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第二更)
161: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第二更) 晚上七點的時候,顏勇離開了醫院,唐震說送他回去,也跟著離開了。
顏言看了看時間,想著許楠可能一會兒就要打電話了。
她叫來護士,給她找了個輪椅,說想出去透透氣,護士給唐震打了電話,他同意了。
差不多七點十分的時候,顏言拿著手機,護士推著她來到住院部的樓下。
「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四處轉轉,不會走太遠,就在這裡。」她說。
護士點頭,「輪椅上有呼叫按鈕,這個就是。」護士給她指了按鈕的位置,「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叫我。」
「好,謝謝你。」顏言很是驚訝地看著如此高級的輪椅,想不到輪椅上還有呼叫按鈕,現在的科技可真發達。
她來到醫院的花園裡,路燈不是特別的亮,但光線也可以,因為是夏季,所以有很多病人及其家屬還有護士在花園裡坐著,她找了個相對人少的地方,停下。
看了看手機,此時已經是七點十七分,許楠要出現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裡不經意就閃過了聶霆煬的樣子,上午他過來,說下去接她回家,可他食言了。
雖然她並不會真的跟他回去,可是他既然說了,而且那麼的認真,她是真的當真了。
然而,這不過是他的一句說完就忘了的謊話。
「唉……」輕聲的嘆息在並不算安靜的夜裡,卻很響亮。
是無奈,但更多的是失落。
「有心事?」身後的樹蔭里響起一個聲音,即便是不回頭,顏言也知道,是她,許楠,她來了。
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就找到她,悄無聲息的,就放佛她一直就在周圍,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有一種被人時時刻刻監視的憤怒在心底騰升,可顏言知道,她不能發火。
忍,才能成大事。
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能成多大的事,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跟這個女人徹底的決裂,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到底是誰?跟媽媽有什麼關係?
「楠姨。」顏言淡淡地叫了一聲,轉動輪椅,轉過了身。
身邊有一個長椅,許楠坐下,黑夜裡,她穿了條黑色的裙子,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拿著一個黑色的手包,若不是那兩條纖細雪白的胳膊,一時間很難發現這裡坐著一個人。
「腳好點了嗎?」許楠問。
雖然是黑夜,但是藉助路燈的明亮,她還是看到了許楠嘴上塗抹了口紅,很紅,說話的時候嘴唇一張一合的,那鮮紅色就像是塗抹了鮮血一樣,有些瘮人。
「好多了,謝謝楠姨的關心。」
「你在埋怨我。」許楠突然說了一句。
顏言一愣,眼神閃了下,「我沒有。」
「你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你有。」許楠盯著她,眼神犀利而冰冷,「顏言,不要讓我同樣的話說兩遍,如果你執意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我不介意讓你痛苦一輩子。」
「楠姨。」顏言抿起嘴唇,突然就苦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有權利說不嗎?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資格說不,一直都是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我承認,對聶霆煬我是動了不該動的感情,但我會處理好,這需要時間。」
「時間?」許楠冷笑,「我給過你的時間還少嗎?」
「……」顏言啞口無言,是的,她給她的時間已經很多了。
「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跟你保證,我會跟聶霆煬離婚,跟他斷絕一切關係。」
「半個月?」許楠點頭,「好,半個月後的今天,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的計劃都將開始,順便提醒你一下,四年前你生下的那個孩子,我要謝謝你,因為他我才能讓我的計劃更加的具有殺傷力和摧毀力。」
顏言一驚,差點從輪椅上摔下來。
許楠扶了她一把,「你應該很清楚,那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如果這次他能僥倖活下來,那是她的幸運,如果不幸他死了,那麼……我只能說抱歉。」
「你--」顏言的手緊緊地攥起,美眸里迸射出炙熱的火焰,「楠姨。」她咬了咬牙齒,「孩子是無辜的,你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唯獨這個孩子,我不許任何人碰他!」
許楠盯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嘲弄和譏諷,「你覺得你能管得著嗎?」
「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這隻小白兔到時候牙齒有多鋒利。」許楠起身離開,高跟鞋踩著青石板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尤為的響亮,震懾人的耳膜。
顏言是在八點半的時候回到的病房,此時唐震在病房裡坐著。
「爸爸……」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緣故,她在看到他的時候,突然變得很緊張。
唐震將視線從手中的報紙上移開,抬眸看她,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出去散步了?」
「嗯,出去透透氣,病房裡太沉悶。」顏言讓護士回去了,她自己按著輪椅進了病房,然後關了門。
唐震繼續低頭看著報紙,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顏言沒有坐到床上,而是依然在輪椅上坐在,就在床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終於是忍不住,嘴唇蠕動了一下,「爸爸……」
「嗯?」唐震抬眸,「有事?」
「沒……沒事……」
話都到嘴邊了,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說,舅舅說如果許楠找她,讓她提前跟他說一聲,他要見許楠,可她今天並沒有告訴舅舅。
許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很想知道,可是,許楠太危險了,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很可怕,她不知道如果私自帶著舅舅出現她會不會生氣做出什麼舉動來,她最怕的是許楠傷害小辰。
「沒事?」唐震盯著她,合上手裡的報紙,「言言,有什麼事還不能跟爸爸說嗎?嗯?」
「我……」顏言抿起嘴唇,「爸爸……」
「沒關係,現在不想說就不說,什麼時候你想說了什麼時候再告訴爸爸。」唐震站起身,「時間不早了,你洗洗早點睡,我去問一下醫生你的情況。」
唐震離開后顏言懊惱地撓了撓頭,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笨。
這一夜,顏言輾轉難眠,天亮的時候顏勇過來,就見她頂著熊貓眼無精打采地靠在床頭。
「怎麼了?我們家的大熊貓,誰欺負你了?」今天顏勇看起來跟昨天一點都不一樣,昨天明顯的情緒低落心情不好,今天好似晴空萬里烏雲,心情好到爆。
「舅舅早,我沒事,就是昨晚上沒睡好。」
「沒睡好肯定有原因,怎麼了?」
「沒事。」
她不說話,顏勇也沒再問,給她弄了早飯後就又離開了,唐震有事要去公司,所以上午沒人陪她。
手機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收到聶霆煬的電話哪怕一條信息,心裡失落到了極點。
……
醫院附近的一家小茶館里,顏勇一瞬不瞬地看著對面端坐的女人,從昨天在街上無意間看到她的身影他追過去,最後卻沒追上開始他就一直在想顏言跟他說的話,這世上真的有一個人會跟小嵐長得一模一樣嗎?
那個身影他不會認錯,他的妹妹,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她的一舉一動,說句不好聽的,她就是死了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是她,所以那個背影不可能不是她。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給他打了電話,約他出來見面,電話里,她的聲音是那麼的熟悉。
他有幾年沒見到她了,所以此時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面坐著,他覺得有些生疏了。
按理說兄妹重逢,應該是激動萬分的,可他們卻異常的平靜,平靜得放佛只是陌生人。
這種疏離的感覺讓顏勇很不舒服,可這卻又是人本能的反應,他無法改變和抗拒。
「小嵐,這些年你還好嗎?」
許楠淡淡地看他一眼,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叫許楠,不是你口中的小嵐。」
顏勇並不意外,從顏言告訴他她叫許楠的那時候起他就知道,她既然肯用楚品然的名字生活那麼多年甚至連她身邊的朋友她最愛的男人都不知道她曾經還有一個叫顏嵐的名字,她當然也不會承認她就是小嵐。
不承認沒有關係,他知道就好。
「小嵐,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想要說的是,你這樣欺騙言言,對她太不公平太殘忍,她只是個孩子,你懷胎七個多月生下來的孩子,你跟我說過你很愛她,如今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
許楠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憤怒或者冰冷的表情,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無欲無求,她的嗓音很好聽,帶著些甜糯的味道,「顏先生,我再說一遍,我叫許楠。」
顏勇並不跟她爭論,因為這是毫無結果的浪費時間。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依然叫她「小嵐」,「我想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絕了,日後就算是你想彌補都不可能,趁著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收手吧。」
「收手?」許楠笑了,她笑起來很美,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收手什麼?顏先生,你說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顏勇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茶,換了話題,「小嵐,你還活著我很開心,如果言言知道你還活著,她也一定開心的不得了。」
從昨天那驚鴻一瞥之後,他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一件串聯在一起的事情。
四年前的車禍,只是唐天愛的意外造成的嗎?
很顯然並不是,他這個從小一手帶大的妹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心機,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做大哥的失職?
人生很短,充斥著愛恨情仇,想要放下,就算是聖人也未必做得到,只是,有些東西可以記著,卻不一定需要去行動,尤其是仇恨。
當昨天見到她之後,他就在想,多年前聶平青的禽獸行為是需要受到懲罰而且還是嚴厲的懲罰,可這只是她跟聶平青以及他,他們這一代人的事情,跟言言,跟聶霆煬,甚至跟小辰,都沒有任何關係。
冤冤相報,何時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如今再提起,又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所謂的復仇付出了太多太多。
「小嵐,言言是你女兒,她進監獄四年,你就那麼忍心嗎?嗯?」顏勇看著許楠,想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異樣,可他錯了,她就像是刀槍不入,又或者可以說偽裝得極好,除了他自己的樣子,他什麼都沒看到。
停頓了一會兒,他繼續又說:「作為母親,我覺得你一點都不配,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你竟然設計陷害自己的女兒,我為你感到羞恥!當然,你也可以說你不是顏家的人,畢竟你跟我並無任何的血緣關係,但凡你還有一點良知,請你放過言言,還有那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你如何計劃報仇那是你的事情,請不要將這些強加給孩子,這算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
……
十天後,顏言出院了,醫生說她只需要定期按時的到醫院換藥檢查就行了,她沒有回她跟聶霆煬的家,因為從那天他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今天為了慶祝你出院,爸爸決定給你辦一個小的宴會,但願你會喜歡。」到了家顏言才知道,今天家裡有宴會。
來的人不多,因為她也沒多少朋友。
有馬倩和她新交的男朋友。
有王嘟嘟,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王嘟嘟瘦了斤十斤,雖然她的體重仍然是一個龐然大數,但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成功。
蔣文楊也來了,他的身體還沒康復,也是在輪椅上坐著,陪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姐姐erin。
江源也來了,還帶來了他的女兒adela,江韻寒。
衛雙厚也來了,意外地這次他的身邊並沒有帶著他的管家,程東。
衛昭是在宴會開始有一會兒才來的,給顏言帶了禮物,是一個一人多高的毛絨娃娃,顏言很喜歡。
還有一些是唐震的老朋友。
宴會不大,人不多,但氣氛很好。
「言言,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事情還要作數,等明年暑假你可是無論如何都要跟我去世界各地逛逛,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安排你的時間,你可別到時候再跟我說你沒時間,那我可就真生氣了。」衛雙厚笑著說。
顏言有些不好意思,撓了下頭,「爺爺,您看我這不是意外嘛,我也不想的,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
「你要是當時跟我出國了,哪裡還會出這樣的意外?」
顏言笑道,「是啊,早知道這樣,我一放假就跟你出國了,真是的。」
衛雙厚笑了起來,這丫頭他是越來越喜歡了,每次看到她都歡喜得不得了,「給不給個面子,明天去爺爺家做客?爺爺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
顏言是個吃貨在她的朋友圈裡,以及唐震的朋友圈裡這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大家都知道唐震愛女心切,為了閨女,他一有空就研究美食,五十多歲的人了,有望能轉行做廚師。
顏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調皮地說道:「爺爺,我爸爸說了,吃人家的嘴短。」
「誰,誰說的?」衛雙厚扭頭朝人群里找去,「唐震,你給我過來!」
唐震這會兒正跟幾個老友在說話,所以沒聽到這邊有人喊他,直到傭人去叫他,他這才知道,匆忙過來,「衛老,怎麼了?」
衛雙厚劈頭蓋臉地質問:「是不是你跟言言說的,不讓他去我那兒吃飯?」
「我沒啊,真沒說。」唐震看向閨女。
顏言一點也不慌張,嘴角噙著笑意,「可是爸爸說了,吃人家的嘴短,所以我除了在家吃飯一般不接受別人的請客」
「你這個丫頭,你就故意在背後壞我名聲吧,衛老,這事我不管,反正我可沒說不讓她去你那兒吃飯。」唐震知道衛雙厚喜歡這丫頭,所以也就沒再過什麼,繼續去跟幾個老友聊天了。
「爸,顏言。」衛昭走過來。
「衛老師,謝謝你來看我。」
衛昭笑笑,「別叫我衛老師了,下學期開始我就不教課了,以後再也不是老師了。」
顏言一愣,不解地看著他。
衛昭卻看向衛雙厚。
顏言也看向衛雙厚,「爺爺,怎麼了?」
「爺爺年紀大了,家裡的公司總得有人打理。」衛雙厚解釋。
顏言點頭,暗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衛昭是衛家的獨子,衛家那麼大的家業總要有人繼承,想想也是。
「那我以後就叫你衛叔叔吧?」
衛昭點頭,「好。」
「好什麼,叔叔就叔叔,什麼衛叔叔?多生疏。」衛雙厚很介意顏言叫他或者他的兒子的時候帶上姓氏。
顏言和衛昭都是一愣,尤其是衛昭,幾乎是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
晚上宴會結束,衛昭跟衛雙厚回去的路上,來的時候父子倆是各自乘了一輛車,這會兒離開卻乘了同一輛車。
車上,衛昭問:「爸,你為什麼不許顏言叫我衛叔叔?」
「沒有為什麼,我就覺得跟這丫頭特別的親近,帶個姓氏,覺得太遠了,聽著不舒服。」
「只是因為這嗎?」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衛雙厚翻了兒子一個白眼,「明天去公司報到,你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
兒子這敷衍了事的回答讓衛雙厚的心裡很不舒服,忍不住嘮叨,「什麼叫差不多?阿昭,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點?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見到孫子?我都一把年紀了,你看看阿震,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人家都有外孫了,你還沒結婚,你是不是準備讓衛家的香火就在你的手裡斷掉?」
每次在提到成家生子這件事上,衛昭都變得十分的煩躁,「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有生之年一定讓你抱到孫子,這總行了吧?」
「你少糊弄我,你給我個確切的時間,你打算什麼時候找個女人?」
「很快。」
「很快有多快?」
「停車!」
司機從內視鏡里看了看後座的父子倆,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停車,他是老爺子的司機,這會兒老爺子沒發話那就是不停車。
「我說了停車!」衛昭吼了一聲。
司機從鏡子里看了看衛雙厚,沒從他的臉上得到什麼信息,他猶豫了一下這才將車子停在路邊。
車子還沒停穩,衛昭就已經推門下去了,用力的摔門聲宣示著他此時心中的怒氣。
他在靠左邊的位置坐著,所以下車后他轉身,一輛車子從旁邊駛過,車速不高,車窗開著,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個側臉,心裡猛然一驚!
「品品?品品!」他叫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就去追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