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逼上死亡之路
102:逼上死亡之路 顏言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是蔣文楊的姐姐,蔣安寧。
短時間內遇到了蔣文成,現在又碰到了蔣安寧,是不是很快就能跟蔣文楊見面了?
如今的自己,不知道他見了會不會認不出來?
「我在楊楊的房間里見過你的照片,不過那時候你留著長長的頭髮,比現在似乎要胖一些。」erin目不斜視地看著跟前的女人,終於有幸見上一面,也不過如此。
大概是男人的眼光跟女人不一樣吧,至少她作為女人,無法欣賞這種美。
不過,這雙水靈清澈的眼睛,倒是真心讓人喜歡,一看就是個沒有什麼心眼的人,大概吸引楊楊的就是這雙眼睛吧。
「文楊他……他還好嗎?」顏言好一陣子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出的話帶著顫音,她緊張,而且還是很緊張。
erin想了一下,「不好也不壞,這些年一直都在國外,我也好久沒見他了,偶爾打個電話也說不上幾句,哦對了,他大概還不知道你出獄了吧?」
顏言抿著嘴唇,垂眸不再言語,放在桌下的兩隻手不安地摳扭著,她入獄的事,原來這麼多人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壞了,你等一下啊,我給他打個電話。」
顏言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erin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那端很快就接通了,手機是免提。
當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顏言渾身一繃緊,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蔣文楊,是蔣文楊!
明明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那端的人是他,可是當聽到他熟悉的聲音時,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天外傳來的一般,絲絲縷縷的滲入她的每一根神經。
糾纏著,交錯著,亂成了一團。
出獄后,她沒有渴望見到哪個人,唯獨他是個例外,那藏在心裡多年的感情在四年暗無天日的日子裡,越發的清晰明朗,在監獄里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腦子裡想著的全都是他。
也許他在她的心裡已經不僅僅只是她暗戀的男人,他早已經變成了她的寄託,即便是無法零距離的走近,但只要是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哪怕只是一瞬,就足以讓她歡喜多日。
文楊,我想你,聽到你聲音的這一刻,我才知道那思念早已經滲入我的骨髓,充斥著我的四肢百骸。
但,我再也不配站在面前了,曾經是不自信,如今更是自卑。
想要離開,可身體卻如同長了根,拔不起來。
清晰聽著erin問:「楊楊,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段時間太忙了,過一段時間吧。」
從顏言入獄后的第二年開始,蔣文楊出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erin和蔣文成都知道他是在跟他們賭氣,氣他們當年不但不幫他去救顏言,甚至還千方百計的阻撓他去救顏言,所以離開這裡,更多的是帶著恨意的。
這些年姐弟三人也經常通電話,但是明顯感覺之間有了距離和隔閡,每次問蔣文楊什麼時候回國,他都是那句話:這段時間太忙了,過一段時間吧。
可他真正在幹什麼呢?每天除了畫畫還是畫畫。
「哦,還想著你最近能回來呢。」erin有些失望,抬眸看著顏言,「猜猜我今天見到誰了?」
蔣文楊明顯不想聽她嘮叨了,「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了,我這邊還忙著呢。」
「既然你不想聽一聽顏言的聲音就算了,掛了就掛了吧。」嘴裡說著掛,可卻遲遲沒有行動,就聽電話里傳出男人焦急的聲音,「姐!姐!你說誰?誰的聲音?」
erin故意,「沒有誰,我掛了!」
「姐!」明顯聽到那邊「嗵」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又像是人摔倒在地上,總之聲音不小。
兩三秒鐘后,那邊傳出來蔣文楊略帶痛苦的聲音,「姐,你剛才說誰的聲音?是……言言嗎?她出獄了是不是?是不是?」
erin凝視著對面那張臉上的血色早已經褪得一乾二淨神經緊繃的女人,輕輕笑了下,「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回a城了。」
「我現在就回,馬上就去買機票,姐,你要是見到言言了你跟她說,我馬上就回去,讓她一定要等我!」
erin沒有吭聲,沉思了片刻,將電話遞給顏言。
顏言卻盯著電話遲遲沒有伸出手不,忽然,她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背包倉皇而逃!
離開的時候絆到了椅子,差點摔倒,發出了一些嘈雜的聲音。
「姐,你那邊怎麼了?」
「哦,是顏言,我讓她接電話,她卻跑了,你說她為什麼跑啊?」erin眯著眼睛盯著跌跌撞撞跑出咖啡館的女人,黛眉微蹙,跟王倩相比,她還是喜歡這個女人的,至少看起來比較單純。
只是,這坐過牢……
據說她是唐震跟楚品然的女兒,這四年前到底發生的是什麼事?女兒開車撞死了媽媽然後被親爹投入監獄,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言言?她剛才就在你身邊?」
「對啊,在我對面坐著,你說的話她都聽到了,然後就跑掉了。」
「那你快去追她呀!她剛從監獄出來,媽媽又沒有了,她現在肯定很無助,都不知道現在她在哪兒住著,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姐,我馬上就回去!」
erin,「……」
她的嘴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選擇了閉上,看來她這弟弟在國外是絲毫也不關注國內的新聞,雖說這女人出獄不久,可日子過得卻很不賴,老爹是唐氏集團董事長,丈夫又是聶家大公子,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多瀟洒有多瀟洒。
她這個傻弟弟呀,真不知道如果他回來看到是這樣一副局面會有怎樣的感受。
「好,我去追她,你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erin掏出喝咖啡的錢放在桌上,優雅地走出咖啡館,開上自己的炫酷跑車朝那個奔跑的身影慢慢的追去。
顏言跑累了,在路邊一廣告牌后蹲下,抱著自己放聲哭了起來。
「需要借你一個肩膀嗎?」erin手裡捏著幾張紙巾,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
顏言抽噎了幾下抬手抹去眼淚,抬起頭,「你怎麼跟來了?」
「本來我是一點都不想來的,可是我那弟弟非求著我跟過來,說你剛出獄無依無靠的,讓我幫一幫你,不過你似乎不需要我的幫助,是不是?」erin沒有將手裡的紙巾遞出去,而是在兩隻手心裡揉了起來。
顏言緩緩站起身,剛剛哭過,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還有些沙啞,「蔣小姐,我有個請求,希望你能說服文楊不要來找我好不好?」
「為什麼?陽陽這些年一直不回國就是因為你,如今你出獄了,卻不願意見他,他要是知道該有多傷心。
這些年他雖然一直在國外,但過得一點都不好,也許你並不知道,在你入獄后的好長一段時間,他十分的消沉,甚至還一度患上抑鬱症。那次他站在陽台上,差點就從六樓跳下去了。
他喜歡你,我承認我一直都反對他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我跟他哥反對,可能多年前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王倩。
可是我真的低估了我這個弟弟對愛情的執著,這麼多年從你入獄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國外他的住處,全都是臨摹你的畫像,簡直就跟照片一樣,你應該知道他沒有學過畫畫,但這些年他每天就跟瘋了一樣,一天到晚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對著畫板,畫你,一張又一張你。
可能你會覺得他很傻,沒錯,他就是這麼傻。
還記得他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天他回家,突然不再是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看打籃球,他破天荒第一次在學習,我當時十分的震驚,我問他,楊楊你不看打籃球了?他說,以後不看了,我要好好學習,顏言說期末考試我要是能考全班前三,放暑假她就帶我一起去她的老家玩。那是我第一次聽他提到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這個弟弟他其實很聰明,就是十分的叛逆,我跟他哥一開始還想著管教他,後來發現越管教他越跟我們對著干,索性也就不管他了,沒想到你一個丫頭片子三兩句話輕而易舉就能將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小子,他肯定是喜歡你。
多年的事實證明,我猜的沒錯,你也喜歡他吧?我看過你給他寫的那封情書,確切說稱不上情書,但是從那裡面能夠看出一個女孩子的心思。」
顏言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那封情書蔣安寧看過?那文楊他是不是也看過了?
臉火辣辣的如同吃了一碗大紅椒一般,心也飛快地跳著,就像當年她把那封情書夾在其他女生給他寫的情書中遞給他時候那樣,羞赧又緊張。
誰料,這時候erin卻咋舌,「唉,只可惜,我這個傻弟弟他壓根就沒看到,他把收到的那些情書當垃圾全給扔了,我是閑來無聊無意間撿到你寫給他的那封,說實話,你的文筆很不錯。」
他給扔了?沒看到?
這個消息無疑于晴天霹靂在耳畔炸響的威力,他竟然壓根就沒看到!
是不是如果當年他看到了,他們之間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也許會,也許不會。
……
erin離開后,顏言回到江源的律師事務所,此時已經是午飯過後了。
江源要出去吃飯,在門口碰到她,「吃午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吧?」
顏言想了下點點頭,上了他的車。
江源帶她去了一家裝修十分古樸的中式餐館,「以前來過這裡嗎?」他問。
顏言搖搖頭,這麼高檔的地方她以前怎麼可能來過?只不過這個飯店所在的位置她有些熟悉,只是一時記不起來以前這裡是做什麼的了。
「這裡之前是一家水餃店,生意火爆,我經常過來吃水餃。」
他這麼一說,顏言忽然記起來了,曾經她就是在這家水餃店遇到的那個人,他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說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給他打電話,雖然她並不認識那個人,但是當年在為給媽媽籌集醫藥費走投無路的時候她毅然給他打了電話。
只是如今這裡變成了這麼大的飯店,恐怕她就是想再偶遇那個人也不可能了。
「你一提,我想起來了,我以前也來這裡吃過水餃,我最喜歡吃的是韭菜雞蛋的。」
江源笑笑,「我也是,要不今天各來一份韭菜雞蛋的水餃怎麼樣?嘗一嘗過了這麼多年味道是否還跟你以前吃的一樣。」
顏言一怔,「這裡還是那家水餃店?」
「對啊,三年前裝修的,老闆還是那個老闆,就是這店一下子變得高大上了。」
顏言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這還是那家餃子館?
她記得當年餃子店的老闆跟那個人打過招呼,看起來那個人是店裡的常客,如果她找到老闆問一問,興許老闆還能記起來那個人,或許連那人的名字都有可能知道。
一想起有生之年還有希望能見上兒子一面,心裡就忍不住激動澎湃。
「江律師,還是老樣子嗎?」這時候身後響起一個微笑的女人的聲音,顏言轉過身。
果真是當年的那個老闆!
江源說:「一大份一中份。」
「好嘞,馬上就好。」
老闆都已經離開了,顏言還盯著身後看,江源皺眉,「顏言,怎麼了?」
「沒,沒事,就是看到老闆還是那個老闆,突然感覺很親切。」
江源沒再說什麼,餃子上來后他留下了中份,大份的給了顏言。
看著跟前誘人的餃子,顏言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又不能那麼的失態,遲遲沒有下筷子。
而且,她又發現了一個有些讓人尷尬的問題,他一個男人吃的是中份,可給她的卻是大份,雖然大份也不一定能讓她吃飽,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吃這麼多人家會笑話的。
她吞吞吐吐地說:「江,江律師,你吃大份,我吃中份的吧?」
「怎麼了?擔心吃不完?其實也沒多少,你好久沒來吃過了,一大份肯定能吃下,我中份就夠了,趕緊吃吧,涼了都不好吃了。」江源說這已經用筷子夾了一個餃子送到了嘴邊,咬了一口,但看那享受的表情,就知道十分的好吃。
顏言再也矜持不下去了,咽了下口水,夾起一個就放進了嘴裡,真好吃!跟媽媽做的餃子味道差不多!
「顏言,你什麼時候能來上班?」江源突然問。
顏言正狼吞虎咽,一愣,差點噎著,「那個……我白天恐怕不能來。」
「你下午一般幾點下課?」
「4點半。」
「正常情況下你就是步行,5點半也肯定能到事務所了,就5點半上班,到晚上7點半下班,兩個小時,周六日我一般沒什麼事就在所里呆著,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來所里吧,工資的話,你的希望值是多少?」
「我,我也不知道……」工資的事情顏言還真沒考慮過,自己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現在就談工資,她心裡沒底。
江源想了一下,「按照這個行業現在的工資水平,我每小時支付你一百塊錢,每天你的工作時間是兩個小時,超出按加班算,周六日節假日加班也按加班工資算,你看這樣行嗎?」
顏言黛眉蹙著,一臉的不可思議,「江律師,這個行業的工資水平有這麼高嗎?」
江源的臉微微僵了一下,但隨即便恢復了常態,「對啊,就是這麼高,怎麼你嫌工資高啊?」
「我,我只是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雖然這個工資水平確實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但沒人會嫌錢多的。
「不會可以學,而且還有合同,工資我承諾你的多少就一定會發給你,這你不用擔心。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晚上能來上班嗎?」
顏言立馬點頭,「能!」她迫切需要這份工作,她要掙錢要活自己,不依靠任何人。
江源笑了笑,「其他具體細節等明天到了所里我們再慢慢談。」
「謝謝江律師,你真是個好人!」顏言的心裡甭提有多開心了,甚至現在她想立馬給聶霆煬打電話,告訴他,她找到工作了,以後再也不稀罕他的一分錢!
還真是個單純的女孩,江源笑了下,並未說什麼,繼續吃著碟子里的水餃,嘴角不自覺就勾起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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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震是在午飯後才看到的手機簡訊,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條銀行發來的存款通知,他許久沒有吭聲,那張滄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任何血色。
唐力利用他絕好的視力,沒有彎腰便將手機上的簡訊一覽眼底,眉頭皺起,這個顏言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又往卡里存了558?
「阿力,你說她是不是打算跟我劃清界限了?」問出這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說不出的失落。
唐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說安排他去保護個人,做個別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很好,唯獨這揣摩人心思的事情他是一點都做不來。
雖說他跟女人也不是沒有過接觸,但是心思這事還真難住他了。
「先生……」他想了想,「我覺得這事您也別太放在心上,小姐興許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著將那張卡里的錢湊成一個整數。」
「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
「先生,要不我親自過去當面問問小姐,然後回來告訴你,怎麼樣?」
唐震搖了搖頭,「算了,她未必會見你,下午開完會去學校看看她。」
「好。」
下午四點半,顏言跟王嘟嘟和馬倩三人去逛超市,並排走著。
王嘟嘟和馬倩一個背的是斜挎包,一個背的是單肩包,雖然不是什麼名牌,但一看都是新的,唯獨顏言背著一個磨得發白的雙肩帆布包,再加上她瘦小的身材,站在兩人中間,讓人看著十分的難受。
在她們身後不遠處跟著一輛車子,車裡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略有哭意,「阿力,你說她怎麼就不會用我給她的卡買個好看的包呢?女孩子不都喜歡買包嗎?以前的時候天宇和天愛的房間里包都有好幾十個。」
唐力暗自嘆了口氣,這也許是從小生活環境所致吧,生活在優越環境里的孩子跟一個貧苦的孩子那是不一樣,她曾一邊上學一邊兼職了六份工作,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所以別說一個已經破舊的帆布包,有可能一雙襪子都能穿很久很久。
「先生,不如您買個好看的包送給小姐吧?」
「她連我給她的卡都不用,會收我給她的包嗎?不會的,不會的……」唐震搖著頭,這個生意場上從來都沒有任何挫折能將他打敗的男人,卻在對待女兒這件事上,失敗得一塌糊塗。
「先生,也許直接給小姐她一時半刻接受不了,但是如果換一個人,興許她就會接受了。」
顏言三人來到超市,經過箱包區,王嘟嘟和馬倩拉住她,「顏言,你看你的包都舊了,我跟嘟嘟早就商量好了,我們倆送你一個包,你自己挑喜歡的,多少錢都行!」
顏言看看自己的包,搖搖頭,「不用了,雖然舊了點,但還能用呢。」
這個包是她考上大學那年,媽媽給她買的,這個包陪伴著她六年了,她坐牢的時候,它也陪著她一起坐牢,它見證了歲月,見證了她所經歷的一切。
雖然她並不是想一直抱著過去不放手,但如果這是她成長必經的道路,她會勇敢接受。
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她沒有資格笑,她笑不出來,但她卻有權利去記住那端黑暗的日子。
馬倩看了眼王嘟嘟,拉著她的胳膊,「顏言,就換一個包嘛,你看,這是我跟嘟嘟的一片心意。」
顏言拒絕了,不是她不識好歹,而是這個包對於她的意義太重,太沉重。
馬倩和王嘟嘟面面相覷,心裡猜想她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顏言,你為什麼不願意換包啊?是不是這包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還是馬倩先反應了過來,三人離開箱包區逛了一會兒后,她小聲問。
顏言沖她笑笑,點點頭,垂眸看著懷裡的帆布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陪了我六年,我坐牢的時候它也跟我一起坐牢,這是媽媽留給我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東西了。」
一旁王嘟嘟的眼睛突然就紅了,抬起結實的胳膊摟住她,「真是個傻姑娘,換個包又不是把這個丟掉不要了,人總是要朝前走的是不是?過去的事情,不管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都已經過去了,我想阿姨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拋棄過去,開開心心的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對啊顏言,嘟嘟說的很對,我們要朝前看,當年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也覺得世界塌了,再也找不到光亮了,可我現在不是已經站在太陽下面了嗎?開心點,你還有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愛你的人。」
「嗯。」顏言點點頭,「嘟嘟倩倩,謝謝你們。」
王嘟嘟抹了下眼睛,拍了她一下,「謝什麼啊,我們說好的可是好朋友,走了,去買包,我送你!」
顏言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三人重返箱包區,王嘟嘟送了顏言一個多功能的時尚雙肩包,馬倩送了她一個漂亮的錢包,沒有很貴,但意義不一樣。
「先生,小姐已經收下您給她新買的包了。」不遠處的人群里,站著兩個男人。
唐震搖搖頭,「不,不是我買的,是她的朋友,阿力,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
「先生,感情是一點一點培養的,相信一定會有一天小姐會明白您對她的好,當年的事情您其實也是被傷害的人,要怪就怪您對唐天宇和唐天愛的信任,她們褻瀆了您對她們的信任。不過事情都過去了,小姐總有一天會跨過那個坎兒的,她會接受您的。」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真心希望有生之年我能等到那一天。」
顏言感覺身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轉身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
馬倩朝後看了看,「顏言,怎麼了?看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一會兒買完東西后再去哪兒啊?」
「嘟嘟說想去吃烤羊肉串,你吃嗎?」
「你們倆要是請客的話我就吃,不過我先跟你們說好了,我特別能吃的,能吃好多好多。」
王嘟嘟不以為然地拍了拍身前的包,「你昨天給的吃火鍋的錢還剩下好幾百,夠不夠你吃?」
「好你個肥嘟嘟,你是拿我的錢請我吃羊肉串啊,你把錢還給我!」
三人追了起來,顏言故意繞到了一個架子後面,唐震和唐力躲閃不及,被她看到。
就說呢,怎麼一直感覺有人在跟著她,看來直覺沒有錯誤。
唐震,「……」
他尷尬地站在那裡,嘴唇張了又張,也沒找到自己的聲音,索性也就放棄,做好被她吵的心理準備。
可誰知,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掉了。
「先生!」唐力叫了一聲扶住許是因為緊張差點摔倒的唐震,「先生你沒事吧?」
顏言的腳步一滯,停下。
「言言。」唐震叫她,急切地朝她走過來,「晚上跟爸爸一起吃個飯,叫上你的兩個室友一起,好不好?」
「……」顏言的嘴剛張開,王嘟嘟和馬倩就跑了過來,「好啊,好啊,剛才我們跟顏言還在說想去吃羊肉串呢,叔叔,你請客吧?」
唐震笑著點頭,看著閨女。
如果王嘟嘟和馬倩不在這裡,顏言肯定會拒絕,但此時她卻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頭。
只見唐震緊繃的臉色在看到她點頭的動作后如同天際的烏雲一下子就被風吹散開了,他連忙吩咐唐力,「阿力,你去看看哪家的烤羊肉串最好吃,快去!」
「是,先生。」
王嘟嘟這時候過來直接挽上了唐震的胳膊,這邊馬倩扯著顏言讓她也湊近唐震,顏言和唐震挨著,四人並排走著。
「叔叔,你怎麼也來逛超市啊?」馬倩問。
唐震側臉看向顏言,放在她那邊的手張開又握拳,再張開,再握拳,來來回回了好多遍,終於才鼓起勇氣碰了下顏言的手,見她沒有很反對,他這才大膽地拉住她的手。
打心眼裡,顏言是十分抵觸他的碰觸,可當冰涼的手被他溫暖的大手握著的那一瞬,她的渾身就像是劃過一股暖流一般,渾身的每一個毛細血管都被暖得熱乎乎的。
她知道,自己雖然一直不願意承認,可在心底的深處有一個地方,是空著的,她一直都期待著那裡被填滿,那是她缺失的父愛。
唐震的大手緊了緊,他十分緊張,所以手心裡都是汗液,他十分擔心她會不會很反感這黏黏糊糊的感覺,他想鬆開手擦一下手心,可卻又怕一鬆開她就再也不讓他拉著了。
心裡糾結又矛盾,一時間,他急出了一頭的汗。
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僵硬不自然,好一陣子才動了下嘴唇,聲音略有些顫抖,「我本來是去學校看你的,在校門口看到你們三個出來,我就一路跟過來了。」
顏言沒說什麼,甚至壓根就沒有正眼看他,可那顆心,卻在快速的跳動著,這是她此時最真實的感受,感覺它都要跳出了她的身體。
「倩倩,你看那是什麼,我們過去看看吧。」王嘟嘟說著鬆開唐震,拉住馬倩就跑開了。
顏言和唐震的心裡都十分的清楚,她們是想留給他們倆單獨的相處空間。
「言言……爸爸……我……」
唐震突然口吃起來,老半天也說不出幾個字,憋得一張臉通紅。
顏言淡淡地看他一眼,將手從他的手掌掙脫,手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在身上蹭了蹭,面無表情地說:「想說什麼就先在心裡想好了再說,虧你還是個大老闆,真懷疑你怎麼跟員工開會的。」
被閨女譏誚嫌棄,唐震的一張臉漲得更紅了,就跟喝了兩斤白酒一般,通紅無比。
此時他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傻愣著站在那裡,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最後還是顏言主動抓住了他的一隻手,什麼也沒說,扯著他就朝出口走去。
一開始唐震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獃獃地盯著她拉著自己手的那隻手,腳步機械一般地跟著她,後來到門口的時候他終於回過神,反握住她的手,「言言,爸爸真的很開心。」
顏言卻沒給他好臉色,語氣依舊生硬,「這就開心了嗎?你的幸福指數還真低。」
幸福指數真低?
唐震笑了,大概是這樣吧。
以前的時候盼的是擇一城終老,如今卻得一女送終,幸福應該就是這樣吧。
……
聶霆煬是在蔣文成的住處找到的衛子姍,見到他,衛子姍的臉上布滿了驚懼,本能的躲在蔣文成的身後。
蔣文成本能地護著身後發抖的女人,瞪著自己的兄弟,「怎麼了?阿煬你要幹什麼?」
聶霆煬沒有再上前,一張臉黑成了炭,聲音卻像是被炭燒過一樣,落在皮膚上,似乎都能燙出血印子,「衛子姍,我給你兩秒鐘的時間,自己走出來。」
「阿煬--」
蔣文成正要說話,卻被喝止,「你閉嘴,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
衛子姍瑟瑟發抖地看著近在咫尺如同獅子隨時都會將她撕碎的男人,心痛得快要死去,曾經相愛的時候,別人說他多麼多麼的厲害她從來都不覺得,甚至還反駁,他哪裡厲害了!
如今他不愛了,她才知道,別人說的一點都沒錯。
她怕他,此時此刻,怕得要命,恐懼就像是沒有長腿的風,從腳底一下子衝到她的頭頂,冷意將她團團圍住。
甚至,她能清晰地嗅到,血腥的味道。
當電話里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做錯了,錯得一塌糊塗。
天真的以為發幾張照片就能夠讓那個女人離開他,卻忘了,他想要的,他想做的,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阻止。
是她太不自量力了,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世間男人最薄情,如今她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無論她曾經為他做過什麼,哪怕是為了他差點連命都丟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她作繭自縛,自討沒趣,因為他不需要。
「衛子姍!」聶霆煬又喝了一聲。
衛子姍抿了下嘴唇,擦去擋住視線的眼淚,從蔣文成的身後走出來。
「子姍你不用怕他。」蔣文成又將她扯到了身後,「阿煬,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警告你,你若是敢傷害子姍,我不會放過你!」
「文成,我沒事。」衛子姍拉過他,與聶霆煬面對面,「阿煬……」
「啪--」
一記耳光毫不遲疑地就打在了她蒼白的臉上。
臉頰上火辣辣的,如同被熱油燙過一樣,可心裡卻是真正的如在油鍋中煎炸。
那一耳光打得太突然,蔣文成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衝上前一把揪住聶霆煬的衣襟,一拳頭打在了他的臉上,「你這個混蛋!」
地上是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可衛子姍卻無心觀看。
這一耳光斷了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也斷了她對他最後的念想。
阿煬,希望我的死能夠讓你一輩子記住我,記住,是你將我逼上死亡這條道路,是你!
「不--」
「子姍!」
在身體越過陽台的欄杆,急速墜落的時候,衛子姍笑了,她聽到他的聲音了,他焦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