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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瘋狂(二更)

  304.瘋狂(二更)    「皇上駕到——」 

  蕭貴妃回到自己的寢殿剛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便聽到外頭傳來文海公公特有的尖利聲音。心知南宮浩定是因為那件事而來的,心裡驚慌得不得了,然而此時已然容不得她表現出一點的害怕,趕忙收拾情緒,出門迎接。 

  「臣妾參見皇上。」南宮浩已然到了大殿前,蕭貴妃慌忙跪地行禮。 

  南宮浩板著臉,滿眸陰鷙的凝視了蕭貴妃許久,到底還是沒有拂了她的面子,只是語氣並不如往日那般溫和,「你起來說話,其他人都退下。」 

  「是。」 

  蕭貴妃現在十分不想和南宮浩單獨呆在一起,然而他的命令,她可不敢忤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宮人宮女包括文海公公都退了下去。 

  「皇上你才回宮怎麼就到臣妾這來了?」蕭貴妃謝恩後站了起來,努力對南宮浩扯出一抹笑,殊不知她面色蒼白,那笑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怎麼,你這個靈犀宮朕來不得嗎?」南宮浩眯了眯眼睛,話語意有所指,聲音更是陰沉得可怕。 

  蕭貴妃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怯懦和害怕,強壓住心底的不安和恐懼道:「皇上說笑了,莫說是臣妾的靈犀宮,這大昭數萬萬土地,哪個地方不是皇上的?又有什麼地方是皇上去不得的?臣妾只是擔心皇上的傷勢罷了,要不要先找個太醫來看一下?」 

  「你可真是朕的好妃子,不過你不知道太醫這會兒都被朕遣往玉龍山救那些大臣去了嗎?」南宮浩說這話的時候,視線直直的盯著蕭貴妃的眼睛,似要透過她的眼睛將她看穿。 

  蕭貴妃被他看得心裡越發的虛,臉上卻是一派鎮定,「臣妾一回宮便直接回了靈犀宮,是以並不知道太醫已經去了玉龍山。可是皇上的龍體重要,不如皇上讓人前去將若離公子請來為你瞧瞧?」 

  「愛妃當真關心朕的身體嗎?」南宮浩聽她提及上官譽,眼神也是坦蕩蕩的,眼底的冷芒緩了兩分。 

  蕭貴妃之所以要求南宮浩慶若離公子前來,便是自信南宮浩的癥狀無人能查出來,這番舉動倒是讓南宮浩消了不少疑慮。他想,如果蕭貴妃對自己做了什麼,又如何敢讓神醫若離公子前來為他看診? 

  「皇上,你是臣妾的夫君,從臣妾進宮之後都對臣妾愛護有加,又那般寵愛琦兒,臣妾對你是感恩戴德,又怎會不關心皇上呢?」蕭貴妃狀似惶恐的看向南宮浩,似是不敢相信他問出這樣的話來。 

  南宮浩看她的神色凄婉,不似作假,嘆了口氣道:「難道你不會因為這段時間朕冷落了你,而心有不滿嗎?或者說你因為朕沒有立琦兒為太子的打算,對朕起了別樣的心思?」 

  蕭貴妃連忙跪了下去,順帶擠出兩行淚來,扯著南宮浩的袍擺,楚楚可憐的仰視著他道:「皇上,琦兒雖然優秀,卻是沒有什麼人生的閱歷,更不了解百姓的疾苦,實在難當大任,所以臣妾早就死心了。」 

  說著似乎想到什麼的樣子,恍然大悟,「皇上,臣妾知道了,你定是因為逆賊賀靖仇適才的話對臣妾離了心,可是皇上你何不想想,賀靖仇在那樣的情況下說的話可信嗎?不過是他挑撥離間,企圖讓咱們皇室不得安寧罷了。那會兒便是貞妃妹妹站出來,只怕也是會被他反咬一口的!」 

  見南宮浩神色有所鬆動,她的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繼續道:「皇上,你是臣妾的山啊,試問山若是垮了,臣妾和琦兒還有什麼可以依靠呢?再說臣妾手無縛雞之力,又要怎麼害皇上呢?」 

  南宮浩臉上的神色終是因為她的一句「你是臣妾的山」而徹底緩了下來,親手扶起蕭貴妃,為她抹去眼淚,略略有些歉疚的道:「愛妃,朕實在不該懷疑你的。」 

  「只要皇上好好的,臣妾沒事的。」蕭貴妃無畏的笑笑,忽然猶疑的道:「這段時日臣妾每日為你燉湯進補,那賀靖仇莫不是藉此來誣陷臣妾吧?皇上,不然你還是讓人去將若離公子叫來瞧瞧吧,那樣也能徹底洗脫臣妾心中的冤屈。」 

  「誒,愛妃,實在不用。」南宮浩聽她再次提及請若離公子前來,心裡的疑慮徹底沒了,「朕除了適才被賀靖仇打了一掌有些不適外,感到身體好得很,精力也極其旺盛,好像年輕了二十歲,有著使不完的勁,朕覺得大約就是這些日子喝了你燉的湯的緣故。」 

  蕭貴妃倚在他懷裡,心猛地漏跳了半拍,遂笑顏如花的道:「皇上,雜骨湯里加入了虎骨,每日進食必然會強身健體,讓皇上你感到有用不完的精力了。」 

  「嗯,也對。」南宮浩想想是這個理,附和道:「說起來朕還真是餓了,不如愛妃親自下廚,為朕做幾道小菜。」 

  蕭貴妃想了想道:「皇上,那雜骨菌菇湯須得燉上兩個時辰湯汁才會濃郁,骨頭才會酥爛,現下做卻是來不及了,不如皇上去床榻上躺一會,臣妾這便去做幾道皇上愛吃的菜色。」 

  「嗯,好,不需要太複雜。」 

  「是。」 

  二人相攜進去,進了內殿才各自分開,一個去了內室,一個去往後廚。 

  待到到了后廚,蕭貴妃抵在門板上,感到心裡怦怦直跳,簡直就要跳到嗓子眼了。見負責廚房的宮女看來,她才輕咳兩聲掩飾著臉上的情緒,面色如常的吩咐宮女準備要用的食材,開始著手弄起飯菜來。 

  蕭貴妃的廚藝是極好的,不過過了兩刻鐘,飯菜便做好。熗炒蝦仁、清蒸鱸魚、炒葫蘆絲、八寶豆腐和一個冬菇鹹肉湯,色香味俱全,聞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春梅春霞,你倆把那四道菜先端去膳廳,收拾收拾叫皇上起來用膳,這湯本宮親自端過去。」蕭貴妃一邊盛湯一邊吩咐道。 

  「是。」 

  支走二人,蕭貴妃朝外頭瞅了瞅,然後從腰封里摸出一個紙包,飛快的打開來,倒了些白色的粉末進盛了一半的湯碗里,收起紙包,拿著鍋鏟準備盛剩下的湯,腦中不知想到什麼,原本清潤的眸子氳起一片狠辣的顏色。 

  再次將紙包取了出來,她把裡面的粉末全都倒進了湯里。 

  …… 

  京城前往南面而去的官道上,幾輛不起眼的烏篷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駛著,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在一處山崖下停了下來。 

  「下車了,眾位小姐公子。」頭一輛馬車駕車的年輕車夫跳下馬車,掀開車簾道。 

  裡面擠在一起坐著四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年齡大約十一到十五歲之間,無不是怯生生的看著車夫。倒是那年齡稍長的美麗女子壯著膽子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靖王府的賀連語。 

  今兒一早,她們剛剛起床沒多久,便被人給葯暈了,繼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之後醒過來,便在這馬車裡了。 

  「小姐,這裡離京城大約有四五百里路,至於是什麼地方我卻是不能告訴你的。」那年輕的車夫微笑著解釋道:「你們只要知道,靖王府如今大難臨頭,我們這樣做是為了救你們。這裡目前來說是安全的,只有委屈你們在這裡呆上一段時日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賀連語似乎看出他們並沒有殺意,囂張的性子便起來了,「靖王府乃大昭堂堂第一大王府,怎麼可能大難臨頭?」 

  「小姐,靖王誅殺皇上,可能已經殞命,也有可能還活著,這點我們並不能確定,不過我所說句句屬實,信不信由你。」 

  「啊!」 

  車內的其他女子都有些被嚇到了,賀連語卻忽然大叫著站起來,發瘋一般跳下馬車,對著男子的臉就抓起來,「我叫你胡說八道,我叫你胡說八道!我父王怎麼可能去行刺皇上?」 

  男子起先不查之下臉上被賀連語狠狠的抓了兩道血痕,待醒過神來時,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戾氣,只不過顧忌她的身份沒有還手,只得以雙臂護著臉躲避著。 

  賀連語卻是來勁了,抓不到男子的臉也不在意,改為抓他的手臂。 

  暗處一個女子看不下去了,跳出來,扯過賀連語,將她狠狠的摜到地上,眼神如刀的盯著她道:「還大家閨秀呢,我看跟那市井潑婦也沒兩樣,你的教養到哪裡去了?」說著看向一旁正掀開衣袖露出滿手血痕的男子道:「無為大哥你也真是的,怎麼能任由她撒潑呢?咱們瀟湘樓的人何時這般受氣過?便是主子主母都不曾給過咱們氣受,何況她一個卑微的庶女?」 

  「我不是想著她是主子的妹妹嘛……」 

  「狗屁妹妹!」女子粗魯的打斷他的話道:「她娘文秀怡偷男人,她定然也不是個好東西,咱們主子才沒有這樣的妹妹!再說她娘都不要她了,不過是主母心善憐惜她,才讓咱們把她一道帶走,沒必要遷就她!」 

  賀連語被女子一摜,屁股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疼得眼淚水嘩嘩的流,但是看著女子雖是嬌俏玲瓏,性格卻是潑辣兇悍,恁是被嚇得不敢出聲。 

  不過這時聽到女子這樣說起,已然知道是誰將他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還有她娘,怎麼可能背叛父王?一時間,她忘記了流淚,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子問道:「你說什麼?我娘她……」 

  「我說你娘偷男人,你大哥便是她和那男人生的野種,他們一家三口早已經逍遙快活去了,不要你啦!」女子的語速極快,說話絲毫不客氣,「怎麼,你還和我們擺你大小姐的譜嗎?」 

  「你們騙人的,我娘她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我是她最愛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要我?一定是楚雁回那個踐人讓你們這樣說的!」賀連語歇斯底里的吼著,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就往來時的路跑去。 

  「誒……」 

  「無為大哥,咱們都不要去追她!」無為想要喚住她,被女子給止住了。 

  「小雀兒,主母讓咱們務必護好靖王的血脈,她要是出事了,主母那裡不好交代嗎?」無為擔憂的道。 

  「咱們主母太善良才會讓咱們帶上這樣一個沒品的人!」被喚著小雀兒的女子道:「咱們已經聽從主母的安排,將她帶到了思慕崖,是她自己執意要走的,咱們可沒趕她走。」說著抱著雙臂看著賀連語跑著離開的身影,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促狹的光芒,「哼,我就不相信她一個千金小姐能步行這幾百里路回京!」 

  只不過在數天後,她才知道自己真是低估賀連語了。 

  當然,這是后話。 

  南宮浩與蕭貴妃一道用了膳,從靈犀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夕陽的餘暉打在精緻的宮殿上,看起來格外的華美。 

  他起先還因為賀靖仇被人救走感到煩惱,後來想想賀靖仇挨了他全力打出的一掌,定然凶多吉少,便是華佗再世也恐難將他起死回生,心裡感到無比的快意,這個時候看著任何景緻都覺得較往常美了好幾分。 

  「文海,擺駕坤元殿。」南宮浩對走在身後的文海公公吩咐道。 

  太后一向極為親善賀靖仇,眼下賀靖仇被他打了一掌生死未卜,她心裡必然極為難過,甚至在心裡罵他狠辣,他須得去向她斟茶認錯,祈求她的原諒。 

  「是。」文海公公腆笑著上前一步,走到南宮浩的身側,看著他的側顏,諂媚的道:「皇上這會的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朕想到再過不久就能認回自己的兒子,自然是高興的。」南宮浩難掩喜悅的道。 

  文海公公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滯,連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都不自知。 

  南宮浩走了好幾步才發現文海公公沒有跟上來,不由回頭不滿的瞪視著他,見他神色糾結,一臉擔驚受怕的樣子,不由蹙著眉,冷聲問道:「文海,你可是有什麼事瞞著朕?」 

  文海公公乍然一驚,連忙收起情緒,幾步上前跪在南宮浩身前道:「皇上,老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對皇上你有所隱瞞啊。老奴,老奴只是想到四皇子雖然和賀靖仇那個逆賊不親厚,可在他心目中,賀靖仇到底與他是父子關係,如果知道被他知道賀靖仇死在皇上你的手上,老奴擔心他不肯認皇上你呢。」 

  文海公公口中的四皇子指的就是賀連決,賀連決如果算到皇上的眾多子嗣中,排行第四。 

  南宮浩見他說得誠懇,又想到今兒在皇陵,幾次危急的時刻,他都挺身攔在他的面前,便沒再懷疑什麼,淡淡道:「是賀靖仇自尋死路,如何能怪朕?決兒一向明事理,相信他一定會理解朕是出於無奈。再說這些年賀靖仇並未對決兒起到養父的責任,兩相對比,必然會覺得朕才是對他最好的那一個。」 

  「皇上分析得有道理,倒是老奴多慮了。」文海公公眸子閃過不自然的光芒,不過因為他個子比南宮浩矮上一大截,又微微垂著頭,南宮浩沒發現罷了。 

  「朕很欣慰有你這個老奴才守在身邊,事事為朕考慮周到,你說說你想要什麼獎賞?」 

  文海公公惶恐的道:「皇上,老奴所作所為都是老奴分內的事,不足以和討賞。」 

  「罷了,等到朕從皇位上退下來后,便賜你幾個美嬌娘,放你出宮吧。」 

  文海公公當即喜上眉梢,「還是皇上最了解老奴,老奴先謝過皇上。」 

  「瞧你那德行,走吧。」 

  他們剛離去沒多久,一道蒙面黑影便從一簇樹叢后跳了出來,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眸中難掩嘲諷。轉身,飛快的躍向蕭貴妃的靈犀宮,避開宮人閃進了她的寢殿。 

  蕭貴妃白天嚇得不輕,剛剛又陪南宮浩周旋,早便身心俱疲,在南宮浩走後便屏退宮人睡下了。哪知才閉上眼睛,便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 

  睜開眼來,一個蒙面的腦袋正伸著腦袋出現在帳子里,張嘴就要大喊,卻是被來人給捂住了嘴巴。 

  「母妃,別叫,是兒子。」蒙面人說著扯下了蒙面的布巾,露出南宮琦熟悉的面孔。 

  蕭貴妃激動的坐起來,壓低聲音道:「琦兒你可終於回來了,今兒母妃將所有的藥粉都下了,想必你父皇他也就這兩天好活了,你就做好準備,等著坐那個位置吧!」 

  蕭貴妃的語氣按捺不住的興奮,神情更是近乎瘋狂。 

  南宮琦亦是激動不已,「母妃,兒子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兒子到了邊關沒多久便與軒轅擎聯繫上,以兒子為引,設計將賀連決和他的烏衣騎給引到了軒轅擎布好的陣法中,必然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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