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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要我喂你,還是自己吃?

  168:要我喂你,還是自己吃?    涼落雖然視線模糊不清,看不太真切,但是她身邊圍著的人,沒有席靳南的身影。 

  而且,如果席靳南在趕回來的路上的話,管家他們……又怎麼會這麼大動干戈呢? 

  他不會來,也沒有來,涼落心裡很清楚。 

  「太太,不管席先生來不來,這東西,您總得是要吃的啊!」 

  涼落輕輕的搖搖頭。 

  管家見她依然拒絕,只好說道:「太太,那我們只好得罪了。今天這碗粥,你無論如何都要吃了。」 

  涼落微微一愣,然後明白了管家的意思。 

  「你強迫我,我也不會吃。」她說,「我說過了,除非他來了。」 

  一旁的醫生見她這麼虛弱,卻還是半步都不退讓,不肯吃東西,插了一句話:「席太太,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垮的。再不進食的話……後果很嚴重。」 

  「會死掉是嗎?」涼落勉力的笑了笑,「那就……死吧。」 

  管家卻再也等不得了,有些歉意的說道:「太太,抱歉了。」 

  話音一落,傭人立刻四散開來,伸手往涼落身上摁去。 

  四個人,分別抓著她的手腳。 

  涼落大驚:「你想幹什麼?我不會吃的!」 

  她根本沒有一點力氣掙扎,四個人把她的手腳摁得死死的,根本一點都動不了。 

  涼落只好緊咬牙關。 

  管家卻讓人握著她的下頜,強迫她半張著嘴。 

  米粥的清香充斥著她的味蕾,她卻不肯咽下去。 

  管家拿著勺子,無可奈何的看著她。 

  醫生忽然大驚:「快,快鬆開她,她在咬舌!」 

  七手八腳的一陣折騰,涼落撐著坐了起來,扯著被子,指著外面:「滾,你們都給我滾!我要見席靳南!」 

  她的聲音其實很小,但其他人卻都被她的氣勢嚇到了。 

  「除非他來見我,」涼落說,「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和他離婚!離婚!」 

  她絕對不會妥協,不會吃東西。 

  哪怕是逼迫著她,她也不會就範的。 

  涼落抓著身邊能抓到的任何東西,就揚手開始扔,把他們統統都趕了出去。 

  地上一片狼藉,米粥也在剛剛的混亂中打碎,流淌了一地。 

  涼落望著香甜的米粥,嘴裡還殘留一點點甜味。 

  她忽然撲到船邊,開始乾嘔,似乎要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才算是痛快。 

  看著房間里終於空無一人,涼落也停止了嘔吐,癱倒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還是沒有來。 

  她的死活也好,他都不在意了。 

  席靳南剛剛見完客戶,從酒店裡走出來,望著街道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他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久。 

  他慢慢的把手機拿了出來,看了一眼時間。 

  席靳南握著手機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趙旭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席總……」 

  席靳南一邊往車上走,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道:「她吃了東西沒有?」 

  他還是擔心,她的那股倔勁一上來,誰也奈何不了。 

  他了解她,卻又看不透她。 

  管家回答:「先生,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席靳南腳步微微一頓:「怎麼了?」 

  「我們強行給太太灌米粥,可是她卻……她卻咬舌,我們只好鬆手。」 

  「什麼?」 

  「先生,依我看,目前唯一的辦法只有您回來一趟,先……先騙太太吃一點東西吧。她今天早上昏迷過去,醫生說幸好發現得早,不然如果休克的話……」 

  「昏迷?休克?咬舌?發現得早?」席靳南一句一句的質問,「你們到底有沒有給我好好看著她!」 

  不再等管家回答,他怒氣衝天的掛斷電話,一把從趙旭手裡拿過鑰匙,低頭就上了車。 

  趙旭懵了一下,才小跑著過去,趴在車窗外說道:「席總,您現在這個時間,是不是要去看唐小姐?」 

  席靳南一踩油門,頭髮尖都冒著怒氣,沉聲的說道:「我去看涼落到底死了沒有!」 

  趙旭還沒反應過來,席靳南的車已經如同離弦箭一樣開了出去。 

  涼落啊涼落,你真的是好,好。 

  你成功了,你終於把他逼回家了。 

  現在這個情況,席靳南是再也坐不住了! 

  她倒是真的捨得這麼折磨自己,他卻先軟了心! 

  她一直這麼倔,只怕他再不去找她,她真的就這樣虐待著自己。 

  她絕食了五天,他和她僵持了五天,他先妥協了。 

  見!他馬上就去見! 

  她自己這麼糟踐自己,他還得反過來去關心她! 

  席靳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眉目里滿是戾氣,揉雜著一絲擔憂。 

  他不知道涼落現在是什麼模樣,還有沒有一絲活潑靈動。 

  涼城別墅里,人人都覺得有危機感籠罩著上空,氣氛緊張。 

  涼落的房間門口,也有人守著,每隔五分鐘,都會按時進去探望一下涼落。 

  周叔憂慮重重的問道:「管家,席先生……到底會不會來見太太?」 

  「先生的心思,我們怎麼猜得透……」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就去求求席先生。」周叔無奈的說道,「我們太太,吃了太多苦了……」 

  「先生要是回來的話,早就回來了。」 

  二樓沒有一點動靜和反應。 

  周叔和管家心裡很清楚,現在,涼落那裡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現在辦法都用盡了,如果席先生還是不肯回來的話…… 

  那也無計可施了。 

  偌大的別墅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大家都屏息凝神,關注著二樓的任何動靜。 

  突然門外響起汽車的聲音,長驅直入,沒有任何阻攔。 

  管家和周叔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就往外跑去。 

  一定是席先生回來了! 

  席靳南把車一停,解開安全帶,動作迅速的下了車,面容肅穆。 

  管家一看真的是他,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先……先生,您總算,總算是回來了……」 

  席靳南腳步沒有一絲的停留,只是問了一句:「她在哪?」 

  「太太在自己的房間里。」 

  席靳南語氣一厲:「你們就放她一個人在房間里?啊?」 

  「先生,太太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只好在門口守著……」 

  「成事不足。」席靳南重重的哼了一聲,「馬上讓廚房送食物上去!」 

  「是,席先生。」 

  席靳南的腳步更加快了,上樓的時候,幾乎是一步兩個階梯,轉身就上到二樓,穿過長長的走廊,停在涼落的房間門口。 

  門口的傭人一看到他,也是一臉驚訝。 

  席靳南的雙手垂在身側,始終沒有抬起來去敲門。 

  她就在裡面。 

  他只需要把門推開,走進去,就能看到她了。 

  可是他…… 

  「她還好嗎?」席靳南看著房門,突然開口。 

  一旁的傭人連忙回答:「太太在裡面,半睡半醒的,情況……不是很好。」 

  「她……怎麼樣了?」 

  「我們強行灌了太太喝了一口粥,後來她……她又全部……全部給吐了。」 

  席靳南眉頭重重的一皺。 

  看著緊閉的房門,他還是遲遲沒有伸出手去。 

  這個時候,都已經來了,他卻先怯弱了。 

  他有什麼好怯弱的?從頭到尾,不都是涼落一個人在這裡自導自演嗎? 

  可是,他現在就是不敢打開這扇門,不敢看到現在的她。 

  管家親自端了食物上來,除了米粥,還有其他比較容易吸收的東西。 

  席靳南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他一動不動的杵在門口,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陪他一起靜靜的等著。 

  房間里。 

  涼落的確是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她覺得自己睡過去,可能就醒不來了。可是身體好疲憊,眼睛好累,她很想閉上眼睛。 

  但她閉上眼睛,卻滿腦子都是她和席靳南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幕的,像是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里浮現,讓她的神智越來越清晰。 

  這是人要死了,都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涼落不知道,她時而睜開眼睛,懵懂的看著窗外,有時閉上眼睛,靜靜的回憶著。 

  她想開口說句話,嗓子卻啞了,發出的聲音又干又澀,又難聽。 

  而且特別小,小到她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她還要等席靳南,也許……可能會等不到了。 

  涼落看著自己沒有一點力氣的手腕,看著自己又瘦了一圈的手臂,慢慢的掙扎著,坐了起來。 

  這麼一動,頭暈目眩的感覺更加嚴重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稍微有點力氣了。 

  涼落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挪到船邊,把雙腿放下去,貼著冰涼的地板。 

  這樣的冰涼感覺刺激了她一下,她稍微有了一點點勁。 

  涼落撐著船沿,試著站起來。 

  她慢慢的站直,雙手也逐漸的鬆開船,抬起頭來,往前跨出了一步。 

  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她甩了甩頭,然後把另外一隻腳也挪了過來。 

  很好,她走了一步。 

  涼落微微的笑了,有了些許的信心,又再次抬起腳,走第二步。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她有心無力,眩暈感逐漸加重,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她根本保持不了平衡,只能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她不知道自己踢到了哪裡,撞到了哪裡,只覺得渾身都疼,撕裂一樣的疼,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站在門外,遲遲沒有進去的席靳南,忽然就聽到裡面傳來哐哐噹噹的聲音。 

  像是有人摔倒的聲音,可是偏偏連哼一聲都沒有聽見。 

  席靳南當機立斷的一把就推開了門。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摔倒在地的涼落。 

  果然是她摔倒了。 

  只是那抹身影,比想象中的,又小了一圈。 

  席靳南沒有任何遲疑,立刻就走了過去。 

  涼落迷迷糊糊間,聽見一陣腳步聲,有些……熟悉。 

  可是她卻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了,後面紛紛雜雜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把她的思緒給打斷了。 

  她就知道,房間外面有人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這才剛剛摔倒,立刻就有人進來了。 

  涼落這個時候是實在沒有一點力氣,自己爬起來了,腳步聲很快就到了她跟前,然後停了下來。 

  她只看見一雙黑色皮鞋,微微有些吃力的抬起頭,再往上看去,高級的手工定製西褲,包裹著一雙修長有力的腿。 

  涼落一瞬間有些發懵,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這個人,是……是…… 

  席靳南看著腳邊的涼落,彎下腰去。 

  涼落鼻尖聞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然後她整個人一輕,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了起來。 

  這下子,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來了,抱著她的這個人,又是誰。 

  他的味道太熟悉,他的懷抱……也太熟悉。 

  熟悉到不敢忘,也不能忘,更忘不了。 

  涼落不敢相信的抬頭看去,鼻尖一酸,怔怔的看著他。 

  席靳南把她從地上橫抱起來,可是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側臉的輪廓剛毅,神情淡漠:「涼落,你好好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了什麼鬼樣子。」 

  涼落說不出話來,嗓子又干又癢。 

  她只是看著他。 

  他……來了,還是來了,到底還是來了。 

  身體輕飄飄的,她悲傷又無力的看著他,沒有移開目光。 

  席靳南抱起她,往前走了兩步,將她放在船上。 

  涼落卻在一瞬間伸出雙手,用力的抓著席靳南的手臂:「不要走……」 

  席靳南皺眉看著她,顯然是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涼落只是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用盡全力說道:「不要走,席靳南,你不能……不能走……」 

  她說的又快又急又喘,眼淚一下子盛滿了眼眶。 

  席靳南低頭看著她,語氣淡然卻沉重:「你用這種方式把我逼來了,放心,涼落,我既然來了,就不會這麼走了。」 

  涼落怔怔的看了他好幾秒,才鬆了手。 

  席靳南看著她的發頂,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去,從托盤裡端起一晚小米粥,遞到涼落面前。 

  她沒有接。 

  「你不是說,要看到我來了,才肯吃東西嗎?」席靳南站在船邊,「現在我來了,你還不肯吃?」 

  涼落頓了一下,伸手接過。 

  席靳南冷笑了一聲,從管家手裡接過托盤,放在一盤的柜子上,沉聲說道:「你們都出去。」 

  十秒鐘過後,所有人都出去了。 

  席靳南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涼落:「還不吃?」 

  涼落看著手裡的米粥,冒著熱氣,食物的清香在她鼻尖縈繞,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不僅僅是為了見你而絕食,席靳南。」 

  「你很有能耐。」席靳南回答,「涼落,你還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 

  「是你先躲著我,對我避而不見的。我等了你六天,席靳南。整整六天,我沒有你一點消息,我不想繼續這樣等下去了。」 

  席靳南沒有說話。 

  涼落看著手裡的小米粥,也遲遲沒有動。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他不說話,她也不吃東西。 

  席靳南終於率先沒有了耐性,聲音里都滿是不耐煩:「涼落!你到底還有什麼要求?」 

  他已經來了,就站在她面前了,她還不肯吃,當真是想活活把自己餓死嗎? 

  「我有什麼要求,你很清楚。」涼落慢慢的抬起頭,看著他,「席靳南,我們說好的……離婚。」 

  說好的離婚啊,席靳南。 

  怎麼他突然避而不談了,怎麼他突然絕口不提了,怎麼他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的心已經死了,從他相信她推唐雨芸下去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沒有任何信心和眷念了。 

  「席靳南,你不愛我,又這麼的恨我,厭惡我,為什麼還要拖著,不肯離婚?現在沒有任何障礙了,你到底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 

  席靳南看著她這副模樣,瘦弱不堪,臉色蒼白,差點就忍不住,把話都說出來了。 

  他還想要一個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屬於席家的孩子,屬於席氏集團的孩子。 

  可是他只是冷冰冰的說:「把粥喝了。」 

  「如果我不想吃東西,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涼落忽然一笑,「席靳南,你不答應我離婚,那麼我就死,死給你看。」 

  她已經被逼到無路可走,逼到絕境了,只有拚死一搏了。 

  連死都不怕了,她還怕什麼? 

  「你倒是能耐!」席靳南低吼道,渾身壓抑不住的怒氣跑了出來,「你想這麼容易的離開我?涼落,我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 

  她詫異的瞪大眼睛,手微微輕顫。 

  席靳南目光緊緊的盯著她:「既然我今天來了,那麼這東西,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房間里只有他和她,涼落不比以前,她現在是五天沒有吃東西,席靳南對付她,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們說好的……席靳南……」她聲音嘶啞的說道,「你不能這樣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是你先用絕食來逼我的。」 

  涼落反駁道:「是你先不見我的!」 

  席靳南只是問道:「我再說一遍,我已經在這裡了,這東西,你是吃,還是不吃?」 

  「你混蛋!」 

  席靳南再也沒有和她多說一句話,徑直從她手裡拿過小米粥,把勺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摔得四分五裂。 

  涼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席靳南卻在這個時候,喝了一口粥,把碗一放,伸手抬起捏著她的下巴,找到她的唇瓣,低頭就親了上去。 

  涼落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能被迫仰著頭,雙手被他牢牢扣在一起。 

  粥的香甜在她齒間蔓延,他頂到她的喉間深處,逼迫她把粥咽下去。 

  席靳南離開她的唇瓣,擦了擦唇角。 

  涼落只是看著他,目光又悲涼又充滿恨意。 

  「還是要我繼續用這樣的方式喂你,還是自己吃?」 

  「席靳南,我要離婚。」 

  她要離婚,她要真真正正的從這裡離開,而不是短暫的,逃亡。 

  否則天涯海角,席靳南也會把她抓回來的,毫無意義。 

  涼落說完,直直的看著他,沒有閃躲,依然把這句話重複的說了一遍:「席靳南,我要離婚。」 

  席靳南沒有正面回答她,又用剛才的方法,逼迫她吃東西。 

  這樣反反覆復,來來回回五六次,一碗小米粥,才見了底。 

  席靳南為了防止她全部吐出來,久久的沒有離開她的唇瓣,啃咬著糾纏著,直到她全部咽下去,他才緩緩的離開了她。 

  涼落緊緊的揪著被子。 

  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的最終目的,不是想見到他而已。她已經對他沒有任何留戀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看見他。 

  如果不是為了離婚。 

  「我沒有說你可以走,涼落,你就永遠是我的女人。」席靳南直起腰,站在船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要忘記,你沒有為自己選擇的權利。」 

  涼落仰頭看著他:「不是一切都已經說好了嗎?我什麼都做了,什麼都解決了,你卻不願意跟我離婚了?你還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他看了她一眼,卻移開了目光,沒有再和她對視。 

  席靳南瞥了一眼托盤裡的其他食物,然後說道:「涼落,如果你還想著用絕食這樣的方法來糟踐自己,我也有更好的辦法來對付你。」 

  「為什麼……」涼落聽出了他語氣里的不容動搖,心一下子如同跌入了谷底,「席靳南,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她做錯了什麼?還是有哪裡做得不夠好? 

  席老爺子那裡她已經說通了,他也答應離婚了,而且因為唐雨芸的事,他對她厭惡至極。 

  「你現在這個虛弱無力的樣子,根本不能和我正常交流。涼落,你只是想逼我出現,然後和我離婚,那你的算盤……就打錯了。」 

  涼落一怔。 

  她的手一松,從他的手臂上無力的跌落下來,眼神黯然。 

  「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啊……席靳南,我沒有任何的要求,我只要能……永遠的離開你。」 

  他怎麼可以這樣,把她的感情全部都欺騙了之後,又把她唯一的念想給踩在腳下。 

  她夢寐以求的自由啊…… 

  席靳南淡淡的看著她,淡淡的說:「很多事,不是你想,就能夠實現的。」 

  「可是我不僅僅是想,我也付出了很多……然後,失去了更多。」 

  她目光獃滯的看著前面,眼神渙散,長發沒有一點光澤,手腕細得讓人心疼。 

  席靳南不著痕迹的從她身上移開目光,竟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她真的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涼落一動不動的癱倒在船上,閉了閉眼睛,眼睛澀得發疼,嘴裡喃喃的說道:「為什麼……席靳南,為什麼,為什麼……」 

  她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聲音嘶啞,語氣悲涼,聽得讓人心裡一揪。 

  席靳南只是淡漠的看著她。 

  涼落閉著眼睛,不願意再去面對,她甚至不願意睜開眼睛,去看囚著她的這座華麗的牢籠。 

  席靳南低聲開口:「我希望你不要再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你需要什麼,想要什麼,直接告訴管家就可以。」 

  涼落微微的揚起唇角,搖了搖頭:「我最想要的……就是離開你。」 

  「除了這件事,」席靳南說,「其餘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其餘的我不稀罕。」 

  席靳南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抬起膝蓋,半跪在船上,一把將涼落拉了起來。 

  她渾身軟得不像話,一點力氣都沒有。 

  如果不是剛剛他用那樣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喂她吃下去,她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看著她,將她摟在懷裡,大手撫摸著她的後腦勺:「涼落。」 

  涼落沒有回答他。 

  她貼著他的心口,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堅實有力。 

  「什麼事,都可以慢慢商量。但你不能絕食,這是你的身體。如果你不照顧好自己,就算離開了我,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涼落輕聲的說道:「離開了你,我會比現在的我,要健康快樂一萬倍。」 

  「不可能的。涼落,我們之間的羈絆牽扯太深了。」 

  他原本已經決定放開她,可惜……命運捉弄。 

  涼落,那就再糾纏一年吧,一年之後,天高海闊,任憑你自由。 

  涼落也沉默了一下。 

  他這樣抱著她,只會讓她覺得反感。 

  她討厭他的懷抱,討厭他的味道,討厭他碰她一根手指頭。 

  好久好久,久到席靳南以為她已經睡過去的時候,才聽到涼落淺淺的一句:「放過我吧,席靳南。」 

  席靳南得呼吸窒了一下,低頭看著她的發頂,低著聲音回答:「如果我說,現在不可能呢?」 

  「那我寧願……死。」 

  「你不能死,涼落。」席靳南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一下一下的梳理著,「人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現在活著,也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心心念念的自由也被你封殺了,你說……」涼落動了動,蹭著他的襯衫,「我活著,是不是沒有意義了。」 

  「不,有意義的,涼落。」 

  她一心求死,沒有一點生存的念頭都沒有,讓席靳南心裡升起一陣恐慌。 

  她怎麼可以……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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