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妾之亂2

  167.妾之亂2    「喂!你見過齊遠侯的妾嗎?」碧珠托著腮,一雙大眼望著對面捧著肉湯麵、就著醬菜吃得歡的男人,用比較傲慢的聲音問。 

  對面的男人吃相還算優雅,並沒有發出稀里呼嚕的聲音,咀嚼也是慢條斯理……但他真的是連頭也不抬,一口一口吃個不停啊!完全不理會碧珠的問題! 

  碧珠皺眉,雖然她也知道在別人吃飯時問東問西不太好,也知道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但她可是身負重任過來的啊! 

  耐著性子等柳戰將肉湯麵吃完、碟子里的醬菜都掃個乾淨后,碧珠倒了杯茶水推過去。 

  「喂,問你話呢!」碧珠沒好氣地道。 

  柳戰拿過茶杯抿了兩口,眯著眼睛愜意的長舒一口氣后看向碧珠,「有這麼求人的嗎?」 

  哎!這個男人真混帳!怎麼落筷翻臉啊!剛才是誰吃了她親手做的肉湯麵啊! 

  有求於人,就要放低姿態!碧珠忍下氣、放低聲音道:「柳護衛、柳大人!奴婢想問問您,可見過齊遠侯帶回來的那個妾室嗎?長得像誰啊?」 

  王妃今天早上梳妝時突然讓她來找柳戰打探齊遠侯的妾室像誰,雲珠和碧珠都覺得奇怪,又不敢細問! 

  齊遠侯過去曾對自家主子有愛慕之心的事,她們兩個是最清楚不過的!但無論是大姑奶奶在世時的算計、還是後來齊遠侯的多次示好,自家主子可都是不予理睬的!現在怎麼突然想知道別人家妾室的模樣? 

  但主子吩咐了,做婢女的就得去做!碧珠特意上午就去廚房與廚娘知會一聲,讓熬一鍋濃濃的骨頭湯備用!待傍晚王爺回來了,她就跑去廚房給柳戰下面! 

  柳戰又喝了兩口茶,看著拉長臉、明顯不悅的碧珠,想了想之後才答道:「我也沒見過。」 

  騰!碧珠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擰身就要走! 

  身後傳來椅子腿擦地的聲音,碧珠一恍神就被扯進男人的懷裡! 

  「做什麼!放開!」碧珠氣惱的推打柳戰的胸口! 

  這個臭男人!自從王爺和王妃新婚第二天,自己不小心和別的丫頭聊閑話時說了他的壞話被他聽到后,他就有事兒沒事兒找自己的麻煩!最後還趁她來廚房給王妃取點心時,將自己堵在柴房裡輕薄……想到這些,碧珠的臉就更紅了,打柳戰的力氣也加大了! 

  「王妃說過什麼時候放你出去嗎?」柳戰不把碧珠的拳打腳踢當回事,只當撓痒痒! 

  「你管得著嗎?」碧珠停下手腳,氣呼呼的抬頭看柳戰,「放開,我要回去服侍王妃了!」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應該先問他問題,再做什麼肉湯麵! 

  「王妃放你出去,我娶你。」柳戰緊了緊摟著碧珠腰肢的手,「真的。」 

  碧珠瞪大眼睛、張大嘴僵硬在柳戰的懷裡,好半天才回過味兒來! 

  「你娶我?誰稀罕!就算將來我嫁了,也是要回來服侍王妃和小主子的!」碧珠撇嘴哼聲道。 

  柳戰皺了皺眉,他沒想到碧珠為奴還上癮了!他是王爺的侍衛,並不屬於「奴籍」,要娶的老婆當然也得是清白的女人,不能是賤籍!他喜歡碧珠,也打聽過高門裡丫鬟到了年紀會被放出去的規矩,主子仁慈的還會允許婢女贖身脫離賤籍!王妃是個好主子,應該不會為難碧珠…… 

  鬆開了手,柳戰退後兩步環起手臂看著碧珠。 

  碧珠被突然放開,差點兒沒站穩!氣惱地瞪著柳戰。 

  兩個人鬥雞似的對了會兒眼,柳戰一甩手臂、繞過碧珠走了! 

  「哎?」碧珠傻眼的看著一聲不響離開的柳戰,心裡突然空落了似的。 

  從廚房的小院出來,碧珠沒精打採的回了正院。 

  段玉苒正側卧在榻上津津有味地看顧衡給她買的新話本子,比起過去富家千金看上窮書生那些俗套的故事來,偶爾看看行俠仗義、斬殲除惡的武俠類話本子也挺好。只不過,女人基本買不到這種話本子就是! 

  昨天午後顧衡回府,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還特意提起齊遠侯魏辰陽那個在卓州收的妾室長得像某個人……段玉苒可不是小白蠢!她猜那個妾的相貌沒準兒長得像自己!雖說這種想法有種自戀,但她一時又想不到其他的人。總不能長得像盧貴妃吧! 

  見顧衡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段玉苒也不會表面上將這件事看得特別重,只吩咐碧珠去找柳戰探聽一下,有沒有結果都無所謂!那個妾長得愛像誰像信,只要別到面前噁心自己的就行! 

  碧珠回到正院,說柳戰也沒見過那個妾,不知道長得像誰。 

  段玉苒聽了之後點頭讓碧珠下去休息。她也猜得到柳戰不一定見過那個妾,畢竟是齊遠侯府的女眷,王府的侍衛怎麼可能輕易見到!但萬一顧衡有好奇心,讓屬下潛入侯府偷窺一眼呢?難道派去的是魏東? 

  段玉苒的眼睛斜向正在鋪床的雲珠,隨即又搖搖頭作罷!自己不是沒當回事嘛,這種小貓抓心撓肝想知道真相的心境是怎麼回事! 

  況且,碧珠和柳戰兩個人是有些情意的,只是碧珠遲鈍,還一直以為自己討厭柳戰!其實段玉苒和雲珠、三個彩都看出來她是有點兒喜歡柳侍衛的!但魏東和雲珠就沒什麼太多的接觸,雲珠也從來不提這個人!段玉苒不想亂點鴛鴦譜,所以不能派雲珠再去找魏東打聽。 

  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手裡的話本子也漸漸失去了吸引力。段玉苒打了一個呵欠,放下手裡的話本子,翻了一下自製的「日曆」。 

  破五(初五)之後,京城裡就恢復了年前繁華,商業街上也一改過年期間的蕭瑟、門窗皆封的狀態,喜喜慶慶的大紅燈籠還都沒摘下去,準備一直掛到十五! 

  初六那天,雲羅街上的琉光閣和花容雲裳坊在一陣鞭炮聲中也開門做生意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年前沒能在花容雲裳坊訂做成衣服的人家,年後特意又上門預約做春衫,開門就接了三單生意! 

  因顧衡的妥協,老針線娘和老綉娘們沒有被送到平城去,吳掌柜夫婦也留了下來。初七那天,吳娘子還特意到王府向段玉苒道謝與報喜。 

  聽到花容雲裳坊的生意不錯,段玉苒也是高興的,但同時也她考慮到生意如果越做越好,那些老針線娘和老綉娘恐怕忙不過來,畢竟她們年輕時熬壞了眼睛,現在慢工做活還好,若是生意多了、客戶又著急,她們再努力也不一定能趕得出來!所以,段玉苒考慮著要不要招年輕的姑娘學裁縫和綉娘這些手藝。 

  招學徒,這又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和太子妃的天針樓又打起了對擂!因為天針樓里那些年輕的裁縫和綉娘多是花容雲裳坊這些老人兒的徒弟……如果自己這麼做,顧衡會不會又反對?到時候他們又要因此鬧得不愉快! 

  段玉苒有些後悔離父母相距太遠了,遇到婚姻中撓頭的事,她竟無人可請教!作為過來人,她相信娘親姚氏一定有很多可以教給自己的東西! 

  想到這裡,段玉苒對家人思念更甚!雖然年前已經寫過一封信和寄送過一批東西去平城段宅,但她又想給姚氏寫一封長長的、討教的信了。 

  雲珠鋪完床后,段玉苒就讓她準備筆墨紙,要給母親姚氏寫信。 

  待東西都準備好,段玉苒就開始時想、時停、時落筆的寫起信來。她並不急於一下子寫完寄出去,她想細緻的寫一些心理上的矛盾、遇到的事情和現在的生活,讓遠在平城的父母就像看到她在他們的眼前生活一樣。 

  顧衡從書房回來時就看到段玉苒在埋頭寫信,認真的樣子像在作文章! 

  「在寫什麼?」顧衡挨到榻邊坐下,倒是規矩的沒有往紙張上瞄,但段玉苒還是似有若無的用衣袖擋了擋。 

  顧衡挑了挑眉,很顯然妻子寫的東西是自己不能看的!本來他是沒想看,但段玉苒那小小的動作卻勾起了他的好奇。 

  故意伸長脖子要看紙上寫了什麼,顧衡一隻手摟著段玉苒的腰、俊臉就不住往嬌妻的臉旁湊! 

  「本王不能看?想不到王妃與本王夫妻之間還要有秘密?」顧衡的臉貼在段玉苒的嫩臉上揩油,眼睛裡帶著笑,根本沒看那寫著字的紙。 

  段玉苒臉皮雖然不薄,卻也抵擋不住碩王這超極厚的臉皮!耳朵、臉和脖子都紅了起來,小聲地道:「丫頭還在,你這……」 

  「雲珠她們早出去了。」顧衡笑呵呵地在段玉苒臉上啾了一口,然後鬆開她。 

  段玉苒索性也不遮擋著信了,也怕衣袖沾到未開的墨汁,弄花了寫好的信。 

  拂開衣袖,段玉苒扭過身子對顧衡道:「我在給父親和母親寫信。」 

  原來是給岳父和岳母寫信啊,至於這麼遮遮掩掩的嗎?莫非在信中說了自己的壞話?顧衡一陣緊張! 

  三老爺和三太太那可是正式的岳父、岳母!之前段玉苒在任家受了委屈,三老爺和大舅子段玉杭鬧到任家抬著嫁妝、帶著人就走!自己雖然是王爺,但依岳父一家對段玉苒的疼愛,說把人接回去也不是不可能啊! 

  顧衡坐正身子,表情嚴肅地望著段玉苒,正經地道:「哦?王妃寫了些什麼?別忘了替本王給岳父和岳母帶個好。」 

  段玉苒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在向母親諮詢夫妻相處之道、婚姻經營之術,以及自己的一些煩惱與糾結。看顧衡那副嚴肅正經的樣子,她覺得好笑,就點頭應下替他代好。 

  顧衡還是有些不放心,靠近段玉苒低聲問道:「你沒有寫我們吵架、鬧彆扭的事吧?花什麼坊的事,本王不是已經與太子商議過,允你繼續開下去了嗎?這件事就不要寫了。」 

  看著堂堂王爺擺出一副怕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慫樣,段玉苒就笑不可抑的倒進顧衡的懷裡。 

  顧衡摟著笑顏如花的段玉苒,臉上和心裡都是滿足得不得了! 

  當年,他剛從皇宮裡掙脫出來、開始四處遊歷的時候,曾遇到一位住著豪宅、貪愛美味、寫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文章的不羈怪人。據這個怪人自述,他身上只有一個秀才的功名,往上考過兩次無果后,便乾脆棄文從商了!他也想不到自己有經商的天分,賺了很多錢,但他身邊卻連個女人都沒有!是的,這個怪人身邊連日常服侍的僕人都是男人或嬤嬤,連個漂亮的丫鬟都沒有!更別說家中沒有女主、沒有妾室! 

  顧衡曾問這個怪人,這樣的有錢有才,為何沒有娶妻納妾?甚至連個紅顏知己都沒有?那怪人哈哈笑地答他:紅顏枯骨,不是我想要的,何必亂我心、濫竽充數!從那時起,他心中似乎也這樣認為了,不是自己想要的,就不要隨便找個女人濫竽充數…… 

  現在,他找到了自己想要一生相守的女人,這種甜蜜快樂的滋味果然是不一樣!真該要謝謝那個怪人的警醒之句才是! 

  「玉苒可去過北漠?」顧衡抱著段玉苒,兩個人手指絞在一起撥弄來撥弄去時,他低聲問道。 

  段玉苒搖頭嘆息,「女子出門哪裡有那麼容易。我也只是在幼時隨父母去了平城居住,才有幸在平、安兩洲走動過,再有就是長大后回京時,父親帶著我們在路上遊覽了幾次風景,便也沒去過別的地方了。」 

  顧衡揉著段玉苒纖細潔白的手指,微笑地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開年後將有兩件大事要做嗎?」 

  「嗯,南方興水利、北方購良駒。」段玉苒答道。 

  顧衡對段玉苒的回答很滿意,妻子不但記性好,還很會總結! 

  「那興水利和購良駒兩件事如果讓你選,你願意去做哪件?」顧衡問。 

  段玉苒皺眉,這兩件都是國之大事,自己有什麼選擇權?但轉念一想,莫非…… 

  猛的坐起來,段玉苒驚喜的望著顧衡,「王爺,難道說皇上準備派你去北方買馬?」 

  顧衡笑著看一臉興奮的段玉苒,點點頭,「二者選一,父皇準備派我去做其中一件。」 

  「當然是去北方購良駒啊!順便給自己也買幾匹!」段玉苒壓低聲音朝顧衡眨眼道,「就放在山莊里養。」 

  顧衡被段玉苒故作市儈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站在外面服侍的雲珠和彩虹對望一眼,嘴角也含著笑。雖然她們聽不真切主子在屋裡說些什麼,但主子們感情好,她們也開心。 

  ** 

  夜深人靜,齊遠侯府。 

  距離正院西側不遠的小院里還未熄燈火,窗上偶爾閃過女子的身影。 

  三更鼓剛落音,屋裡的燈火就熄了。 

  約過了半刻的時辰,正屋的門被輕輕拉開,從裡面走出一個披著水粉披風、兜帽扣得嚴實的人來,看走路方式與移動速度應該是個女人。 

  那女人走到西側院牆、立著一根粗木棒的地方停下,抬手在與肩平齊的牆面上摸索了幾下,然後抽出半塊磚來……往那牆中空洞中放了一樣東西,再把磚塞好,女人警惕的掃視了一下四周。 

  月亮雖不圓,但月光卻是清亮,兜帽下那張白凈、漂亮的臉蛋被照得清楚。 

  確認周圍沒有什麼異樣后,女人提著裙子折回屋內。 

  解下披風搭到椅背上,女人借著窗子透進來的月光看了一眼腳踏處睡得極死的小丫鬟,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坐到椅子上提起裙子,包著草紙的雙腳露了出來。解開系活扣的結繩,將草紙團了團扔桌子下面,女人才繞開睡在腳踏上的婢女、脫了鞋子尚了床。 

  屋內已經進入夢鄉的女人以為自己今夜所作所為極其隱密,是不會被人發現的。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冰天雪地大冷夜的,還有人扒牆頭兒! 

  柳戰凍得臉色發青的躍下院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冷的四肢,才落腳無聲的走到方才女人塞東西的牆邊,也在牆面摸索了一會兒,才發現有一塊磚上有凸起,像個把手似的可以捏住將磚拉出來! 

  將那半塊磚拉出來,摸出女人放進去的東西,發現竟是個用蠟油封住邊緣的油紙包!真是細心,若是被人拆開過,就會留下痕迹,牆另一邊取東西的人就知道這東西被動過了……但柳戰只是冷笑,大手一揚將油紙包塞到懷裡,全給拿走了! 

  黑影一閃、夜風吹過,小院里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段玉苒收到齊遠侯夫人段玉菱邀請的信函時正是小日子第二天的時候,雖然赴約的日子是小日子的第四天,也就是快乾凈的時候,她也渾身發懶的不願動。可這是段玉菱首次邀約自己,若是拒絕恐是不妥。 

  思量、糾結了一會兒后,段玉苒命雲珠去給那送信的人回個話:自己會去赴約。 

  上個月那麼努力還是沒懷上,段玉苒有些喪氣,小日子期間整個人也病怏怏的樣子。 

  顧衡一開始還真以為她病了,從宮裡調了兩個太醫來給妻子把脈。太醫仔細診斷後說是血氣不足,倒是未開藥。後來雲珠尋了個空兒向王爺稟報,說是主子因為沒能懷上孩子而鬱結才這副模樣。 

  顧衡一聽,心中既感動又憐惜,夜裡抱著妻子、大手揉著她發寒的小腹、耳鬢廝磨地輕憐蜜語個不停。 

  段玉苒將齊遠侯夫人邀請自己去侯府坐客的事告訴了顧衡,他皺眉許久,到底沒吐出不讓她去的話。 

  年初十四這日,段玉苒讓婢女將該帶的東西都帶全,帶著雲珠、碧珠乘著王府的馬車去了齊遠侯府。 

  段玉菱在信中說只請了溫氏和段玉苒兩個人,為的是年後齊遠侯府開宴的事。 

  自從成為齊遠侯的繼室后,段玉菱與高門世家幾乎是沒有什麼走動,各府的宴請也不敢隨意參加。過年時魏辰陽從卓州歸來,據說是不會再離開了,而齊遠侯府也該正式進入高門社交的圈子了。 

  要進入這個社交的圈子,當然就是舉辦各種名目的宴會,邀請各府的女眷來赴宴,順便溝通感情、交流信息。但段玉菱對這些完全不熟,只得向嫂子和堂姐求助! 

  溫氏是有經驗,段玉苒是沒吃過豬肉、看過肥豬跑!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馬車往齊遠侯府去的時候,碧珠在馬車上冷不丁來了一句,「沒準兒今天還能看到那個齊遠侯的妾室呢。」 

  段玉苒聞言一愣,她都快忘了這個碴兒了! 

  「看她作什麼?只是一個妾而已,哪有資格到王妃面前露臉!」雲珠瞪了一眼碧珠,覺得這丫頭說話總是不走腦子! 

  碧珠回看雲珠一眼,小聲地嘀咕道:「王妃不是想知道那個妾長得像誰嘛……」 

  雲珠還要說碧珠,被段玉苒出聲打斷,「算了,這件事就忘了吧。別人的妾室長成什麼模樣與我也是沒什麼關係,那日也只是突然興起想了那麼一出,過後兒我也覺得自己多事了。」 

  齊遠侯納的妾長成什麼模樣,跟自己真的半點兒關係也沒有!當初顧衡提了一句,自己心虛才會想探聽!可事後段玉苒又想,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啊! 

  所以,這次去齊遠侯府,段玉苒還真沒想過要見那個妾長成什麼模樣,甚至連這個人都沒想起來! 

  到了齊遠侯府,段玉菱親自出門相迎,姐妹攜手入府內院。 

  段玉苒大概的打量了一下,覺得現在的齊遠侯府與過去自己來時沒什麼區別,沒有新增的景緻。 

  到了正院暖閣剛坐下,下人就來稟報說忠勇伯府世子夫人到了,段玉菱請段玉苒稍坐,自己又匆匆去迎溫氏。 

  段玉苒被段玉菱這種誠惶誠恐的歡迎方式逗得直笑,心想著呆會兒得提醒堂妹一聲,若是真的辦宴請客,可不能這樣來一個人就跑去門口迎接,那還不把段玉菱累個好歹! 

  正喝著溫熱的蜜水,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咦?這麼快就將二嫂接進來了? 

  「今兒夫人有貴客,姨娘還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老實呆著吧!別出來搗亂!」侯府的丫鬟不客氣地道。 

  「柳兒姑娘說得這是什麼話,我只是給夫人做了一雙鞋,想親自送過來而已,並不知夫人今天有貴客要接待。」女子柔柔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委屈。 

  「那姨娘如果不嫌棄,就暫交給奴婢保管,待夫人忙完了,再由奴婢轉交給夫人。」那丫鬟沒好氣地道。 

  段玉苒皺了皺眉,尋思這侯府里的姨娘和婢女還都挺沒規矩! 

  相比起忠勇伯府和王府里下人的謹慎言行,齊遠侯府的下人就太隨性子做事了!屋裡還有著客人,就在門口和府里的姨娘大呼小叫…… 

  雲珠和碧珠對視一眼后,低頭道:「王妃,是那個妾?」 

  車上還念叨起這個人呢,沒想到進了侯府這麼快就碰上了。 

  段玉苒微微搖頭不言語,不是自己府上的事不要插手。要管束下人和姨娘,也得是身為侯爺夫人的段玉菱自己動手,這個威嚴旁人幫她立不起來! 

  外面的人又糾纏了幾句便沒了聲音,想必是丫勇將那個妾給趕走了。 

  又等了不大一會兒,段玉菱和溫氏揚著笑容走了進來。 

  段玉苒站起身,平日交好的三人說了幾句客氣話才坐下。 

  段玉菱似乎並不知道那個妾來過了,段玉苒也不枉當小人的說出來惹人不快,三人其樂融融地閑聊幾句,就將話頭帶到了如何辦宴上去。 

  段玉苒只參加過幾次高門宴請,嫁到王府至今她也沒辦過宴,所以此次也是抱著學習的心態聽溫氏講析如何辦宴請。 

  原以為只是準備好吃好喝、或是再在府里尋個好景、備些好花、請個好戲班子就行,但聽溫氏詳細一說才發現辦宴其中竟有太多的講究!段玉苒聽得暗自咋舌,而段玉菱則乾脆就懵懵的眼神放空了! 

  溫氏見兩個小姑子這副樣子,真是哭笑不得!但細想又可以理解。 

  段玉菱是庶女、嫁得又早,沒有機會和時間學這些;段玉苒是三房的嫡女,三房又是依附大房而居,三太太平日也不會接觸這些東西,自然也就無從教授女兒。 

  「七妹妹也不必著急,辦過兩三次宴請后便也熟悉了。」溫氏安慰已經呆掉的段玉菱道,「我來之前,母親讓我帶了兩個嬤嬤過來暫時服侍妹妹,她們二人是伯府里經常幫母親布置宴請的嬤嬤,想必能幫上妹妹的忙。」 

  說完,溫氏便讓自己帶來的丫鬟將兩位嬤嬤喚進來。 

  兩個嬤嬤年紀也就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胖一瘦,態度都很恭謙地向屋裡的主子們福身行禮。 

  「這是鄒嬤嬤和梁嬤嬤,妹妹也是識得的,都是母親……」溫氏笑著跟段玉菱介紹兩個婆子時,屋外又傳來婢女的喝斥聲。 

  「姨娘真是不懂事!難道聽不懂人話的嗎?」門口的丫鬟尖聲地道。 

  溫氏和段玉苒對視一眼,同時皺起眉頭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