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爹地,那你是男子漢嗎?
123:爹地,那你是男子漢嗎? 顏言被聶霆煬一直摟著到了一樓的客房,門被男人一腳踢上,因為帶著怒氣,所以聲音有些大。
餐廳里正吃飯的聶宇辰又是一哆嗦,小心翼翼地朝門口望了望,沒有看到爹地,他這才低頭迅速地扒拉著麵條,大口吸溜吸溜地吃著,生怕一會兒爹地回來將麵條給他搶走了。
客房裡,顏言扭著身子試圖擺脫男人的束縛,可無奈他的大手就像是長在了她的肩膀上,怎麼也弄不掉。
「聶霆煬,你弄疼我了,你鬆手。」
聶霆煬這會兒已經雙手捏著她的肩膀了,跟她面對面,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寒意,「這會兒知道疼了,剛才我跟你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又不是經常吃,偶爾一頓沒問題,況且這會兒時間也不是特別的晚……」顏言的話有些底氣不足,畢竟他才是孩子的父親,她頂多也就是個后媽。
「你給我看看幾點了,還不是特別的晚,那你說幾點算晚?零點?」
「……」顏言低頭不吭聲,反正做也做了,吃也吃了,再發火也沒用了。
聶霆煬許是目光能夠拐彎,看到了垂著的臉上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心裡十分的窩火,「抬頭看著我!」
顏言抿了下嘴唇,他總不至於打她一頓吧?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
她抬起頭,目光與他對視,絲毫沒有了畏懼。
「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沒有,我只是覺得吃一碗面也沒什麼。」
「沒什麼?他吃飯的時候不好好吃,這會兒餓了,餓了他就要忍著,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顏言忽然有些生氣了,梗著脖子,「聶霆煬,小辰才是四歲的孩子,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聶霆煬忽然就笑了,那笑帶著沁入骨髓的嘲諷,「我是他父親!親生父親!」
身體猛然一顫,梗著的脖子忽然就有些酸疼,顏言慢慢收起高抬的下頜。
是啊,他才是小辰的親生父親,她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去管他的孩子,她又不是孩子的親媽。
心裡忽然抽痛,揪著難受。
頭垂下,垂得很低很低,以至於說出的聲音帶著些低沉的沙啞,「對不起,我錯了,是我太自以為是,自作主張了。」
嘴唇再次抿起來,用牙齒咬著,咬得發白。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顏言的臉上帶著歉意的笑,「以後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
聶霆煬的眼中有失落一閃而過,手微顫了一下,鬆開她的肩膀,「一會兒他吃過飯給他洗個澡。」
「好。」
擺脫束縛之後,顏言卻沒有得到自由的感覺,相反卻覺得渾身無力,好似骨頭被捏碎了無法支撐這個身體,她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床,走過去輕輕坐下,手抬起揉著一個肩膀。
她想起自己的兒子了,也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不是也跟聶霆煬一樣。
一想起聶宇辰對自己的爸爸那個害怕的模樣,她的心裡就緊緊地揪著。
她想看她兒子了,明天去學校看看他。
不過,不能讓聶霆煬知道。
深吸一口氣,她換了手揉著另一個肩膀,因為太過於專心的想事情,所以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轉身離開卻又折回來的男人。
聶霆煬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扭頭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她正在發獃,坐在床邊揉著肩膀,他叫了她一聲都沒聽到。
在想什麼這麼專心?
被無視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這個女人,怎麼總是惹他心情不爽?
「顏言。」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蓋下,就像是一口鐘,頓時將她團團罩住,聲音震得她的耳膜都要碎掉。
一個激靈,顏言從思緒里飄回來,一抬頭就對上男人怒張的鼻孔,她慌忙站起身。
速度太快,聶霆煬只感覺眼前一黑,下巴被東西猛然一頂,牙齒用力地咬在了一起,差點都咬到了舌頭。
雖不至於很疼,可是這猛然的撞擊還是令他的耳朵嗡了老半天,眼淚都差點出來。
「顏言!」他怒睜著眼,額角上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脹。
顏言只覺得頭頂磕到了什麼東西,腦袋發懵,一片空白。
好一陣子才回過神,緩緩抬起頭,看著男人捂著下巴,她才知道自己剛才撞到了什麼,原來是他的下巴,難怪這麼疼。
聶霆煬得理不饒人,那眼睛瞪得似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般,「你沒長眼睛嗎!」
「……」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所以面對這男人的吼叫,顏言選擇沉默不語。
不過,誰頭頂上會長眼睛啊?他嗎?
再說了,他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而且幹嘛還站得離她那麼近,不撞著他撞誰啊?
活該!
心裡想歸心裡想,不能說出來,否則,天知道一會兒他會怎麼收拾她。
該死!再次被這個女人無視,聶霆煬簡直炸火!
「顏言!」
「啊?」頭頂傳來高溫的火焰,顏言馬上就抬起了頭。
房間里的燈很亮,照得每一樣東西都十分的清晰分明。
他身上的這身居家服她之前沒有見到過,今天是第一次見他穿,領口有些大,原來男人的衣服領口也可以這麼大,露出了他的半個鎖骨。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左側鎖骨的下方有一顆黑色的痣,因為小,顏色也不是特別的黑,所以不是仔細看,真的很難留意到。
可她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似是在什麼人身上那個位置見到過一樣的黑痣,只是時間應該是有些久遠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
她不自覺地歪了下頭,手也鬼使神差地抬起來,輕輕地撫了下那顆痣,微微一個凸起,指尖觸摸著,軟軟的,還帶著些溫度。
聶霆煬低頭看著突然跟魔怔了似的女人,並沒有捨得打破這一刻的安靜,他承認,被她這似無意又似有心的觸摸,身體的某處似乎被喚醒了,迫切的需要找一個釋放的地方,好好地放縱一下。
「聶霆煬……」她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就像是含著棉花糖在嘴裡一樣,軟軟的,柔到男人的心裡。
「你這裡是一顆痣嗎?」
聶霆煬放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似是猶豫,然後一橫心,雙手掐住了她的腰,「你說呢?不是已經摸到了嗎?」
因為就在床邊,所以他順勢就壓了下去。
「嗵--」
後腦和身體倒在了床上,雖然是柔軟的大床,可因為這摔倒的姿勢毫無防備,所以顏言還是有些懵,好一陣子腦子才轉過來圈兒。
「聶霆煬,你別這樣!」這一摔倒讓她清醒了不少,小辰還在外面,一會兒讓他看到了怎麼辦?
「別怎樣?」男人的手已經開始行動了。
「小辰還在外面。」顏言提醒。
聶霆煬的眉頭不悅地皺起,他還真的忘了家裡現在還有一個礙事蟲,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錯了,竟然再次決定將那個臭小子弄到家裡來。
「你去給他洗澡。」他鬆開她,提著自己居家褲的褲腰向上稍微提了下,轉過身,「洗完澡哄他睡覺后立馬回卧室!」
「小辰睡哪間房?」
「卧室隔壁。」顏言知道他說的是樓上的主卧。
身為夫妻,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更何況,她也自欺欺人地很享受那一刻的他帶來的歡愉。
「好。」
顏言從床上起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先離開了卧室。
聶宇辰已經吃好了麵條,這會兒正站在卧室的門外,心裡想著爹地會不會在揍媽咪,他要聽一聽,如果爹地揍媽咪的話他要給奶奶打電話。
顏言一拉開門就看到了他站在那裡,她的臉一下子就通紅,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幸好剛才沒有順了那男人的心思,否則她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小辰,吃好飯了嗎?」
聶宇辰點點頭,「媽咪,爹地有沒有欺負你?」
顏言笑著將他抱起來,「沒有啊,你看,媽咪好好的。」
媽咪是笑著的,臉還紅紅的,爹地應該沒有欺負她。
「媽咪,我們去洗澡睡覺好不好?」
「好。」
「媽咪,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顏言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聶霆煬的話已經搶在了前頭,「不好,你是男子漢了,只能自己一個人睡覺。」
聶宇辰膽怯地瞅著他,「可是……我想跟媽咪一起睡覺……」
「你媽咪只能跟我一起睡覺。」男人大言不慚毫不避諱地在孩子面前宣布著自己的主權,他沒覺得什麼,可顏言的一張臉卻通紅無比。
這男人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說這樣的話?真是的!
「為什麼媽咪只能跟爹地一起睡覺?」聶宇辰問。
「因為我是她男人。」如此言簡意賅的回答,聶霆煬想以自己的智商,他的兒子也不應該是個笨蛋,他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顏言簡直無語到了幾點,這男人越說越過分了。
果然如她所料,聶宇辰又有新問題了,「爹地,我也是媽咪的男人。」
「……」顏言瞅著臉色一點點拉下來的男人,她似乎嗅到了火藥的味道,緊緊地抿著嘴巴,可她的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聶霆煬簡直有種要揍人的衝動,大手猛然就攥緊,氣得張口結舌,兩隻手直顫抖,半天才喊出話來,「聶宇辰,你給我記清楚了,只有我才是她的男人!」
這男人還真是有意思,竟然跟兒子吃醋!
吃醋?她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這男人只是骨子裡的佔有慾而已,他怎麼可能是吃醋,他又不愛她。
小傢伙不依不撓,「可爹地明明剛剛說了,我也是男子漢。」
「……」聶霆煬有種被嗆得感覺,臉上的肌肉抖了抖,「誰告訴你男子漢就是男人了?」
「可……」小小的年紀,聶宇辰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這孩子到底是機靈的,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就轉過了彎兒,「爹地,那你是男子漢嗎?」
「……」是,到底還是,不是?
聶霆煬的嘴角使勁地抽著,一張臉從黑青變成了紫紅,真是好精彩!
「撲哧--」顏言終於還是沒忍住笑出聲,簡直太有意思了這爺倆,果真是一物降一物,這男人大概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兒子這麼嗆得無言以對吧?
側臉再看懷裡的孩子,那小臉上寫著神氣,真是個鬼機靈。
最後聶霆煬找不到合適的話應對了,就用了他是老子的權利,「我不管你什麼男子漢男人,總之,你媽咪她只有我一個男人,我才是她的男人,你要是想找女人睡覺,找你自己的女人去!」
從女人的懷裡將孩子粗魯的抱出來丟在地上,這個三十好幾的男人,竟然直接將媳婦抱起來丟下兒子蹬蹬蹬上了樓。
「媽咪!」直到兩人到了樓上,聶宇辰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著朝樓上追去。
聶霆煬一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步伐不由得加快,生怕後面的那個「男子漢」真會搶走了自己的女人似的。
顏言發誓她這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遇到這樣的情形,這個平日里裝出一副生人勿近表情的男人此時竟然會跟兒子爭寵。
爭寵?沒錯,這個詞用在此時,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嘭--」
門用力的被踢上,之後就聽到了聶宇辰的拍門聲和叫喊聲,「媽咪!媽咪我要媽咪!爹地我要媽咪!你開開門我要媽咪!」
顏言深吸一口氣,再也沒心思在心裡取笑這個男人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凝著他,「別鬧了,聽聲音,小辰都要哭了。」
「不用管他。」
「他是你兒子。」
「可你是我老婆,還是先辦了你,再搭理他。」
「好了。」顏言主動送上一個香吻,羞紅了臉頰,「我去給他洗澡哄他睡覺,然後再來陪你,怎麼樣?」
「……」真心不怎麼樣,早知道把這臭小子弄來這麼的礙事,他就不把他弄過來了,凈是折騰。
「我只給你半小時的時間,快點!」
「好。」
聶霆煬又香了一個這才放她在地上,她前腳出去,他的手機就來了一個電話,這個號碼他有些熟悉,但一時間竟然記不起來是誰的。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接通。
「喂?」男人嗓音沉鬱。
「阿煬,是我,子淇。」衛子淇的聲音很輕,如同一片飛舞的羽毛,掃過心房,帶給人一種電流劃過身體的微顫。
聶霆煬下意識看了眼虛掩的房門,轉身走到落地窗邊,「有事?」
「阿煬……」衛子淇握著手機,看著不遠處窗戶邊站著的男人,因為房間里燈光明亮的緣故,她似乎都能看到他清晰的面部,一顆心砰砰砰地跳著。
記不清楚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了,她躲在他家門外,望著他的卧室,從燈亮到漆黑。
她愛著這個男人,始終都深愛著。
姐姐死了,她很難過,但同時她卻也是開心的。
她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他一個人。
「我想你,阿煬。」
「嗯。」男人面無表情地敷衍了一下,「還有事嗎?」
「我想你。」衛子淇輕聲重複,她這樣說得還不明顯嗎?
「沒什麼事我就掛了。」聶霆煬的語氣帶著疏離的冷淡。
「別掛!」衛子淇抿了抿嘴唇,「求求你別掛阿煬,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阿煬,我快要死了,我想好好地聽一聽你的聲音。」
「阿煬,我能跟你見一面嗎?」
「阿煬,我想你,想小辰……」
「……」
最後不是衛子淇想聽聶霆煬的聲音,而是她讓聶霆煬聽足了她的聲音,從一開始的唯唯諾諾,到最後的哭哭啼啼。
聶霆煬今晚的脾氣出奇的好,等她終於不說了,哭聲也漸漸的低了下來,他這才渾厚磁性的聲音響起,「還有事嗎?沒事掛了。」
「阿煬,我能不能見一見小辰?」女人的聲音因為帶著哭意,所以聽起來十分的嬌柔,令人疼惜。
「他現在有媽咪。」
衛子淇一怔,從他這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他其實還是可以讓讓她去見一見小辰的,只不過因為現在有了顏言,所以他有些為難。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她知道也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只看看他,不跟他說什麼,這樣行嗎?」
「……」電話這邊是一陣沉默。
細微的呼吸通過無線傳播,清晰地傳入了女人敏感的耳朵,如同一面鼓,在她的耳畔敲響,她咧開嘴笑了,她就知道,他的心裡是有她的。
她不說話,因為她很清楚,這個男人的心裡已經動搖了。
認識他那麼多年,她雖不能說多麼的了解他,但她對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他不喜歡被人逼。
沉默,是她此時最好的選擇。
「聶霆煬,小辰的衣服沒有帶來嗎?」顏言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的不僅僅只是聶霆煬所在的這個偌大的卧室里的安寧,還有電話的那一邊。
發現他正在講電話,顏言覺得自己冒失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在打電話,我再去找找。」
轉身就要出去,男人卻叫住了她,「言言。」
顏言聽到了,他這次不再是叫她,「顏言」而是「言言」。
其實在這之前她並沒有刻意的去留心他是如何稱呼她的,也記不起來是從哪一刻開始她留意了,總之,這個「顏言」和「言言」的稱呼,聽在她的耳朵里,真的是別有一番滋味。
「有事嗎?」她回頭問,但見他的手機還在耳朵旁放著,應該是還沒掛掉,那邊會是誰?
女人嗎?哪個女人?
「明天我帶小辰去趟外地,晚上不回來。」男人的聲音很輕,卻似乎並不是在跟她一個人說話。
顏言笑了下,「好,那我就住學校。」
走出卧室后,心裡莫名的有些堵得慌,這是怎麼了?
「小辰,媽咪沒有找到你的睡衣,要不你就這樣光光地睡覺吧?」顏言回到隔壁的房間,聶宇辰正躺在被子上玩,剛洗過澡光溜溜的,抱著自己的小腳朝嘴裡塞,「喲,小辰這是還沒吃飽嗎?想吃自己的小腳丫。」
「媽咪!」聶宇辰跳起來,「媽咪,你晚上陪我一起睡覺好不好?」
「不好,聶宇辰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顏言還沒走到床邊,身後就已經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她扭過頭,略有詫異,他不是在講電話嗎?
聶宇辰嗷嗷叫了起來,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顏言哄他睡著后就離開了房間,此時聶霆煬正靠在床頭,手裡拿著手機,低頭看著。
「要不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
「快點,我等你。」
「哦。」顏言吐了口氣,原以為今晚能夠躲過,看來還是躲不過,不過她卻想起了一件事。
「聶霆煬,我跟你說了,我不吃藥,家裡有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