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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如今她是我妻子,聶太太

  078:如今她是我妻子,聶太太    這是聶霆煬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窒息的感覺,關鍵還是因為吃東西被噎著,這簡直糟糕到了極點! 

  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一張臉憋得通紅。 

  「爹地,你怎麼了?」聶宇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爹地的臉那麼紅,他很好奇。 

  顏言有些不知所措,放下筷子,「那個……」她站起身來到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在他後背拍了一下,他沒反對,她這才連續拍了起來,「你彎下腰,興許能吐出來。」 

  聶霆煬本不想照做的,可是想要咽下去真的很艱難,他只能挪了下身子,彎下腰,使勁的朝外吐,再加上她在後背拍著,終於卡在喉嚨里的東西給吐了出來,掉在了地上,似是還發出了悶悶的一聲,彈了一下。 

  定睛看去,顏言差點叫出來,那麼大一顆魚丸,他竟然不咬開就直接吞咽,不噎著他,噎著誰啊。 

  只是,他能被噎成這樣,她是罪魁禍首。 

  她假惺惺問:「好點了嗎?」然後連忙端起桌上的橙汁,遞給他,「喝一口順一下嗓子。」 

  聶霆煬沒好氣地接過,喝了一口,然後重重地放在桌上,「什麼玩意,吃一下還能噎著!」以後他再也不吃這破東西了! 

  忍著沒笑,顏言重新坐下,對聶宇辰說:「沒事了,你慢慢吃,可別噎著了啊。」 

  聶宇辰點點頭,繼續吃了起來。 

  她看了看臉色難看的男人,然後討好地從鍋里給他加了些羊肉和青菜,「這些不會噎著的,你慢點吃。」 

  「不吃!以後誰都不許再來吃這東西!」 

  自己不小心噎著了,還不許別人再來吃,這到底得有多霸道不講理啊? 

  顏言此時很想跟他理論一番,可是一想他是因為自己他才嚇得噎著,所以想了想又作罷,柔聲勸道:「剛才那是魚丸,丸子類的東西都不能整個吞下吃的,現在這是羊肉,不會再噎著了,你就吃點嘛,我跟小辰都喜歡吃火鍋。」 

  聶宇辰抬起頭,「對哦爹地,我跟媽咪都好喜歡吃火鍋。」他還加了個「好」字。 

  聶霆煬沒好氣地掃了兩人一眼,「你們吃吧,我出去透透氣。」 

  「爹地--」 

  「聶霆煬--」 

  兩人想要再勸說,看他已經站起了身,離開了座位,就只好作罷。 

  真不明白,他怎麼會不喜歡吃火鍋呢? 

  顏言凝眉,瞅著他的背影,心裡想,會不會是他有什麼陰影啊? 

  聶霆煬來到外面的車子邊,從車裡掏出一支煙點著,靠在車上抽了起來,在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戶邊坐著的兩人,正大口的吃著,吃得很香,他不禁瞥過眼,真不明白有什麼好吃的! 

  差點命喪火鍋,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吃這玩意了。 

  緩緩吐出口中的煙,目光卻不自覺的又看向了窗戶,每一次從鍋里撈出菜的時候她的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看來她是真喜歡這火鍋,不過似乎只要是吃的,她都沒有不喜歡的,可真是個好養活的女人。 

  薄唇抿起,他不自覺就笑了起來。 

  在外人看來,這男人是不是有點傻? 

  蔣文成遠遠就看到靠在車上的男人,他將車子停在了他的身後,然後走近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火鍋店靠窗位置坐著的聶宇辰,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女人,他沒見過,所以並不知道是誰,莫非這小子最近又交了新女友? 

  不應該啊,就算是交了新女友,那也不至於這副德行吧,他們倆認識至少也有三十年了,除了當年他的初戀衛子姍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他如此的丟了魂兒外,還真沒遇到第二個有這麼大魅力的女人。 

  關鍵是,窗邊那女人看起來一般般啊,論長相跟衛子姍那可差遠了,頂多也就能稱得上可愛,尤其是那一頭利落得不能再利落的短髮,在哪兒剪的,也太丑了吧? 

  莫非是,吃太多的山珍海味膩了,所以想換換農家菜? 

  可這品味也太低了點,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作為兄弟,他真的是太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眼睛若是出毛病了,必須要去醫院看看,拖久了,會瞎。 

  「別看了,再看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耳畔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嚇了聶霆煬一跳,一扭臉發現是多日未見的蔣文成,他笑了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蔣文成沒有回答,反而指著窗戶邊的顏言問:「又一個女人?你這衣服換得也太勤了,身為醫生,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去做個檢查,這要是一不小心染上了什麼病,可就不好了。」 

  聶霆煬不怒反笑,「那是我太太。」 

  「太太?」蔣文成跟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不可思議的將視線從顏言的身上轉移,不眨眼地盯著他,好似盯著一個怪物,而不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聶霆煬微微一笑,對他這反應似乎十分的滿意,繼而又爆出了更勁的新聞,「哦對了,忘跟你說了,我結婚了,確切說領過結婚證了。」 

  「你說什麼!」剛剛對蔣文成來說是不可思議卻帶著懷疑和不相信,可此時看著某人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他卻是徹徹底底的被驚住了,震驚中帶著濃濃的不解,如果說他的妻子是唐天宇那個女人的話,他還能夠理解,因為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現如今卻是這個他連見都沒見過的女人,這簡直太狗血了! 

  「你跟那個唐天宇徹底的分手了?聶叔叔他們同意了?」 

  「結婚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跟他們同不同意沒有關係。」 

  蔣文成第一次將這個跟自己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徹徹底底的從頭到尾,從前到后的打量了一遍。 

  「你幹什麼呢?」聶霆煬被他擺弄來擺弄去,又被他這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有些不樂意了,索性靠在車上不動了,抽了一口煙,將口中的煙霧悉數吐到了他的臉上,「看夠了嗎?別告訴我你對我有意思,雖然這麼多年兄弟了,但很抱歉,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滾蛋!」蔣文成在他胸口捅了一拳頭,「就算我是個gay,也對你不感興趣。」 

  「噢……」聶霆煬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表情,「你這是因愛生恨嗎?你要弄死我啊?」 

  蔣文成又掄起拳頭,最後卻十分不甘心的放下,數落道:「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長了一張這麼貧的嘴呢?你不是一直自恃高傲冷漠嗎?何時變得如此的平易近人了?別告訴我是被這個女人給調教的,我可不信。」 

  扭頭再次看向窗邊的女人,她正夾了一些菜送到聶宇辰的嘴邊,小傢伙很開心地張開大嘴咬住,使勁地咀嚼著,然後也夾了一些菜送到女人的嘴邊。 

  這簡直太難以置信了! 

  蔣文成使勁的眨了下眼睛,確定自己剛才不是眼花,真是難以理解難以相信,這個孩子可是對聶霆煬的那些女人沒有任何的好感過,甚至曾經還發生過一件「震驚」a城的事情。 

  那年聶宇辰應該是只有三歲吧,聶霆煬帶著一個女人,忘記叫什麼名字了,回到聶宅,那女人買了很多禮物給聶家人,更是為了討好聶宇辰,買了一架小男孩都喜歡的遙控飛機,但是這架遙控飛機卻是世界最出名的兒童玩具公司製造的,全球限量發行,僅有十架,價錢可想而知,超過了百萬。 

  那個女人滿心歡喜地將禮物送給聶宇辰,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歡喜,但是帶著遙控飛機去了院子里的草坪上,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玩那個飛機的時候,他卻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他竟然問管家找來了一把鐵鎚,在草坪上將那架飛機給砸得稀巴爛。 

  近一百萬的玩具,就那樣一眨眼的工夫毀於一旦。 

  別說送禮物的人臉色難看了,就連聶霆煬當時也變了臉色,雖說一百萬對聶家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可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他輕而易舉的就毀了一百萬,而他完全可以選擇不接受禮物的。 

  那天聶霆煬揍了聶宇辰,直接引起了一場家庭矛盾,聶平青和黃蕊氣得就差掄起笤帚打聶霆煬了,因而那個送玩具的女人非但沒有得到聶家人的認可,相反卻哭著被趕出了聶家。 

  第二天各大媒體新聞紛紛報道,聶家大少爺的兒子一錘百萬,一時間這個母親一直神秘的孩子被曝光在風口浪尖之上,無數種猜測質疑聲接踵而來,因此那孩子足足一個月沒有去學校。 

  有了這件事之後,a城所有的女人都知道,聶霆煬的兒子刁蠻任性難以相處,縱使擲千金也難收買他的心,所以後來聶霆煬再帶那些女人回聶宅,在禮物的選取上都是慎重再慎重。 

  此時,蔣文成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用什麼東西收買了這個孩子? 

  「阿煬,你這女人很有本事嗎?」 

  聶霆煬看向顏言,略微想了一下,「除了吃,她似乎沒什麼別的本事了。」 

  難不成是因為吃,所以聶宇辰被收買了?這也太離譜了! 

  「我記得你從來不吃火鍋的,不會是就為了他們兩個,你特意開車過來,他們吃著,你看著?」蔣文成又問。 

  「嗯哼。」 

  蔣文成看著他,「我怎麼那麼不相信呢,我認識的那個聶霆煬可是個傲嬌貨,什麼時候會遷就一個女人。」 

  看到顏言扭臉朝這邊看,聶霆煬這貨還特意的擺了下手,這更是讓蔣文成大跌眼鏡,伸手摘了他鼻樑上的金絲邊框眼鏡,戴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想也許玄機就在這眼鏡里。 

  可,這也沒什麼不一樣啊,就一個平光鏡而已,也沒看出來透過這鏡片那女人變得多美,一樣的相貌平平。 

  顏言看到了蔣文成,那張酷似蔣文楊的臉令她心頭一顫,但她知道那個人不是蔣文楊,縱然是多年不見,她還是能在很遠的距離一眼就認出蔣文楊。 

  「小辰,爹地身邊的那個叔叔你認識嗎?」她問這話的時候,目光沒有收回。 

  聶宇辰扭頭朝外面看去,「是蔣伯伯!」 

  「蔣……」顏言的臉驀地僵住,他也姓將,他跟蔣文楊是什麼關係? 

  --我父母早都不在了,我有一個哥哥,還有個姐姐,我哥叫蔣文成,比我大了11歲,我姐叫蔣文文,比我大了10歲,我是他們倆一手帶大的。 

  耳畔不由自主的就響起曾經蔣文楊跟她說的話,這個跟蔣文楊酷似的男人不會就是他的哥哥,蔣文成吧? 

  雖然這樣猜測,但是顏言的心裡還是存在著一些僥倖的,她問聶宇辰,「那這個叔叔叫什麼名字小辰知道嗎?」 

  「知道啊。」聶宇辰很爽快的回答,「他叫蔣文成,是爸爸的好朋友,經常來看我的,每次都給我帶好多好玩的……」 

  聶宇辰後面的話顏言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了,因為她的腦子裡此時回蕩的只有三個字「蔣文成」。 

  他果真是蔣文楊的哥哥!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竟然想離開這裡,快快的離開這裡。 

  心緊張的跳動著,她倉皇的站起身。 

  「媽咪,你要去哪兒啊?」聶宇辰的話放佛給了她當頭一棒,令她瞬間冷靜下來,「媽咪想,去一下洗手間,小辰自己先坐在這裡吃好不好?」 

  「好,那媽咪你快去快回哦,不許跟陌生人說話,不然是會被陌生人帶走的,帶走了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小辰和爹地了。」聶宇辰用平日里大人教他的那些提醒顏言。 

  顏言笑笑,笑得極其的不自然,「媽咪知道了,小辰慢慢吃,鍋底太熱,你自己要小心點。」 

  「放心的啦,我知道,媽咪快去快回。」 

  轉過身後,顏言快速的朝洗手間奔去,她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如同鋒利的尖刀在追著她,令她不安和害怕。 

  蔣文成,他是蔣文楊的哥哥,那麼很快蔣文楊是不是就會知道她跟聶霆煬的關係? 

  她不敢想象如果蔣文楊知道後會如何看待她,雖然她知道,蔣文楊對自己只是朋友,也許他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只會淡淡的笑一下,可她還是很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用怎樣的眼光看她。 

  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因緊張而變得蒼白的臉,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 

  顏言,時至今日,你難道還在幻想著有一天能跟蔣文楊在一起嗎?你做過代孕媽媽,坐過四年牢,如今又嫁了人,別說沒有可能,就是有,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淚,不知不覺的流出,劃過那張蒼白的臉,落在洗手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吱--」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顏言慌忙抬手去擦眼淚,卻從鏡子里看到了後面衛生間里出來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 

  她迅速的抹去眼淚,打開水管掬水洗了洗臉,再抬起頭的時候,除了稍微還紅著的眼睛外,已經看不出她剛才哭過。 

  此時,唐天宇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從鏡子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張美麗的臉龐上,有怒,有恨,有不屑,有嘲弄。 

  「怎麼?他對你不好嗎?躲在這裡哭。」唐天宇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嘩作響,十分的刺耳。 

  顏言輕輕扯了下嘴角,「不,他對我很好,所以,你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唐天宇的臉色剛才還只是冰冷,現在儼然已經變成了憤怒,她掬起水毫不猶豫的潑到了顏言的臉上,「你別得意的太早!誰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就算是你現在跟他領了結婚證又怎樣,他不還是沒有對外公開你的身份,在外人眼裡,我依然是他的未婚妻,是將來跟他要結婚的女人,而你,什麼都不是,哦不對,你只是一個殺過人坐過牢的女人。」 

  「是嗎?」顏言笑了起來,笑聲岑冷,令人心頭陣陣發顫。 

  許是心虛的緣故,唐天宇竟然不自覺的抖了下。 

  「我殺過人?你知道你和唐天愛開車撞死的人是誰嗎?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她是我媽媽,我媽媽,聽清了嗎?生我養我的媽媽。」 

  唐天宇倏然瞪大了眼睛,面色霎時變成了灰色,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似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冷的水,全身瞬間麻木! 

  她死死的瞪著眼睛,像個泥塑木雕的人,一瞬不瞬地瞪著顏言。 

  卻見她朝她湊過來,因為身高的緣故,所以顏言踮起了腳尖,離她很近很近,從鼻孔里呼出的熱氣好似帶著數千度的溫度,打在她的臉上放佛一下子就將她的皮膚給烤焦。 

  顏言的美眸里似是要迸射出火花,但是她的臉上卻一直帶著一种放佛能吃人的笑,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笑得人渾身的汗毛都在打顫,那整齊的牙齒放佛下一秒就能將跟前那潔白的脖頸給生生的咬斷! 

  粉紅的唇瓣微微張開,然後一張一合的,發出緩慢而幽冷的聲音,「我媽媽叫叫顏嵐,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楚--品--然。」 

  「嗵--」 

  一聲悶響,顏言感覺腳下的地顫了顫,那是唐天宇因過度的驚嚇兩腿發軟癱坐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媽咪,你在裡面嗎?」聽到外面傳來小辰的聲音,顏言收起臉上的殺氣,沖門口回道:「在呢,媽咪馬上就出去。」 

  睨了眼地上的女人,留給她一個微笑,她邁著優雅的步子經過擦手紙的時候抽掉一張,來到洗手間的門后,將擦手紙墊在門把手上,她握著門把手打開門,又扭頭看了眼唐天宇,輕聲提醒,「唐小姐,地上涼,別坐太久了哦。」 

  「媽咪,你在跟誰說話的啊?」聶宇辰湊過來,門卻已經合上,「一個阿姨,你不認識。」 

  「哦。」聶宇辰拉住她的手,「媽咪,你在裡面好久,我還以為你被壞人帶走了呢。」 

  孩子天真的話語聽起來那麼的親切,顏言母愛泛濫,彎腰將他抱起來,「媽咪才不會跟壞人走呢,媽咪捨不得小辰。」 

  「真的嗎?」聶宇辰高興地在她的臉上啵了一口,「小辰也捨不得媽咪。」 

  「真是感動死人了!」前方陡然響起一個男聲,顏言抬起頭,目光滯了一下,但臉上卻並無多大的反應。 

  「蔣伯伯!」聶宇辰扭臉叫道。 

  蔣文成伸出手,「要不要蔣伯伯抱一抱?」 

  「當然要!」聶宇辰伸出小粗胳膊,蔣文成接過去,看著顏言說:「小辰,她是誰啊?」 

  「我媽咪!」小傢伙一臉的自豪,「蔣伯伯,你看我媽咪漂亮嗎?」 

  蔣文成這才近距離的看著顏言,剛才距離遠覺得一般般,這會兒走近了,看著也還行,雖然個頭低了點,但皮膚很好,五官長得十分精緻,尤其是那雙眼睛,跟黑葡萄似的,炯炯有神似乎會說話一般。 

  大概吸引阿煬的就是這雙眼睛吧。 

  「漂亮,很漂亮。」違心的話孩子聽不出來,顏言又豈會聽不出來,她知道自己長得不美,她很有自知之明,只是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讓她有些不舒服,看似打量,實則是玩味觀察,也許他已經知道了她是誰,或許蔣文楊跟他提起過她。 

  無所謂了,反正她又沒做過對不起誰的事,如果真要說對不起,她只對不起三個人,媽媽,舅舅還有一個人就是她自己,除此之外,她不虧欠任何人。 

  「還吃嗎?不吃就走了。」聶霆煬問。 

  顏言看看聶宇辰,小傢伙也看著她,最後兩人異口同聲,「吃!」 

  他們這還沒吃多少呢,怎麼不吃,那麼好吃,難得吃一次,可要多多吃點才行。 

  「蔣伯伯你放我下來吧,我要跟媽咪一起去吃火鍋了!」 

  蔣文成的手還沒完全放開,小傢伙已經迫不及待地從他的懷裡滑下去了,然後拉著顏言的手直奔他們的餐桌。 

  走了幾步,顏言卻停下來轉過身,「很高興見到你,蔣先生,如果見到蔣文楊,帶我跟他問個好。」 

  蔣文成愣了下,「你跟文楊認識?」 

  「我們曾經是高中同學,我叫顏言。」 

  「顏……」蔣文成皺起眉頭,「你說你叫什麼?」 

  「顏言。」 

  蔣文成的臉色頓時陰沉,但卻又帶著不可思議,他死死的盯著已經轉身朝餐桌走去的顏言,嘴巴微張著,許久沒發出絲毫的聲音。 

  聶霆煬睨他一眼,「很意外?沒錯,她正是文楊的同學,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她是我妻子,聶太太。」 

  蔣文成緩緩將視線從顏言的身上轉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額頭上靜脈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盡量的向外突出,他生氣了,確切說是一股憤怒,胸膛里如同一鍋開水在沸騰,卻最後化成了一句話,「你這個混蛋!」 

  他鬆開手,同時將聶霆煬推了一把,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布滿了憤怒的火焰,「你明知道文楊喜歡她,這麼多年對她一直念念不忘,哪個女人不好娶,你為什麼偏偏娶她!」 

  聶霆煬若無其事地拉了拉領口的衣服,一臉的不以為然,「感情這種事誰也控制不了,文楊跟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肯讓文楊娶一個坐過牢的女人嗎?你不會,若是會,多年前你就不會百般阻撓,甚至製造機會讓王倩跟文楊在一起。」 

  蔣文楊的臉驀地慘白,嘴唇哆嗦著許久發不出聲音,他攥著拳頭,發出「咯咯嘣嘣」的聲響,卻因為胸腔里的怒火無處發泄,而直衝天靈蓋,漲得他的一張俊臉又登時通紅起來。 

  「吱--」 

  身後發出一個聲音,聶霆煬抬眸看去,蔣文成也扭臉。 

  「霆煬,文成……」看到門口站著這兩個男人,唐天宇意外的同時還有些慌亂,「你們都在這裡啊?也是來吃火鍋的嗎?」 

  兩個男人因為意外遇到熟人,所以臉色也都有些不自然。 

  「你也來吃飯的?」聶霆煬反問。 

  「嗯,跟天愛還有我爸爸一起。」 

  唐震也在這裡?聶霆煬微皺起眉頭,看來一會兒還有碰面的可能。 

  一時間三個人都沒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唐天宇打破,「那個要是你們還沒開始點菜的話要不一起吧,我們的已經點好了。」 

  「不了,我們的也已經點好了。」聶霆煬轉身先離開,朝角落裡的窗戶邊走去,這樣的角落位置,他是最反感的,吃飯都覺得壓抑,但是今天顏言卻執意要坐在這裡,說不不但視線好而且還安靜。 

  唐天宇跟著他的背影望去,只見那個角落裡果真坐著顏言還有聶宇辰,原來他們是一起來的,難怪會在這碰到顏言。 

  耳畔再次響起顏言剛才在洗手間里的話,她的臉不自覺的就煞白,但是截至目前一切都還風平浪靜所以她猜想顏言一定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跟楚品然的關係,爸爸肯定更不知道。 

  想到這裡,她就更加的鬆了一口氣。 

  扭頭看著蔣文成,「文成你呢?要不要一起?」 

  「不了。」蔣文成也離開,聶霆煬坐下后,他在他的旁邊坐下。 

  唐天宇盯著幾個人又出神了一陣子,這才回到包間。 

  「姐,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啊,我跟爸爸都快吃好了。」唐天愛說。 

  唐天宇笑笑,拉開椅子坐下,「我這是故意讓爸爸和你多吃點的,知道你們兩個愛吃火鍋。」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肉放進唐震的碟子里,「爸爸,您多吃點。」 

  唐震笑著點頭,「還是天宇最親爸爸了,天愛呀就知道自己吃。」 

  「我哪裡有。」唐天愛也連忙夾了一些肉放進他的碟子里,「爸爸,您吃肉。」 

  唐震高興得合不住嘴,雖說這兩個女兒都不是他親生的,但是卻都很孝順,每每想起有兩個這麼聽話懂事的女兒他就十分的滿足,覺得雖然他跟品品沒能生個一兒半女,但收養了這兩個孩子,也知足了。 

  一想起品品,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顏言,那個害死他的品品的女人,那個殺人兇手,將她碎屍萬段都不解恨。 

  他輕嘆了一聲放下筷子,沒有胃口再吃了,從口袋裡掏出用手帕包住的墜子,看了起來。 

  唐天宇和唐天愛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最後,唐天宇也放下筷子,笑著挽著他的手臂,「爸爸,我們都知道您很愛阿姨,可是您也要愛自己的身體,您看您又不吃了,阿姨在天之靈看到您這樣她會難過的。」 

  唐震搖搖頭,「你們不懂。」他站起身,「你們吃吧,我出去透透氣。」 

  「爸爸……」 

  「我沒事,只是想出去走走,你們慢慢吃,不用管我。」 

  唐震走出包房,手裡攥著那枚墜子,握在手心裡,卻放佛掛在心上,又涼又疼。 

  他跟品品這一生充滿了坎坷,在一起的時間甜蜜的日子那麼短,短得他現在都想不起來到底是怎樣的甜蜜了,回憶里全都是傷害,是疼痛,是痛苦。 

  二十多年了,他找了她那麼多年,終於見到了,卻是天人永隔。 

  這種痛,沒有人能懂,他也無需別人懂。 

  眼圈悄然泛紅,淚眼朦朧。 

  「唐先生?」有人忽然叫了一聲,唐震連忙撇臉抹去眼淚,卻在準備扭回頭的時候看到了角落裡坐著的聶霆煬,他的對面坐著的人不正是顏言嗎? 

  他們也在這裡吃飯?真是到哪兒都能碰到他們! 

  身體里的血液像是沸騰的水,帶著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一直流到指尖,他猛地攥緊拳頭。 

  「唐先生,真的是你啊,沒想到你也在這裡吃火鍋。」是一個商業上的夥伴,唐震跟他簡單的聊了幾句,就說自己有事離開了。 

  而就在他跟那人聊天的時候,聶霆煬發現了他,此時他要離開,他卻起身叫住了他,「唐先生,真巧,你也在這裡吃飯。」 

  唐震沒給他好臉色,轉過身,「怎麼?這是你家開的?」 

  「唐叔叔好。」蔣文成也站起身打招呼。 

  唐震對蔣文成沒什麼偏見,所以給他了一個笑臉,「你也在啊。」 

  「跟阿煬一起來吃火鍋,唐叔叔也來吃火鍋?跟朋友一起還是……」 

  「跟兩個女兒一起,她們嚷著要來吃火鍋,我只好陪她們一起來。」提起兩個懂事的女兒,唐震的臉上不自覺就浮現出幸福欣慰的笑。 

  蔣文成笑笑,「唐叔叔對兩個女兒可真好。」 

  「是啊,她們很懂事,我很開心。」 

  蔣文成正要說「是」,就聽到了一聲「呵」,是冷笑,更是諷刺的笑,雖然很輕的一聲,但很清晰。 

  蔣文成看向身邊的聶霆煬,聶霆煬卻看向顏言,而顏言卻瞅著聶宇辰,唐震卻看了看聶霆煬又看向顏言,一時間,局面有些撲朔迷離,到底是誰在笑? 

  唐震的一張臉陰沉成了黑青色,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他清晰地聽到了兩個地方發出來的聲音,一個是聶霆煬,一個是顏言,此時若不是顧及著在公共場合,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臭罵他們一頓! 

  一時安靜的空間里,忽然響起了孩子清脆乾淨的笑聲,聶宇辰笑了起來,揉著自己的小肚子,「媽咪,你幹嘛看我呀?是不是我剛才吃飽的聲音你聽到了?」 

  聶霆煬微皺眉,難道剛才發出那聲音的不是她,而是小辰的飽嗝聲? 

  顏言也一樣黛眉蹙著,他還以為這孩子跟她一樣的覺得好笑呢,原來是飽嗝聲,她笑笑,抬手揉了下他的頭頂,「小辰是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肚子都快要爆炸了。」說著撩起衣服,誇張地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媽咪,西瓜是不是熟透了呀?」 

  「嗯……」顏言端詳了一下,伸手輕輕有摸了摸,點頭,「好像是熟透了,要不切開吃了吧。」 

  「不要。」聶宇辰連忙拉下衣服蓋著肚子,「媽咪,你吃飽了嗎?」 

  「差不多了。」 

  「那我們回家收拾東西吧。」 

  「好啊。」兩人若無其事的站起身,視身邊站著的三個男人為空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蔣文成沒多大的反應,聶霆煬勾起唇角,似是在笑,唐震卻鼻翼怒張,拳頭攥成了鋼錘,如果可以,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砸爛她的腦袋! 

  活了五十多年,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年輕人如此的憤恨過,尤其還是一個女娃,但是此時此刻,這種憤與恨在他的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他大步追上前,一把抓住顏言的胳膊,因為動作過於迅猛,她的腰硬生生的撞在了桌角。 

  只聽「咔嚓--」一聲,似是骨頭被大理石撞斷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顏言的臉上頓時就布滿了豆大的汗水,一張臉因痛苦而擰成了一團。 

  聶霆煬這才反應過來,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一把推開唐震,扶住疼得渾身直抖的她,「撞到哪裡了?」 

  「腰……」 

  「我送你去醫院!」聶霆煬彎腰將她小心抱起來,誰料唐震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憤怒地瞪著顏言,「你少裝!我告訴你,我一定還會將你投進監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聶霆煬正要開口,卻被顏言抓住胸前的衣服,眉頭緊皺著搖了下頭,她不想跟唐震說話,更不想讓聶霆煬一著急說出不該說的話,所以她唯有制止。 

  「放手!」聶霆煬沖著唐震冷喝一聲。 

  許是因為是長輩的緣故,再加上剛才被他扯開差點摔倒,唐震的面子有些掛不住,非但沒鬆手,相反還一把扯住了顏言的胳膊,「你給我滾下來!你這個殺人兇手!」 

  聶霆煬的眼裡頓時閃起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他緊緊地咬著牙齒,抱緊顏言,然後毫不遲疑的抬起了自己的大腳。 

  「阿煬你幹什麼!」蔣文成本來不想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但是一看要出事,連忙喊了一聲就上前,可還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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