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都過去了

  第六章 都過去了　　半夜時，方欣從極致的虛脫中悠悠緩過神來。 

  在這個陌生的房間，空調的溫度適宜，身上的絲綢薄被亦是舒適的，其實並不會覺得冷， 

  但她只是緊緊蜷縮著自己，屏息聆聽著睡在身旁的男人動靜。 

  察覺到他平穩的鼻息，她終於得以舒一口氣。 

  黑夜讓她的思緒越發清明，回想剛剛幾個小時的糾纏，令她心有餘悸。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一股清晰的疼痛猛然襲來，方欣幾乎忍不住痛呼出身。 

  房間的窗帘緊閉著，只有那壁燈散發昏暗的光茫，整個房間都是朦朧的，空氣中還殘留著溫存過後的餘味，方欣並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她大概猜測這個點，是人的生物鐘最疲倦的時候。 

  幾乎將唇咬出血，她強忍住身體的疼痛，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 

  腳剛一沾到柔軟的地毯，大腿內側的肌肉一個拉扯，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所幸沒有撞到一旁的床頭櫃，方欣緩了好一會才重新爬起來，等到穿好衣服，已是滿額的汗了。 

  她快步走到門邊，又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一眼身後，大床上的男人此刻仍在熟睡，胸口規律起伏。 

  方欣再沒有絲毫耽擱，迅速跑到大門邊，她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只是門板厚重，什麼聲音都捕捉不到。 

  一顆心忐忑不安著，她捏緊冰冷的手心，回想昨晚上來的時候是有保鏢跟隨的，可保鏢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不休息吧？搏一搏吧！ 

  深吸了一口氣，方欣手腕輕輕旋動，透過門縫往外探，大門外空無一人。 

  等了一小會，這下方欣是確定自己搏贏了，微微吐了口氣，毫不遲疑地拉開大門，迅速跑進電梯里，當電梯雙門緩緩閉合，她跌靠在梯壁上，這才拚命呼吸起來。 

  澳門碼頭最早一班過海的渡輪在早上的七點整，夜風沁涼，人煙荒蕪，方欣獨自擁緊自己，躲在一處角落裡等待著。 

  「轟」。隨著渡輪的轟鳴聲響，方欣跳上了船。 

  海風肆意的吹拂在臉龐，亂了黑色的髮絲，模糊了她的視線，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域，思緒彷彿被吞噬了一般，腦海里都是空白的，唯一記得的一件事情，就是看緊自己的包。 

  一番輾轉，她終於抵達自己所在的城市。 

  凌晨的街道空曠冷清，方欣抬手攔了輛計程車，「師父，麻煩去市二醫院。」 

  交通順暢，車子一路無阻的向前行駛，很快便停在醫院的住院部大樓前，方欣付了車資，轉身下車。 

  醫院似乎永遠都是燈火通明的，不管白天抑或黑夜。 

  方欣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從背包里掏出一套運動服，將身上那條裙子換了下來。 

  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撲了把臉，擦拭的時候，眸光不經意瞥見脖子上的紅痕。 

  眸光閃爍，她迅速抬起頭，將眼眶裡要跌落的東西重新逼回身體里，輕聲對自己說：「都過去了。」 

  將上衣拉鏈拉到底，堪堪將那些痕迹遮住，這才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