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別人只看得到風光無限
158：別人只看得到風光無限 涼落做完這一切之後，忽然向前一步，擋在周叔的前面：「席靳南，你非要這麼認為，我沒有辦法。我不會再解釋，我告訴你，我和你之間，完了。」
完了，都完了。
她沒有抱過僥倖心理想要繼續留在他身邊，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結局竟然會是以這種方式開始。
她想平平靜靜，卻偏偏不能。
席靳南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他也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麼。
他只是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拽了過來：「如果雨芸有個什麼閃失，涼落，我要你賠命。」
「那你拿走吧。」涼落回答，「這樣我就不欠你任何東西了。」
八歲那年，她以為被席家收養，成為席家大小姐，是她命運轉折的開始。
直到現在她才恍然明白，收養的那天，是她命不由己的開始。
從八歲之後，她就已經欠席靳南了。
「我不會要你的命。」席靳南低頭，揪著她的衣服，手背青筋暴起，「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如果她這一摔什麼不測，我會把你的心挖出來，給她。」
涼落一愣。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唐雨芸住院，不是因為什麼小疾病，而是先天性心臟病。
難怪，席靳南這麼呵護她。
「絕對不可能。」涼落木然的回答，「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這麼做。」
「你讓我覺得厭棄。你最好祈禱，雨芸不要有任何的閃失。」
席靳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涼落一聲不吭。
身上的痛，哪裡及得上心裡的萬分之一。
沈峰看著這一幕，垂下眼收回目光。
唐小姐這次，是成功了。
可是，真的值得嗎？
涼落……也確實挺可憐的。
救護車在這個時候開了進來，十分醒目刺眼。
席靳南重重的甩開她，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轉身走下台階，彎腰從沈峰手裡抱起唐雨芸，親手把她送上了救護車。
涼落淡淡的看著，面無表情。
救護車來得也快，走的也快，轉眼就開了出去，消失不見。
席靳南也走了，管家也跟了上去。
沈峰離開的時候，轉頭看了呆若木雞的涼落一眼。
涼落也看著他，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沈峰頓了頓，什麼都沒說，開車往醫院趕去，一直跟在救護車后。
走了，都走了。
傭人一鬨而散，看不見半個人影。
涼落看著空落落的花園，繁華似錦，桂樹也開花了，十里飄香。
偌大的繁華別墅，看在涼落眼裡，卻成了一座囚牢。
困了她一生的囚牢啊……
臉頰上很疼，不用看，涼落也知道腫成什麼樣子了。
席靳南那一耳光，很重，很重。
所有的一切都讓唐雨芸預料到了，分毫不差。
涼落成了最大的那個傻瓜。
成了所有人眼裡的笑話。
成了席靳南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
涼落萬萬沒有想到，唐雨芸會用這樣的方法。
這麼的不可思議，卻又這麼的……實用。
畢竟，席靳南心疼了，也責難她了。
讓涼落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唐雨芸竟然有先天性心臟病。
她什麼都不知道，卻白白的背了一個這麼大的黑鍋，任憑怎麼解釋，席靳南都不肯信她。
她只知道，唐雨芸贏了。
涼落眺望著別墅的雕花鏤空大鐵門外，天空一望無垠。
心裡很麻木，麻木得都感覺不到疼痛。
周叔不忍心打擾她，卻還是輕聲說道：「太太，我們……進屋吧。」
涼落沒有動：「周叔……謝謝你。」
「我相信您不會做那樣的事情，連花園裡盛開的花，都捨不得摘下插在花瓶里的您，怎麼會下這樣的狠手，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呢？」
涼落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可是眼淚卻大顆大顆的往下砸，止不住的開始流淌。
「周叔你相信我，可是……可是他卻不相信我……」涼落獃獃的轉身，看著慈祥和藹的周叔，「他打了我一耳光，他踢我，他甚至說……要把我的心臟，挖出來給唐雨芸……」
每說一句，都像是在涼落的心上割了一刀。
「太太，您不要多想，席先生那是氣話， 不作數的……」
涼落卻再也忍不住，在周叔面前失聲痛苦起來。
周叔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努力的安慰著她：「太太，您不是一個人，還有我。我這把老骨頭啊，看著你從小長到大，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了……」
涼落知道，她只能在周叔面前哭。
其餘的人面前，她必須無堅不摧，刀槍不入。
哪怕是席靳南面前。
「別人只看到您嫁入席家，風光無限，涼城的女人都看紅了眼。誰又能知道，您心裡的苦楚……」
涼落抽泣著說道：「我要怎麼做，周叔，我要怎麼做，我離開這裡，我離開席家，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
「離開是好事，涼落。」
周叔沒有叫她太太，而是喊了她的名字。
涼落擦掉眼淚，緩緩的，點了點頭。
周叔從亂七八糟的醫藥箱里翻出一支藥膏：「太太，進去吧，我給您臉上擦點葯。這樣紅腫著，不漂亮了。」
涼落勉強的笑了笑。
現在陪在她身邊的，只有周叔，而陪在唐雨芸身邊的，不計其數。
經過診斷之後，醫生確定唐雨芸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心臟也好好的跳動著，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席靳南卻不放心，把唐雨芸上上下下全身都做了一次檢查。
最後，唐雨芸額頭上纏了白紗，縫了八針，額角上的傷口也上了葯，躺在病船上沉睡著。
席靳南站在窗戶邊，指尖夾著煙，沒有點燃。
病房裡不能吸煙。
在得知唐雨芸並沒有大礙的時候，席靳南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他腦海里不斷回想著唐雨芸摔下去的那一幕。
那一瞬間，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或許準確的說，是震驚大於驚慌。
可是涼落伸手推雨芸，是確確實實的，他親眼看到的。
不會有假。
沈峰在病房門口一晃而過，看見席靳南的身影站在那裡，這才離開，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尹巧如的電話。
唐雨芸在進涼城別墅之前，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現在大功告成，唐小姐雖然鋌而走險，但是好在這一摔除了額頭上受傷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傷勢。
心臟病情也穩定。
這一戰，唐小姐可以說是贏了百分之九十九。
「喂，請問是尹巧如小姐么？」
尹巧如十分警惕：「我不是，你是誰？」
「我是唐雨芸小姐身邊的助理，她囑咐我，事成之後，要通知你一聲，並……對你表示感謝。」沈峰說，「您，肯定是尹巧如小姐。」
「事成？」尹巧如的聲音頓時揚高，「她已經行動了？」
「是。」
尹巧如迫不及待的問：「你馬上告訴我，她做什麼了？她怎麼做的？」
「唐小姐從涼城別墅門口，三米高的台階上滾下來，額頭上血流不止，縫了八針，席總現在在病房裡守著她。」沈峰說著，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是……涼落把她推下來的。」
尹巧如在電話那頭大笑不止，聲音尖銳刺耳，笑得人心裡發顫。
沈峰把手機稍微拿開一點，遠離耳朵，直到這笑聲慢慢減淡，他才重新放回耳邊：「尹巧如小姐。」
「沒想到啊沒想到，唐雨芸竟然用了這樣俗套的辦法，我還指望她能有更高級的方法，這樣自損，她也真的是豁得出去。」
她還以為，唐雨芸會利用自身的心臟病，來謀划第一步。
不過隨便吧，只要……目的達到就好。
「席總是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我幫唐小姐掐好了時間。涼落……很慘。」
尹巧如聽到後面一句話來了興緻：「哦？涼落怎麼了？說來聽聽，我就說這個女人，下場一定比我還要慘！」
沈峰握著手機，遲疑了一下：「這……就不用聽了吧。」
「說！」尹巧如吼道，「雖然我看不到這一幕，但是我要知道涼落到底被席靳南怎麼樣了！」
「席總扇了涼落一耳光，直接把她打翻在地，當著涼城別墅里所有人的面。涼落偏偏還和席總唱反調，席總抬腳踢過去……」
「怎麼樣？是不是踢得涼落站都站不起來。」
沈峰閉了閉眼，不願意再去回想那一幕，可偏偏還要仔細的描述著當時的畫面：「沒有，有人替她擋了，是涼城別墅幫傭的人。」
「哼，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尹巧如沒意思的說道，「你告訴唐雨芸，她做的……非常好。」
沈峰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靠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早就該想到，唐小姐要從巴黎回來的時候，就是爭奪的開始。
現在也真的開始了，他卻無法想象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許溫江在銀行的貴賓室里，正在和行長洽談，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尹巧如發了一條簡訊過來。
他不動聲色的把內容全部看完，慢慢的露出笑意。
嗯，比他預想的，要快。而且效率……還不錯。
接下來，就看席家的當家人席老爺子要怎麼做了，而涼落，又會怎麼做。
尹巧如和席錦北，不就是想挑撥老爺子和席靳南的關係么？
現在涼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席老爺子又是向著涼落的，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不出一個小時，很快會傳到席老爺子的耳中。
所以這樣的局面，很快就會到來了。
許溫江要做的，就是加緊看著涼落，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讓她心甘情願的到自己身邊來。
至於尹巧如和席錦北要做的，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許溫江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微笑的看著銀行行長：「抱歉，請繼續，一條普通的簡訊罷了。」
席家。
席老爺子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你說什麼？」
「老爺子，當時我們的人就混在傭人里，看得清清楚楚。」
席老爺子一揮手，幾乎是吼著說道：「馬上備車，我要去涼城別墅！」
「是。」
席老爺子拄著拐杖，氣沖沖的就往外走：「現在涼城別墅那裡，是不是只有涼落一個人？」
「是的。」
「靳南是不是在醫院照看唐雨芸那個女人？」
「是的。」
「這個小崽子！」席老爺子越聽越氣，「涼落哪裡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席靳南的眼睛啊，我看是被唐雨芸給迷惑住了！當年是一樣，現在也是一樣！哪天唐雨芸迷惑他遠走高飛，他只怕也會毫不猶豫的丟下席家的一切！」
管家連忙順著他：「老爺子，您又說氣話了……」
「我能不氣嗎！」
席老爺子彎腰上了車，風馳電掣的往涼城別墅的方向駛去。
涼落整個人已經處於發懵的狀態，腦袋被擠得快要炸了，可是她偏偏一點頭緒都沒有，什麼都想不出來，也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周叔拿了葯來給她擦，涼落接了過來，卻握在手心，遲遲不動。
她嫌棄這股藥味。
周叔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
涼落低頭說道：「我自己處理吧，周叔。我回房間，用熱毛巾敷一下，沒事，我這是小傷，一點也不礙事。」
「小傷雖然是小傷，但是這……痛在心啊，太太。」
涼落正要說什麼，卻忽然想起來：「對了周叔，席靳南那一腳……踢得可不輕，這藥膏，你拿去吧。」
周叔一愣，涼落已經飛快的把藥膏塞到他手裡，然後轉身跑上樓，回到房間里去了。
涼落原本是想回到房間，一個人靜靜的待會的，可是站在鏡子面前，看見自己的臉的時候，她還是呆住了。
這張臉，還是她的臉嗎？
席靳南這一耳光，果然打得夠狠。
她的半邊臉腫得老高，手指印都清晰可見，眼睛里還閃著水光，但是不仔細的話，看不出來。
她的眼淚，不是因為席靳南而流，是為了替她擋了這一腳的周叔。
這個世界上，在這個冰冷的家裡，還有周叔是站在她這邊，無條件的相信著她。
可是涼落啊涼落，接下來，又要怎麼辦呢？
是默默無聞的等著席靳南來處置自己，還是要一鼓作氣，就算結果是離開席家，她也要離開得瀟洒坦蕩？
涼落不知道。
但是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在席靳南的心裡，對她已經無絲毫憐惜。
一絲都沒有了。
他的感情，他的心疼，都給了唐雨芸，那個他一直放在心裡的女人。
涼落想，如果一開始，席靳南告訴她，他有愛的人，那麼她絕對不會企圖靠近他一步。
可惜，他瞞了她很多事情。
嫁入席家的目的，她的身世，唐雨芸，還有……很多很多。
還有更多她根本不知情的事情，他也瞞著她。
涼落拿著毛巾，捂著臉，獃獃的站在房間里。
這一耳光，真的是打醒了她啊……
席老爺子的車長驅直入，暢通無阻的進入了涼城別墅。
在別墅門口收拾打掃的傭人一見到他，打了個哆嗦：「老……老爺子……」
席老爺子掃了地上一眼，乾乾淨淨的，連碎石都被清掃乾淨了，台階上被水沖得乾乾淨淨根本看不出之前的一片狼藉。
「涼落呢？」席老爺子發問，「她人在哪裡，管家呢？跑哪裡去了？」
「太太在……在自己的房間里。管家……管家出去了……」
「去哪了？」
「醫院……」
席老爺子眼睛一瞪：「靳南是肯定陪著去醫院了，但是這管家，也跟著去醫院了？」
「老爺子，是……是的。」
「哼，一個唐雨芸，人就都跟著出去了。到底誰才是席家少奶奶？」
傭人不敢說話了。
席老爺子大步走了進去。
客廳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席家管家輕聲說道：「老爺子，剛剛那人說太太在房間里，我這就去把太太請下來？」
「你剛剛沒有仔細聽，傭人說的是，涼落在自己的房間里。」
管家一驚。
席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這說明，涼落和靳南，根本沒有在同一間房裡睡覺，他們是分房的。」
「這……」
「你去把涼落叫下來吧，也不急。」席老爺子嘆氣，揮了揮手，「注意看一看兩個人是不是真的分房了，主卧和客房還是有區別的。另外……」
席老爺子說著，頓了頓：「要是涼落情緒還沒有穩定，你就等一等，不要催她。」
「是，席老爺子。」
熱毛巾已經慢慢變冷了。
涼落也沒有察覺，依舊保持著敷臉的姿勢，直到手稍微動了一下，酸脹不已，她才回過神來。
她收回手，垂在身前，眼睛突然一澀，她連忙把毛巾重新拿起，捂住了臉。
有熱熱的液體從眼眶裡滑落，很快就被毛巾吸收了。
她還是太脆弱。
只要想一想席靳南那樣冷漠的眼神，她就覺得難過。
涼落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剋制住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
房門忽然被敲響。
涼落起身，走到門口，直接打開了房門。
當她看到門外站著的是誰之後，眼睛里有些驚訝：「怎麼是你？」
「太太，」席家管家恭恭敬敬的說道，「老爺子來了，就在樓下等您。」
「爺爺來了？」
「是的，太太。」
涼落瞬間感到驚慌，十分無措。
爺爺現在突然到來，一定是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她要怎麼面對？
涼落誰都不想見，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而且現在去見爺爺，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但是……沒辦法，她還是要去見。
總不能讓爺爺等她，爺爺來，也是出於關心她，她怎麼好拒絕。
「好，我馬上下去。」涼落點頭應道，轉身把房門帶上，「走吧。」
管家愣了一下，連忙給她引路。
長長的走廊上寂靜無聲，涼落轉彎走到樓梯口，瞥見了席老爺子的身影。
她下樓走到客廳，規規矩矩的站在席老爺子面前，輕輕的喊了一聲：「爺爺。」
席老爺子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看向她：「涼落啊……坐吧。」
她點點頭。
席老爺子一眼就看見了她臉頰上的紅印，頓時一急：「這臉怎麼腫成這樣？他怎麼這麼下得去手？」
涼落在心裡回答――席靳南還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他甚至揚言要她的心臟。
涼落低頭不語，沒有回答。
席老爺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涼落啊，你確實是……受了太多的苦了。看見你這個樣子，爺爺心疼啊……」
「我……還好。」涼落喃喃的回答，「很快就要結束了，爺爺。」
席老爺子卻說道：「你放心，孫媳婦兒，唐雨芸不會有機會的。只要有我在一天，席靳南就別想讓她進席家的門。」
這些話，席老爺子跟涼落說過好幾次。
而且老爺子的實際行動也在證明，他是無條件站在涼落這邊的。
可是對於現在的涼落來說，席老爺子的插手幫助，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束縛。
她想解脫，她不要再留在這裡。
涼落抬頭看著席老爺子：「爺爺，我想問您一句話。」
「孫媳婦兒，你說。」
「您相信，是我把唐雨芸，從那麼高的台階上推下去的嗎？」
席老爺子沒有一點猶豫，飛快的肯定的回答：「我當然相信你。」
涼落問道：「為什麼？」
「你還老幫著席靳南和唐雨芸說話，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你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和動機，而且……」
涼落心裡劃過一絲暖流。
還是有人相信她的，相信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席靳南啊，她和他相處這麼久，他卻在這個時刻，不信她的為人。
虧他們還同船共枕，卻是同船異夢。
他信唐雨芸，不信她。
席老爺子還在說道：「而且啊，涼落，唐雨芸上次在醫院，就試圖以跳樓來威脅我。你說她能做出爬窗這種事，今天的事，也就都能想通了。」
涼落點了點頭。
「委屈你了，」席老爺子拍拍她的肩膀，「是爺爺的錯，爺爺……沒有保護好你。」
涼落咬著下唇，低聲說道：「爺爺，有些時候，你能護我。可是有些事情，您還是……不能幫我的。」
席老爺子頓了頓，收回了手，眉頭緊皺。
這個樣子，和席靳南還有點相像。
「涼落，你是……灰心了嗎？你要知道，唐雨芸不會登堂入室的。」
「爺爺，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也就直說了。」涼落抬頭和席老爺子對視，「我願意，和席靳南離婚。」
她說的很慢，眼睛里透著堅決。
她以前總不知道要怎麼和爺爺開這個口，怕爺爺不同意，也怕爺爺會失望。
卻原來，有些事，只是差一個時機而已。
席老爺子卻連連搖頭：「涼落，你不能這樣想。你這樣做，無異於是給唐雨芸一個機會啊……」
「不管是給誰一個機會，讓誰再次嫁入席家，那也是席靳南的事情了。爺爺，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和靳南結婚，從來都不是因為愛。」
這段一開始就沒有愛情的婚姻，又怎麼會幸福呢？
錯的是她，越陷越深。如今讓唐雨芸給她當頭一棒，把她敲醒。
「涼落啊，你知道，我老了，席家……遲早會是靳南做主。」席老爺子沉聲說道，十分嚴肅，「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保住席太太這個位置。可是你如果執意要離婚，那麼以靳南的心意，唐雨芸，遲早會嫁入席家。」
涼落眉眼溫順，沒有任何痛苦悲傷，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喜歡……就好。」
是的，他喜歡就好。
他站得那麼高，看得那麼遠，每天那麼累，如果陪在他身邊睡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是他心愛的唐雨芸，他也會幸福吧。
她可以退出，她的結局也曾經註定是退出。
「他是喜歡唐雨芸。涼落，你呢？你對靳南沒有感情嗎？」
涼落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頓了好久，她才回答：「以前有吧，現在……不能有了，我也不會對他有感情了。」
席老爺子又問：「你確定嗎？」
涼落微微側了側，正面對著席老爺子：「爺爺，我確定了。繼續留在席家，不僅我過的不快樂，和席靳南抬頭不見低頭見，他也會心煩的。」
「但你離開席家，你……無依無靠的，你能去哪裡？」
涼落扯起嘴角，勉強的笑著：「幸虧被席家收養的這十多年裡，我有充足的條件和時間去學習，以後找份工作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
「你不是這樣的命啊……」席老爺子不停的嘆氣，聲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語，「只有席太太這個身份，才勉強配得上你……」
涼落精神有些恍惚，沒有聽清席老爺子的自言自語。
「爺爺，我知道我讓您失望了。但是您如果真的希望我以後能幸福快樂，那就放我走吧。席太太這個身份，是我的枷鎖，從來都不是我可以自豪炫耀的資本。」
她一直都被這個身份困擾著，束縛著。
成為席太太，她是被趕鴨子上架。
如今想要脫下這個身份，也成了一件難事。
我今天依然更了八千字，你們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