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我把她留下,有什麼意義
253:我把她留下,有什麼意義 周光又懵了:「啊?」
「你想看女人打架?」紀時衍問,「那我放你兩個小時的假,看完再回去。」
周光連忙搖頭:「不不不,紀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走了,那尹巧如她是不是……也要帶回去?」
「帶她回去幹什麼?不覺得累贅?」
「那,這,您……」
紀時衍走出病房,站在走廊里:「就把尹巧如留在這裡吧,讓她和唐雨芸掐個夠。我們的人,全部撤走。」
「那……您不怕尹巧如跑嗎?」
「她能跑哪裡去?席靳南手下的人一直在找她,現在看到她了,會這麼輕易的讓她走?」紀時衍一挑眉,「等我們一走,他們立刻就會聯繫席靳南,到時候……」
到時候,就讓席靳南來處理這場鬧劇。
他就不摻和了。
他只負責給席靳南製造麻煩。
是的,紀時衍今天晚上把尹巧如帶到這裡來,一是想把人送到席靳南的手裡,二是鬧騰一下。
看這個樣子,接下去會鬧得更厲害了吧?
紀時衍就這麼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直接扔了一個燙手山芋給席靳南。
和他所設想的一樣,他前腳剛走,後腳醫院的人就聯繫上了席靳南:「席總,這裡是醫院,剛剛有人……」
席靳南是在涼城別墅的書房裡,接到的電話。他二話不說,立刻開車就往醫院趕去。
這個紀時衍,一個晚上都不停歇,非得給他整這麼一出!
席靳南的臉色一路上都很陰沉,冷峻的眉眼,此刻彷彿都結了一層霜,冷得不像話。
病房裡,沈峰腹背受敵,終於招架不住了,讓尹巧如鑽了空子,從他腋下鑽了過去,伸手就往唐雨芸臉上撓了一道。
沈峰筋疲力盡的想去扯開尹巧如,結果尹巧如反手就是一抓,把他臉上也給抓傷了。
保鏢在外面看著,兩個女人打架,也好插手。
沈峰朝著門口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幫忙,把她們兩個給扯開啊!」
「席總……席總剛剛說了,隨她們兩個,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沈峰一怔。
唐雨芸尖叫道:「沈峰你不用管我!尹巧如這個女人,是她害得我落得今天這個下場的!是她!我今天非得打死她不可!」
「我害得你?」尹巧如的聲音尖細得都快衝破房頂了,「要不是你那麼蠢,蠢得讓涼落拿到了證據,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你說你,除了在這裡躺著,每天做做檢查等著死,還會幹什麼!」
唐雨芸翻身起來,把尹巧如撲到在身下,騎在她身上:「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你不也是在利用我?你還威脅我,尹巧如,你忘記了?你拿我做過的事威脅我!現在好了,反正都知道了,我還怕你什麼!」
「我威脅你又怎麼了?可你唐雨芸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所以才會讓涼落坐收漁翁之利,現在她什麼都有了!我沒有得到的愛情,你沒有得到的名分,她都有了!都有了!啊!你放開我的頭髮!」
兩個人掐成一團,從病船上翻滾到地上,頭髮全都亂了,衣服也掛在身上。
尹巧如有指甲,劃了唐雨芸臉上好幾道。
唐雨芸剛剛手術完醒過來,力氣不是很大,但全用在揪著尹巧如的頭髮上了,也沒吃多少虧。
尹巧如的聲音都啞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女人,這麼好的機會你都能搞砸!你還會做什麼?我當初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想到找你!」
「你還說!尹巧如!要不是你唆使我去做這些事情,我怎麼會失去他!都是你,還有那個席錦北!他現在好了,殺人犯法去坐牢了……」唐雨芸死死的揪著她的頭髮不放,還不時的避開尹巧如鋒利的指甲,「現在你,你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看席靳南怎麼處理你!」
尹巧如忽然停下了動作,側頭往病房外看去。
沒有一個人。
哎,紀總人呢?還有他的那些保鏢呢?
唐雨芸瞄準這個時候,用盡最大的力氣扇了尹巧如一耳光,雙腳不停的踢著她。
尹巧如被打懵了,瞬間也顧不得太多,又和唐雨芸扭打在一起。
病房裡的東西都被打翻了,地上一片狼藉,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狼狽不堪,手腳並用,誰也不肯先鬆開誰。
沈峰在一邊干看著,一時間也不好下手,而且兩個人扭打得太激烈了,他也不好靠近。
沉穩的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皮鞋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席靳南出現在視線當中,穿著黑色的大衣,頭髮略微顯得有些凌亂,臉色沉得可怕。
「席總。」
「席總……」
「席總!」
席靳南還沒靠近病房,外面的人已經不約而同的向他打招呼。
席靳南一言不發,什麼都沒有問,徑直往病房走去。
還沒到門口,他已經聽到裡面乒乒乓乓的聲音了,還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和痛呼聲,而且聽到沈峰一句「別打了」夾雜其中。
他轉身走進病房,一眼瞥到了病房裡亂七八糟的景象,然後看向在地上撕扯的兩個人。
沈峰率先發現了他:「……席總,您……您總算是來了。我一個人,扯不開她們兩個,拉都拉不住……」
「讓她們打!」席靳南沉聲說道,「想鬧,就鬧翻天好了!」
席靳南的聲音一吼出來,兩個人頓時都住了手。
尹巧如一慌,整個人的臉色一霎時就白了。
唐雨芸就顯得比較委屈,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靳南……」
席靳南一個都沒有搭理,看了沈峰一眼。
沈峰立刻明白,走過去把唐雨芸扶起來,又扶上了病船,細心的把她安頓好。
相比之下,尹巧如就沒這麼幸運了。
她一直在想,紀總呢?紀總人呢?怎麼就把她丟在這裡,人卻不見了?
完了,完了,她一直躲著避著的席靳南,現在出現在這裡,她完蛋了!
席靳南慢步的走了過來,在尹巧如面前停住:「我找你,可是找得好苦啊,尹、巧、如!」
「你不要過來,你走開,你走開……」
唐雨芸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心裡發毛。
他冷笑一聲:「既然紀時衍把你就這麼交給我了,那麼我們的賬,也是要好好的算一算了。」
尹巧如的動作一頓,忽然態度來了一個大轉變,猛地撲到他腳下:「席靳南,席靳南,你饒了我吧,我是鬼迷心竅,我錯了。唐雨芸……對,唐雨芸也有責任,她才是直接的執行者,我……」
唐雨芸一聽扯到自己身上來了,連忙說道:「尹巧如,你不要血口噴人,把責任都推我身上來!」
「明明就是你……」
「好了!」席靳南低吼一聲,「誰也逃不了,傷害涼落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他這句話,既是說給尹巧如聽,也是說給唐雨芸聽。
他是不會也不能對唐雨芸怎樣,但就怕唐雨芸還會生出什麼其他不甘的心思,再次把主意打到涼落身上去。
是警告,明顯的警告。
席靳南微微彎下腰去,看著腳邊的尹巧如:「這件事里,所有的人都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尹巧如,只差你了。」
尹巧如頓時臉上的血色全無,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席靳南厭惡的往後退了一步:「進來,把她給我帶走。」
門口的保鏢連聲應道:「是,席總。」
尹巧如面如死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她躲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躲過。
這個紀總,也不是她的避風港,只不過是時間還沒有到,所以還沒把她交給席靳南罷了。
席靳南轉身走了出去,至始至終,從他進來開始到離開,他都沒有正眼看過唐雨芸一眼。
一眼都沒有。
很快就有人來把尹巧如帶走,也有護工來收拾病房裡的一片狼藉。
雖然唐雨芸的心情還久久不能平復,但是她也注意到了,席靳南對她的冷漠。
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
一眼都不看,一眼都不看她……
尹巧如被帶走,病房裡也收拾好了,唐雨芸躺下,看著天花板,她不敢想尹巧如會怎麼樣。
這麼算起來,她似乎是這些人裡面,懲罰最輕的一個人。
不,這個懲罰一點都不輕,她失去了席靳南,這是致命的打擊啊!
今夜,註定是不平靜的。
涼落睡到半夜,突然從夢中驚醒,心口發悶,無論如何都睡不下去。
她把檯燈打開,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虛汗。
外面很安靜,天也還沒亮。
涼落雙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心裡極度的不安。
這種不安,從席靳南走了之後,就一直存在了。
孩子,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說孩子呢?從懷上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把孩子拿掉。
當初懷這個孩子的緣由,她還沒忘。
可是,可是……
涼落揪緊了被子,擦了擦汗。
這天要是亮,還會發生什麼事嗎?涼落不知道。
第二天。
紀時衍在涼落的小別墅附近買下了一棟房子,讓人連夜布置安頓,終於在今天早上搞定了。
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對面涼落住的地方,笑得張揚,十分滿意這個視角。
這棟房子的地理位置,還真是好極了。
現在好了,他真的成了她的鄰居。在二十年後,再次成為鄰居。
那麼現在,他是不是有了一個十分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涼落那裡串門了?
想歸這麼想,紀時衍倒是沒有行動,還是站在陽台上,遠遠的眺望著涼落的房間。
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涼落房間里的窗帘忽然被拉開,她嬌小又顯得十分單薄的身影,出現在窗戶後面。
紀時衍神色一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涼落還穿著睡衣,頭髮蓬鬆的披在身後,看樣子是剛剛才起來。
今天的天氣十分的暖和,沒有下雨,溫度也上去了不少,太陽隱隱有要突破厚重的雲層的跡象。
涼落在窗前站了一會兒,紀時衍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他想,要是每天能看到涼落醒來的樣子,那也不錯。
涼落忽然離開了窗前,紀時衍一怔。
沒過一會兒,涼落忽然推開了主卧的落地窗,披了一件大衣,走上了陽台。
這樣一來,紀時衍看得更清楚了。
涼落還沒有發現他,只是站在陽台上,往下面花園裡看去。
她皺著眉,這麼多的保鏢……怎麼依舊沒有撤走。
涼落和席靳南住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涼城別墅里有這麼多的保鏢,現在全都圍在她這裡。
涼落皺了一下眉,嘆了一口氣,精神有些不佳。
昨天晚上沒睡好,半夜又驚醒了一次,她眼下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
涼落不經意的抬起頭,眺望遠處,卻突然看到斜對面的房子的陽台上,也站了一個人。
她覺得有些熟悉,仔細一看,不就是前幾天來找她的那個,長得十分俊俏的男人嗎?
紀時衍沒有想到她會看到自己,頓時還有些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反而是涼落主動的朝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紀時衍也點了點頭,笑了笑。
原來他住在那裡啊,還真的是鄰居。
涼落一出現在陽台上的時候,負責安保的保鏢們就已經注意到了。
與此同時,涼落這邊也有人看到了對面陽台上的紀時衍,立刻把情況彙報了上去。
涼落也沒多停留,攏了攏肩上的大衣,轉身走了進去。
席靳南在聽到小別墅傳來的消息,說是涼落早上和紀時衍在陽台遙遙相望,也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這個紀時衍,還真的是抓緊每分每秒,都在想方設法的往涼落身邊靠。
席靳南簡直就是防不勝防。
他放下報紙,招過管家:「去向席家那邊報個信,一定要讓老爺子親自接聽電話。你就說,當年的債,現在要還了,紀家已經有人找過來了。」
「是,席先生。」
席靳南放下報紙,站了起來,大步的走了出去。
他和往常一樣,去了席氏集團,工作,開會,見客戶,忙著處理席氏集團各大案子。
紀時衍也沒有催他,淡定的等待著見面的通知。
這一場站,勢在必行。
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席靳南還在開一個臨時會議,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溫度也開始降低了。
開完會,席靳南低聲說道:「趙旭,去把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包下來,晚上我要見一個人。」
「是,席總。」
他又叮囑道:「一定要清場。」
「好,席總,我馬上就去。」
席靳南坐在轉椅上,單手支著額頭,閉目養神。
雖然今天一直在工作,但是席靳南,早已經拿好了主意。
所以,現在就等和紀時衍談判了。
他拿起一邊的手機,點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一直看著,一直看著,卻遲遲沒有撥出去。
直到趙旭再次過來,輕聲說道:「席總,已經辦妥了。」
「好。」
紀時衍在接到席靳南的電話之後,沒有遲疑的,立刻就趕了過來。
空蕩蕩的咖啡廳里。
紀時衍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最裡面坐著的席靳南。
席靳南脫下了大衣,顯得十分慵懶的,靠在座位上,正低頭拿著叉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面前的提拉米蘇,一直拿著叉子不停的在戳。
聽到腳步聲,他也沒有抬起頭來,繼續吃著,只是問了一句:「要喝點什麼?」
紀時衍笑了笑,問道:「我們會談很久,談得口渴,是嗎?」
「也許。」
「那就來一杯藍山吧。以後席總要是來南城,我請你喝最好的藍山咖啡。」
席靳南似乎輕笑了一聲,把手裡的叉子放下,面前的精緻的提拉米蘇已經面目全非了。
「不了,我只喜歡喝黑咖啡。」
紀時衍看著他邊的提拉米蘇:「不喜歡吃,為什麼還要點?」
「哦,這個啊,」席靳南不經意的瞥了一點,「以前涼落在席氏上班的時候,常常會來點這裡的甜點,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
所以,他今天也照著她的口味點了一份,發現味道也就這樣,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而且又甜又膩,不合他的口味。
她卻很喜歡吃這種甜食。
紀時衍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問道:「現在都快要失去了,才想著品嘗一下她喜歡的東西,不覺得晚了一點嗎?」
他這句話問得很有深意,一語雙關。
如果席靳南點頭了,那就說明,他已經做好要失去涼落的準備了。
如果否認了,那麼今天……看來又是一場爭奪辯論站。
紀時衍一直緊盯著席靳南,等著他的回答。
席靳南卻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純正的苦澀味道瀰漫了他整個味蕾,直到這樣的味道慢慢消散了之後,他才抬眼,對上紀時衍的視線。
「是晚了一點,」他說,「而且,再沒有機會了。」
紀時衍笑了:「其實說起來,我還應該要慶幸,你愛上了她。不然,她受的苦,還會比現在更多。」
「我沒想讓她怎麼樣,只是感情中……很多事情,慢慢就變味了,變得身不由己了。」
紀時衍也懶懶的往後一靠:「這些說了沒意義。席靳南,你就說,你選擇怎麼做?是不顧一切的讓她留在你身邊,還是讓我帶她走?」
如果席靳南非要把涼落留在身邊,那麼紀時衍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自己可以強行把涼落帶走。
畢竟這裡是涼城,是席靳南做主的地盤,他的實力和勢力都不容小覷。紀時衍如果和他硬碰硬,根本討不了好。
席靳南的指尖輕輕的在桌面上點了點:「我把她留下,有什麼意義?她一旦從你口中得知當年的收養的真相,還有她的身世,她對我,那就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了。我把她留在身邊,無疑是安了一枚定時炸彈。她會受傷,我也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