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年柏堯，對不起
第037章 年柏堯，對不起 小姑娘真的很乖巧懂事，一點都不嬌氣。下午的時候顧希城要回公司開會，她也乖乖的跟著顧希城跑進跑出，毫無怨言。晚上的時候，跟著顧希城去蹭飯，連蘇海棠和千羽寒都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可見其多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
小孩子食量終究比較小，所以酒菜才過一半，小姑娘就飽了，蘇海棠主動說帶著她出去玩，把空間單獨留給顧希城和羽寒二個。
二人這麼多年沒見，上回在試鏡中心雖然也碰了個面，但是終究時間緊湊，沒有能好好的聊聊。
這回正是好幾回。
小歡馨便愉快的跟著蘇海棠出去了。
剩下老友兩個慢慢的說了些話題。時過兩年，千羽寒的風采更甚當年，已經有了足夠站在國際上的氣場了。
她與蘇海棠的態度一致，對顧希城這兩年來的消失沒有任何的微詞。她說：「希城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可以自由選擇，不需要因為自己的選擇覺得對不起旁人而覺得抱歉！真的，人的一生啊，畢竟只有一次的機會啊！」
「恩！」顧希城點頭，「我從沒有覺得我自己的選擇錯了，我只是抱歉沒有通知下你們，我還安好！」
「其實，我們都有數，知道你一定還活著！並且我也相信你，不論你在什麼地方，一定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這是千羽寒由衷的一直這麼覺得的。
在她的心中，顧希城是那種不論去到哪裡，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可以發光的人，她並不擔心她，她那麼堅強，她只是希望……希城能夠幸福。
可是現在的希城你幸福嗎？！
千羽寒終究沒有問。
這時，蘇姐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eric』這個名字。
顧希城和千羽寒都看到了。
羽寒說：「是你接還是我接呢？」
「你接……」顧希城毫不猶豫道。
千羽寒對她一笑，沒推諉，便拿起接聽，「喂，我是千羽寒，蘇姐現在不在，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的嗎？或者等下她回來我讓她給你回電話？！……哦，好！……，恩，我們等下十點的飛機，對……現在在『薈萃』吃晚餐呢！…………對，希城也在……好……知道了……」
不知道那端說了什麼，但是顧希城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還是愣著瞪著一下千羽寒。
千羽寒掛斷電話，看著她說：「怎麼了？不能跟他說你也在？」
「也不是……」顧希城道，只是就是想迴避。
「逃避可不是你的作風喲，希城！」千羽寒道，「如果你連提起她的名字都會覺得不淡定的話，那麼又怎麼能算事過境遷呢？」
「我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麼要一聲不吭的離開，但是我知道你沒有忘記他！」千羽寒嘆氣，「在還沒有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就回來了，然後還要面對他，痛苦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羽寒已經練就了識破人心的本事了。在她透亮的目光下，顧希城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一層一層都被看透了。
最後，她只好苦笑了一笑，「在沒見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從容面對他的！可是想法還是太天真了，真正的見到了，發現有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
初見的時候，他恨著她，對她視若無睹的時候，她還能忍。
受傷住院的時候，她享受著他的照顧，眷戀這個感覺，然後拚命的告訴自己，就這麼一次，出院后就各奔東西。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可是那兩個星期，自己原本已經堅固的心房卻不知不覺的有些塌陷了。
直至那個晚上，他示弱，在自己表現得那麼卑微的時候，心底的某一處真的覺得痛得快要死過去了一般。
所以她只能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見，最好連提都不要提，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再也忍不住了……
「既然這麼愛，這麼痛，為什麼要分開？」千羽寒把頭偏向一邊，呢喃：「一個天天爛醉如泥，一個笑著哭……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並不是在問顧希城，純粹只是在自語。
可是她的話，顧希城聽到了，「天天爛醉如泥么？」
「嗯，有段時間『海棠苑』的酒都快被他得每次見他過去，服務員都要把酒藏起來……」
那一段顧希城所不知道的年柏堯的過去。
心又抽痛了一下，暗暗鄙視自己又多嘴了。趕緊轉移話題，「羽寒，這些年你們都在一個城市，後來你有你見過小白嗎？」
千羽寒搖了搖頭，「沒有！你離開后沒多久，年柏堯的公司穩定下來之後，他就帶小白一起出去旅遊了一次，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然後是他一個人回來的！」
顧希城：「……！！！」
「至於小白到底在哪裡，我看你還是得去問年柏堯本人！」千羽寒愛莫能助，又說起，「倒是那次之後，他就搬家了……你知道他搬到哪裡的對吧？！」
顧希城愣了一下，隨即又明白了過來，「譽瓏園？」
「恩！」那次，她正好有空，跟著蘇姐去替他搬家，還給準備了喬遷宴，不過最後又是他喝醉了罷了。看了眼顧希城，千羽寒沒多言，怕又刺激她，只道：「駱心悠一心想陪過去住，但是被年柏堯阻止了，把你們以前住的房子留給了她，不過她馬上就搬出來了，像是年柏堯不在，她一刻都不想多呆的樣子！」
這兩年駱心悠還是在樂壇上發展，好多場合千羽寒都與她照過面，她的脾氣現在是越來越差了，但是因為有年柏堯罩著，在圈子裡還是十分吃得開的，可是千羽寒卻越發的不喜歡她了。
顧希城沉默的聽著。
「還有易初雲……」
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顧希城才抬頭，眼睛也明亮起來，「對啊，易秘書怎麼回事？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現在年柏堯的身邊秘書也換人做了！」
千羽寒看了顧希城一眼，嘆氣：「我其實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聽蘇姐提過一回，當年年柏堯的公司頻臨破產，都是因為易初雲的原因，他泄露了商業機密給敵對的企業！」
「啊……」顧希城滿臉的不可置信。
易秘書是商業間諜？！怎麼可能，年柏堯的身邊最任性的人就是他了呀！怎麼會……
她震驚的看向千羽寒。
「也許這就是人性吧！本來可以讓他坐牢的，但是年柏堯放過他了，那之後，在香市就再沒人見過他了！」千羽寒聳肩，「那時候，易初雲事件曝光，菲爾遠走，公司頻臨破產……」
顧希城聽著，整個眉，都擰起來了。
那一切都是多長時間裡發生的呢？！
短短几個月是吧！
他一個人，到底經歷了多少事情呢？！
顧希城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千羽寒起身，提了自己和蘇海棠的東西，「年柏堯說他馬上過來，我和蘇姐先帶小歡馨回酒店，我們十點鐘的飛機飛a市，明天在那邊我要參加一個活動！你九點前回酒店接小歡馨就行！」
說著，也不等顧希城回應，就先行離開了。
……
…………
年柏堯到的時候，顧希城才起頭，看向他。
這個時候的年柏堯有些的不修邊幅……當然也是對比他平常的造型得到的結論。沒打領帶，頭髮也沒有做定型，甚至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冒了一些青灰的鬍渣。
「你……怎麼了？」顧希城問。
「餓了，再點一些東西來吃吧！」年柏堯沒有正面回答，在顧希城的對面坐下，把餐具挪到了一邊，然後拿過顧希城的餐具，把桌上的剩菜吃得津津有味。
顧希城見狀，打鈴喊來了服務生，又添了幾個菜，加了一副餐具。
吃了好幾口菜，又喝了一碗湯，年柏堯才抬頭，見有四副餐具，問：「除了你們三個，還有人？」
「嗯，一個小姑娘！」顧希城回答。
年柏堯點頭，沒有深問，只是說：「千羽寒明天要去a市參加一個品牌旗艦店的開幕活動，那家店的投資人正好我有朋友認識，就替她們打了個招呼，所以想打電話跟蘇姐說一下，事先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吃飯！」
顧希城：「……」
他是在解釋么？怕她覺得他是知道她在這裡才追過來的，怕她生他的氣，所以特意解釋的？！
他越是這樣，顧希城越覺得受不了。
「年柏堯……」顧希城喊。
「嗯？」
他看向她，眼神清明，認真等待她接下來的話。卻反而弄得她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暗暗嘆了口氣，轉移話題，「剛剛吃飯，聽羽寒說了，易秘書的事，是怎麼回事兒？」
提及易初雲。
年柏堯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握著筷子的手，也更加用勁了，手上青筋暴露，好一會兒，他才道：「他是馬克圖姆的人！」
馬克圖姆？！
似乎是一個早已經消失在記憶長河中的人了。
可是一經提及，還是很快的就能憶起。
馬克圖姆……菲爾……易初雲……
顧希城的腦子轉了一個彎，似乎就明白了。
可是……依然不可置信。
年柏堯卻冷笑了一下，「初雲，他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我信任他勝過信任菲爾。他跟在我身邊最早，最久，卻沒想到是馬克圖姆的人，馬克圖姆安排他在我的身邊，為的就是監控菲爾的一舉一動……」
馬克圖姆對菲爾的控制欲有多麼的霸道，年柏堯知道。能放菲爾十年自由已屬不易，在他想繼續給菲爾爭取自由的時候，卻不曾想自己的身邊早就安排了間諜。易初雲就充當了這一角色，泄露好幾個商業機密，讓『鼎御集團』搖搖欲墜，在加上當時沐正熙的推波助瀾，讓他頻臨破產。
就這麼的，逼迫著菲爾自動的回到了馬克圖姆的身邊。
已經快兩年了……菲爾回到那個魔鬼的身邊已經快兩年了……在那個魔鬼的身邊生活，菲爾是不是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呢？！……那個他一直帶在身邊，當親弟弟照顧的大男孩……
年柏堯的情緒，徹底的激動了，卻是屬於那種壓制的激動，一邊心疼菲爾，一邊痛恨著自己的無能！！！
拎起一邊的紅酒瓶，他就猛灌了一大口。
「柏堯……」
「呵……」年柏堯放下酒瓶，「所以兩年前，鼎御集團能度過那麼大的難關，是靠犧牲菲爾得來的，希城，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不會！」顧希城立即搖頭。
她怎麼會看不起年柏堯呢！當年他有多艱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說是內憂外患，四面楚歌也不為過啊！
外有沐正熙，馬克圖姆聯合逼境，內有最信任的易初雲背叛，還有陸靖陽和沐正雅事件的推波助瀾，還有……她的離開……
這樁樁件件，都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呀！
他能撐過來，已屬不易了，她怎麼會看不起他！
年柏堯，對不起！
顧希城只能在心底這麼對他說了。
對不起，在你最難的時候離開了你！
對不起，沒有在你最艱難的時候陪伴你！
對不起，對不起……很多很多個對不起！！！！
……
「不過沒關係！」年柏堯冷靜下來，一拳捶在了桌面上，擲地有聲道：「我很快就會去把菲爾帶回來的！」
「有他的消息了嗎？」
「嗯！」
「他在哪兒？」
「在中東的某一處……」年柏堯道。
顧希城：「……」
……
…………
那個晚上，他們並沒有聊過多關於他們自己的事情。
年柏堯也似乎只是來吃飯的，菜上齊后，吃了整整三碗飯，像是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的樣子。
結束后，也沒有強留她，或者什麼，在飯店外面就分道揚鑣了。
顧希城回酒店帶小歡馨。
年柏堯也回去自己的公寓，那天早上跟顧希城告別後，他就沒有再回去過。
司機把他送到樓下，當他看到臨時停車位上，停著那輛熟悉的法拉利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本是想要退回車內，讓司機隨便帶他找個酒店入住的，卻在猶豫了一秒鐘之後，還是上樓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本來和弘正在玩著體感遊戲的沐正雅立即暫停遊戲，跑到了門邊，「柏堯，你回來啦！」
年柏堯愣了下，靜靜的看著沐正雅。
此時的沐正雅臉上洋溢著愉悅，活潑的笑容……已經多年不見。
沐正雅笑著把傻愣的他拉進屋。
「柏堯哥哥……我也在喲！」沐正弘也主動打招呼，「不會介意我不請自來吧！」
「怎麼會！」
見沐正弘也在，年柏堯的精神瞬間放鬆了，邊走過去，邊脫去外套，是想扔到沙發背上的，可是被跟在他身後的沐正雅立即接手拿了過去。
年柏堯：「……」
沐正雅把衣服拿進衣帽間掛起來，邊問：「柏堯，我跟小弘是在你這裡吃的晚餐，你吃了嗎？我還留了湯，要不要給你盛一碗？」
外面客廳，小弘對年柏堯道：「晚餐是姐姐親手做的，湯是葯膳湯，慢火熬了好幾個小時呢！」
年柏堯：「……」
這時沐正雅走出來，「吃過了？那玩點再喝吧！你陪小弘玩遊戲，我去給你泡個茶！」
說完，又走去了廚房。
年柏堯有些的莫名其妙，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陪小弘玩著遊戲，聽小弘說：「柏堯哥哥，你這兩天有見過安姐姐嗎？我挺想她的，可是又怕她忙，不敢打擾她！」
「見過，她挺好的！」年柏堯說，「就算再忙，她也不會介意你找她的！」
顧希城就是那樣的人，涇渭分明，喜歡的人掏心掏肺都願意，不喜歡的人瞧一眼都嫌多，介於這兩者中間的人就會覺得她圓滑世故！
而小弘在顧希城的心中就屬於第一種。
……與小白一般。
想起小白，年柏堯揉了揉弘的頭髮，撈過遊戲手柄，「來殺兩盤？」
「安姐姐身世很可憐，過去的那些年也過得不開心，哥哥你千萬不要辜負安姐姐喲……」
這時，年柏堯聽身邊小弘道。
他眼眸微眯，看向沐正弘。
只見他一笑，輕聲道：「其實哥哥你和安姐姐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就是站在你和安姐姐一邊的，我希望你們能幸福……即使，背叛我的親姐姐，你明白嗎？」
年柏堯：「……」
「不要讓安姐姐不幸福……」小弘認真的看著年柏堯說。
年柏堯依舊是沉默。
直到廚房傳來了沐正雅的尖叫聲。
他才轉身朝著廚房疾步而去。
見他過來，沐正雅笑著說：「我沒事，只是擠檸檬汁的時候，不小心讓檸檬滑掉了！」
年柏堯看著流理台上，有半個剝動過的柚子，有檸檬，有冰糖，有礦泉水……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問。
「柚子蜜啊！」沐正雅笑著說，「看了方子，以為挺簡單的，哪知道那麼複雜，要把柚子上黃色的皮刨下來，還不能帶一點點白色的，還要把柚子肉剝下來，不能帶經絡，然後加檸檬汁，冰糖一起蜜起來……是個複雜的工程啊！」
說話的時候，沐正雅還在擠著檸檬汁。
這是年柏堯抓住了她的手腕。
沐正雅：「嗯？」
「這是誰告訴你的？」他問。
他雖然看著她，可是眼神是空洞的……
沐正雅看著，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他怎麼了。
「誰，告，訴，你，的？？？」
見沒回答，年柏堯再一次的咬出這句話。
手上的力氣，也更加的用勁了！！！
沐正雅覺得疼極了，強烈的甩動，「年柏堯，你到底在幹什麼？」
她劇烈的反抗，總算迫使年柏堯回神，他迅速鬆開她，「你見過希城了……」
沐正雅揉著自己的手腕，咬著唇，不說話，眼裡甚至浮出了霧氣……
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年柏堯暴躁的一拳砸在了檯面上，「顧希城……！！！」
怎麼可以這樣！
鬱悶，糾結，痛苦……所有的情緒都含在了這一拳里，可是最後，年柏堯卻笑了。
「柏堯……」
「正雅，我們沒有可能了……你什麼時候才會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