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不明白你的意思
338.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綾秋的話讓賀連決感到深以為然,卻又有些汗顏。
小回是他打心底里認定的女人,他早便發誓這輩子除了她不會再有別的女人,然而在清醒后聽到阿譽說起休書的事,讓他不禁冷汗涔涔。他那麼愛小回,怎麼可能做出休妻的事來呢?
如果被岳父岳母以及眾位親人們知道休書的事,不知道會怎麼譴責他呢,所以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
其實說起休書的事,他自己想來都覺得對不起自家小女人,雖然並不是他主觀意願,但是他也太沒有控制力,居然被凌霄公子那個混蛋輕易就控制住,從而做出讓自家小女人傷心的事,他就感到自責不已。
得虧凌霄公子死了,否則他定然要將他碎屍萬段方能解心頭之恨!不過凌霄公子雖然死了,蕭問情和軒轅擎還在,不是嗎?!
只不過自家女人懷孕已經有五個多月,還有思慕崖上眾多親人需要安頓,另外在西面逐地建家園等事,都需要他去安排和監督,暫時抽不開身來對付他們,且先讓他們逍遙一些日子。
白綾秋嗔了賀連決一眼,怨責道:「傻孩子,舅母讓你別辜負了雁回丫頭,是想你記住她的好,可沒要你發毒誓啊!」
賀連決四歲就被接到了鎮國大將軍府,在白綾秋的心裡,他就是她的第四個孩子,與千凌千尋千纖他們的地位是一樣的。聽到自己的孩子動不動就發毒誓,她心裡怎麼會舒服?
「舅母,這不只是發誓,同時也是我對娘子的決心。」賀連決誠懇的道。
「你……」
「娘親,表嫂對錶哥的好,咱們都看在眼裡呢。」白綾秋想要說什麼,景千纖斜了賀連決一眼,打斷她的話道:「我就贊成表哥發毒誓,只要他能信守誓言,就不會有半點事。若是他做不到自己的誓言,這樣無情無義的人死了也是活……嘶!」
「該」字還未出口,景千纖一陣呼痛吸氣的聲音傳出,緊接著人便跳離白綾秋的身邊,嗔怨的道:「娘親你怎麼掐我啊?還掐得這樣狠,你是我親娘嗎?」
「你這孩子沒個正形,不是你親娘我能管你嗎?」白綾秋無語的道:「你這口沒遮攔的臭丫頭,掐你都是輕的,那誓言是能隨便發的嗎?」
白綾秋一直都是賢妻良母的形象,這會兒難得像只母老虎似的惡狠狠的瞪著景千纖,還動手掐人了,簡直令眾人瞠目結舌,大跌眼鏡。倒是賀連決抿唇一笑道:「舅母,千纖表妹說得對,只要我能做到,發再毒的誓又有什麼關係呢?再說表妹是因為與娘子關係好,才不想我辜負了她。」
「阿決你就慣著她吧,到時候這丫頭越發猖狂,舅母跟你舅舅管不住了,那就只得你和雁回丫頭費心了。」
「舅母放心,管教她的事還輪不著我們來費心,等咱們安頓好了,給她找個人管教她就是了。」
「賀連決,你少給我c心這事啊。」
景千纖不幹了,當即連名帶姓的咋呼道:「除非你能給我找到一個我看得順眼,又能像你一樣願意一輩子對錶嫂那樣對我好的男人,否則我是不願意嫁的。」
白綾秋無奈搖頭,「這孩子……」
「喲,志氣還挺高。」賀連決白她一眼,大言不慚的道:「你不覺得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已經絕種了嗎?你還是準備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吧。」
「哈哈哈哈……」眾人因為賀連決的話,一陣哄堂大笑。
「呸呸呸,還真會為自己臉上貼金了。」景千纖啐了他一口道:「表哥,寧缺毋濫懂嗎?我就是做老姑娘也不會隨便將就了自己。」
白綾秋輕斥道:「夠了,千纖,也不嫌丟人。」
「娘,有什麼丟人的?」
景千纖不以為意的說著,視線一一劃過在座男子的臉。許久,她開口道:「從古至今,這世界對我們女子本就太不公平,不管是被逼、自願、或者是責任,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即便是我爹爹那般愛我娘親的男人,也不得不因為祖父祖母的要求納了兩房妾侍,否則就會被指不孝。不過總的來說,這個社會對男人還是很寬容的了。
而女人則不一樣,她們若是做了一點出格的事,就會被指不守婦道、犯六齣之條,甚至有的男人會因為厭棄了原配妻子,找出各種各樣的原因休棄原配妻子,更有那喪盡天良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設計陷害原配,使其被浸豬籠也是有的。
這樣的人生,我們女子如何敢要?要是有一條律法保護咱們女子不受欺負、不受委屈,我又如何會不想嫁人?是,或許你們會說這樣的事出在那些商賈和平民中相對多些,可到底是咱們女子的悲哀,不是嗎?!而且誰又能保證我成親的對象不是哥寵妾滅妻的男人?」
景千纖的一席話,初聽會讓在座的人覺得叛逆、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聽完之後,眾人無不是陷入了沉思,特別是在座的女人,有許多都深有感觸。
雖然對高門大戶來說,他們一般都極好面子,即便不愛原配妻子,也會給予對方相對的尊重,除非是那種混不吝的紈絝子弟!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隨意休妻,更別說沉塘侵豬籠了,但是寵妾滅妻的事的確還是存在的。
景千纖的話,頭一次讓賀連決開始審視這個問題。
的確,女子相對於男子,是弱勢的一方,若是有律法來約束男人,那這世上就會少了許多的悲劇。不過男人三妻四妾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要想摒棄或扭轉過來,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切還得從長計議。而當務之急,是要安頓好在座的人。
「各位,未免夜長夢多,咱們還是快些收拾收拾,連夜下山。」
賀連決的聲音將人們的思緒給收了回來,眾人當即散去。他們當初離開上京的時候就盡量從簡,現在自然也沒多少東西,是以沒多久便收拾好,悉數等候下面的消息傳上來便準備出發。
「主子。」
等了沒多久,無命便帶了一二百人上來山頂,恭敬的見禮后便對賀連決道:「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只留了一人去京中給蕭問情報信,其他人全數被斬殺,烏衣騎帶著其他人在下面打掃戰場。」
賀連決點點頭,問道:「咱們的人傷亡如何?」
無命連忙道:「夜鷹戰隊無一人傷亡,瀟湘樓的同伴死了十七人,受傷大約四五十人,不過都不是致命傷,屬下讓他們全數分散各地休養,等傷好后再去往西面與我們匯合。」
對於這個戰績以及無命的安排,賀連決還是相當滿意的,遂吩咐道:「命人好生安葬死去的同伴,其他人快些帶著不會功夫的老弱婦孺下山,咱們立即啟程!」
清醒過來后,他還未和自家的小女人好生相處便匆匆趕來,現下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自己的小女人了。
「是!」
無命當即指揮著自己的下屬,每人帶一人往山下而去,賀連決則是親自帶了肚子滾圓的阮氏。
下山的路太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萬劫不復,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岳母出半點紕漏,否則到時候莫說表現了,他家女人跟他拚命都有可能。
翌日一早,蕭問情下了早朝剛回到御書房,便有人前來回稟留守思慕崖的人前來找他。
蕭問情還以為是思慕崖上的糧食吃光,楚雁回和阮文清派人下山與他們談判來了,是以不等回稟的人將話說完,便興奮的道:「傳!」
不多時,便有一個斷臂的人跛著一條腿被太監領了上來,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是虛弱。
「十九,這……這是怎麼了?」蕭問情看見來人,驚得從御案上站起來。
那人捂著斷臂,跪在御案前,凄厲喊道:「皇上啊!」
蕭問情幾步走到他的面前,也不考慮對方的傷情是否嚴重,不悅的蹙眉問道:「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土狼呢?」
十九心中雖是有些發涼,卻還是忍痛道:「皇上,是賀連決,是賀連決啊!」
他拼殺到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同伴一個個的倒下,最後被那個叫無命的男人斬斷左臂,砍瘸了右腿,放他回來報信,不顧傷重,連夜拼趕回來。因為受傷,平時施輕功兩個時辰趕到的路程,他花了五個時辰才趕到,沒想到卻是不得重視,這樣的主子,真的值得他們拚命嗎?
蕭問情瞠著雙眼不敢置信的問道:「賀連決還活著?」
當初他便和軒轅擎達成的協議,只要抓到賀連決和烏衣騎的人,立即將他們處決掉,絕不能留下後患,軒轅擎怎麼能陽奉陰違的留下賀連決?
「回皇上,還活著,不單是他,烏衣騎的人全部都活著。」
「都活著?怎麼會都活著?」蕭問情的右手握成拳,捏得骨節咔咔作響。軒轅擎居然跟他陽奉陰違,當真是可恨之極!
「烏衣騎的輕弦說是楚雁回用那什麼炸藥和手雷的配方換下了他們。」
蕭問情簡直不能一下子消化這麼多重量級的消息,嘴唇噏合了好半晌,才囁嚅著嘴道:「你的意思是,楚雁回從始至終都沒在思慕崖,而那個手雷和炸藥就是那厲害的武器?」
「是。」十九點點頭。
「楚雁回居然拿那東西去跟軒轅擎做了交易,簡直是可氣可恨!」
也就是說軒轅擎現在手上有了那樣厲害的東西,便不在意賀連決是不是還活著?他當初答應拿下大昭便給越國十座城池,卻一再的借口推延,拒不兌現,如果軒轅擎是個有野心的人,若是因此不滿而拿炸藥來對付他,那他這個皇位還坐得穩嗎?另外,賀連決現在還好好活著,要是知道了當初是他獻計設計他,定然會回來複仇吧?
再說,這世上沒有一輩子的朋友,更沒有一輩子的敵人,有的只是利益驅使下不牢靠的合作關係。軒轅擎可以和他合作,自然也能和賀連決合作,到時候他們若是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可如何是好?
「對方是這樣說的,至於是不是屬實,屬下不得而知。」十九感到自己的身體已然不能支撐太久,看了看蕭問情陰沉的臉色,也顧不得他高不高興聽,繼續道:「他帶人殺了咱們留守在思慕崖下所有的人,土狼首領也死在他的手中。」
他自然不能說起土狼是被自己人殺死的,略過這篇,將適才思慕崖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在蕭問情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中說道:「皇上,賀連決讓屬下給你帶句話……」
十九極力忍著要暈倒的衝動,臉色越發的蒼白,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似乎是不敢往下說。
蕭問情因為賀連決和烏衣騎都還活著的事心情很是糟郁,不耐的道:「什麼話快說,別跟朕吞吞吐吐的。」
十九咬牙道:「賀連決說……說最多三年,他必定會回來奪下原來大昭的江山,讓你好好珍惜眼下的機會,享受人生。」
蕭問情的眼睛眯了眯。
如果說他之前是為了自己的女人而用卑鄙手段扳倒了南宮浩,那麼自從坐上一國之君的位置后,他的心態已經漸漸變了。
權利,真的是個好東西,只要握在手上,除了數不盡的財富之外,還有無數人艷羨的榮耀!
他喜歡大臣們跪在他的腳下對他頂禮膜拜的感覺,他崇尚那種高高在上唯吾獨尊睥睨天下的霸氣!他,作為大蕭的君王,說出的話無人敢反駁,決定的事無人敢持反對意見,這是一個江湖大俠不能帶給他的。
所以,他蕭問情絕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賀連決如今在何處?」他必須要儘快殺了他才行。
「屬下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在思慕崖,大約是去接人離開,至於去往什麼地方,屬下不知。」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十九行了個禮站起來,哪知他剛轉身,一道巨大的力道便朝他的後背襲來,正中背心。他本就有傷在身,且是傷了手腳,想要避開,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打他的那人還是蕭問情?
「噗!」
十九已然虛弱得說不出話來,又遭遇蕭問情的一掌,頓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徐徐回頭,一雙赤紅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蕭問情,似乎在詢問著「為什麼」。
蕭問情撣了撣皇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說不出的冷漠,「你已經廢了,活著也是浪費朕的糧食,還不如死了的好,朕可以拿養你的糧食去招募更好的屬下!」
十九緩緩的抬起手,還未指向蕭問情,便「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蕭問情嫌惡的看了一眼腳下的屍體,冷聲喚道:「來人。」
立即便有一人自屋外檐下跳進來,悄悄的睇了地上沒有合上眼睛的十九一眼,不由咽了口口水,「皇上。」
蕭問情看在眼裡,淡然的問道:「阿亂,你是不是覺得朕很是無情?」
被喚著阿亂的男子心神一顫,連忙跪了下去,態度恭謹的道:「屬下萬萬不敢,還請皇上明鑒。」
「嗯。」
蕭問情似乎對於他的反應很是滿意,點點頭道:「阿亂,別怪朕無情,如果朕過於仁慈,在這個位置上是走不遠的。你且記住了,朕絕對不會養任何一個無用的閑人!但你若是對朕有用,朕定會給你無限的機會,便是將來封侯拜相都是可以的。朕的話,你可懂得?」
「屬下明白!」阿亂忙不迭的回道:「皇上是做大事的人,絕對不能有婦人之仁。」
「阿亂你這話說得極得朕心。」蕭問情擺擺手道:「十九到底跟了朕好些年,將他給拖下去給埋了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
阿亂扛著十九的屍體離去,蕭問情便出了御書房,親自召集了一批人,準備前去搜尋賀連決的下落。對付賀連決,除了他,交給誰去他都不放心。
派人給文秀怡送了個口信,又將朝政上的事託付給心腹暫時打典,蕭問情便帶人離開了。
「娘娘,皇上口諭,說是要出宮幾日,事情辦完就回來。」小太監得了蕭問情的吩咐,立即便到了鳳鸞宮。
「皇上可有說去辦什麼事?和什麼人一起去的?」
文秀怡秀眉微蹙,自那日說開后,問情果然沒有再去找自己的女兒,不過因為她有孕在身,每日還是派了人去看望她,這次突然離開,會不會帶著自家女兒一起去了?若是那樣,她還能信任他嗎?
「娘娘,奴才只是一個小太監,皇上的事奴才不敢過問。」
這點文秀怡如何不清楚?再加之問情一向做事不喜歡別人問東問西,怕是無人知道的。遂對小太監擺擺手道:「罷了,你下去吧。」
等小太監離開,文秀怡想想心裡還是不放心,叫來蓮香,吩咐了兩句,蓮香便帶了一些新鮮的水果離開了。
花語殿,賀連語閉著眼睛躺在寢室窗前的貴妃榻上,任由一名小宮女為她撫著心口。許是剛剛吐完,她的臉色很是不好。
「公主,皇後娘娘身邊的蓮香姑娘求見。」
宮女的話音剛落,還不等賀連語做出反應,蓮香便笑吟吟的走了進去,「奴婢參見公主。」
賀連語慢慢的睜開眼,看向蓮香,淡淡斜了她手上的朱漆食盒一眼,語氣不怎麼好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她已經兩日未能見到蕭問情,前去御書房也被告知他有事忙不見人,不用想便知道是她家老娘逼著他不來見她的,她都說過了和她和平共處,卻還這樣霸道,眼裡心裡還有沒有她這個女兒了?
「公主,皇上為娘娘尋了好些新鮮稀奇的水果,特意命奴婢為公主送一些,給公主嘗嘗鮮。」蓮香說著將食盒遞給旁邊一個小宮女。
沒有得到賀連語的示意,小宮女也不敢去接,拿眼看賀連語。
賀連語眼睛半眯的看著蓮香,她老娘這是在跟她炫耀蕭問情對她如何如何的好嗎?還是她在這些水果中做了手腳,想要害她的孩子?
「公主是在顧忌這水果有問題嗎?」蓮香會心一笑,「公主放心,娘娘她好歹也是公主的親娘,萬不可能害了你的。」
賀連語看了蓮香許久,忽地緩緩的坐了起來,對屋內侍立的宮侍們擺手道:「你們都退下,本宮今兒要讓母後身邊的大宮女服侍本宮吃水果,看看這味道是不是要好些。」
「是。」
屋內不一會便只剩下蓮香和賀連語二人。
蓮香狀似不解的問道:「公主,你把人都支開做什麼?」
「蓮香,本宮知道你是母后才提拔起來的,很是得她信任。」賀連語說著走到蓮香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道:「可是你想過沒有,母后她已經人老珠黃,若是本宮先她一步誕下皇子,再略施手段,你認為這後宮之主的位置還會是她嗎?」
蓮香佯裝驚訝的看了賀連語還沒有顯懷的肚子一眼,「奴婢不懂公主的意思。」
「本宮的肚中懷了皇上的孩子。」
「啊……」蓮香驚呼出聲,似乎覺得不敬,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不用驚訝,男人都喜歡年輕美麗的女子,皇上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喜歡上本宮的身子也不奇怪,你說是吧?」
蓮香抿著唇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賀連語輕輕一笑,「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蓮香你雖是女子,卻也應該為自己的將來好好打算打算的。」
蓮香眸色閃爍著,「奴婢愚鈍,不明白公主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