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林靈的擇決
陣基找到了，可修複這個問題則是遙遙無期。
兩人並不知什麽陣法高手，也不是什麽陣法大師。觸類旁通這種事情對夢師來說簡直是夢裏才有的。
自古夢幻不分家，夢師或許能勉強當個幻術師。可絕對不可能成為陣法師。
陣法師和製卡師都是對規則的應用，對能量紋路的記載，要成為這兩種職業。除了憑借時間日積月累外，根本無法催熟。
這是一個會就會不會就徹底不會的職業，其他職業還可能通過高等源能催熟，而這種職業除了苦練之外，別無他法。
和夢師有些出奇的類似，都是要靠知識才能掌握命運的職業。
眼前的傳送陣就在麵前，兩人像是空得寶山卻無鑰匙的旅人。
“芝麻開門！”
陳默腦海中閃過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似乎覺得說的好像有點道……
有個屁啊。
這要是有道理，他陳默就把劍丟了，從此不再當劍師。
看著隻剩下紅青兩光閃爍的陣法，他微微的歎了口氣。“回去吧！”
譚夭夭點了點頭，“是吧，回去就對了。”
說完這句話，高挑的身子縱身一躍，踩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跳了出去，隻留下在坑底的陳默。
“哎！空有寶山……”
等等！
寶山？
看了一眼剛剛上去的譚夭夭，由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想起了當時的語氣，他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
當他爬上去的時候，譚夭夭則是開始拿出筆紙繪畫。輕刷刷的聲音在這個世界中顯得是格外悅耳。
譚夭夭在這邊刻畫，陳默在一旁看著。覺得風略帶三分寒意，找了一些幹枝枯葉，點了一把旺火在旁休息。
一男一女，一寫一畫，兩人靜得像一處風景，像是一幅優美的畫卷。隻有略微的呼吸聲能表達他們其實是活著的。
從天明寫到天黑，譚夭夭伸了一個懶腰，胸口的兔子在跳動，好是調皮。
“寫完了？”
陳默假裝沒有看到，繼續將手中的幹木頭放進火堆。
“嗯！”
長時間的寫作讓她聲音有些柔糯，如果不是此地不太適合。陳默都想化作惡狼去享受羊羔的甜美。
“怎麽樣？幾成把握？”
陳默早已知道譚夭夭在騙他，但他仍裝作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沒有把握！”
譚夭夭打了個哈欠，將寫滿字跡的紙放在陳默手中，隨後輕盈的翻上陳默的背部，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雙腿則是夾在他的腰。
“回去吧，我累了。”
聽到這話，陳默哪還不知，連忙將那張紙塞進懷裏。然後背著她往鎮上走去。
得益於陳默的機器製符，現在照明符的價格低廉到可怕。
以往高不可攀的符已經能供給普通人家使用，當然隻是林鎮附近可以。更遠的地方隻是價格降低。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短短幾個月就改變了符咒的市場。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現代化自動化的生產線就是如此。短短幾天之內就能生產古代一輩子都想不到的產品數量。
距離他的“遠古製符術”的發行有這麽多天，有如此結果也是很正常的。
一深一淺的走在鄉間的田野裏，夜色已至，路途難尋。往往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水坑，再加上高低起伏很容易讓夜行的人崴腳。
譚夭夭也被這起伏驚醒，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遠方。冷不丁的問道：“你怎麽這麽慢？”
嘿！
男人帥不帥很重要，快不快也很重要。
陳默眼疾腿快的走過一個水坑，聽見背後的話差點氣歪了嘴。“不知道幾天前，誰說要我慢點的。”
譚夭夭臉色一紅，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隨即反駁道：“那也沒叫你這麽慢啊，我都快睡著了。”
說完這句話還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哈欠，似乎在印證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他知道這話的意思並不是在暗示他的好兄弟，可陳默還是覺得男人的尊嚴受到了侵犯。
加快的步子，向著林鎮走去。一路上的水坑也就那樣橫渡過去。
“啊！你慢點。”
又一次腳步一重踩在泥水裏，譚夭夭險些被丟了出來。這時候她有些後悔了。
雙手緊抱陳默，堅挺而彈性的胸部也就壓在陳默的背上。輕輕觸碰下，還有著別樣的觸電感。這種微妙和刺激，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磕磕碰碰下，譚夭夭的臉色開始發紅，甚至感覺到身子骨有些酥軟。“走慢點啊，在快我就掉下去了。”
聽到求饒聲，陳默站在原地。惡狠狠的問道：“快不快？”
“快！”
“猛不猛？”
“猛！”
“睡不睡覺？”
“不睡覺！”
聽到她的認錯，陳默又慢了下來。嘴中嘟囔著：“這還可以，就是要求太多了。”
…………
當陳默和譚夭夭走回去的時候，皓月已經高掛，繁星也出來點綴，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可天穹上那巨大的裂縫又顯眼的可怕。仿佛將整個畫卷一分為二。將一副美好的憧憬變為希望的破碎。
“估計不少人看到這一幕要瘋掉吧，可惜這個世界了。”陳默靠在樹上嘟囔著。
而樹下的酒鬼則在自飲自酌，“先生，別老是這麽感慨。你還年輕呢，至少還有八十年可活，別這麽悲哀。天穹總有一天會合上，也別想的太多。”
八十年？
想法挺美好，可現實卻殘酷的可怕。
那一封地圖就已經表明他們沒有八十年了，當黑暗侵蝕整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會死去。地圖上方，已有的安全區已經不多了。
說句不好聽的，指不定什麽時候這個世界就會消亡。林鎮至今能完好無損也是運氣所在。
強大的金屬造物，機械化的自動生產，外加上地理偏僻。重兵來的並不多，戰場上並沒有四級五級的影獸。假若出現一個七級影獸。別說這些“真”境界，就算是人仙來了也得撲街。
陳默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將這個殘酷的事實說出。一葉障目，有的時候安穩的生活就會覆蓋整個人的視角。
就像那位帥氣的頭套王哥所說，‘你能看到十條搞笑的抖音，卻無法看到在地球另外一邊的戰爭。’
讓他這樣開心一下吧，陳默耳邊傳來一個脆脆的聲音。陳默抬起頭，不知什麽時候，林靈已經赤足踩在樹的頂端。
看到陳默的目光，林靈落在他的身旁。抱著自己的雙腿說道：“別看我，我其實什麽都明白。”
“哦？什麽都明白？”
陳默不由的驚訝，這到底是多麽自信的人才能說出的話語，以往的林靈可不是這樣的。
伸出雪白的脖頸，“我都懂了，在我入水的那一刻。我甚至已經知道我的未來，我甚至已經知道我的作用。”
說到這裏，嬌美的麵龐上已經有晶瑩的淚珠滾落。“我看到了我的未來，我也看到了孟萌的未來。可為了世界犧牲自己，我做不到。”
陳默的心頓時一噔，看著林靈就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孩。
莉莉，那個願意為他而犧牲的女孩。那個明知道是陷阱卻不得不踏入的女孩。
世界的割裂需要她的犧牲，世界的慘狀需要她去撫平。看似好不公平，實際上卻又公平萬分。
享受多少就會付出多少，假如世界沒有出現危機。這些天運之女的道路就是其他人一輩子都無法趕超的存在。在普通人成為“真”境都是奢望的時候，她們突破天地人三仙猶如喝水。
如果和平世界，其他人知道這一點會不會也會大喊“不公平”呢？
世界本就是公平的，也可以說本就是不公平。她此刻並沒有享受所謂的福利，需要履行這種的責任。
世界為十。眾生為四，代行為三，反派為二，主角為一。
享受了世界十分之一的資源傾斜，就應該去承擔這個責任。可道理是這個道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奉勸他人犧牲自己的性命，而拯救眾生。這不是做好事，而是在逼著其他人去死。
這種事情陳默不好說話，說實話他也沒有體驗過這種擇決。一麵是自己的生與死，一麵是整個世界的安危。
假若真的有這麽一天，陳默肯定會選擇……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可我還有這麽多東西沒有體驗，我還有大把的時間沒有揮霍。沒有看遍山和大海，沒有去品嚐各地的美食。更沒有帶領林家走向富強。”
越說越是傷人心神，越說越是令人苦悶。這種擇決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受到撕心裂肺。
“我隻是一個小女孩，我承擔不起如此重的責任，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選擇。我已經苦悶許久，可我仍然想不清。先生，您能告訴我嗎？”
告訴？
我能告訴你什麽？
看著眼前的小臉，陳默發出苦笑，“我能告訴你什麽？這種選擇別說你了，任何一個人來都無法擇決。”
說到這裏，陳默頓了一下，“你的路你自己去選，你願意如何就自己去做。任何勸你放棄的人都是在謀殺你，任何勸你堅守的人都是在加害你。這路你隻有自己選擇自己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