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醫院驚魂夜,她跳樓了!
080:醫院驚魂夜,她跳樓了! 沒多久的時間,中年女人的男人就提著買來的飯回來了,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麵,他一推開門進來的時候顏言就聞到香味了,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
「我特意買的是大份的,應該夠你吃了吧。」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憨憨的,將飯遞給顏言的時候特意的多看了她幾眼,眼神貪婪。
她連忙接過來,迫不及待的就打開了一次性的飯盒,「夠了,夠了,足夠了,謝謝叔叔,你和阿姨都是好人!」
中年女人輕輕笑了下,「客氣啥,誰沒有個難處的時候,慢點吃,不夠吃的話讓他再去買。」她男人轉過身在她身邊坐下,兩人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嘴角都露出一抹怪異的笑。
顏言只顧吃呢,完全沒有留意兩人的表情,「真好吃!」
「那就多吃點。」
「嗯!」
最邊的床位上,那女人看起來50歲左右的樣子,她朝這邊看了看,輕輕扯了下自己的男人,男人卻瞪了她一眼,她的嘴動了動最後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但卻輕嘆了一口氣,似是很無奈的樣子,搖了搖頭,又朝顏言看了一眼,最後閉上眼睛。
「姑娘,你多大了?」中間床位上的中年女人這時候問。
顏言頭也顧不上抬起,利索地回道:「23了。」
中年女人微微驚訝了一下,「都這麼大了?看著你才十八九歲的樣子,你長得可真小。」
顏言抬眸沖她笑了下,然後繼續低頭吃著麵條,很快一碗面就見了底,她喝了最後一口湯,意猶未盡,說實話,再給她這麼大一碗,她也能吃進去。
「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讓他再去給你買一些。」中年女人貼心地問。
「這哪裡好意思呢。」顏言搖搖頭,「好了好了,已經吃飽了,謝謝你們。」
「吃飽了就好,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顏言。」
「燕燕啊,真好聽的名字。」
燕燕就燕燕吧,顏言笑笑。
若不是熟悉的人,她的話一般都很少,但是這一下午,中年女人一直跟她說個不停,而她多數時候只是點頭笑笑,關於她自己的事情,很少提起,要麼就是應付過去,別說跟一個陌生人聊自己的事情,就是熟人她也很少聊起,她是一個喜歡把自己用外衣包裹起來的人。
最後,那個女人估計是看出了她的敷衍,也或許是說得累了,這才不說,顏言早已經困了,一不說話后沒幾秒就睡著了。
晚飯的時候中年女人讓他男人買了一隻燒雞還有兩個菜,邀請顏言跟她們一起吃飯。
顏言一開始是有些難為情的,畢竟自己跟他們不認識,中午讓他們幫忙買了一頓飯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可她推辭說不餓,那女人和男人卻都一個勁兒的勸她吃,說什麼她現在需要好好養身體,身體養好了將來結婚了才能再生孩子。
無奈之下,顏言只好跟他們說了實話,說自己不是流產,是摔斷了肋骨,骨科那邊沒有位置所以才將她安排在這裡,一開始中年女人跟他男人在聽到這話后是怔愣的,但隨即都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誇張。
中午的時候顏言只顧吃飯沒留意兩人的異樣,但是這會兒她留意到了,尤其是他們兩個對視的眼神,十分的奇怪,他們不會是對她圖謀不軌吧?
「你不是流產是肋骨斷了你就更應該多吃點肉補補身體,來,多吃點,爭取早日出院,對了,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啊?有工作嗎?」中年女人熱情地撕掉一隻燒雞腿硬是遞到她的手裡,「快點吃,你啊其實跟我閨女差不多大,我閨女今年都20了,看著你我就想起我閨女,她一個人在外地上學,不知道會不會吃苦。」說著還抹起了眼睛。
顏言看她這樣,心裡不禁自責,自己剛才怎麼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想他們是壞人,「阿姨,你別難過了。」
「我不難過,過幾天等我出院了,我就去看我閨女。」中年女人擦去眼淚,「你快點吃。」
顏言拿著雞腿,卻難以入口,不是不餓,而是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沒胃口。
「趁熱吃了,涼了都不好吃了。」中年女人的男人提醒。
顏言看他一眼,他正盯著她,那眼神讓她有些不舒服,她不自然地笑笑,「嗯,吃。」然後將雞腿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
這時候中年女人又問:「你現在有工作嗎?」
「沒有,正再找。」
這時候她清楚地看到中年女人跟她男人對視了一下,眼中都閃爍著一種十分欣喜的情緒,好似她沒有工作正合他們的意,這讓她有些不解。
這時候,又聽中年女人笑著說:「我跟孩子他爸我們倆做了個小生意,開了一家化妝品店,過段時間我們倆想去看女兒,女兒在國外,我們去一趟不容易,就想著多住一段時間,起碼也要半年,但是化妝品店總得有人照看,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找人,但一直沒遇到合適的,要是你感興趣的話等你出院了你去我們的店裡看看,你就幫我照看著店,每月我給你3000塊錢的底薪,提成就看你賣多少東西了,一般情況下一個月你至少也能拿5000塊錢,怎麼樣?」
原來是這樣的心思,只是為何她覺得這麼好的事遇到她的頭上那麼的不靠譜呢?天上掉餡餅從來沒有砸到過她,所以她不信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她笑笑,「阿姨,叔叔,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這份工作我怕我做不了,我的肋骨斷了好幾根,醫生說我至少要在醫院裡躺四個月才能出院。」
「沒關係,我跟你叔叔我們倆這一時半會也出不了國,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再去就行。」
「可是--」
中年女人的男人急切地打斷了她的話,「你看你現在沒有工作還要在醫院住四個月,你哪兒來的錢啊?這樣吧,你給我們看半年的店,工資可以想給你預付了,每月給你4000塊,半年就是兩萬四,這樣你放心了吧?」
本來他們不如此的急切,顏言還真的有些心動了,但是此時她完全可以肯定,這件事絕對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簡單。
突然,她後悔吃那碗面了。
後悔歸後悔,她現在最關鍵的是要離開這裡,她越發的覺得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太不懷好意。
護士進來給她換藥,她讓護士帶她去外面透透氣,可那護士就是中午時候的那個護士,態度十分不好,「請護理吧,這樣別說帶你出去透氣,就是給你洗腳都行!」
顏言頓時火大了,睨了眼她的胸卡,她叫白靜,「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呢,我沒欠醫藥費吧,你不願帶我出去就算了,你用得著說話這麼難聽嗎?」
護士哼了一聲,沒理她,端著東西出去了。
「如今的護士素質真低!」中間床位的女人在護士離開后沖著門口小聲說了句。
她男人跟著附和,「就是,怎麼這麼說話呢,燕燕,要不我推你出去走走?」
顏言不自然地笑了下,「不用了叔叔,算了,我還是躺在這裡吧。」
沒出去成,手機又沒在身邊,護士又不搭理她,顏言覺得自己簡直倒霉到了極點,聶霆煬,你這個混蛋!王八蛋!踐人!把我扔在這裡一天不管我還讓護士那樣對我,本姑娘要跟你離婚!
帶著對聶霆煬的憤慨和不滿,她沉沉睡去。
夜裡,病房裡靜悄悄的,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東西伸進了被窩裡,在她身上油走,她一驚猛然睜開眼睛!
病房裡的燈是關著的,透過窗戶外的亮光,隱約看到她的床邊有一個人。
「聶霆煬?」她不確定地叫了一聲,同時抓住了被窩裡的那個東西,是一隻手,只是一下她便可以肯定那隻手不是聶霆煬的!
聶霆煬的手比較大,雖然手掌有大繭,但是手背卻光滑,但是這隻手不但小而且還粗糙。
「你是誰?」問出這聲的時候,她的手猛然用力,用折腕的手法用力的扣住了那隻手,只聽一個男人的慘叫聲響起。
接著病房裡有人問:「怎麼了?」
「啪--」一聲,房間里的燈亮了,這時候顏言清晰的看到在她床邊的那個人,他正是中間床位那女人的丈夫!此時他僅穿了一條內庫,雙腿跪在她的床邊。
混蛋!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沒想到竟然想趁她睡覺非禮她!
她咬著牙卯足勁,只聽「咔嚓」一聲,男人的手腕被她生生的折斷!
男人的叫聲更加的慘烈了。
中間床位的女人連忙掀開被子下來,呵斥道:「你幹什麼呢?你快放手!」
顏言冷笑著看她一眼,「我說呢,為什麼這麼好心請我吃東西,原來是有目的的!」
中年女人的臉色有些難看,想要上前去扯開她的手,被她冷聲喝止,「你最好別動!否則他的這隻手就廢了!」
男人此時已是滿頭大汗,疼得一張臉都扭曲了,面目猙獰難看!
中年女人不敢再上前,卻說:「我勸你最好是鬆手,否則有你好看的!」
顏言不以為然,借著男人的手臂,她忍著疼痛坐起身,「是嗎?我倒要看看有誰好看的!」
這時候外面的值班護士聽到動靜,推門進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企圖趁我睡覺非禮我,被我當場抓住,麻煩護士小姐替我報一下警。」
「報警?」中年女人諷刺的笑了起來,坐在了自己的床鋪上,滿臉的鄙視和不在乎,「小姑娘,不是我吹大話,在這a城,沒有警察不知道我劉姐的,報警吧,我等著警察來。」
護士看了看房間里的情況,轉身就出去了。
顏言叫道:「喂!護士小姐,你幹什麼去!」
中年女人掃了眼門口,「趁我還沒有生氣之前,你最好還是把他放了,否則……」
她yin笑起來,沖著那男人喊道:「你到底還是不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你都搞不定,你真是把老娘的臉都丟盡了!我要是你,一巴掌把她呼過去,撕了她的衣服,乾死她!」
男人許是被女人的話語給刺激到了,也顧不上手腕的疼痛了,一下子甩開了顏言的束縛,掄起另一隻手,就要去掌摑顏言。
顏言雖然是現在腰部受了傷,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對攻擊的躲閃和抵禦,她靈活地扭過頭,巴掌幾乎是掃著她的臉頰而過,帶過一陣冷風。
很快,她兩隻手並用一把抓住那隻手,先卷腕,然後猛然折腕。
「咔嚓」一聲脆響,男人的這一隻手腕也被折斷,緊跟著她忽地將男人朝跟前一拽,一連兩拳頭打在了他的眼睛上,然後將他推開。
男人朝後踉蹌了幾步,蹲坐在身後的床上,耷拉著兩隻手臂,殺豬般地慘叫著。
叫聲幾乎響徹了整棟住院部的大樓。
女人的臉色陰沉下來,重新站起身,「想不到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還有兩手!」
顏言毫不避諱的直言,「實不相瞞,我出身武術世家,我外公,我舅舅我媽媽全都是習武之人,我從小就跟著練習武術,別說他了,就是你們兩個都上,再加兩個,我也照樣打得你們哭爹喊娘。」
對於這種小人必須不能心慈手軟,若不是今天腰疼,她非打得他們趴在地上求饒不行!
女人見自己的男人疼成了這樣,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有種你等著!」然後她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之後沖著門口扯著嗓子大喊,「護士!護士!」
好一陣子值班護士才匆匆跑進來,「怎麼了?」
「我男人受傷了!」
這個護士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看到男人只穿著內庫,頓時就紅了臉,轉身就出去了。
這時候顏言忍著疼痛從床上來到地上,打算到外面用護士服務台的電話給聶霆煬打個電話,雖然她剛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這心裡卻是發憷的,她害怕,尤其是那個女人剛才打的那個電話,她說叫幾個兄弟來醫院,不管是真是假,她給聶霆煬打個電話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你幹什麼呢?想逃走?」中年女人上前就要抓她,卻礙於她所謂的「武術世家」的身份,手伸出卻又縮回去,惡狠狠地說:「在a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顏言淡淡地瞥她一眼,一臉的不屑,「我不是被嚇大的,我殺過人你信嗎?」
中年女人一驚,臉色頓時難看,吃癟地動著嘴唇,老半天發不出一絲聲音。
顏言慢慢走出病房,來到斜對面的服務台,「你好,我能用一下電話給聶醫生打個電話嗎?」
服務台的護士是第一次進病房的護士,看她一眼,沒說不行也沒說行,低頭繼續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既然沒吭聲,那就是同意了。
拿起電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聶霆煬的號碼!
「……那個,有聶醫生的電話嗎?」
護士伸手拿起電話薄,翻到第一頁,放在她跟前。
「謝謝。」顏言照著電話薄上的號碼撥了過去,能打通,卻無人接聽。
第一遍她想也許他是沒有聽到,又撥了一遍,依然無人接聽。
她不甘心又撥了第三遍,仍然是沒有人接聽。
算了,不打了,是生是死是她的命。
……
聶霆煬下午做完手術已經是將近六點了,換了衣服他就匆匆去了聶廣義的宅院。
今天是聶廣義的八十大壽,在他的宅院里開了生日宴,來給他祝壽的人很多,從政界到商界,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作為長孫,聶霆煬是必定不能缺席的。
老爺子本來還在生他的氣,卻因為他帶了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物而氣消了一大半,宴會席間,帶著他跟各界人士舉杯交談。
宴會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聶廣義年紀大了不能喝酒,所以都一直是聶霆煬替他喝,他一向酒力還好,可今晚,沒多長時間他就醉了。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是在聶宅的卧室里,頭疼欲裂,周圍黑漆漆的,他坐起身,打開床頭燈。
腕錶上的時間顯示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這麼晚了,他嘀咕了一句,抬手抹了把臉,站起身。
忽然想起什麼一般,猛然扭回頭,盯著空無一人的大床,劍眉皺起。
「顏言?」
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她,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到在半小時前有從醫院打來的未接電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回去。
接電話的是護士,聲音十分的急促,「聶醫生!」
聶霆煬下意識的皺眉,他不喜歡聽到這樣著急的聲音,因為這是醫院有事發生的一種表現,「半小時前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聶醫生不好了!有人在醫院鬧事,一群人在欺負一個女病人!」護士的聲音壓低了,但比剛才更加的急促,甚至還驚慌,她死死的盯著走廊里那些人,眼睛里充滿了驚恐。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他們在撕扯那個女人的衣服!
「把話說清楚!」聶霆煬眉頭緊皺朝門口走去,「是哪個科的?幾樓?哪間病房?」
「婦產科,3樓,306病房,就是今天新轉來的一個女病人,肋骨斷了……」
聶霆煬驀地停住,臉色頓時難看,當即就掛了電話,然後給醫院的保安科打了電話,「婦產科3樓306病房,她叫顏言,如果她有三長兩短,你們都給我滾蛋!」
許是他打電話的聲音太大,驚動了宅子里的人,黃蕊披了件衣服拉開卧室門,「怎麼了阿煬?出什麼事了?」
「醫院裡有些事,我過去一趟。」他匆匆下樓,幾乎是奔跑著出了屋子。
醫院這邊,顏言因為肋骨斷了兩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那中年女人果真叫來了三個男人,一開始她還能跟他們過上一招半式,但是很快她的體力就不支了。
腰間像是有數萬根灼熱的利刃在刺著,絞痛傳遍她的全身,疼得她想要死去,可那猶如錢塘江大潮一般的疼痛卻一波又一波的朝她襲來,她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周圍是一雙雙邪惡的眼睛,還有那張開的魔爪,他們要撕碎她的衣服,用那個女人的話說,她要讓她嘗嘗被倫殲的滋味,這就是得罪她的下場,然後還會把她送到按摩店做小姐,折磨死她。
不害怕,不恐懼是不可能的,可這一刻,又有誰能夠救她?
沒有人!
媽媽不在了,舅舅又在遙遠的故鄉,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救她,沒有人……
後背緊緊的貼著走廊里的窗戶,看著眼前那一張張凶神惡煞的臉,他們猙獰的笑著,放佛要將她撕碎。
眼淚不知不覺就模糊了她的雙眼,淚眼朦朧間她放佛看到了媽媽的笑臉,她說,言言,不怕,有媽媽在。
可是,媽媽--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撇下我一個人?為什麼要讓我孤零零的留在這個充滿了黑暗,罪惡,恐懼的世界,我怕,好怕……
「刺啦--」耳畔響起衣服被撕爛的聲音,她猛然從失神中清醒,可卻再也無力反抗,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後背緊緊地貼著冰涼的窗戶,她一點點的滑坐在地上。
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了,周圍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如同魔鬼張開的嘴巴,帶著血腥的味道一點點的將她吞噬。
耳畔卻是一陣陣銀盪的笑聲,刺穿了她的耳膜,她抬起手捂著耳朵,不想聽!
她想喊!撕心裂肺的喊,因為她害怕!她恐懼!她如同漂泊在汪洋大海里的一葉扁舟,是那樣無助!可喉嚨里卻放佛被塞滿了棉花,她根本就叫不出來!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身體被人按在了地上,她輕輕合上眼睛,淚無聲的落下……
媽媽,等等我,別留我一個人在這黑暗的世界,帶我走,我害怕!
世界塌了,從失去媽媽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她此後一生的悲慘,再見了,所有我愛過恨過的人。
可下一秒,閉著的眼眸倏然睜開,那猩紅的雙眼裡要流出的不再是透明的淚,而是血!
她猛然抓住身上男人的衣服,翻身將他按在地上,緊緊地用她的手扣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後拖著他站起身,她看到那張醜陋的臉變成了紅色,如同血液停止流動的暗紅色,她笑了,肆意而瘋狂。
她從來沒有做過害人的事,可是那些人卻處心積慮的想要她死,既然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另一隻手來到男人耳朵旁,她迅速的鬆開掐著男人脖子的那隻手按住了他的另一隻耳朵,猛然用力一扭!
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眼睛猛然睜大。
她鬆開一隻手推開了身後的窗戶,然後拉著那個人從窗戶里跳了下去。
她沒有錯,是這個世界對不起她。
身體墜落的時候,她鬆開了手,努力睜大了眼睛,即便是這個世界令她傷透了心,可她還是那麼的捨不得,二十三年了,她沒有見過爸爸,沒有談過戀愛,她想有一個家,有一個人疼她,愛她……
……
夜裡,唐震睡不著,雖然醫生交代他要卧床休息不能隨意走動,可他心裡有事,根本就躺不到床上。
剛來到窗前,他便看到了從對面樓上窗戶里跳出兩個人,外面的燈太暗了,所以他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接著就聽到了「嗵,嗵」兩聲悶響。
不一會兒對面樓里就傳出了女人的尖叫聲,「死人了!死人了!」
這一刻,不知為何,他的心口如同被一根鋒利的針刺入,猛然一疼,他禁不住捂住胸口,額頭上頓時就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種感覺來的猛烈而迅速,令他難以承受。
強忍著疼痛他來到床前,按下了呼叫按鈕,很快值班護士就推門進來,「唐先生,您怎麼了?」
「疼……」只是說了一個字,唐震便昏了過去。
「來人!來人!唐先生昏過去了!」護士跑到門口大聲叫喊。
很快,值班的醫生和護士便跑了過來。
……
保衛科的人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顏言從窗戶里跳下去,他們終歸是晚了一步。
半個小時后聶霆煬趕到聶氏醫院,此時顏言正在搶救室搶救,生死未卜,跟他一起摔下的那個人,當場就死亡了,到底是摔死的還是被她扭斷脖子而死,這個不得而知。
306病房裡,房門關著,裡面站著兩個瑟瑟發抖的護士,地上跪著的是中間床位的女人和她的男人,以及她叫來的另外兩個男人,另一張床位上的夫妻兩個也在,還在他們的病床上坐著,聶霆煬在門口的椅子上坐著,童華站在他旁邊。
他點了一支煙,抽了兩口,暗啞低沉的聲音透著徹骨的冰冷,湛然的眸子化為陰暗,令人不寒而慄。
「說吧,我要一字不差地知道事情的經過。」
話落已經一分鐘了,沒有人吭聲。
聶霆煬似乎並不著急,只見他慢悠悠的又抽了一口煙,對童華道:「你說,這次要用什麼辦法才好?」
童華略微想了一下,「對於玩忽職守的護士,當然是要嚴懲,開除不足以彌補她們犯下的錯;這個女人,她既然那麼喜歡被人干,就好好的讓她享受;這三個畜生,讓他們自宮,然後送到幽之光,至於這兩個人--」他看向床上坐著的夫婦兩人,「睡著了,對於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
「好,就按你說的辦。」聶霆煬捻滅手中的煙,丟在地上,站起身,周身冷氣肅殺,「通知田榮,一個小時之內,我要讓聶氏醫院裡所有的員工都知道,顏言,她是我妻子,如果再敢有人對她不敬,就是對我聶霆煬不敬,一個眼神都不可以,誰若是是敢在背後嚼舌根,舌頭割了喂狗!」
「是,少爺。」
「那個叫白靜的護士,開除了,從今以後不得踏入這個行業。」
「是。」
黃蕊打來電話,「阿煬,醫院出什麼事了?」
聶霆煬看了眼紅燈閃爍的搶救室,顯得有些疲憊,「沒事。」
「沒事?我可是聽說有人跳樓死了!」
「跳樓自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阿煬--」
「我累了,想靜一靜。」
聶霆煬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揣進褲兜里,雙手併攏伏在臉上,然後用力的上下搓了幾下,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一隻手放下,一隻手攥成拳頭抵著嘴唇,眼睛看著緊閉的搶救室門,好久不眨一下,那雙幽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有誰也看不懂的情緒在泛濫。
……
凌晨兩點,唐震緩緩醒來,唐天宇欣喜地握住他的手,「爸爸,您可算醒了,嚇死我了!」
唐震扯起發白的嘴唇,「爸爸沒事。」
「爸爸,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會昏倒呢?」
是啊,他怎麼了?怎麼會昏倒了?他記得他睡不著站在窗戶邊,然後看到了有人從三樓的窗戶里跳下來,之後他的心口就突然疼痛起來,再後來他就沒什麼知覺了。
他的心臟一向很好的,上個月他才做了體檢,沒有問題,怎麼會莫名的疼痛呢?
他皺起眉頭,這一刻似乎心裡的某個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雖不至於不能忍受,但是很不舒服。
唐天宇看他皺著眉頭,連忙問:「爸爸,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叫醫生過來。」
「不用了天宇,爸爸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真的沒事嗎?」
「真沒事,現在幾點了?」
「凌晨兩點,天愛睡了,我就沒讓她過來,今晚我陪著您。」
凌晨兩點,也就是說他睡了三個多小時。
「天宇,你來醫院有沒有聽說對面樓上有人跳樓?」
唐天宇一愣看著他的表情,輕聲說:「嗯,聽說了,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男的當場死了,女的現在還在搶救。」
唐震「哦」了一聲,沒再問下去。
他不問,唐天宇也不向下說。
沉默了一會兒,唐震說:「天宇,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我沒事爸爸,我留在這裡陪著您。」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你回去吧,明天你還要工作,這裡有護士,你不用擔心我。」
唐天宇執拗不過唐震,最後只要離開,但她卻未離開醫院,離開病房后她去了搶救顏言的搶救室,從樓梯里出來就看到了在搶救室外面坐著的男人,她猶豫再三還是走上前。
「霆煬……」
聶霆煬依然保持著拳頭抵著嘴唇的姿勢,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緩緩扭過頭,聲音平淡如水,「你來了。」
在所有跟聶霆煬有過交往的女人眼裡,這個男人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不管是交往的時候還是分手后,見了面他跟你說話的聲音總是溫良如玉,十分動聽。
唐天宇點點頭,睨了眼搶救室,「她,怎麼樣了?」
「不知道。」
「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
「很晚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明天你還要上班呢,等她一出來我就跟你說。」
聶霆煬看著她,眼神里沒有多大的波瀾,但卻給人一種審視打量的感覺。
唐天宇不自然的撇過臉,目光不與他交匯,「你別多想,我只是不想讓你這麼辛苦。」
「謝謝,但我妻子在裡面,我又豈能回去睡覺。」淡淡的語調,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唐天宇的心裡除了嫉妒外更多的是心酸,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在外面女人不斷她從來都沒有跟他鬧過,就因為他說過他不喜歡女人鬧,他喜歡聽話事少的女人,她以為她聽話,她不鬧,就能留住他的心,即便不能讓他的心裡只住著她一個女人,起碼也能佔據一席之地,可她錯了。
她的聽話,她的不鬧,到最後都變成了軟弱和無能,她不恨那些女人,她恨自己,如果她多年前能夠明白男人是不可以縱容這個道理,也不至於讓他們之間的感情走到窮途末路。
「霆煬,你愛她對嗎?」
「愛?」聶霆煬覺得十分好笑,「什麼叫愛?我跟她結婚了就是愛嗎?」
如果不是愛,為什麼從你的眼裡我看出了擔憂與不安,這是我們在一起六年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表現出來的情愫,如果不是愛,你這個一向崇尚獨身的男人為什麼會輕而易舉的就領了結婚證,怎會心甘情願的任由一張紙將你束縛?
這些話,唐天宇最終是沒有說出來的,因為未語先流淚,喉嚨里如同塞滿了鋒利的碎玻璃渣子,割得她生疼,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她十八歲就愛上了這個男人,她排著隊等,等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茬又一茬,終於她等到了站在他身邊的機會,歷盡千辛萬苦,她成為了他的女朋友,她的未婚妻,可在如今三十歲的年紀,她卻跟他分了手!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四年前她一定不會求他去做目擊證人,這樣就不會有把柄被他握在手心,就不會被迫跟他分手。
她曾想過即便是他們的婚姻無愛,她也要霸佔著他這個人,一生一世。
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三十歲她失戀了,三十歲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也過去了,她孑然一身,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閃爍的紅色燈突然就變成了綠色,幾秒鐘後門緩緩打開。
唐天宇看向緩慢打開的搶救室,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里閃過--
她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