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自己是個爛貨
第八十章 你自己是個爛貨 午休過後,寧靜的校園準時敲響了清脆的上課鈴響,位於教學樓五樓一層,那是高中三年級的莘莘學子。
今天下午又有單元測驗,方慧對於這樣的生活已經都有些麻木了,自從進入高三,每天都是做題做題,似乎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方慧答題的速度並不算慢,她答完了卷子,也沒有去仔細檢查一遍,就匆匆交到老師那裡去了。
今天下午就這一節測試課,她早就計劃好要回家看望母親。
坐在她後排的孫曉曉眼看著好友方慧交了試卷,那一頭她也是加快了速度,五分鐘后也跟著走出了教室。
「方慧,等等我。」孫曉曉背著書包,一路小跑的追上了正往校園單車棚走去的方慧。
方慧一怔,轉過身看著孫曉曉氣喘的樣子,挑了挑眉頭,「怎麼,下午都沒課了,你不打算回家,這是要跟我混了?」
孫曉曉嘻嘻一笑,她是奉了方欣的命令,要對方慧實行定位跟蹤的,這個任務多麼艱巨啊,飽含著一個姐姐對妹妹的用心,她又怎麼能辜負呢?
「方慧,你這是要回家么?」兩人並肩往前方走著,孫曉曉裝做不經意的開口問她。
方慧輕輕「唔」了一聲,便算是回答了。
孫曉曉精靈的眼珠子轉了轉,又是開口說道:「方慧,我媽跟我爸回我姥姥家了,家裡不開鍋,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會做飯,要不,我去你家蹭飯吧,怎麼樣?」
「你不是喜歡吃速食麵?」方慧沒有多少情分的揭她的老底。
「呃,這個,那不是天天吃都有些膩味了么,你就發發善心賞我一口飯吃唄。」孫曉曉汗顏,轉而做可憐狀,挽著她的手怎麼都不松。
方慧斜睨了她一眼,「德行!」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方慧的自行車前,剛拖出自行車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低頭一瞧,那車咕嚕竟癟癟的,方慧秀眉皺起,她記得車子是充足氣的,怎麼轉眼就成這個樣子了?
「怎麼回事?車沒氣了?」孫曉曉也跟著蹲下身子,問道。
方慧剛想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兩人的身後傳來一聲輕佻的口哨聲,引得她們同時回頭,就見到學校里三個出了名的「惡棍。」
「喲,我說這是怎麼回事?車子沒氣了?」其中一個穿著條破洞牛仔褲的男生率先開了口,語氣里卻並不是驚訝,而是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方慧穩了穩心緒,這三個男生仗著家裡有錢,整天都在學校里橫行霸道,以欺負同學為最大樂趣,老師都拿他們沒有辦法。
今日,這三人怎麼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視線一轉,就見到右邊一個較為高大的男生手裡漫不經心的揮著一把鐵鉗子模樣的東西。
方慧的心重重一沉,多少猜到自己的自行車為什麼會出故障了,多半是跟他們有關的,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們想幹什麼?」方慧橫眉冷對,在外人面前,她一貫都是冷冰冰的,不見有多少溫情。
中間的男生顯然是三個人之中的頭,聽見方慧的話,他邪邪的勾了勾唇,伸出手一把挑起方慧的下巴,「火氣怎麼這麼大?莫不是缺少男人的滋潤了?」
「哈哈哈。」身後的男生附和著笑了起來,不懷好意。
方慧一把拍開了下巴上的手,到底是年輕,一張臉瞬間就紅了,氣憤的咬牙,「你說話給我小心點!」
那男人非但沒有收斂,還變本加厲的說道:「小心點?這話我不愛聽了,這都上夜總會的人了,還在這裝清純,別忘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說什麼?」方慧一個愣怔,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自己去酒吧打工的事情,怎麼就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那男人挨近,直勾勾的盯著方慧有些慘白的臉,一張臉上的神情倏然變得陰狠,「方慧是么?我現在就警告你,你自己是個爛幣,就給我檢點點,有些人是你不能惹的,你要是不聽勸,」那男人說到這,掃了一眼那乾癟的自行車咕嚕,伸手拍了拍方慧的臉,又換了一幅邪氣的樣子,只是那眼中滲著的都是冰冷,「否則,後果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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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黃昏,初冬的夜晚總是如此焦急的降臨,城市的路燈跟隨其後,一盞一盞被逐一點亮,橙黃的色澤,勾勒出暖暖的光暈,伴隨五彩霓虹閃爍,放眼望去,整個城市都被浸染在一層充滿激情又醉人的氛圍里。
方欣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將台式電腦點擊關閉按鈕,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遺漏這才走出辦公間。
電梯很快就下到了一層,當她步進那耀眼的霓虹之中時,就停在商廈不遠處停車格里的一輛深色的房車映入她的眼瞳之中。
心,還是有些不受控的跳了跳。
第三天了,自從那一日從山莊回來,蔣立哲每天都會安排人在她下班的時候接她去醫院,只因她堅持要上班,只因她一意孤行的認為感冒都是再平常不過的小毛病。
然而,她所有的一意孤行到了蔣立哲那裡,都是一種蠻不講理的任性,而這個習慣掌控的男人又怎能容忍這樣的任性?
要論強勢,方欣似乎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儘管心中絲毫不同意他的做法,但還是不得不妥協。
「方小姐,晚上好,您請上車。」司機早已經熟識方欣這號人物,當然,也了解自家老闆對這個女人的重視程度,幾乎是一見到她出來,他就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恭敬的為她打開車門。
縱然心中有不滿,但也針對的是蔣立哲,而眼前的司機只不過是聽從上頭命令辦事的,方欣禮貌的輕頷首,到底還是坐進了車裡,心裡有了想法,過了今天,治療也該是結束了,那她就再多忍一會吧。
車子很快便開到了醫院,專職醫生早就已經恭候多時了,打過了針,又是經過一番詳細檢查,確定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醫生便吩咐她將療程里的葯再服用幾天就可以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那個司機還耐心的等在原地,方欣抿了抿唇,「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就先走吧。」
往日司機都會將方欣送回公寓這才回去向蔣立哲復命的,今天自然也是不例外。
司機的面色倒是如常,只有那眼中的光閃了一閃,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方小姐,還是讓我送你吧,這畢竟是我的工作,要是蔣總怪罪下來,我怕是難以交差的。」
對方都這樣說了,方欣要是還拒絕不就等於間接連累人家挨罵嗎?方欣心腸不是硬的人,最後還是坐上了車子。
夜色瀰漫,進口的房車裡異常的安寧,工作了一天,方欣這會也是感到有些疲憊了,她懶懶地倚靠在真皮座椅上,一雙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慢慢闔了上去。
一直等到車子停了下來,方欣這才堪堪的睜開眼,只是當車窗外的景物撞入她的視線之時,驀地就是一怔。
「師傅,你怎麼把我送到這裡來了?」眼前赫然就是璟園,方欣之前就來過,所以她很清楚這裡是蔣立哲的家,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司機將她送到這裡來,他明明就知道她公寓的地址不是嗎?
司機笑了笑,並沒有急著回答,推開車門下車,繞到後車廂,彎身為她拉開車門,一句話就堵住了她的嘴,「方小姐,這都是蔣總吩咐的,他交待若是有什麼疑問你可以直接找他問明白。」
「他,他在家裡?」方欣瞠目,越聽心跳就越快,不明白這個男人又是想要做什麼。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抱歉。」司機還保持著請的姿勢,方欣心裡頭早就已經亂了,掙扎良久,終於還是走下了車。
她以為司機就會離開,可對方只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大有她不進去他就不離開的架勢。
「你,你怎麼還不走?」方欣心裡頭有些發虛,因為她之所以會乖乖下車來,就是想著等對方走了,她就自己打車回公寓的,卻不料司機好似都猜到她的計劃一般,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打算。
司機一臉誠懇的回她,「方小姐,我要確定你進去了才能下班的,這也是蔣總吩咐的,希望您理解。」
方欣只覺身體有一團火直衝腦門,她都以為自己要爆血管了,或許是真的太生氣了,直至電梯的雙門在眼前緩緩合上,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麼走進來的?
有錢的公子哥是不是都這麼無聊?一邊擁著女友,一邊又是這樣作弄自己,認識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光亮的電梯,映出滿臉都是怒火的方欣,上升的速度異常的順暢,不過一會兒,已經停在了蔣立哲公寓所在的樓層,電梯雙門再一次緩緩開啟,安安靜靜的候在那,等著方欣跨出去。
既然都已經上來了,就沒有走的理由,更何況那個司機也很有可能還在下面,方欣知道自己今晚是不跟那個男人徹底講清楚,這樣的糾纏都會有些沒完沒了的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走出電梯,獨層獨戶的公寓,也無需要她費心去找門牌號了,方欣抬起手,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時間,就用力按下了門鈴。
只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是沒有人來應門,難道蔣立哲是還沒有回來嗎?疑惑之間她又是抬手按了下門鈴,與此同時,手肘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門板,方欣愣了一愣,正要收回手的時候,厚重的門板卻在她的門前緩緩地開啟了。
走廊外的燈光是暖色調的,而透過門板開啟的細縫,從裡頭透出來的光,相比之下,就更是要幽暗幾分,方欣嚇了一跳,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門自動就會打開的?難道門還會有感應?
「蔣立哲?」她穩了穩心神,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反正她是想著把話說清楚就走人,小心探了探腦袋,對著裡頭輕輕喚了一聲男人的名字。
然而靜默的空氣里,卻獨有她自己的聲音在迴響,方欣小心地呼吸著,等了一會兒,又是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板。
只是隨著門板一點一點被她推開時,一陣淡淡花的香味越來越近,直至滿滿撲鼻而來,佔據她全部的嗅覺,還未等她緩過神來,瞞目艷麗繽紛的香水百合,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盛放在她的眼前。
方欣雙手忍不住撫上唇,阻止自己差一點就要衝出喉嚨口的尖叫聲,驚鍔的表情佔據了滿臉。
裝修精緻奢華的客廳里,一面牆的落地窗外,是星光閃爍的夜空,而寬敞的客廳里幾乎都擺滿了百合花,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花從中那點點的燭光映照,美得讓人猶如置身夢鏡一般。
方欣的腳步根本不受控制的走了進去,禮貌都被拋在腦後,完全忘了這是別人的家。
胸腔里的怒火早就已經被那些美不勝收的花朵收服了,她的眼裡,只有這一室的花,燭光的光輝映出她那一雙烏黑水靈的眸,那裡頭的光跳躍著一抹璀璨的光芒。
就在方欣快要走進花從之中時,其中一束花朵里,有一張小巧的卡片被她捕捉到,雙手也是失了控,就這麼拿了起來,隨即翻開,卻是不見有一個字,只有一個很可愛的笑臉,方欣忍不住勾動了唇角,笑容漫上嘴角而不自知。
隨著第一張卡片的出現,接下來,每經過一束,就會有一張,依然是笑臉,卻依舊不見有隻字片語。
慢慢地,方欣已經跨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綻放的百合花就在她的腳邊相伴,身上的長裙裙擺隨著她腳步的上移,輕輕地撫觸過嬌嫩的花瓣,欲說還羞。
或許是眼前的景像實在是太過美了,心裡頭的震撼早就已經讓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至跟隨卡片的牽引,走進這一間公寓的主人卧室時,方欣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可她又怎麼能夠有所反應呢?只因,那卧室裡頭除了有香水百合陪伴之外,那張誇張尺寸的大床上,早就已經撲滿了一床的紅色玫瑰花瓣,花的氣味這樣的紛繁,花朵又是這般的密集,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的美好。
方欣早就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眼裡佔據的都是美不勝收的花,還有那床的中央那一張顯眼的卡片。
心跳,早就已經亂了節奏,她沒有了思考,也不敢去思考。
就在她要走上前的時候,腳步生生的停在原地,她應該離開的不是嗎?可兩條腿像是有了自主意識,怎麼都不肯配合,釘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眼睛里更是盯著床中央那張卡片,閃爍著的都是渴望。
終於有了動作,卻並不是離開,她纖細的手,帶著一絲顫抖,輕輕捻起那一張卡片,穩著心跳,慢慢的揭開,一行蒼勁有力的字體刺入她的瞳孔深處,也一併扎入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眼眶就這樣熱了起來,淚水在她的眼中涌動,喉嚨口有些什麼在打著轉,模糊的視線之中,她很艱難才瞧清了那一行字,「我的欣欣寶貝,願你永遠都開開心心的。」
欣欣寶貝?!
小的時候家裡人是有這樣喚過她的,但後來她長大了,直接就喊名字了。
可今日卻就這樣毫無預警的闖進了她的心窩處。
轟的一下,方欣聽到心底深處有種堅固坍塌的碎裂聲,分崩離析,完全無法自控,手緊緊的捂著越發顫抖的唇,心頭那些壓抑的情緒早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這是開心的眼淚么?要是開心的我允許,要是傷心的那我就不答應了。」低沉動人的男聲摻雜著花香娓娓而來,響在她的耳邊,嬌小的身子轉而柔柔被納進一俱熟悉而溫暖的胸膛,那彷彿就是聚合整個世界那麼多的溫暖的胸膛,他靠近她,貼著她的臉頰,薄唇輕啟,低語述說,帶著慣有的霸道。
方欣一顆心都在抖,是害怕,是惶恐,是不安,是不可置信,許多許多的情緒揉雜在一起,令她根本就沒有勇氣轉過身去。
她說不出一句話,只有那眼淚在洶湧。
「你不是對我說,女孩子都喜歡花的么?嗯?喜不喜歡?」蔣立哲扶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輕輕的一轉,讓她面對著他,詢問的語氣帶著幾分笑謔,一雙漂亮的眼睛里,滿滿都是她的倒映。
他的專註,他的用心,全都是為了她。
這個事實帶著讓方欣無法承受的衝擊力度,她是不敢去相信,這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他們明明認識的時間還很短不是么?
更何況,在澳門那一晚的記憶,這個男人完全都把自己忘了,他們的相識明明就是一個很不好的開頭,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對不起,我不該亂進你的房間的。」方欣慌到不能自己,一把就將手中的卡片塞進他的手裡,然後迫不及待的退出他的懷抱。
他的溫暖極速遠離,方欣竟生生打了一寒顫。
所有的理智通通歸位,她這下是不敢再逗留了,慌不擇路的往門口跑去。
可她卻在下一秒重新跌回到他的懷裡,彷彿是命運的牽引,逃無可逃。
蔣立哲抱著她,是不容違抗的力道,他深深的凝著她,捧起她的臉,這一次,眼中有了堅決的光,他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眼睛,小巧的鼻,最後來到她的櫻唇,男中音開啟,「真是個傻瓜!」
他的唇,他的碰觸,他的溫度,他的聲音,他的一切,把方欣好不容易歸位的理智殘忍割裂。
「放開!你放我走!我們不能這樣!」殘存的理智促使方欣吼出了聲音,然而,卻滿滿都是破碎不堪。
蔣立哲的吻,很輕,他像是不怕她會逃一般,而事實上,今天的他根本就沒有要放她走的打算。
他給她時間,又顧忌著她身體的狀況,那些慾望隱忍得有多辛苦,箇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為什麼不能?嗯?」他貼著她的唇,眼中的光深得嚇人。
這個男人在明知故問!
「蔣總,你都有女朋友了不是么?所以,請你自重!」方欣只覺得難受,眼中還泛著淚,聲音都是帶著哭腔的,她拚命要自己不要哭,可眼淚就是不聽使喚,越掉越多。
蔣立哲輕柔的擦著她的淚水,又是用唇吻干,細緻到不行,他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是逼入她的心,「為什麼哭?是為我么?你不想我成為別人的男人,是這樣么?」
是這樣么?是這樣么?這個問題同樣在拷問著她自己。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方欣大聲否認,想要低下頭,但男人不允許,他掌心禁錮著她的臉,不讓她動,她沒法子,只能慌裡慌張的垂下眼帘,不去看他那一雙如鷹鋒利的黑眸。
蔣立哲卻猛地吻住了她含淚的眼睛,沉沉地男聲,有著奪定的味道,看穿她的心,「撒謊!」
心,被他捏住,再也沒有自由了。
也不知道是墜在他的情網裡,還是被一室的花香迷惑,總之,方欣所有的違抗在他的手下通通都化為烏有。
鋪滿花瓣的大床承接著彼此的體重,她的肌膚貼著花瓣,冰涼的觸感,然而,他的唇貼過來,卻是如火一般的滾燙。
花香充斥間,響起彼此不斷加速的喘息,他被她帶動著,身體里有陌生的熱在躍動,她仰著頭,雙手纏緊他寬厚的背,無助承受著他巨浪般的侵襲,無法呼吸,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