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西遊記的結束與開始
頭上三個大包，像是疊羅漢疊在一起。
放在動畫片中，就是一串頂在頭頂的糖葫蘆，放在科幻小說中，就是未來人類腦電波傳遞的裝置。
總之，一個字，慘。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遭毒打的時候居然沒有人來勸架，可以說師兄弟情誼深厚。
由於唐三藏的西去，導致眾人的腳程加快許多。雖然沒有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裏的速度，但也算不慢。
主要是因為傷員陳默的情況，不然以白龍馬的腳程，短短幾天就能跑個往返。
好在，漫長的時間過後，終於到了。
一條翻騰的黃色河流，河流上方泥沙滾滾，想來就是傳說中的流沙河了。
這是師徒四人到齊的地方，也是羈絆的開始。來到這裏，沙僧放下手中的行李，深深的向著後方兩位師兄鞠躬。
隨後正之又正的跪了下來，八戒和悟空也沒有阻止，甚至能看見白龍馬的眼角有淚花流出。很顯然沙僧這位飼養員，在龍馬的心裏也是頗有分量的。
雖然他是一匹馬，雖然他是龍王三太子，但他終究對這個保有懷念。
“師弟先落腳一步，以後若有時間。還望是兄弟們聯係。”
此時的離別不是離別，卻更似離別。
退下渾身金沙，他再度蛻變為原來的那位吃人的水魚。
噗通！
一個猛子紮入水中，象征著兄弟到此一成。有緣再會。
甚至陳默想起了自己大學時的最後一場離別，那一次他哭了很久也哭的很明白。
跟沙僧道別之後，沒多久就來到了高老莊，八戒靦腆的笑了笑。拿出自己多年來行賄的金銀，笑嗬嗬的在門口大喊，“娘子我回來了。”
殊不知這麽久過去，他的娘子已成人妻。
告別完八戒，又來到一出水塘。水塘不過千米，甚至一眼都能看清水底，輕緩的將陳默放下，隨後白龍馬化作一條白龍，在天空龍吟幾聲之後，衝入水塘之中。
又一位師兄弟離去，隻剩下陳默和孫悟空了。
此時的孫悟空眼珠閃著紅意，不過他並不害怕，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發瘋的前兆，隻是因為他也是感性的動物。
離別固然容易，可離別之時的痛苦就沒人願意承擔。
一路跟隨，直到來到曾經孫悟空被鎮壓的那塊山腳下。他的聲音才緩緩道來，“你願意聽老孫的故事麽？”
“洗耳恭聽！”
“那是……”
…………
來到了大唐皇都，將佛經送到當朝皇室手中，了卻了唐三藏的心裏。
雖然兩人並不是一路，雖然豬八戒在後來巴不得唐僧去死。但兩者之間並不是怨恨，而是站隊問題。
前者站的是蒼生，站的是奮鬥史。而後者卻是佛，用命之說去綁架愚民，佛法扭曲這個世界。
兩者並沒有誰對誰錯，隻是單純的立場罷了。
唐三藏的出生就代表著他不可能站在八戒這邊，因為他們自己都是官僚之內的人。
世界本沒有官僚，但有組織的地方就一定有官僚。
結束了短暫的大唐盛景，在大唐皇帝再三挽留之下，陳默還是選擇和孫悟空離去。
他可還記得，夢璃的任務。
找到蘊養孫悟空的那塊石頭。
花果山。
到了，鍾靈毓秀，仙靈飄飄。
齊天大聖仰天長嘯，一陣簡單的變化術之後，鎖子黃金甲，鳳翅紫金冠，藕絲步雲履。樣貌堂堂的降落在眾猴之間。
“大王回來了，大王回來了！”
一時間還有些寂寥的猴群頓時活躍起來，也許孫悟空就是他們憧憬的對象吧。
數年過去，陳默端坐在這裏，似乎已經和世界融為一體。尋找了數年，也未曾找到孕育孫悟空完整石塊。隻是在一位猴子手中尋找的裂開的碎石。雖然不少，可也沒有達成任務的需求。
看到陳默任務的艱難，夢璃在一旁勸道：“要回來麽？你的任務已經超前達成了。”
“不！”
陳默搖的搖頭，“我需要時間來醞釀我的等級，我感覺到五級已經唾手可得。而且我有預感，我覺得這個任務離我不遠。”
果不其然，在三年後的一天，齊天大聖記憶裏的最後一隻猴子即將步入安眠。而這隻老猴，正是陪伴他許久的存在。
“俺老孫要去地府，將生死簿通通撕毀。”
老猴雖然即將死亡，可他依舊忠心耿耿。“大王不必了，我這是靈魂枯竭，時日無多。能看到大王再次歸來，已經是老猴的福分了。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大王是那個一，不必為老猴去涉險了，老猴……還……”
話還沒說完，最後一口氣已經咽下。
象征著一個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象征著齊天大聖已經忘乎了所有。
看了一眼新出的猴群，齊天大聖孫悟空貿然做出最後一個決定。
“看戲看完了，出來吧！”
隨著孫悟空的靈魂離體，陳默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他身上掃視。能在這個情況出來並且影響到猴子的，隻有那傳說中的一人。
代行者豬八戒。
“嘿嘿！”
發出一聲怪笑，在路過的果樹上摘下兩顆桃子，也不嫌髒的往嘴裏送。“老豬就好這兩口，可惜每次前來都不能多吃。明明這群猴子也吃不完，大師兄總是阻攔。”
“那你還把你大師兄往火裏推？要知道現在的地府可不是之前，不知多少大能轉世在裏麵排隊。”
“嘿嘿！我當然知道，隻是這場鬧劇該結束了。用你們外來者的話講，這個世界步入終焉。”
陳默表示驚奇，知道世界滅亡還不想辦法逃跑的，就隻有這老豬一位了。“那你呢？別告訴我代行者可有逃離世界終焉，我雖然讀書少，可也不是這樣糊弄的。”
“嘿嘿，當然是隨著這世界同去。俺老豬天不怕地不怕，怎麽會怕死呢？”
“夷……”
陳默對此表示鄙夷。
“哈哈，當然是開玩笑。我們的終焉並不是世界的滅亡，而是世界的重演。恰恰相反，我更希望世界能有滅亡的機會。”
“哦？”
“因為世界有滅亡才會象征世界高掛於時間長流之上，像我們這種世界能往返的世界，說到底就是在時間之內的反複折騰。重複一次又一次的命運，為了渺茫的未來而去拚搏。可悲可泣……”
說著說著，還真讓他擠出幾滴眼淚。要不是陳默早就明白對方的套路，在社會上奔波幾年。險些邀請對方去自己世界居住。
雖然不是不可能，但代行者這個東西對世界的重要性不亞於總裁對公司重要性。
別說豬八戒不願意，就讓他願意也未必帶得走。
不過不開口總比開口沒辦法要好，陳默跟著對方一同表示悲傷。
“老狐狸！”
兩者心裏同時罵道。
哭了一會兒，八戒覺得自己在是在演給猴看，隨後放棄了。深處五指緩緩一捏，一團閃著五顏六色的白光在他眼前晃悠，明晃晃的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此物拿出來那一刻，萬籟俱靜，甚至連風聲都停止。不需要他說，陳默腦海就知道這是世界之源。
仿佛是規則，又仿佛是無聲的言語，總之他就知道這絕對是真品。
這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看上去更像是一團閃耀的果凍，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兩口。
看著在眼前閃爍的世界之源，陳默緩緩伸出手。
第一感覺很Q，現在感覺很彈。
很像曼妙少女的臉頰，讓人回味無窮。
可這，是不是太少了。
陳默雖然不知道這個分量是多少，但他絕對相信這不是兩成。
陳默頓了頓，板著臉道：“這有兩成麽？我雖然讀書少也不是這樣騙的！我告訴你……”
“噗！”
沒等陳默說完，豬八戒一口唾沫吐在陳默的臉上。“你怎麽比俺老豬都會做白日夢。你知道兩成有多少嗎？打敗一個如來佛就兩成，你怎麽不去上天？”
“那這是多少？”
“半成！恰好是佛祖所占的那一部分。”
“恰好”二字咬的極重，很顯然在暗示著陳默人不能不要臉，不要獅子大開口。
然而陳默是什麽？
師承星神，不要臉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略帶三分商量的語氣，“那要不來點特產補償一下？”
“你要什麽？”
八戒警惕萬分。
“玉淨瓶、仙桃樹、太上……等等，別走啊。”
陳默的不要臉成功的打敗八戒，一向老好人的八戒隻是臉黑的像鍋底一樣。看著耍無賴的陳默，他板著臉說，“兩顆仙桃，多的沒有！還仙桃樹呢，你怎麽不要金箍棒啊。”
陳默驚愕的回複道：“啊？這個也可以要的嗎？”
噗！
噗！
一連雙響，兩顆仙桃砸在陳默的臉上，將陳默砸的仰望星空。
孫悟空回來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的神色一直是陰沉的。
過了大半個月，孫悟空站在了花果山的山頂，舉著碩大的金箍棒仰天詢問。“為什麽，天地無情人有情，為什麽劫難平複有再生？為什麽，有人殺千人無罪，而俺老孫救一人太難？為什麽啊？”
說完這句話，隨手將金箍棒甩住，沉入東海化作定海神針。把他自己四肢抱在一起，無數的力量散去，最終化作一塊石頭。
東遊記的結束，西遊記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