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直到孩子出生為止（小劇場四）
174：直到孩子出生為止（小劇場四） 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涼落和席家，就會有一輩子都糾纏不清的關係。
涼落輕聲問道：「席靳南，我還有第二條路嗎？」
他說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沒有。」
涼落又問：「如果……一年後，我沒有生下孩子呢？」
席靳南回答：「那就再等一年，直到……孩子出生為止。」
涼落一下子頹廢下來，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沒有了力氣。
真的……已經由不得她了。
席靳南把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沉著臉色，面無表情。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我必須要生。」
席靳南從喉間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涼落忽然認真的看著席靳南，認真的問道：「席靳南……你是不是也不願意這樣做的，我們……去找爺爺，行不行？」
「爺爺不會見我們的。」席靳南瞥了她一眼，「爺爺只看結果。」
涼落咬著下唇，眼睛里滿是黯淡，毫無光彩。
席靳南低聲說道：「我早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
所以他思考了這麼久，整整十多天，避著沒有見她。
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潛意識裡，他預感到，自己無法去安慰涼落的情緒。
其實對於這個孩子，他是……期望的。
他希望生個女兒，長大以後，眼睛像她，笑起來……也像她。
雨芸這輩子是不會有孩子的了，那麼，未來的漫漫人生里，有涼落的孩子，也足夠了。
這輩子，有了這些，他就不再奢求什麼了。
涼落緩緩的，有些僵硬的站起來了，腿一軟，又重新跌坐在沙發上。
席靳南伸出去準備扶她的雙手，也迅速收了回來。
涼落低低的自言自語，聲音很小：「一個孩子啊……」
這個孩子，只要她生，生下來后，她就可以離開。但是同時，她有了孩子，在席家長大，她也無法做到真正的離開。
不生，其實也由不得她，從認識席靳南到現在，她沒有在哪件事上贏過他。
所以即使她現在再怎麼抗拒，再怎麼不願意生下席靳南的孩子，不過是讓自己再多受一些苦，之後，她依然會妥協在席靳南面前。
她的倔強，其實從來沒有贏過他。
席靳南淡淡的聲音再度：「事情的始末，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涼落抬頭和他對視。
她的眼睛里一片死灰，沒有當初的倔強了。
「我都知道了，我心裡也很明白。」涼落咽了咽口水，遲疑了一下，聲音又更低了，「需要……現在就開始么？」
席靳南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涼落這句話里的意思。
他心裡莫名的開始雀躍，卻又覺得這樣的情緒是不對的，於是儘力的在壓著。
他還沒穩定心神，又聽見涼落說：「席靳南，我希望當這個孩子出生之後，我和你離婚的時候，我可以坦坦蕩蕩的說，我涼落，不欠你任何東西了，收養之恩，我已經盡全力還清了。」
席靳南的指尖幾不可見的輕顫。
涼落這話是……同意了。
同意和他生孕這個孩子。
可是聽在席靳南耳里，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你和我生這個孩子，僅僅只是為了能夠順利離婚……對吧？」
「不然呢？」涼落反問道，「你還希望，我是因為愛你，才希望給你生這個孩子嗎？」
席靳南唇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他忽然傾身過來，對上她的眼眸：「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嗯？」
涼落沒有躲閃，席靳南的氣息近在咫尺，她只是平靜的回答：「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愛了，連恨都不會有。」
「我問的是以前。」
「以前？」涼落略微思考了幾秒鐘，「反正我說的話，你不會相信，那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我信。」
席靳南說得有點急，呼吸也紊亂了一下。
涼落看著他。
席靳南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微微怔了一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涼落轉過頭去，遠離了他，鼻尖也沒有了那股淡淡的煙味。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她已經心死了，不會再愛，也不敢再愛上席靳南。
雖然她知道，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但是她會遺忘。
一個已經把她從頭到尾從內到外，都已經傷透的人，她要怎麼重新再去愛。
只有沉默，只有無言相對。
「……沉默，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席靳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涼落，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只需要對我服軟那麼一秒，一秒就好。」
他只需要她服個軟，那麼有些事情……其實就很好解決。
涼落深吸了一口氣，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保持著聲音的平穩，不假思索的說道：「席靳南，這一年裡，我們兩個唯一的聯繫，就是一個孩子而已。」
她依然沒有服軟，依然沒有。
哪怕席靳南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白，這麼明確。
可她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把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劃分得清清楚楚，涇渭分明。
涼落側頭去看席靳南，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個極點。
她笑了：「如果我能學會服軟，在你面前賣乖巧，席靳南，我早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了。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賣乖服軟，我學不會，也做不來。」
如果能夠勉強自己，她也不是涼落了。
席靳南冷笑了一聲：「那你就這麼犟著吧。」
說完，他站了起來。
涼落仰頭看著他，席靳南大步從她身前走過，一邊走，一邊伸手，快速的解著襯衫的扣子。
她有些不受大腦控制的問了一句：「你幹嘛？」
「洗澡。」席靳南頭也不回的說道。
涼落沒再說話。
現在對她最有利的，就是趕快生下孩子，就能趕快離婚。
如果她爭氣，席靳南……也努力的話，或許還不用一年的時間，就能生下孩子。
可是涼落畢竟是一個相對來說，較為保守的女孩子，這種事情……她還是難以啟齒的。
雖然她和席靳南……不是第一次，但是也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做過了。
她不願意，席靳南強迫了她幾次，倒也沒再硬上她。
可是現在……為了孩子，兩個人再次走到了一起。
涼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還得要和席靳南……做這樣親密的事情。
身體雖然放縱，可是心……已經死了啊。
從他為了唐雨芸打她那一耳光開始，就已經死了。
涼落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以後，能夠苟且的活著。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涼落咬緊了下唇，閉了閉眼，握緊了手心，猛地站了起來。
她走到窗戶邊，把窗帘拉上了。
拉上窗帘，涼落又把卧室里的燈調得很暗，這才覺得心裡沒有那麼緊張。
心裡悶悶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她甚至喝了兩杯水，在卧室里來來回回的走，浴室里依然在響的水聲，聽在涼落耳朵里，就是催命的聲音。
為了能生下孩子，她都能忍。
突然冷不丁的，從浴室里傳來席靳南低沉的聲音：「拿浴袍來。」
涼落心裡正心煩意亂，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一句：「不拿。」
「那你希望我這樣走出來？」席靳南說，「我是不介意的。」
涼落趕緊跑到衣帽間拿了浴袍，又一點都不停歇的往浴室里跑。
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我給你拿來了。」
水聲戛然而止，席靳南打開了門，涼落嚇得趕緊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聲音，涼落才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席靳南伸出來的一條手臂，水淋淋的，結實粗壯。
她把浴袍遞到了他手上。
席靳南立刻接過，轉身就走了，浴室的門打開了一條小縫，他根本都沒有在意。
涼落趕緊轉身就走。
她有點精神緊張過度了，口乾舌燥的。
席靳南雖然……對她不算好，言語上動作上，也是常常各種欺負她，但是在這方面上，席靳南……也沒少欺負她。
但至少後來，她不願意，兩個人徹底鬧掰的時候，他沒有對她用強。
甚至好幾次，他明明可以的，卻沒有那樣做。
他是……尊重她吧，起碼的尊重。
只是讓涼落最最最難過的是，他不相信她而已。
席靳南穿著寬鬆的浴袍，走出了浴室，發尖還滴著水，鎖骨處的肌膚上也沾著水珠，格外的性感。
一進房間，他明顯的就感覺到燈光暗了不少。
他隨意的一掃房間，一眼就看到涼落靠在船上，翻著一本時尚雜誌，頭髮微微有些亂，垂在肩膀上，柔柔軟軟的，像只小貓。
他對涼落再了解不過，看上去的確是溫順乖巧的模樣，實際上骨子裡，比誰能執著倔強，八頭牛都拉不回。
席靳南腳步沒有停留，徑直往船邊走去。
涼落聽見聲音，就知道是席靳南出來了。
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他，假裝翻著雜誌，其實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這樣強迫著自己去做根本不願意的事情，還是這麼害羞的事情，她真的是……沒有辦法鎮定。
再怎麼樣，她其實也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女生，閱歷不多，感情方面……也是空白的。
也可以說，席靳南……是她的初戀。
席靳南在船邊坐了下來，涼落嚇得手一抖，沒接住，手裡的雜誌頓時就掉了下來。
相比起涼落的驚慌失措，席靳南卻是很淡然。
涼落的鼻尖縈繞的不再是席靳南身上刺鼻的煙味，而是沐浴過後的清香。
涼落的手剛剛碰到雜誌，席靳南開口了：「既然掉了，那就別看了。」
涼落沒有反駁，順從的把雜誌放回柜子上。
席靳南又說：「看著我。」
涼落僵了一下，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慢慢的轉頭看著他。
她本來是半躺著的，剛剛轉過頭去，席靳南就突然壓了下來，涼落根本一點準備都沒有，頓時往後倒下去。
席靳南精準的吻住她的唇。
他輾轉反覆的吻著她的唇瓣，品嘗著她的甘甜，一隻手慢慢的摸到了柜子上的檯燈，「啪」的一聲關掉了。
房間里頓時一片漆黑。
席靳南只覺得身心都無比的舒暢，從未有過的通順。
他撬開她的唇舌，手慢慢向下探去，涼落的肌膚柔滑細膩，一如既往的手感，他想象中的手感。
涼落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能推他，不能咬他，不能反抗他，可是偏偏又身不由己，她必須要順著他。
為了孩子，為了能懷上孩子。
涼落這個時候，腦子裡頓時就想起了那句經典的名言——生活就像是被強，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不得不說，和席靳南做，其實算得上是一種享受。
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要技術有技術。
但是，涼落真正想要的不是這些啊，她想要他的愛。
卻如同天方夜譚一樣，遙不可及。
她不回應，也不抗拒，直接閉上了眼睛。
席靳南卻握著她的手，引領著她，搭上了他的肩膀，讓她攀住他。
感覺又熟悉又陌生，涼落身體微微有些戰慄。
黑暗中，席靳南的呼吸又粗重又綿長，動作卻如此的熟稔，洞悉她身體每一個讓她瘋狂的地方。
涼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現在這樣的感覺。
她迫不得已的想和他劃清界限，離得越遠越好，可是現在卻又不得不和他這麼親密。
又難過，又覺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心。
席靳南，你明明不愛，為什麼又能這樣的溫柔……
她想不愛，可是此刻身體和心都在為他震顫。
夜，還很長。
第二天，涼落醒來的時候，席靳南已經走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因為最後……她直接暈過去了。
涼落現在還記得，她和席靳南最後的對話。
「席靳南……不要了……可以了，啊……」
他明明那麼的狂熱放肆，語氣低沉，眼睛卻無比的清明，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寶貝，多來幾次，中獎率才高。」
她幾乎無力的說道：「以後還有很多天……席靳南，你出去……」
「但是要把握好現在的每一分鐘。」
涼落用儘力氣怒吼道：「不用，你……啊……」
她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又酸又麻，偏偏席靳南戰鬥力……依然爆表。
她抗議過無數次，最後席靳南都說：「你不是想早點懷孕么，不多幾次，怎麼早點？乖……」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涼落現在躺在被窩裡，想起這句話，還覺得不可思議。
平時對她那麼冷淡，對誰都一副傲然唯我獨尊的席靳南，在船上……竟然可以說出那麼溫柔的情話。
她最後完全是哭喊著，打他咬他，推他，他也可以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的吻去她的淚水，一句一句的哄著她。
他的目的，就是不出去。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涼落還記得，席靳南以前說過，憋太久，都要憋壞了。
他這哪裡是壞了啊，靠！
涼落一把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罩住，不願意再去想。
只是涼落一想到，這樣的夫妻生活，以後還會有很多次，直到她懷上為止，她就覺得……有點悲哀。
若是兩個人相愛，為了要一個孩子共同努力，那該是多麼幸福又快樂的事情。
可她要懷孕，是為了要自己離開。
而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了媽媽。
因為她不會看著孩子的成長，這個孩子，也不屬於她，而是屬於席家。
渾身又酸又麻，尤其是下半身，可是涼落現在這樣光是想想孩子的以後，都覺得鼻頭髮酸。
涼落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思緒萬千。
趙旭今天來接席總去公司的時候，被小小的……不，大大的震驚了一下。
席總向來是萬年冰山臉，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淡淡的，不苟言笑。
今天從別墅里走出來的時候，趙旭就覺得席總和平常比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神清氣爽，眉頭不再習慣性的皺起，步伐都走得比平時要有力。
而且，最最最讓趙旭訝異的是，席靳南走到車前，還側頭沖他點了一下頭：「早啊。」
趙旭當場就石化了。
席總……是遇到什麼事兒了？這麼不正常？
「早……早早上好，席總……」趙旭有些結結巴巴的說著，目瞪口呆。
席靳南低頭準備上車，忽然停下動作，轉身往別墅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頓了頓，臉上的神情變化萬千。
原來如願以償的感覺，這麼的好，渾身都輕鬆了不少。只是……折騰她了，昨晚在他身下哭得那麼厲害。
他醒來的時候，都沒忍心叫醒她，輕手輕腳的走出去了。
不過看著她身上，滿滿的都是他留下的印記，他心裡相當的滿意。
席靳南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上車離開。
當席靳南的車緩緩開動的時候，涼城別墅外，一輛車迅速的調轉車頭，飛快的開走了。
付甜甜坐在副駕駛上，疑惑不解的問：「溫江哥哥，你來都來了，怎麼不進去看看涼落啊？」
「不用了，她現在……應該不方便。」
「啊？」
許溫江看著前面，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甜甜，你說，那天我讓你去看涼落的時候，她痩了很多，氣色也不好，是不是？」
「嗯，對。」付甜甜點點頭，「不過她人還是很好的呀……」
許溫江沒再說話，把車開得越來越快。
席靳南從別墅里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
難道……他和涼落和好了？
不，不可能，唐雨芸的事情一發生，鬧得那麼大，席靳南和涼落之間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
涼落的確是對席靳南死心了，怎麼可能會和好？
那，為什麼席靳南看上去春風得意？
涼城別墅里只有涼落，除了她，沒有什麼能讓席靳南露出這樣的神情。
小劇場四是和今天的內容有關的哦~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