第109章 針尖對麥芒
他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的,而且也有道理,她也就點了點頭。
“素新,你好好哄咪咪開心,再不準。”
“好了,姐,我知道了!”素新忙接了話,去給白咪咪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大小姐,請吧!”白咪咪就樂顛樂顛地坐上去了。
杜明凱也幫何曉初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她上去,然後自己上車,發動。
他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覺得這一兩天的分開,仿佛過了很久一樣。
這樣看著,似乎根本解不了相思苦,不過又不能怎樣,何曉初忙把臉轉向窗外。
“希望他們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省的老人們跟著操心。”她輕聲說,找了點說的避免尷尬。
“咪咪任性,確實也夠難對付的了,估計兩人還得磨合一段時間吧。”他悠悠地說。
何曉初也是這個想法,白咪咪確實是很任性的,她當時結婚受了氣可沒回娘家說過半個字。
不過阮素新也確實不好,他太強硬了,這回兩人算是針尖對麥芒,有好戲看了。
“你們應該還不錯吧!”何曉初說。
“什麽還不錯?”他問,問完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了。
她是在問他們洞房是不是順利嗎?她問的可真夠委婉的了,明明就是有些吃醋的意義,卻讓人覺得她問的很自然似的。
“啊,沒什麽,隨便問問。”一問完,她就後悔了。
雖然心裏很關心他們到底親熱了沒有,還是不該表現出來,這不是她該問的事。
“什麽也沒發生!”他沒看她,不敢看她,怕泄流對她的熱情。
這次的水乳交融,讓他們對對方的期待更深更烈了,兩人都怕一不小心再纏到一塊去。
何曉初一聽,心裏有點甜蜜,又有點罪惡感。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什麽答案,似乎他怎麽回答,都不是她滿意的。
想勸一下他,又覺得不好,所以就沒再說什麽。
“你多注意身體,怎麽看著總那麽瘦似的。”他又開了口。
“瘦嗎?還行吧!”她心想,我也不可能就這一兩天更瘦了吧?
許是他牽掛著自己,就總覺得她是需要保護的人吧。
“臉上血色不好,很蒼白,是不是照顧你公公很累啊?”
“也沒有,我一貫就是這樣,沒覺得哪裏不舒服。”你,放心,她心裏說。
“那就好,要是不舒服要及時看醫生。”
“恩!我知道!”兩人壓抑地對話著,心中的濃情隻能通過這種不著邊際的談話釋放出來一點點。
何曉初覺得杜明凱不開心,她能感覺得到。他在看陳瑤時,似乎都是禮貌疏離的,這樣人家不可能感覺不到啊?
時間長了,也不是辦法。她寧願他們正常地過日子,她心裏才不會有愧疚,所以她還是開口勸他。
“既然結婚了,就按照你自己說好的,好好對她。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女人不容易,誰都渴望得到丈夫更多的疼愛。”
杜明凱看了看她,想說,你真的是這麽想嗎?
可他自從和何曉初靈肉結合以後,真的對陳瑤的身體完全沒了興趣。
看她,仿佛就是看到了一堆不具靈魂的肉,空洞的,吸引不了他。
而何曉初,讓他哪怕看一眼都熱血沸騰似的,恨不得能和她永遠纏綿下去。
“再說吧,好多事都急不得。”他淡淡地說。
後來兩人不說什麽了,就跟在阮素新他們車後麵,緩慢地行使著。
小兩口在車上,互相道歉,阮素新一手開著車,另一手還抓著白咪咪的小手。
“咪咪,以後你不想親熱,我就聽你的。”他說。
“我媽說了。”她紅著小臉嬌羞地說。
“就第一次疼,以後。以後。說不定還覺得挺好的呢。”
阮素新心中一喜,心想,那她就是不反對親熱了唄。
到了阮家,杜明凱很誠摯地代表父母向阮父阮母道歉。白咪咪也懂事地向公婆賠了禮,一家人和好如初。
正在討論著要留杜明凱吃飯的時候,何曉初忽然手機響了,是家裏打來的。
“什麽?勝春?真的?”眾人一起看著她,看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
“我。馬上回來!”她顫抖著聲音說,淚已經衝出了眼眶。
“小玉,怎麽了?”見她掛了電話,阮母忙問。
這話,杜明凱也急著想問,她那樣子,可讓人不放心了。
“我。公公恐怕要不行了!勝春說,他氣息微弱,叫我回去見最後一麵,我得馬上回家。”她說著,就往門口走,腳步卻有些不穩。
她自己也沒想到,不聲不響的公公要過世會讓她那麽難受。除了心痛老人,還有大概是對生命無常的一種無力感吧。
“姐,我送你!”阮素新站起了身。
“你在家陪著咪咪,你們好好交流一下吧,我去送她。”杜明凱也站了起來。
“哥,不用麻煩你了,我去就行。”
“陪咪咪吧!我不麻煩,送了她直接回家。”杜明凱不放心何曉初,現在,要是不讓他在她身邊,他都要衝動地說出他們的關係了。
阮素新還想爭,何曉初卻看出了杜明凱的焦急,輕聲說了一句。
“你們小兩口還剛和好,在家好好聊聊,就麻煩杜明凱送我。”
出了門,杜明凱就上前要扶她。
“你行嗎?”
“沒事,我不能倒下,家裏不知怎樣了,可能好多事要我去辦呢。你不回去陪陪她嗎?要是有事,就回去,我沒事的,打車回去就行。”她輕聲說。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跟我客氣?”他問,不由分說拉著她快走,去拿車。
到了何曉初家樓下,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卻也不方便把她送上樓。
“你小心點,自己保重身體,萬一要辦喪事,很累人的。”
“我知道了,你也路上小心。”
到了家,確實已經亂作一團了。
李華珍見丈夫要過世,當即哭成了淚人,呆呆地坐在張文雄身邊,兀自流著淚。
張建蘭也哭的不像話,年歲又小,什麽事也不懂。隻有肖勝春眼角雖然有淚,卻還是撐著。
小妮妮不知大人發生了什麽事,就站在旁邊看著,也不敢說話。
“爸!爸!”何曉初一進門,三步並做兩步到了公公麵前,輕聲呼喚。
“我來了,爸!您覺得好些嗎?”他已經是半天才能出一口氣了,臉色鐵青著。
張文雄一直在撐著這口氣,就是在等兒媳婦回來。這些年,他不聲響,不代表不知道兒媳婦人好。
不過他老婆子脾氣暴躁,凡事都喜歡爭個贏,他也不願意替兒媳婦說話,否則她這般脾氣,隻怕還更為難何曉初也說不定。
那天肖勝春問何曉初是不是非離婚不可,妮妮還差點出事,他一著急在後麵跟著,才暈倒的。
等他稍微清醒一點時,心裏就一直記掛著這件事。
他就希望在不行的時候,還能幫兒子做做兒媳的思想工作,讓她能原諒他。
“小。玉。”他艱難地開口,實際上已經發不出多少聲音了,她幾乎聽不到,隻是憑猜測,知道他在喊自己名字。
“爸,我在呢,咱們有什麽話等您好點了再說,啊。”她握住老人的一隻手說。
她還想安慰他,讓他心放寬,許是心放寬了,還能多活一段時間也說不定。
還記得阮素新結婚的前段時間,有一天他忽然很清醒似的,她還以為中藥起了作用,他能好些呢。後來,家人偷偷討論,說可能是回光返照了。今日看來,卻是真的。
老人睜開已經渾濁的眼,看了一眼兒子,意思是讓他上前來。這下,肖勝春知道父親要做什麽了,忙湊上前,握住了父親另一隻手。
他艱難地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媳婦,想說,別離婚,好好過。可他卻沒有開口的力氣了,氣息更加微弱。
他拚盡最後一口氣,把自己的兩手往一塊兒伸,把他們兩人的手攥在一處。
隻有幾秒鍾的時間,他自己的手就垂了下去。
“爸!爸?”
“老頭子!”
幾個人一起叫著,哭著,跪在地上叩頭。
“妮妮,快點跪在地上,哭,叫爺爺。”何曉初說。
她覺得心裏隱隱劃過痛意,沉沉悶悶的,很難受。
妮妮很聽話地跪在那兒,一邊哭著,一邊拚命叫爺爺。
肖勝春也無比悲慟,跪在地上連連叩頭,他後悔沒有早日發現父親生病。他後悔自己把時間都用在了想念蘇晴晴身上,沒有在家好好陪父母,聽他們說話。他更後悔自己沒有什麽出息,沒讓父母過上風光的好日子。
帶著悔意,他的頭磕得很響,很響,額頭上很快滲出血來。
可是孝順總要在父母在時才有意義,父母走了,磕頭再響,也沒法讓老人睜眼看一看。
他閉上了眼,再也不知這人間的一切,好的壞的,都過去了。
“嫂子!嫂子!爸他。”張建蘭撲到何曉初懷裏,仿佛尋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抱住嫂子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