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螞蟻撼大象
北郊的一間廢棄舊倉。
雲香雪躺在簡易木床上,睜眼打量著屋中布置。
牆壁、木櫃,全都是舊的,地上還擺了許多箱子,有的完好,有的已經破損。箱子與箱子縫隙間交織著一張張蜘蛛網,空中到處飄蕩的一股發黴的味道。
隻是還好,她躺著的這個角落,還算幹淨。
可見,有人特意灑掃過。
“醒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雲香雪扭頭看過去,眉深鼻挺,是一張標準的西方臉,但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不像是外國人那種碧眼黃發。
“你是誰?”雲香雪不由問道。
“我叫傑森。”男子主動自我介紹。
雲香雪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努力從記憶中搜尋有關這兩個字的信息,但一無所獲。
“我好像不認識你!”她道。
“以前不認識不要緊,現在認識了就可以。”傑森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可能是想跟她握手的,一看到她手臂上還插著輸液管又收了回去。
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禮貌,紳士,還有一種貴族人身上有的矜貴氣質。
這是雲香雪對他的第一印象。
她不禁想到了席修言。
在她認知的男子當中,席修言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如此,隻不過席修方身上多了分冷冽,他身上多了分神秘。
“是你救了我?”雲香雪問道,然後又皺起了眉,“我不是應該在四哥那兒嗎?”
她口中的四哥便是之前跟她鬼混在一起的阿四。
傑森是把她從他手裏搶來的,自然也知道阿四:“你四哥護不了你,所以我把你接來了。”
“你為什麽要幫我?”雲香雪知道以四哥的能力不足以和席修言對抗,所以並沒有懷疑傑森的話。
“自然是有條件的。”傑森直言道,“你還記得你跳下山崖時所發生的事情麽?換句話說,你是怎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明明是雲家的千金小姐,如今成了喪家之犬!”
他說話的方式很直白。
跳崖事件是她的敗筆,是她的奇恥大辱,是一把插在她心頭的利劍。但傑森毫不猶豫地把這把利劍再往她胸口刺入幾分。
好提醒她身上背負的仇恨。
雲香雪平靜的眸子閃過一絲憤慨與不甘,這是她自醒來後虛弱的麵龐上出現最有力的表情了:“雲若靈,我不會放過她的。”
“難道你的仇人隻有雲若靈嗎?那個席修言不是?”
雲香雪堅定的眸子黯然道:“席修言?他是何等人物,我去報複他,等同螞蟻撼大象,不自量力!”
傑森輕笑出聲,潔白的牙齒泛著如白霜一樣的光芒:“你一隻螞蟻想要撼動他,當然不可能,可是群蟻就不一樣了。”
“什麽意思?”
傑森直接道:“你是小兵,加上我這個大將,我們這場大戰未必就會輸。”
餘光瞥見他背後放著的拐杖,再看看他那條始終被手拖著的左腿,雲香雪不由道:“你是說,你要和我聯手對付席修言是嗎?”
可他是個殘疾人,腿腳不便,生活都不有自理,如何與她對抗席修言。
雲香雪的目光和心中疑惑與顧慮全數落進傑森的眼睛,他笑笑道:“隻是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了,你不用擔心我的能力,等你好起來,會叫你刮目相看的。”
雲香雪轉動著眸子,重新望著天花板。
莫說傑森沒傷沒殘,就算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健全之人,能與席修言對抗,他也沒幾分勝算。
畢竟在京城,她就沒見過權力和手段比席修言更厲害的。
“看來雲小姐對我不是很有信心,沒關係,來日方長,你會了解我的能力的。”傑森說完,便拄著拐杖緩步離開。
雲香雪朝他看了幾眼。挺拔的身姿,修長的身形,哪怕倚杖行步,身上仍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氣質。
不得不說,他確實同席修言一樣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甚至他們兩個人身上某些特質還很相似。
但是席修言她太知道了,在京城,沒人動得了他。
或者說,能與他抗衡的,到目前為止她還沒發現。
“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傑森回到別墅的時候,陳心華已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立難安,等得心急如焚,“你這腿還沒好,你瞎跑什麽?”
“沒事,就是出去透透氣。”傑森揮了揮手,繞過陳心華的攙扶,獨自上了樓。
他做得不動聲色,但陳心華素來敏感,怎麽沒感到他的疏離與淡漠。
不過陳心華也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並未放在心上。
她隻以為,是這場傷病才讓他性情有所改變,等好了恢複了,自然一切就會恢複正常。
“總裁,派去監視德政園的人有消息來,雲香雪確實是在傑森手裏,不過不在別墅,而是安置在城郊的一處舊倉庫。”朱七把剛得到的消息匯報給席修言。
“消息準確嗎?”
“應該準確,這幾天傑森幾乎每天上午都要出趟門,去的都是同一個地方,就是我剛所說的那間城外舊倉。而且他們還看到有醫生出入,定是給雲香雪治傷的。”
“你有派人去跟那醫生打聽嗎?”
“沒有,我怕打草驚蛇!”
“沒有就好。有醫生出入,傑森定時探望,必是雲香雪無疑了。”許多可疑的地方連接在一起,就變得不可疑了。
這證明席修言之前的猜測和判斷都是對的。
“繼續密切監視,我猜想他下一步就是要借雲香雪之手,施行報複計劃了。”
“那若靈小姐那邊……”
如果傑森要實行報複計劃,雲若靈和席修言定是首當其衝。
席修言麵色微重:“多派些人手,上次我挑的那幾個也一並撥過去保護若靈。還有君姨那邊,你也要把心放細,知道嗎?”
“知道了。”朱七點頭,正要退出去,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最近醫院那邊,雲啟正好像經常去,但都隻是在病房門口逗留,沒有直接進去,要不要我叫人把他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