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拿回涼家的一切
319:拿回涼家的一切 左瑜不停的在求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給你做牛做馬,我……」
「我嫌噁心!」
席靳南一直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一幕,視線始終落在涼落身上。
她的身影略顯單薄,雖然她是站在有利有理的那一方,但他就還是看出了她的難過,還有她一直緊握著的手心。
但是他幫不上忙,他只能這麼看著,有些事,他還是不能完全替代她,為她擋去一切。
還是要靠她自己啊。
大概是察覺到了席靳南的注視,涼落側了側身體,卻沒有轉過頭來。
知道席靳南一直在她身後,她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他在,就是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不過讓涼落奇怪的是,左瑜一直不看她,就算是看,也只是匆匆一眼,然後迅速的移開目光。
好像她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你想向我求饒,為什麼都不看我?」涼落問,「左瑜,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是基本禮貌,你這麼想活著,卻都不敢看我?」
左瑜渾身一顫,小聲的說:「我……我的確不敢。」
「為什麼?」
左瑜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低聲說道:「涼落,你和當年年輕時候的涼太太,長得很像。我……所以我,不敢看你……」
涼落聽到這句話,笑了:「原來是這樣,左瑜,你還會怕?可能做了虧心事的人,都會害怕……畢竟在你看來,我應該是已經死了的人。」
「涼落,你想讓我怎麼樣,我都答應你,不要讓我死,好不好,我想活著,我做什麼都行,我……」
涼落卻搖了搖頭:「我剛才說了,你的生死,我決定不了。」
「不……席總都聽你的,你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誰說我要通過他,來處置你了?」
涼落這句話一說出來,不僅是左瑜,連席靳南都詫異了一下。
什麼意思?
左瑜抬起頭看見席靳南也有同樣的疑惑,愣了。
涼落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走法律程序,左瑜。當年的事情,我不會現在仗著席靳南的權勢,來欺負你。你不是欠我的,你也不是有愧於我,你是有愧於涼家,有愧於我父母。」
「走……走法律程序?」
她堅定的點點頭:「是。」
涼落在打算來見左瑜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想好了。
她很乾脆的轉過身去,看了一眼席靳南。
席靳南也看著她,然後慢慢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神色晦暗不明,但還是一直在看著她。
涼落慢慢的朝他走了過去,然後在他面前站定,十分清晰的說:「席靳南,我要起訴左瑜。」
席靳南只是看著她,直直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決定了?」
「對,我已經決定了。」
「這樣會很麻煩,費時間費精力。而且,你現在懷著孩子。」
「那也要去做。」涼落回答,「你明白我的,是不是?」
席靳南的手緩緩的抬起,握住她的手,細細的摩挲著,低頭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問道:「你想起訴他什麼?說給我聽聽。」
「故意殺人罪。」
席靳南「嗯」了一聲。
涼落說道:「他害死了我父母,這件事,我一定要徹查清楚。」
「好,我可以幫你查。」席靳南說,「證據,認證物證,我都可以提供給你。」
「你幫我?」
「不想你那麼累。而且這件事,我比較清楚,我幫你的話,可以省很多事。」
涼落低頭,往他身前靠了靠,小聲的說道:「我想走法律程序,我不想一直這麼惡性循環下去了。這是左瑜的事情,那他就應當背負所有的責任。我要替我父母伸冤,不能讓他這麼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我明白你現在在想什麼,「席靳南握了握她的手,「所以我才會提出幫你。這件事,我是全力支持你的。」
「嗯……」
席靳南看著她,停了一下,話鋒一轉,還是把一直最想問的那句話,給問出來了:「那麼涼落,在起訴左瑜,然後定罪入刑,最後真相大白之後,你還想要幹什麼呢?」
涼落眼睛里閃過一絲愕然,愕然的看著他,又有一種被看透看破的感覺。
在席靳南面前,果然是藏不了任何自己的心思。
他總是能輕易的就看透她,看明白一切。
這個男人,她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她的確是,還想著一件事。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什麼都還沒有說,只是說要起訴左瑜,為她父母的死還一個公道,他就已經看透她全部的想法了。
「席靳南,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的。」
他沉沉的回答:「我要你自己說,自己告訴我。」
涼落頓了頓,然後轉頭,看了左瑜一眼。
左瑜依然還處在驚詫狀態中,涼落竟然會放棄席靳南給她的這條捷徑,沒有當面處置她,而是選擇起訴他?!
那麼,席靳南剛才答應幫她找證據,左瑜害死涼氏夫婦的事情,真要判刑的話……
左瑜又出了一身,腿已經軟得不像話了。
「涼落,涼落,我不想去坐牢,我不想判死緩,涼落……」
「這也不想,那也不想,那你想幹什麼?」涼落看著他,眉尖一蹙,「你根本就不知悔改!左瑜,到時候法院會有傳票,你做的事情,我會和你對簿公堂!」
席靳南看了左瑜一眼,眼神示意了一下。
黑衣人立刻把左瑜拖走了。
他收回目光,牽著她的手,慢慢的往外走:「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
席靳南驚訝了一下:「這麼快?」
「越快越好。我相信,不會太久的,只要認證物證都在,左瑜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需要席氏集團的律師團嗎?」
「不,」涼落搖了搖頭,「我自己去找。」
席靳南又看了她一眼,但是沒有再說什麼,和她走了出去,徑直上了車。
雨還在下,天陰沉沉的。
上了車,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車上一共只有三個人,他,她,還有司機。
「這裡沒有其他人了,涼落。」席靳南率先開口,「說吧,你想要幹什麼,你自己告訴我。」
「我要起訴左瑜……」
「不是這件事。這很簡單,很快就可以搞定。左瑜的罪名是坐實了,逃不了。」
涼落咬了咬下唇:「你都知道了……」
「你不說,我不知道。」席靳南回答,「起訴左瑜之後呢?」
兩個人像是在打啞謎一樣,也只有兩個人才能聽懂。
涼落事先沒有跟他說,她要起訴左瑜,走法律程序定左瑜的罪。
但是不管她怎麼做,他是支持她的,贊同她的。
可現在……目的,真的不至於左瑜。
涼落又側頭看了席靳南一眼,他正看著車窗外。
她狠了狠心,一咬牙,乾脆就直接說了:「在處理完左瑜的事情之後,席靳南,我的確還有另外的打算。」
他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她。
涼落又繼續說道:「我打算……」
「好了。」席靳南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涼落,你知道,我不是一定要你坦誠什麼。而是我需要你什麼都可以和我說,不是一個人放在心裡。」
涼落一愣,他又繼續說道:「你要知道,萬事有我。」
她點點頭,心裡一下子卻堵得更慌了。
「可是,席靳南,有些事,你不能代替我,也不能幫我的。」
「但是大部分能。」
涼落把臉湊過去,輕聲說道:「比如生孩子?聽說很疼很疼,你就不能代替我承受這份痛苦。」
席靳南看了她一眼,最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擁入了懷裡。
涼落把頭靠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味道,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一點。
剛才她說那樣的俏皮話,看來在他這裡還是有點用的。
只是……
「席靳南,你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在我說要起訴左瑜的時候,你就明白了,是不是?」
「嗯。」
涼落咬了咬唇:「你一定要我親口說給你聽嗎?」
「嗯。」
「……好吧。其實你和我,心裡都很清楚,左瑜和席老爺子,一直都是捆綁在一起的。」
當年的事情,不是左瑜一個人做的,他是主謀,那麼席老爺子就是幫凶。
雖然席老爺子不是直接害死她父母的人,卻是間接的兇手。
兩個人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甚至可以說,在這件事情當中,左瑜和席老爺子,缺一不可,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席靳南再次「嗯」了一聲。
「所以……在左瑜的事情處理好之後,我還要做一件事。」涼落從他懷裡抬起頭,看著他,「席家當年吞下涼氏集團的產業,我也要拿回來。」
她以為席靳南的臉色會沉下去,可是讓她詫異的是,席靳南反而揚唇一笑:「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涼落。」
「你……笑什麼?」
「笑我們心有靈犀。」
涼落簡直有些不能理解他:「你……你不想另外說些什麼?」
「說什麼?」席靳南問,「說我反對,說我不允許,說我不同意?」
「呃,我的意思是,你也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她可是要拿回席家以超低價格收購佔有了涼家資產的所有權,席靳南身為席氏集團的執行總裁,最高決策人,竟然還笑?
「那你希望我是什麼反應?」
涼落被他問倒了,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按照我想的話,你應該是會冷嘲熱諷,要麼就是勃然大怒……」
她話還沒說完,額頭一疼,席靳南屈指敲了她一下。
「你幹嘛?」
「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
涼落點點頭。
席靳南看了她一眼,涼落連忙說道:「吶,你看,你現在就生氣了。」
席靳南淡淡的回答:「我只是看你一眼而已。」
「可是你看我這一眼很嚇人……」
「那是你心理素質不過關。」
涼落撇撇嘴:「行行行,你有理,什麼都是你有理,好了吧。」
席靳南又看了她一眼。
他真的是與生俱來的氣場強大,隨隨便便的這樣一眼,涼落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但是仗著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的縱容,涼落也大著膽子繼續說道:「席靳南,我是認真的,沒和你在鬧。」
「我知道。」
「知道?那你……還這麼淡定?」
席靳南眉頭一皺:「你是希望我阻止你?」
涼落搖搖頭。
「那我現在這個反應,不是正合你意嗎?」
涼落一下子被他問的有些啞口無言。
席靳南繼續說道:「而且,假如我現在不同意你這個做法,你會放棄嗎?」
涼落認真的搖了搖頭:「不會。」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因為誰的反對,而改變我一直堅持的想法。」
「那就對了。所以……」席靳南沉聲說道,「我能理解。」
車子已經行駛到了席氏集團大樓下,席靳南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打開車門下了車。
涼落也下車,他在不遠處等著她。
涼落看著席靳南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後才跟了上去。
席靳南對她要做的這件事,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說,她覺得他做不到?
以涼落一個人的力量,她的確是做不到的。
如果席靳南不默許,不給她一路開綠燈,她一個無權無勢的人,怎麼能和堂堂的席氏集團抗衡?
涼落不知道席靳南是怎麼想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席靳南等了一會兒,見她遲遲沒有跟上來,回頭看了她一眼:「站在發什麼呆?」
「哦……」涼落說道,「你去公司吧,我……我該回家了。」
他皺眉問道:「你不是要起訴左瑜嗎?」
「對啊……」
「那你不去問問律師?公司有法律顧問的。」
「我要自己找律師……」
她要起訴左瑜,這件事跟席氏說起來也有那麼一點關係,用席氏集團的特聘律師團,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再說了,起訴完左瑜之後,她可是……要和席氏集團打官司的,這些律師怎麼幫她?
難道吃裡扒外?
席靳南乾脆轉身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有什麼事,到我辦公室慢慢商量,聽到了嗎?」
涼落連忙勾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了下去,可是又想到這裡是公司,席靳南這麼光明正大的抱著她,好像有點不妥。
她小聲說道:「席靳南,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可是你剛才站在那裡沒有動。」
「我是想回家嘛……所以才遲疑了一下。」
「已經抱了,那就這樣吧。」席靳南輕描淡寫的回答,「抱穩了。」
「可是我不好意思啊……公司里這麼多人。」
席靳南唇角一勾:「那就把臉藏起來。」
涼落一聽覺得有道理,連忙窩在他懷裡,不敢抬頭。
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可是你除了抱我,還會抱誰啊……公司里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我。」
席靳南眼睛里都盪起了笑意,沒有再說話了。
剩下涼落一個人在這裡糾結。
席靳南穩穩的抱著她,一路走過了公司大廳,進了電梯,又把她抱進了辦公室,最後把她輕輕的放在了沙發上。
好想她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
涼落一坐下,得到自由,就有些不安分了:「席靳南,我……」
「我打電話,讓律師過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大步走到了電話旁邊,撥通了秘書專線:「叫公司的律師團來我辦公室,馬上。」
掛斷電話之後,他聽到了身後一聲軟軟的:「席靳南……」
「怎麼了?」他轉過身去,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涼落,「還有什麼問題?」
「你過來,我真的很認真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他喝了一口水,然後慢悠悠的回答:「我看起來像是在敷衍嗎?不認真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席靳南放下水杯,又朝她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怎麼了?」
涼落看著他,咬了咬唇:「我剛剛和你說了,我不僅要起訴左瑜,為我爸媽的死還一個公道和真相。我還要……把涼氏的資產,從席氏集團拿回來。」
「我知道。你剛才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你不必要再重複一遍了。」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席靳南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要說些什麼?」
「比如說……勸我放棄?讓我好好的養胎?」
「我這麼說,你會這麼做嗎?」
涼落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席靳南回答,「所以就不說。」
涼落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十分清澈,好一會兒才問道,聲音都有些委屈:「席靳南,你是不是覺得反正我做不到的,所以根本沒放在心上?」
席靳南愣了。
她這腦袋瓜,怎麼想的?又是在想些什麼?
見他沒有回答,涼落更確定心裡的想法了:「你就是覺得我辦不到的。的確,我怎麼辦得到,我一個人,我要面對的是整個席氏。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重新查起都很艱難,更別說贏了這場官司……」
「涼落,你怎麼會這麼想?」
「本來就是啊。」她說,「而且席老爺子也會牽扯進來,席氏,你,都會牽扯進來……」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趙旭把門推開一條小縫,輕聲說道:「席總,律師已經到了。」
「讓他等一下。」席靳南揮了揮手,「現在沒空。」
趙旭把整間辦公室都掃了一遍,除了席總身邊坐著太太,就沒有其他人了。
這也叫沒空?
好吧……席總您高興就好。可能,老婆重要一點,也比較難哄一點。
趙旭點點頭應下:「是,席總。」
涼落看見趙旭關門離開了,又收回目光,看了席靳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