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戲

  160.戲    上京,靖王府,秀蘭苑。 

  文側妃文秀怡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屏退下人,將卧室內桌上的一套價值不菲的茶盞給掃到了地上,似乎不解氣,把桌布也扯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賀連奕進門瞅見地上的狼藉,腳步頓了一下便走到文秀怡的跟前,蹙眉問道:「母親,你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氣?」 

  「哼,什麼活菩薩,這次賀連決那小畜生與那楚雁回救下那麼多人,還將大批的糧食拿出來救濟災民,他二人聲名遠播,便是皇上聞之也是龍顏大悅,聽著他名聲越來越響,你說母親這心裡怎麼會好過?」文秀怡說著一拳砸在梨花木的桌上,別看她細胳臂細腿,那桌子竟是重重的抖了一下。 

  「母親,他不過就是仰仗那楚雁回,才得了這次風光,有什麼好氣的?」賀連奕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明顯有著嘲諷。 

  「唉。」文秀怡緩了一會,心裡的鬱氣也沒那麼重了,拍了拍賀連奕的手道:「奕兒啊,不管是仰仗誰,他終究是立了大功啊,這可是不爭的事實……你父王來了!」 

  說著,她趕忙躬身將地上的桌布給撿了起來,手一揮,便齊齊整整的蓋在了桌上。只是地上那些殘碎的瓷片,她和賀連奕根本就來不及收。 

  靖王賀靖仇踏進室內,眼底迅速劃過一抹精芒,不過轉瞬便變得柔和起來,「秀怡,這是怎麼了?」 

  賀連奕連忙跪了下去,垂首道:「父王恕罪,母親因為兒子昨晚在外喝酒一事訓了兒子一頓,兒子一時想不開,就、就將差距給砸了,請父王責罰。」 

  文秀怡當即眼眸含淚的望著賀靖仇,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王爺,他去外面喝得酩酊大醉,我做娘的說他兩句又怎麼了?不成想他竟是和我發火,難道我這個做娘的還不能說他了?嗚嗚嗚,當真是兒大不由娘啊!怎麼決兒就不是我的兒子?否則也不能受這麼大的氣!」 

  「是啊,他既是世子又是將軍,如今又立了大功,是我靖王府的驕傲,所以連我自己的親娘都巴不得有那樣一個兒子!可是你們不給我機會,又怎麼知道我不行?」賀連奕從地上站起來,對文秀怡吼道:「我不過就是想去大哥的先鋒營歷練一番,你這樣不許那樣阻撓,我氣不順才邀了幾個朋友去喝酒解氣,哪知你不問緣由又是一通訓教,母親,我真是聽夠了!」說著看向賀靖仇,「父王,既然我這個兒子這麼沒用,不如將我分出去單過好了,我……」 

  「奕兒你說什麼渾話?」賀靖仇不悅的鎖著眉頭道:「過完年你就十八歲了,怎麼還這般孩子氣?你想去先鋒營,等你大哥回來,父王為你說說就是了,何必鬧脾氣?你這個年齡也的確該去歷練一下了。」 

  賀連奕欣喜若狂,剛剛的怒意瞬間消失不見,「父王,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能去大哥的軍營歷練?」 

  文秀怡不贊成的道:「王爺,奕兒他從來沒吃過苦,我擔心他去軍營受不了……」 

  賀連奕打斷文秀怡的話道:「父王你看看母親,她就是這樣,把我當作是女子一般,恨不得天天把握關在身邊好了,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 

  「好了秀怡,奕兒有這樣的覺悟是好事,你又何必阻撓呢?本王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上戰場殺敵了!」賀靖仇道:「這事便這樣說定了,等決兒回來,本王去說說。」 

  「父王,為什麼大哥他前段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麼突然就在宜城那邊去了?還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想必皇上這次要封他侯爵都有可能呢。」賀連奕一臉的高興勁,好似真的為賀連決開心似的,「對了,父王,孩兒聽說大哥看中了一個鄉下丫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封賞什麼的,父王不知道,咱們作為臣子也應該恪守本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賀靖仇淡淡的道:「奕兒,你大哥看中一個鄉下丫頭的事,是聽誰說的?」 

  「呃,孩兒昨兒喝多了,也不知道是誰說起,孩兒覺得這事大事,便記住了。」 

  「這樣啊。」賀靖仇點點頭,果決的道:「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我靖王府斷不能容一個鄉下姑娘做世子妃的!要麼他賀連決不做這個世子,要麼就捨棄那個姑娘,要麼就是本王死了!」 

  說到後面,他的火氣便提了上來。 

  賀連奕與文秀怡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上前,搖著賀靖仇的手臂道:「父王,你別生氣,這事估計是外面瞎傳的,大哥乃是我大昭女兒家最想嫁的男子,心儀他的女兒家非富即貴,他才不會看中一個鄉下丫頭呢!」 

  賀靖仇拍拍賀連奕的手道:「最好是瞎傳,否則別怪本王不認他那個兒子!奕兒你先下去吧,父王找你母親說一會話。」 

  「是,兒子告退。」賀連奕恭順的行了禮,然後便退了下去。只是在走過靖王身邊之後,他的嘴角微微的揚了起來。 

  待賀連奕離開,文秀怡迎向賀靖仇,眼波流轉,「王爺,不知有什麼話和臣妾說的?」 

  賀靖仇一把抓住她柔若無骨的手,往懷裡一帶,「哪有什麼話說?不過是許久不曾陪你用過膳,今兒想和你一起用午膳罷了。」 

  「王爺。」文秀怡手不安分的伸進賀靖仇的衣襟里,委屈中又帶了點醋意,「王爺還知道許久沒有陪臣妾用過膳了?便是有一個月不曾宿在臣妾這裡了,不知道是哪位妹妹把王爺給迷住了?」 

  「哈哈哈,哪有什麼女人?本王心裡,你最重要了。」賀靖仇抬著她的下頷道:「不過本王就是喜歡你這吃醋的勁兒。」說著在她的嘴上啄了一口,「你也知道這次宜城災情嚴重,本王作為肱骨之臣,怎好不出一分心力?這些日子為了幫助災區籌錢的事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每日回府已經是凌晨了,哪裡有精力和心思想那些事哦?」 

  文秀怡心疼的撫著賀靖仇的臉道:「臣妾這一瞧,王爺這段時間當真是瘦了許多,也黑了。」 

  「哎呀,咱們別說這個了。」賀靖仇將文秀怡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你不是看上了寒玉齋的那套新出的翡翠頭面了嗎?咱們先用午膳,下午本王陪你去寒玉齋,權當這些日子對你的虧欠。晚上本王再留宿你這裡,愛妃意下如何?」 

  「好。」文秀怡點點頭道:「臣妾這就讓柴嬤嬤準備去。」 

  …… 

  新河村,悠閑居。 

  皇上第三次派人前來下旨,讓賀連決帶著楚雁回回京,事不過三,疫情也得到了控制,再推辭下去便會被人詬病了。 

  侯夫人蔡氏出來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作為一府主母,實在不好再呆下去了。讓阮氏和他們一同回京,她卻是死活都不同意。 

  阮氏不走,老侯夫人想多陪陪自己的女兒,自然也是不願意走的。 

  老人家執意如此,蔡氏也不便多強求,一切以老人家的心情為第一。賀連決和阮二便留下十個暗衛在新河村,以護衛阮氏一家和老侯夫人的安危。 

  倒是明玉和明秀想跟著去京城看看,被楚雁回給拒絕了,答應下次帶他們前去才作罷。 

  「朱躍,我和景大哥這一走,家裡就靠你了。」楚雁回將朱躍拉到一邊,嚴肅的道:「作為一個男人,你應該要有自己的擔當!還有,你可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協議,若是不合格,我隨時會將你三振出局!到時候就算是我家秀兒再喜歡你,我也會狠心棒打鴛鴦的!」 

  這段時間朱躍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裡的,心裡對他也不是那麼排斥了,但是他有前科在,她勢必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才行。 

  「大姐你放心,我知道我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也很清楚你對明秀的感情……」朱躍誠懇的道:「算了,說多不如做多,我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明秀選擇我是沒錯的!」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楚雁回道:「只是對於你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一事,我心裡還有些耿耿於懷,這樣吧,景大哥留了幾個暗衛在這裡,你有空就跟著他們學習一下內功心法和武功招式等,我希望的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不一樣的朱躍!」 

  朱躍暗裡握了握拳,下定決心般的道:「為了明秀,再多的苦我都能吃!」 

  楚雁回沒有再多說什麼,與眾人告了別,便與蔡氏、阮二以及賀連決等人往大門外的馬車走去,同行的還有鍾翔。 

  阮氏第一次遭遇女兒離開,心中是千般不舍萬般不舍,將楚雁回送到車上后,忍不住便落下淚來。 

  唉! 

  楚雁回暗自嘆了口氣,跳下車道:「娘,你也十多年沒回京了,要不你們都收拾一下,咱們一家人都去京城玩一圈再回來吧。」 

  「不去了。」阮氏抹了淚道:「娘只是一段時間看不到你,心裡肯定會想得慌。」 

  「娘放心,我一定會儘快回來的。」楚雁回抱了抱阮氏道:「作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馮掌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拉豆瓣和酸菜,這個價錢是另外算的,你別忘記了。」 

  當然,現在香飄樓在新河鎮的生意因為災情嚴重暫時沒能營業,這些東西是送往別的地方的。 

  「娘知道了,你們走吧,天寒了,記得多加衣服。」 

  「女兒省得的。」楚雁回道:「好了,我就不和你磨嘰了,外祖母,你多保重啊。」 

  「嗯,去吧,外祖母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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