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婚禮進行時四
359：婚禮進行時四 郁晚安扶著郁父，看著地上又哭又笑的郁晚柔。而劉玫，已經面如死灰，知道一切都完了。
都完了。
涼落坐在台下，聽到了這一切，她的驚訝和震驚，不低於任何人。
這……這這……
她根本沒有想到，這裡面，竟然藏了這麼大的秘密。
五年啊，需要多少的心血，來完成這一切。
喬慕宸竟然用五年的時間，完成了。
原來喬慕宸不是劈腿，不是移情別戀，更不是渣男，他才是那一個，背負了最多，也默默的做了很多事的人。
喬慕宸把資產轉到自己的名下，等到了一定時機，他會轉給郁晚安的吧。
這麼一想，涼落忽然能夠理解，喬慕宸對郁晚安的感情了，還有那些死不放手的糾纏。
甚至可以說是騷擾。
也許，喬慕宸是因為五年來，每個日日夜夜，都太煎熬，都太累了，需要和郁晚安在一起，說說話，才會有動力。
看著郁晚安，他才能夠繼續去完成這件事情。
「席靳南……」涼落喃喃的說道，「我忽然覺得，喬慕宸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嗯。」
「他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晚安嗎？」
「……也許吧。」
涼落側頭看著席靳南，發現他一臉平靜。
她就奇怪了：「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有什麼需要驚訝的嗎？」
「難道不值得驚訝，甚至說是震驚嗎？」
席靳南勾唇笑了笑：「我經歷過更多的事情，比這裡，要驚險一百倍。」
「是嗎？」涼落想，忽然伸出手，握了握席靳南的手，「那以後，我陪著你，一起面對。」
席靳南一頓，側頭看著她，眸光忽然深了。
涼落認真的說：「雖然我可能幫不了什麼，但是我可以站在你身邊，風雨同舟，不離，也不棄。」
席靳南的笑容更加大了，反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摩挲著。
涼落心裡生起一股暖意，忽然覺得，更加愛他了。
席靳南抿了抿薄唇，挑眉說道：「有時候，涼落，我更喜歡行動表達。」
「啊？」
「比如……生個二胎。」
涼落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理席靳南了。
他現在簡直就是有點喪心病狂，不管什麼事，只要抓住機會，就會說二胎的事情。
二胎二胎，她現在一胎還懷著呢，他就想二胎了。
不行，她堅決不能妥協。
涼落重新看向郁晚安，看到晚安著急又擔心的安撫著郁父，急得都出汗了，恨不得自己現在衝上去，幫郁晚安一下。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上去，是沒有什麼用的。
這是郁家的家事，誰能去插手呢？
而且席靳南也不會允許她上去，萬一郁晚柔發起什麼瘋來，傷到她，就不好了。
郁父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指著郁晚柔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
「爸爸，您別急，別急，注意身體，注意血壓，」郁晚安急得額頭上滿是汗，不斷的輕撫著郁父的後背，「郁晚柔她沒有成功，您不要著急……」
「她是沒有成功，可是……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可是落入了喬慕宸手裡啊！」
喬慕宸……
郁晚安一怔。
郁父還在咳，郁晚安今天穿著禮服，根本沒有帶紙巾，她四處看了看，忽然一狠心，低下頭，用力的撕下裙擺的布料，遞給了郁父。
完美的禮服，就這樣被郁晚安給毀了。
裙擺沒有了，露出了她白希的腳踝，和高跟鞋。
郁父接過，咳了咳，郁晚安眼睛的餘光瞥到了淡紫色上的那一抹紅，驚慌得倒吸一口涼氣：「爸爸！」
郁父擺了擺手：「沒事……咳咳咳，晚安，爸爸……」
「怎麼會沒事？你都咳出血了！你帶葯了沒有，在哪？要不，馬上去醫院……」
「晚安，算了，」郁父制止她，「我現在就是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家產守不住了，還連累了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爸爸現在都沒有臉見你……」
郁晚安看著郁父：「爸爸……」
郁晚柔似乎是真的已經瘋了，又哭又笑，趴在地上，潔白的婚紗鋪滿了一地，可是郁晚柔的妝都已經花了，頭紗也被踩得不成樣子了。
這場婚禮……
郁晚安一頓，緩緩的抬頭，有些僵硬的看向婚禮台上的喬慕宸。
正好對上了喬慕宸的目光。
他一直都在看著她。
郁晚安現在看他，和以前看他，心境完全不一樣了。
她看著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喬慕宸的嘴唇動了動，說了兩個字，無聲。
但是郁晚安看到了他說的什麼。
她的名字——晚安。
他在叫她的名字。
郁晚安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五年了，分手的原因，她到今天，才真正的明白。
以前都是她的猜測，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真相大白。
現在，郁家的資產，都握在喬慕宸手裡。
他會還給郁家嗎？
郁父還在咳，每咳一聲，都讓郁晚安的心，抖了一下。
郁晚安咬咬牙，忽然提起裙擺，快步的朝喬慕宸走了過去。
她聽到台下一片驚呼聲，但是她顧不得太多了。
穿著淡紫色禮服的她，美得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朝喬慕宸走去。
喬慕宸微微笑著，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郁晚安很快就走到了他面前，看著他，腳步慢慢的緩了下來。
「郁晚安，」喬慕宸說，「你來了。」
「我來了。」她回答，「可是，喬慕宸，我發現，你好像很陌生了。」
「我一直在等你。」
郁晚安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現在不是她和喬慕宸你儂我儂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等著她問。
「喬慕宸，」郁晚安也顧不得太多了，她沒有多少時間，「你和我分手……就是剛剛你和郁晚柔說的那些理由，對嗎？」
「對。」
郁晚安咬咬牙，又鼓起勇氣問道：「你做這一切，是為了我嗎？」
她害怕喬慕宸回答不是，問這句話的時候，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喬慕宸很堅定的看著她，也很堅定的回答：「是。」
郁晚安心裡忽然鬆了一口氣。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和郁晚柔生活在一起，我怕你……露陷，那就前功盡棄了。」
「那你……你完全可以在當年，發現郁晚柔有動作的時候，就告訴我，告訴爸爸啊！這樣……」郁晚安聲音小了下去，「這樣的話，不用五年這麼久的時間，完全可以把郁晚柔的行為給扼殺了。」
喬慕宸搖了搖頭：「不，晚安，那是治標不治本的。」
「為什麼？」
「一方面，那個時候證據不足。另外，防得了郁晚柔一時，防不了她一世，誰會知道以後她會不會又有想法？假如在那個時候，就跟她表明攤牌的話，那麼誰也不能取得她的信任了。」
郁晚安仔細的聽著，臉色有些蒼白。
喬慕宸接著說道：「歸根結底，晚安，郁晚柔和劉玫在郁家多待一天，就是一個禍害。對你，對郁伯父，對郁家，都不利。」
「所以，你才選擇用和我分手的方式，然後重新追求郁晚柔，和她在一起，五年來，密切注意著她的動作，最後一舉把郁家的資產，從她名下，劃分到自己名下。」
「是的，晚安。」
郁晚安看著他，心裡在發顫，五味雜陳。
「你都是為了我嗎，喬慕宸。」她問。
他點了點頭：「都是為了你。」
都是為了你，不過才五個字，喬慕宸卻用了五年的時間。
郁晚安鼻子一酸，回頭看了郁父一眼：「那現在，你會把郁家的資產，還給爸爸嗎？」
「本來就是為你而奪的，當然會還給你。」
郁晚安看著喬慕宸，說不出話來了。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五年來，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一個，是無辜的那一個，是背負和承受最多的那一個。
可是現在才發現，不，是喬慕宸。
他為她做了太多。
郁晚安的心稍微落下了一點：「喬慕宸，我……我只能說，謝謝。」
「一句謝謝就夠了？」
郁晚安不解的看著他。
喬慕宸緩緩的說道：「還給你可以，我有一個要求。郁晚安，我處心積慮了五年，難道就只求一句謝謝而已嗎？」
「你想要什麼？」郁晚安問，「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給你。這是爸爸的心血，我不能看著爸爸因此而頹廢。」
喬慕宸微微挑眉：「只要你有？」
「是，」她很堅定的點頭，「只要我有，你隨時可以拿走。」
現在她身上，沒有什麼比家產更重要的了。
喬慕宸一笑，湊了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嫁給我，郁晚安。」
郁晚安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差點站不穩而摔倒。
「婚禮現場有了，婚戒有了，新郎是我，新娘是你，在座的都是賓客和見證人，郁晚安，只差你點頭了。」
「喬慕宸，我知道，你這五年來，的確是很辛苦。可是你現在……一開口就說和你結婚，你有想過我的處境嗎？」
他淡淡的說道：「因為高奕源，是嗎？晚安，你對他有感情了，是嗎？」
郁晚安想搖頭，可是現在搖頭，似乎……又有些不太妥當。
她的心思，完全放在郁家的家產上面了。
她能從紅毯那頭，在賓客的注目下，一步步走到喬慕宸面前來，也都是為了家產。
要是就這樣沒了，爸爸哪裡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如果……我不答應你呢？」
「不嫁？」
「嗯。」
喬慕宸冷冷的說：「那就不可能把家產還給你！」
郁晚安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所以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所以，你是想拿郁家的這份家產，來威脅我了。」
「郁晚安，我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和我結婚的。所以，我才留了一手，選擇在婚禮上挑明一切。不然，我把家產還給了你，最後卻沒有得到你！」
郁晚安看著他，沒有說話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讓人無法想象了。
她對喬慕宸的感情，也一下子改變了。
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根本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喬慕宸，」郁晚安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這五年來，都是為了我。」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不嫁給我呢？你還在猶豫什麼？」喬慕宸問，「晚安，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付出，可是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但是你這是在逼我啊。」
「逼你？我為了你，為了你的家族，犧牲了和你在一起的五年時間。要不是因為你郁晚安，我會為了郁家的內鬥，而和你分手？愛屋及烏！郁晚安，你體會不到，我有多愛你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郁晚安不停的說著，「可是……可是一切都和當初不一樣了啊！」
「有什麼不一樣？」
「喬慕宸……」
「我為你付出，為你犧牲，難道還不夠？」喬慕宸說，「郁晚安，即使我做了這麼多，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你是真的愛上高奕源了嗎？」
郁晚安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哪樣？」
「喬慕宸，現在你的態度，就是我必須要嫁給你，你才會把家產還給我，是嗎？」
「是。」
郁晚安忽然笑了：「或許，你這五年來，不僅僅是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吧。郁家的家產，說大不大，但是也不少。現在全都在你名下，憑你做主。我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很簡單，你嫁給我，我立刻歸還，一秒鐘都不耽誤。」
郁晚安和喬慕宸在台上對峙著，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麼。
但是能看出來，似乎在爭論得很激烈。
喬慕宸有些咄咄逼人，郁晚安則顯得十分無能為力。
郁晚安看著喬慕宸，看著這個她用了一輩子去愛著的男人。
她愛他，他也愛她。
可是……
「喬慕宸，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要挾我呢？你明明愛我，卻又總是想高我一頭，將我牢牢的攥在手心。我不是你圈養的小動物，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思想啊……」
他用五年，替郁家解除了危機，讓郁晚柔和劉玫的面目，在郁父面前完全的顯露。
他不惜和她分手，隱瞞真相。
這都是需要愛，很多很多的愛，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也能理解，這五年來，你為什麼對我糾纏不放了。喬慕宸，我心疼你，但是，為什麼明明可以是一場好好收尾的事情，你非要鬧得這麼難堪？」
「嫁給我，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喬慕宸揚手指著下面的高奕源，「因為他，你覺得為難，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這五年，又是何必？」
「不是高奕源的原因！」
「那是什麼！」
「你用這樣的方式逼我！」
喬慕宸忽然冷冷的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慢慢的，慢慢的笑了起來：「郁晚安，我懂了。」
她看著他，看著離她不過一米遠的喬慕宸，指甲狠狠的嵌進了肉里。
她不知道他懂了什麼。
「郁晚柔說的沒錯，郁晚安，你這個女人，太獨立，又太高傲，眼裡容不下半粒沙子，別人對你的好，你會認為是一種同情。」
喬慕宸頓了頓，看著她，嘴角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卻夾雜著一抹嘲諷。
「我不是拿家產換你，不是。我辛苦了五年，就是想讓你在郁家能過得開心快樂，讓你的家族繁榮強大。我喬慕宸，還缺這點資產嗎？那是因為我知道，不能家產要挾你，你就不會嫁給我了！」
「不，你不懂……」郁晚安連連搖頭，「你不懂……」
在她知道，他默默的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淪陷了。
可是他的言辭，語氣里透露出來的命令，讓她覺得，她像是他的附屬物一樣。
她無法理解。
喬慕宸一字一句說道：「這婚禮現場，是為你布置的，你曾經說過你想在海邊舉行婚禮。三月二十五號，是我們第一天認識的日子。這件禮服，是按照你的喜好設計的。這在座的親朋好友，都是為了你請的。」
郁晚安渾身一顫，看著他，眼眶慢慢濕潤。
「這場婚禮，從開始到現在，就是為你而設計的。郁晚安，你怎麼忍心，又怎麼捨得，辜負我一片好意呢？」
「喬慕宸……」
「直到今天，我愛你至深。你為什麼還在猶豫，不嫁給我？除了高奕源，我想不出任何其他理由了。」
郁晚安開始掉眼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真的是在逼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沒有娶郁晚柔，反而是要娶她。
這就相當於在告訴所有人，她嫁給他，是為了郁家的家產。
好啊，真的是好，郁家的兩個女兒，都為喬慕宸生，為喬慕宸死，為喬慕宸生不如死，赴湯蹈火，前仆後繼。
「郁晚安，五年的時間，我是在為你做事。可是……你卻為了高奕源，不肯嫁給我。」
郁晚安連連搖頭：「不，不是的……」
「那是為了什麼？為了你的驕傲？」
「喬慕宸……」她哽咽道，「你覺得，現在這樣的情況，適合結婚嗎？」
「沒有什麼適合不適合的。我不信命，」喬慕宸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晚安，你要信我。」
「我信你。我早就相信你了，但是喬慕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看著她，含情脈脈，卻又堅硬如鐵，微微點點頭：「你問。」
「假如，我不答應嫁給你，郁家的家產，就永遠會在你手裡了嗎？」
喬慕宸忽然自負的一笑：「郁晚安，你的假設，不成立。」
「為什麼？」
「你必須得嫁給我，一定，肯定，確定，沒有什麼假如不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