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洗白白等我
203:洗白白等我 發完微信圈,唐頁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今天真的遭遇了什麼不測,她希望小辰永遠都不要知道,就當是她再也不喜歡他了。
被車輪壓著的男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急躁,他不停地拍打著車身,甚至唐頁都能感受到車子在輕微的晃動。
她將後視鏡調了一下,然後從鏡子里看著地上的男人,地上現在流了很多血,那人的臉色很蒼白,額頭上都是汗,但手裡那把槍依然緊緊地握住,指著車窗戶對著她,說了什麼她聽不到,車子的隔音很好,她其實也不想聽到。
打開車載音樂,她靠在車座上,難得有如此閑暇的時候,不能讓時間就這麼白白的浪費掉了,聽聽音樂,放鬆一下心情。
一首歌結束后,在開始另一首歌之前,車內很安靜,她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那是朋友圈有消息的提示音。
她知道,他看到了。
將音樂的聲音關掉,她拿起手機,點開微信:你在哪兒?出什麼事了?
九個字,兩個問號,唐頁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微信名字沒有換,依然還是y·y,那個她曾經思想不純潔地以為是yy。
他的頭像換了,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像他這樣的男人,也有跟普通已婚有孩子的父母一樣,頭像是自己的孩子。
頭像是小辰的照片,她沒有立馬回複信息,而是點開他的頭像,看著照片里的兒子,淚水氤氳了雙眸。
照片里的兒子看起來長大了很多,兩年模糊了很多東西,再過幾年,也許她在路上碰到兒子,都不一定能認出他。
他快要七歲了,應該很高了吧?
瘦了還是胖了?
兩年,歲月你帶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我知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也知道我沒有理由責備你,但是我多麼的希望,你能停一停。
那邊聶霆煬許是等不及,又發來一條信息:你在幹什麼?回復我!!
他用了兩個嘆號,以此來表明他此時的焦急。
還沒兩秒鐘,他又發來了一條語音:言言,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在「想」字後面他停頓了一會兒,最後才說出了兩個字「見你」。
是的他想見她,想她。
思念就像是瘋長的藤蔓,遍布他全身的每一根血管,枝開葉散,每一片葉子上都寫著,我想你。
眼淚從明眸里流出來,沒有擦去,唐頁動著修長的手指,回復:我快要死了。
聶霆煬很快就發來了語音,聲音十分的急促:給我打電話!我號碼沒變!
唐頁沒有打電話,而是又發了條信息:我要死了,你是難過還是開心?
--言言,給我打電話,我打你的電話打不通,求你……
他再次來了語音,聲音說到最後竟帶著絲絲的顫音。
他說「求你」,唐頁笑了,眼淚流進嘴裡,她發現,原來是甜的。
他的號碼,她一直沒有保存過,卻只是閉一下眼睛就能夠清晰地說出來,她擦去眼淚,將手機放在儀錶盤上方,抽一張紙巾擦了擦鼻水,又抽了兩下鼻子,這才重新拿起手機。
這會兒,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管。
按下他的號碼,撥出去,「嘟--」的一聲那邊就接通了,聶霆煬的聲音傳了出來。
「言言,你在哪兒?出什麼事了?」
唐頁靠在車座上,將安全帶打開,脫掉鞋子,將腳也放在車座上,一隻手臂抱著自己的腿,臉歪在膝蓋上,一隻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她此時才知道,原來,只是聽著他的聲音就能讓人一天的疲憊都掃去。
那次吵架,爸爸說她命賤,聶霆煬傷她那麼深,為什麼她卻對他動了情?不是賤,是什麼?
爸爸這話很難聽,她聽了很傷心,別人這樣說她,她無所謂,可是他是她的爸爸,所以她做不到不在乎。
那天她哭了很久,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很賤,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會輕而易舉的就忘掉了他給的那些傷痛,記住的全都是他給的好。
一直到媽媽死,她都不曾原諒她,可對聶霆煬,她的原諒卻是那麼的廉價,難道說在她的心裡,生她養她的媽媽還沒有一個男人重要嗎?
後來她終於懂得,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而是我們總是對親人太過於苛刻,而對別人寬容。
她對聶霆煬,還沒有到將他視作親人的地步,雖然她曾想過,他們有過一個兒子,就是有了血緣關係,就是親人,可等她想明白前面的道理時,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如今對他,早已經沒有了兩年前的怦然心動,只是一個朋友,有過肌膚之親的一個特殊的朋友。
「言言,你在聽我說話嗎?你說話。」
「聶霆煬……」
「言言,你好好嗎?」
「一點都不好,我快要死了。」
「你在哪兒?發生什麼事了?」
唐頁沒有回答,看到了有人來到地下停車場,是唐力,還有別的人。
她知道自己這次死不了了,可她卻想聽聽他的回答,「如果我今天死了,你想對我說的話是什麼?」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聶霆煬生氣了,她才26歲,人生剛剛開始,什麼死不死的,「你在哪兒?告訴我具體的位置!」
「你先回答我。」
「位置!」
「你瞧,你還是那麼厲害,我不理你了。」唐頁要掛電話,聶霆煬的聲音再次軟了下來,「言言,我愛你,我用兩年的時間來思考這件事,你就是我的鬼迷心竅,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我就是要告訴你,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
一句「我愛你」,讓女人可以拋棄一切與你天涯海角。
但那是別的女人,不是她唐頁。
但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感動了,因為這三個字。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她想要跟他說的,兩年前的那通電話,她其實是想跟他說兩年之約的,是她言而無信,可她別無選擇。
欠他的是一句「對不起」,欠兒子的更是這一句「對不起」。
她不應該給了他們希望卻又將那一點希望給殘忍的扼殺,這句「對不起」她必須要說。
「……」電話那端沉默了許久。
聶霆煬知道,自己跟她是徹徹底底的錯過了,也許他這輩子註定了要孤獨終老。
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所以他懂,若她幸福,他微笑祝福。
即將38歲的男人了,他已經提前邁入了不惑之年,以前的時候覺得也許到了40歲他依然迷茫。兩年的沉澱,他豁然開朗,有些事,拿起與放下,只是一念之間。
「沒關係,無論你今後如何選擇,我都尊重你。」頓了下,聶霆煬說:「那我能見見你嗎?」
「如果今天我能活著,晚上就去找你,洗白白的躺床上等我。」
「……」聶霆煬的眉梢抽了抽,什麼個情況?
兩年的時間,不會是在k國那樣的國度給熏陶成這樣了吧?
之前一直傳聞她是女同,他一開始也真的信以為真了。
當天飛往k國,他親眼看著她跟那個叫湯瓊的女人勾肩搭背地從酒吧出來,他當時真的恨不得上去將兩人分開各自揍一頓,可他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出現。
後來他就一直跟蹤她,那天她們兩人都喝醉了,沒留意到他就在身後,而且還離得很近,所以他清晰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她說:「湯瓊,你說你這麼優秀的女人為什麼不找個男人呢?」
湯瓊說:「好男人都被賤女人搶走了,我不著急,反正我若盛開,蝴蝶自來。」
她說:「你確實有招蜂引蝶的資本,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你。」
湯瓊說:「那我也得願意嫁給你才行,還說我呢,你呢?你怎麼不找個男人?」
「我啊?」聶霆煬清楚地記得,當時她突然就站立在那裡,因為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猜想,應該是落寞的,她說:「我有男人,我還有個兒子呢,只是……」她再也沒向下說。
「聽到沒有?」唐頁的聲音傳出來,聶霆煬這才回過神,「聽到了,那你晚上要是不過來,我可自己過去了。」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