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相認(一更)
181.相認(一更) 眾人傻眼,楚雁回是定北侯的女兒?這是什麼情況?
楚雁回微笑著看著眼前淚水滂沱的剛毅男子,沒有言語。
她知道從一進大殿他就在注視著她觀察著她,她又何嘗不是?只是他的打量有些明目張胆,而她做得不知不覺罷了!
話說像楚荊南這種國字臉顯剛毅的男人,一般都是流血不流淚的典型,而他此時哭得稀里嘩啦,應該會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但是她沒有這種感覺,有的只是揪心的疼。而且站在她們母女的立場,她應該恨他的,但是她心裡對他卻沒有半點抵觸,有的只是明明相隔那麼近卻不能相認的心酸。
她看得出,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拋棄妻女的男人,也從外祖母那裡得知了他有許多的無奈。所以在秦匡指出要定她罪的時候,他站了出來,她的心裡便認可他了。
「你一定是我與青兒的女兒,對不對?!」楚荊南再一次道,語氣里多了絲肯定。
楚雁回笑容不變,「你何以認定我就是你的女兒呢?」
「你長得和青兒有幾分相似,你彈琴的時候有一些習慣和青兒如出一轍,最主要的是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一種吸引我的特質,讓我忍不住想關心你,保護你。我知道,那是父女的天性,不可能錯的!」
大殿里很安靜,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以及楚雁回和楚荊南的聲音,所以大家都能聽出,楚荊南最後一句話,說得肯定。
然而這安靜很快就被打破。
「荊南,你給我回來。」老溫氏站起來,氣急敗壞的道:「那對母女早便死了,你不能因為她的名字像、長得有兩分像阮青、會彈琴就認定她是你的女兒,咱們定北侯府,豈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進的?」
太后聽了這話十分的不悅,「溫老夫人,你這話什麼意思?宜城縣主乃哀家欽定吾皇封賜,怎麼能是隨隨便便的人?莫非皇家的話在你溫老夫人的耳中只是一個屁嗎?」
艾瑪,這個太后太彪悍了,簡直顛覆了以往電視劇里看見的所有太后的形象!楚雁回真的很想笑,卻知道此時不宜大笑,憋笑憋得難受極了。
太后居然說了粗活,眾人莫不是做出一副非禮勿聽的樣子,默默的低下頭。
太后犀利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一圈,最後才落到老溫氏的臉上道:「溫老夫人,哀家的話擱在這裡,莫說是你定北侯府,便是這皇宮她也隨隨便便進得!」
無疑的,許多同齡女子因為太后的話,又都嫉恨上楚雁回了,無不是想她一個村姑,憑什麼能得太后的青睞,憑什麼能有此殊榮?
楚雁回一向就不是一個喜歡在意別人有什麼看法的人,別人是不是嫉恨她,是不是討厭她,她一點也關心。她關心的是,既然太后給了她這樣的方便,她幹嘛不利用起來?至少對於她回定北侯府很有利不是嗎?!
老溫氏自知說錯話了,腆笑著拍了自己一耳光,連忙道:「太后息怒,老身嘴欠說錯話了,宜城縣主身份高貴,只要她想,定北侯府的大門隨時為她開著!」
這話老溫氏說得甭提有多違心了,心裡可是把楚雁回給狠狠的罵了幾遍了。
「嗯。」太后漫不經心的自鼻腔里應了聲,算是回應,遂又看向楚雁回,「雁回丫頭,你娘可是阮青?」
楚雁回睨了楚荊南一眼,才對太后盈了一禮道:「回太後娘娘,宜城的娘的確叫做阮青,文德三年五月十三日丑時生辰。」
「回兒,我的回兒!」楚荊南一把將楚雁回給摟進懷裡。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一個大男人,竟是嗚嗚哇哇的嚎啕大哭起來。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大殿內眾人原本剛剛聽了《離殤》還沒有緩過勁來,此時被他的哭聲一引導,竟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楚雁回被他摟得快出不了氣了,卻是沒有推開他,無聲的陪著他流淚。說到底,他不過也是一個被自己的母親玩弄了一把的可憐人罷了。
楚襄兒眼睛睜得圓圓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身邊小溫氏的手臂,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爹與楚雁回抱在一起,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有了剛剛的教訓,竟也沒有忘記壓低聲音,「娘……娘,我是不是聽錯了?楚雁回那個小踐人居然是爹的女兒?」
只是溫宜蘭眼中淬著毒,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問話,就連手臂被楚襄兒抓得生疼也沒有反應。倒是老溫氏睨著一雙精光矍鑠的眼睛,壓著聲音介面道:「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了?!如果楚雁回是她的姐姐,會不會太戲劇化了些?關鍵是,靖王世子怎麼能做她的姐夫呢?
楚襄兒想到這些個可能,不甘的瞪著楚雁回咬了咬唇,沒有再說話。
楚荊南的哭聲已經淡了下去,輕輕的將楚雁回從懷中推出來,近距離的打量著楚雁回,眼中明明流著淚,嘴上卻是掛著壓制不住的喜悅的笑容。
他實在沒想到,他和青兒的孩子還活著,而且她將她教育得很好,她是那樣的優秀,就像是天上最閃亮的那顆星星!
「嗚嗚……」楚荊南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兒,再次喜極而泣,管他什麼顏面,管他什麼男兒流血不流淚,他的女兒還活著比什麼都強!「回兒,爹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們了……你們還活著,真好,真好!」
活著,真好……
沒有太多感性的話,但是楚雁回能感覺到他的喜悅,他心底的顫動和最真摯的期盼。
楚雁回吸了吸鼻子道:「是的,我和娘都好好的活著!」
「岳丈大人,你把我女人弄哭了!」
一道藍影閃到他們跟前,聲音瓮聲瓮氣的昭示著他的不悅,緊接著,他霸道的將楚雁回給拉回自己的懷裡,小心翼翼的為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楚荊南手中一空,看著對待珍寶一般為楚雁回拭淚的俊美男子,無奈的笑了。
「宜城縣主。」
老溫氏在小溫氏和楚襄兒的攙扶下走過來,「原本老身不該懷疑的,可是我家荊南尋了十年都不曾尋到阮青母女,早便認定她們已經死去了,眼下十五年過去,為何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還有意彈了一曲《離殤》,就不得不讓老身懷疑你的動機了。」
楚雁回看向一臉精明相的老溫氏,連假裝的笑臉都吝嗇給她,微揚著下巴問道:「溫老夫人,你以為本縣主有什麼動機?」
「你有什麼動機老身怎麼知道?老身只知道阮青和楚雁回這兩個名字並不是什麼秘密,當年阮青於南城牆上彈了一曲《離殤》的事更是人盡皆知,再加之你和靖王世子關係斐然,要想知道阮青的生辰簡直是輕而易舉。」老溫氏言辭鏗鏘的道:「請原諒老身的謹慎,畢竟定北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你不能只憑阮青的名字和生辰就讓我們相信你是荊南的女兒。」
「當然不能只憑這樣。」楚雁回道:「只是本縣主很好奇,溫老夫人你何以這麼肯定的以為我們母女已經不在人世?莫非當年你看著我和娘親遭遇了不測?比如……」說著她頓了一下,眯著眼睛,提高音量吐出兩個字:「跳河!」
老溫氏神情微變,「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是不知道還是裝傻?」楚雁回冷笑著毫不客氣的道:「當年斥候來報,我爹戰死沙場,你與溫宜蘭找了個道士,指責我和我娘是災星,剋死了我爹,我娘被你們姑侄趕出定北侯府,身上除了一架瑤琴和外祖母的一支金簪,再無他物,娘愛慘了我爹,在南城牆上留下一曲《離殤》后便前往邊關,因為她不相信爹就這樣死了。
她當了瑤琴,帶著才兩個多月的我艱難前行,哪知還沒到邊城,便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我爹是真的死了,生無可戀,她抱著我跳了河。溫老夫人,你覺得這些事除了我娘、你和溫宜蘭,還有第四個人知道嗎?」
楚荊南只以為阮氏是得知他死了自己帶著女兒前去找他,哪裡想到竟還有這樣的事情?震愕的瞪大眼睛看向老溫氏,「娘,回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麼回兒?什麼是不是真的?根本就是她瞎編亂造的!」面對周圍質疑的目光,老溫氏哪裡肯認?「她說她是你女兒,須得拿出證據來,再不然也該把阮青給找出來!」
「哪裡需要這麼麻煩?」賀連決冷聲說著從脖子里取下一枚玉佩來,遞給楚荊南,「岳丈大人,這個可是你的東西?」
楚荊南前後看了下,便忙不迭的點頭道:「是的,這是我給青兒的定親信物!」
「溫老夫人,這下可信了?」賀連決譏誚的道:「如果還不相信,滴血驗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