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來不及了
第七十三章 來不及了 飯店裡頭的面積倒不是很大，卻是處處都裝潢的精緻，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小橋，流水，古箏曲調應景，整個飯店完全承襲了古代的園林建築風格，有著一股濃重的古韻氣息，寧靜致遠。
兩人被領進二樓的一個包廂里，牆上掛著一些畫，山水什麼的，方欣不太懂畫，但也能分辯出個中講究。
服務生很快倒上了熱茶，茶味飄香，一聞便知是龍井，方欣也是有些渴了，又被這香味吸引，忍不住品了一口，茶香在唇齒之間留連，頓覺心曠神怡。
「你們公司有這麼忙？忙到連午飯都顧不上吃？」蔣立哲接過服生遞上的熱毛巾擦著手，溫聲問了一句。
方欣聽著卻認為是另外一層意思，這個男人莫不是又想開始干涉了？
「沒有的事，是我自己沒有胃口罷了。」她立即否認。
蔣立哲眉頭一收，「沒有胃口？為什麼？」
被他這樣一問，不覺又想起今天見到藍嵐的事情，還有在車上見到的那抹身影。
「不為什麼。」方欣斂了斂眸，將所有的心事都隱藏起來，卻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心情燥郁。
蔣立哲眸光微閃，沒有再繼續追問，見她捧著個杯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熱茶，神思恍惚的樣子，他便取過一旁的熱毛巾。
手上一暖，方欣嚇了一下，抬起頭就見著蔣立哲正執著泛著熱氣的毛巾，正細細的為她擦著雙手。
一時之間，她怔在那裡，連要抽回自己手的動作都忘在了腦後。
他側臉迷人，認真仔細的模樣，就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了，彷彿此刻沒有什麼事比她的手重要。
「我，我自己來。」手上有毛巾的溫度，還有他的溫度，這雙重溫度下，將方欣的理智重新點燃。
「別動，馬上就好了。」蔣立哲眉頭都沒有抬，抓著她手的力道適中卻又不容抗拒，繼續擦著，直到認為乾淨了，這才緩緩鬆開了。
方欣尷尬，一得到自由，立馬將手藏在桌子下面，正是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這時服務生開始上菜，緩解了她的窘迫。
面前的圓桌開始添滿，全是精緻的小碟，份量不多，但色香味俱全，方欣能夠叫的出名的，卻是不多，龍井蝦仁，鮮美的清湯魚元，還有著名的特色菜，西湖醋魚。
當然，陸續還上了幾碟同樣精緻的小菜，名字倒是不清楚，但賣相是沒得說，果然是呼應了「江南名苑」這個稱號，飯店主打是杭州菜。
「怎麼樣？吃得習慣嗎？要是不喜歡吃，就讓他們重新做。」蔣立哲一邊給她碗裡布菜，一邊體貼的問著。
方欣原來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餓，可這會美食當前，肚子里的饞蟲大動，既然都來到了這裡，她也不再扭捏了，不客氣的夾起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細細的咀嚼，味道跟想像中一樣，十分的好。
或許是美食當前，她的心情竟也變得輕鬆起來，一邊吃著，那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了，「你經常來這裡吃飯嗎？」
這家飯店是蔣家事業的一部分，蔣立哲其實很少過來這邊，因為工作的關係，餐點基本都是孫銘負責好的。
「還好。」蔣立哲是在公司吃過午餐的，這會見她吃的這麼有興緻，受到影響，也夾起了一個蝦仁放入口中。
不是經常來？那剛剛那個老人家熟絡的姿態從何而來？方欣猜想他大概是不願意跟自己聊太多的私事，畢竟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自己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他跟自己也不是很熟的關係，根本就不需要講什麼真心話的，這是人之常情不是么？
「哦。」夾了一口糖醋魚，一併將心口泛起的難以言明的不舒服通通咽了下去。
她有什麼可不舒服的？方欣，別傻了。
蔣立哲見她吃得起勁，倒也沒有再出聲打擾，轉而點燃手中的煙，徑直在一旁吞吐著雲霧。
目光卻沒有離開過她，就這樣執著的盯著，好像是看少一眼，她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你要是忙不過來，要不要我跟楚總打聲招呼？」過了一會兒，蔣立哲慢條斯理的開口，淡淡的語氣透著渾然的氣勢，很顯然，他對她的說辭並沒有認同。
方欣剛喝了一口湯，聞言差一點被嗆到，他還嫌自己現在不夠鬧心嗎？
「你要是真的想做好人，就不要再干涉我的工作。」
「哦？這麼說，公司還真的有為難你？」
她就知道會這樣，這個男人的理解能力真是令她不敢恭唯，又或者他根本就是霸權主義，表面上是在諮詢她的意見，實則心中早就有了決定。
「沒有，沒有，都很好，非常好，一千一萬個好，蔣總，你滿意了嗎？我請求你，讓我好好的工作，我不想再失業了。」方欣激動的說道。
「呵呵。」蔣立哲低低的笑了起來，剎那之間，整個包廂都充斥著他好聽的笑聲，像是立體音響那般。
笑過之後，他只是繼續抽著煙，似乎這一次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說辭，沒有再開口，只讓她慢慢吃。
「你都不吃嗎？」他難以忽視的目光令方欣十分不自在，見他全程都沒有動筷，自己倒是像是餓了三天的難民似的，方欣順水推舟就找了一個話題。
蔣立哲伸手彈了彈煙灰，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答非所問，「喜歡吃杭州菜？」
「還行。」他不答，方欣也懶得勉強，又是夾了一筷子白嫩的年糕，正想要往嘴裡送，不料，這個時候，一個黑黑的腦袋湊了過來，緊接著，那年糕就進到了男人的嘴裡。
「嗯，確實不錯。」蔣立哲上揚著眉頭，一邊吃，一邊似模似樣的評價。
方欣愣了下，接著快速低下頭，再度吃了起來，進餐的速度倏然加快了起來，像是有急事要趕著走的樣子。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蔣立哲把她的舉動理解為害羞，眼中噙著淺笑。
見著她嘴角邊沾著東西，幾乎是很自然的動作，蔣立哲抽了紙巾，伸手就幫她抹乾凈，語氣輕柔，「看你，吃得跟個孩子似的，都成小花貓了。」
方欣眼瞳一凝，連忙搶過他手中的紙巾，胡亂的抹了一通，「好了，我現在吃飽了。」
蔣立哲瞧著她的樣子，卻是有些不認同，又給她夾了塊鮮美的魚，溫柔呵嚀：「多吃點，你太瘦了。」
這個男人到底是為什麼要這個樣子？他對自己這麼好是要做什麼？
方欣只感覺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了，心頭更是動蕩難安起來，那被壓在心底下的情緒幾乎都要滿溢出來了，清晰的恐懼感覺將她的心緊緊揪住。
「好了，我真的是飽了，蔣總，多謝你今天的款待，我先走了。」方欣邊說著，邊迅速從位置上起身，接著就朝門口跑去。
包廂的門剛被她拉開一點，身後的一隻手就重重的將之闔上，方欣閉了閉眼，喉嚨口那裡酸酸的，這種感覺讓她無所適從，無力至極。
她的身子被身後的男人翻轉，她被迫迎上他深如海的黑眸，他無雙的俊容，還有隨之而來的，他強勢的唇。
心，轟的一下，那是倒塌的聲音。
與剛剛車上的那一吻，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
纏綿悱惻一般的親吻，沒有濃烈的索取，只有如水的觸碰，有著相濡以沫的深遠，圍繞在他們的周身。
他的大手扣著她的後腦，將她重重帶進懷裡，恨不得吞了她一般，她無力承受，身體的力量在慢慢流失，不知是本能，抑或是其他，一雙手漸漸環上了他寬厚的背脊。
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沒有一絲的縫隙，四片唇不斷，不斷地品嘗著彼此，那些味道，宛如氧氣一般，令人求之若渴，少一分都不能夠。
「還要逃嗎？」他淺淺啄吻著她的耳垂，那麼小巧圓潤的一枚，令他貪戀不舍。
蔣立哲一語中的，方欣一顆心顫抖得更加厲害，她的面色泛起痛苦，內心有個聲音一直在迴響，無耐耳朵嗡嗡，她聽得吃力。
不知是因為無力，還是因為理智在脫軌，她的雙手只是用力揪著他充滿力量的肩，越來越緊，彷彿是一種力量的傳遞，難以刻制。
她用力咬緊雙唇，企圖用疼痛喚醒，終於隱約聽清那個聲音，是殘存的理智不斷跟她說：要離開，要遠離這個男人。
可她的腳步卻像是被他種下了根，難以拔動。
「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她的聲音已經染上一絲懇求，伴隨著幾分淚意，她恨自己這一刻的懦弱。
蔣立哲的唇從她的鎖骨處移了回來，他的雙手捧住她的臉，盯著她一雙水光氤氳的眸，嗓音沙沙地，卻有著動人的魅力，「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心弦被狠狠撥動了一下，天崩地裂一般，她的唇再一次淪陷其中，他最後的話語猶如魔音一樣，響徹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最後，將她拉入一片無底地深淵。
方欣本能的想要呼救，但她就連呼吸都被他掌控著，只余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