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死,我也絕不獨活!
第198章 你死,我也絕不獨活! 南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情,明明對這個人早已經沒有了奢望,可是這會兒她仍然感覺會疼,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爸爸。
小時候,他對自己極好,凡事給她最好的。
他總是說,我們家的蕭蕭真聰明。
從小她是在他的誇獎和適當的讚美中長大的,是他一直告訴她,蕭兒,你可以的。
國畫本來就是枯燥無味的東西,南蕭縱使感興趣,有時候也會有不想畫的時候,可是當年蕭爸爸布置的作業,從來就沒有少過。
蕭爸爸經常說,哪怕你天賦太高,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勤能補拙。
換而言之,她跟蕭笑的作業經常會非常多。
她畫得累了,當時年紀小,經常腰酸背疼的,是爸爸經常替她鬆鬆骨,揉揉發疼的肩膀,然後再給她煮好多好吃的。
南蕭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原諒江恩年,其實心裡卻盼著時光能夠倒流,他曾經是那樣一個好爸爸,只是後來,他背叛了媽媽,害了蕭家,她才他怨憤至極。
所以這會兒刀子抵在她脖子上,她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難受:「江市長,我倒沒有想過,有朝一ri你能這麼對我!」
曹佩聲也聽到了江恩年的聲音,隔著不遠的距離,她看到男人眼底全部被貪婪的欲.望籠罩著,再也沒有往日的情份,就是這麼一閃神的功夫,樹枝又斷了幾分。
驚心動魄的響聲落在耳朵里,足以讓人害怕至極,她卻沒有害怕,而蕭笑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淡淡的望了江恩年一眼。
那目光發涼,像是纏了一道冰冷的月光一樣。
「江恩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這麼對南南,你不怕有報應嗎?」在勒景琛了解了當年的一些事情之後,他清楚的知道江恩年是南蕭的親爸爸。
資料上說當年江恩年對南蕭還是不錯的,可是他怎麼能在今天這麼對南蕭。
南蕭的模樣靜靜地,沒什麼反應,江恩年看著她的側臉,對勒景琛說道:「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我是她男人!」勒景琛冷冷道,但是手裡的葉楚卻突然笑了,一向溫婉的女人臉上竟然露了一抹妖艷異常的笑容:「恩年,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
「閉嘴!」江恩年厲喝一聲,瞪了他們一眼,將手中的南蕭交給其中一個便衣:「帶小姐回車上!」他可是聽他們說了,那幅畫的秘密在南蕭身上。
他倒是沒有想過蕭琰那個混蛋把那幅畫的秘密給了南蕭,他可真是疼南蕭!呵!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江恩年臉色陰沉沉的,南蕭當然不願意走,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搞什麼鬼:「我不走,要走我跟他們一起走!」
她用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勒景琛,還有懸崖下面的蕭笑,今天這些事情全是因為媽媽引起來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有事,包括勒景琛。
雖然他們之間還有一些心結沒有解開,但是大家要走一起走!
「帶她走!」江恩年又沉聲吩咐了一句,那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那個便依對著南蕭無奈的一笑,比了一個手勢:「小姐,請吧!」
「我不走,我不走,江恩年,我早已經跟你沒關係了,你馬上放了我,不然——」說到這裡,南蕭眼珠子突然一轉,拿著手中的那塊玉,對著一塊石頭,看樣子像是打算摔下去,那玉本就是脆弱的,如果一摔,恐怕真會碎:「不然我就砸了它!」
她敢保證,江恩年突然出現一定是為了這塊玉,她可不相信他是為了救她!
如果他有這麼好心,估計太陽明天就從西邊出來了。
江恩年卻突然變得和顏悅色,一雙精明難掩的眼睛里露出一些無奈:「蕭蕭,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還要救你媽媽,你在這裡只會讓我束手束腳!」
「我不信!」南蕭搖頭,看著他的眼睛清澈無比。
「蕭兒,不準相信他,當年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害你蕭爸爸,他怎麼可能是來救你,他就是想要你手中的那塊玉,蕭兒,那塊玉不準給他,聽到了沒有!」不遠處的曹佩聲似乎聽到了他們的放在,大聲朝南蕭說道。
南蕭一聽露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心下一衡量,這會兒安念塵還在一旁侍機而動,如果再這樣下去,情勢只會對她們不利,再說,蕭笑和媽媽兩人還在懸崖邊上,那棵樹搖搖欲墜,南蕭真害怕,咔嚓一聲,就給斷了。
所以她想了一會兒,一個主意就在腦子裡成形,她知道不該跟江恩年有什麼牽扯,這個男人太重利益,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的良心,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但是現在她被逼得沒有辦法,如果這樣子被他帶走,那山下這幾個人,怎麼離開,到那時候,安念塵如果不顧及他跟蕭笑之間的同門之誼。
他一旦動手,勒景琛肯定雙手難擋四腳,她略一沉吟,就開了口:「這塊玉我也可以給你,不過你要保證我們所有人的安全,等你救了她們,我就把玉給你!」
「蕭蕭,你是我女兒,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你心裡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江恩年,你當年能那麼對蕭爸爸,今天我可不敢保證你不會耍什麼花樣,我耐心有限,趕緊讓你的人救人,不然——」說著,作勢又要摔手中的那塊拼湊的玉,雖然少了一塊,但是那塊玉裡面似乎流淌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江恩年一咬牙,狠了狠心,他今天沒有打算讓這些人離開這裡的,除了南蕭,只要這裡的人都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他還是a市的市長。
當然,下一步也可能是市委書記,他已經看到那個位置朝自己招手了。
而那些骯髒的過去,只要葉楚死了,曹佩聲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他了!他是高風亮節的江市長,他彷彿聽到百姓的呼聲,上司的稱讚,以及媒體對他的報道。
他太在乎聲名,也太重視權力,為了這些虛無的東西,不惜拼上自己的家庭。
他在猶豫,可是一直沒有發話的葉楚卻出聲了:「南蕭,你還真相信這個人嗎?他當年可是害了蕭家,你如果原諒他,你的蕭爸爸泉下有知,估計會難過死!」
「閉嘴!」江恩年突然厲喝一聲。
葉楚受了傷,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她卻跟沒事人一樣,除了臉色有點兒蒼白之外,她望著江恩年:「南蕭,你大概不知道吧,他當年做了什麼吧……」
「閉嘴,我讓你閉嘴!」江恩年連續重複了兩句,像是在懼怕什麼一樣,那個念頭越來越恐懼,幾乎淹沒心湖,他瞪著葉楚,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葉楚似乎鬧夠了,只有身邊的勒景琛一臉凝重,他望著江恩年差點失控的面容,有一個念頭隱隱約約在自己心底形成,葉楚又幽幽說道:「江恩年,你救我,我幫你保守秘密!」
江恩年覺得這個女人瘋了,他腦子進水了才會去救她,正準備拒絕,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眼底閃過一絲波動,他不知道做了一個什麼手勢,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狙擊手,呯的一聲打中了葉楚的腦袋,方才還洋洋得意的女人這會兒臉上露出驚恐,似乎不可置信發生了什麼一樣。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圓圓的,最後的時間,還在望著江恩年。
下一秒,一個身影突然閃了過來,是安念塵,他跪坐在從勒景琛手中滑落在地上的葉楚,她已經不再那麼年輕,可是她的眼睛里卻流露著不甘,憤怒!
她似乎不能了解,跟她在一起十四年前的枕邊人,怎麼會讓人對她動手!
他無聲的喊了兩個字,媽媽。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安念塵重複看著這句話,他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只是覺得很悲傷,很悲傷,哪怕這個女人把他生下就拋棄了他。
可,她還是他的媽媽。
南蕭也震驚了,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葉楚就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慘,女人仰面倒在地上,像是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南蕭一回頭,就瞪著江恩年:「江恩年,那是你妻子!」
他曾經為了這個女人不跟媽媽離婚,現在他卻親手讓人殺了她!
「不知分寸的東西,死了活該!」江恩年眼底沒有一絲動容,只剩下冷意灼灼,然後一招手,就讓便衣帶南蕭上車,南蕭怎麼肯上車,她死活不願意上車。
「馬上帶她離開這裡!」江恩年看著那兩個人卻抓不住一個小姑娘,心中燒了一成怒火,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所以對著那兩人不由沉喝了一聲,南蕭卻死活不打算離開:「我不走,我不走,江恩年,你這個混蛋,你趕緊放了我!」
南蕭用力的吼著,她才不要離開這裡,媽媽還沒有走,蕭笑還沒有走,勒景琛也在,江恩年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殺了葉楚,那是他這十四年來的妻子,他都能忍心。
更別說對他一點兒用處的人都沒有:「江恩年,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勒景琛一看到南蕭被人架走了,心裡卧槽了一聲,凌安都這個時候了還不來,這特么是掉毛坑了,還是迷路了,定位都給他發過了,還是說這定位系統坑爹不靠譜啊。
迷路在深山裡的凌安欲哭無淚,勒先生用的是什麼破系統啊,這特么定位一點兒都不準好不好,凌安要哭了,完不成勒少的指令,勒少會殺人的,有沒有!
勒景琛追了上去,面前已經堵了一排槍,那幾個便衣,每個人手中端了一把衝鋒槍,看樣子,不打算讓勒景琛過去。
「讓開!」勒景琛沉沉的說道,他急得不行,南蕭整個人都快消失了,那幾個人表情冷冷的,一個不讓:「馬上回去!」
「你們是哪個警局的,你們聽江恩年的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勒景琛怒了,這被警察無視的徹底,還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依著勒家的實力,哪怕是他這張臉,混哪兒都風生水起的,這真是第一次,受這待遇。
對方卻彷彿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江先生的命令是讓你們都呆在這裡,如果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開槍了!」
「去你大爺的!」勒景琛怒了,不顧一切的衝過去,跟其中一個人打了起來,同時繳了他的槍,朝旁邊那幾個人砸了過去,場面一時混亂至極,而其中一人眼見情況快要控制不住,開了槍,槍聲響起來的時候,勒景琛拽著一個人替自己擋了子彈。
可畢竟是敵眾我寡,尤其是對方的傢伙,比自己的更牛叉,肯定占不了上風,不一會兒功夫,勒景琛的胳膊就挨了一個槍子。
他臉上變了變,更加兇猛的撲過去,他絕對不允許這些人帶走南蕭,絕對不能!
而這個時候,一直想把曹佩聲救起來的蕭笑突然厲喝一聲,將曹佩聲送到了懸崖邊上,曹佩聲緊緊的拽著繩子,在懸崖邊上搖晃,便是蕭笑卻墜了下去。
一直在替葉楚悲傷的安念塵卻跟有反應似的,突然抬起了頭,看到蕭笑掉下去那一幕,身形如同閃電一般的掠了過去,然後跳下懸崖,抱住了蕭笑的腰!
兩個人盪在半空,有一把匕首狠狠的插上山壁上,刀子跟石頭碰撞在一起的聲音顯得那麼嚇人,她卻跟沒事人一樣,一雙漂亮的眸子盯著面前臉色發沉的男人:「為什麼下來?」
「你在這裡,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面前!」安念塵冷冷的說道,他把蕭笑鎖在懷裡,風很大,很涼,蕭笑卻覺得心裡暖暖的。
她微微勾了勾唇,露了一個極小的弧度:「你以為這樣,我會感激你嗎?」
「用不著!」安念塵冷冷的著,皺了皺眉,想著怎麼上去,因為離懸崖邊上的距離並不遠,所以這個難度不算很大,他們這些人,學過攀岩,這一點困難難不住他們。
所以,上去的希望很大,倒是葉楚要瘋了,趴在懸崖邊上,沖著安念塵瘋狂的吼道,她這會兒也顧不上江恩年把南蕭帶走了,對著他就是一句:「安念塵,你是不是瘋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安念塵淡淡一句,目光淡淡的,似乎在思量著自己用什麼樣的辦法,能從這裡上去,他看了一眼蕭笑,對她說道:「你先上去!」
「要走你先走!」蕭笑固執起來挺可怕的,她絕對不會聽從安念塵的話,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應該墜懸崖的人是她,不是安念塵,她不能連累安念塵,絕不!
「聽話,千鳶!」安念塵喊了她的代號,一般情況下,安念塵很少喊她的名字,他的性子極冷,又極淡,終日終日不喜歡說話,一般有事才這麼叫她。
聽到這兩個字,蕭笑眼珠子里掠過一抹極微弱的笑意,不過很快消逝不見,她對著安念塵說道:「你別忘了,咱們是敵對的立場,安念塵,同情心是我們這種人最不該有的東西。」
「我沒有同情你!」
「那你放了我,你先上去!」蕭笑認真的說道:「如果你不走,我可以立即跳下去!」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動了動,匕首又帶動一陣聲響,安念塵簡直拿她的固執沒有辦法,最後吐了一口氣:「如果你跳下去,大不了,我跟你一起下去,千鳶,上去!」
安念塵說完這句話,重重一推,將蕭笑推了上去,蕭笑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安念塵往上送了幾分,他的一隻手撐住她的腳:「別辜負我的好心!」
「我拉你上來!」蕭笑最終點頭,往上攀爬……
而懸崖之上,不知道勒景琛什麼時候躲過了那些人的攻擊,將曹佩聲放在一個巨石後面,四周漸漸的安靜下來,勒景琛問蕭笑情況怎麼樣。
蕭笑渾然不以為意的說死不了,問她曹佩聲怎麼樣了。
他說沒事。
蕭笑又回了一句:「好好照顧佩姨,如果佩姨有事,南蕭一定會發瘋的!」
勒景琛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後望向曹佩聲,她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要暈過去一樣:「阿姨,醒醒!」
他捏著她的人中,曹佩聲幽幽轉醒,方才那一下,已經抽幹了她所有的力氣,天地極靜,只有山風在說著悄悄話,一片靜寂之中,她視線里出現了勒景琛。
男人也一身狼狽,寶藍色的襯衣這會兒已經沾的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他長眉微蹙,在看到她清醒之後又下意識的舒展開眉,似乎對於現在的境況渾然不在意一樣:「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他在心裡又補充一句,他也會找到南蕭的。
「阿琛——」她喊他的名字,氣息微弱:「我如果死了,好好照顧蕭兒。」
「我知道,阿姨,你不會死的,不會的!」勒景琛重重肯定,似乎絕對不想聽到關於曹佩聲說到死的事情,如果曹佩聲有事,南蕭絕對會瘋的。
她本來就對曹佩聲有極深內疚,當年車禍一事,雖然不是曹佩聲所為,但是她卻替南蕭入獄八年,這八年,南蕭夜夜難安,她想著賺錢,找律師,找警察,調查當年的直相。
現在曹佩聲好不容易出來了,如果再有什麼事情,南蕭恐怕永遠不原諒自己。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阿琛,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笑笑和蕭兒,她們兩個因為我們大人的關係,從小流離失所,尤其是蕭笑,我不知道她這麼多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只有蕭兒在,才能融化她心中的仇恨。」
「而蕭兒,她從小喜歡國畫,因為我擔心她被江恩年和葉楚找到,不允許她在畫國畫,前段時間我突然想明白了,扼殺她的夢想其實是最不公平的事情。」
「我想——」說到這裡,她更重的握住了勒景琛的手,勒景琛不知道在哪兒翻出了一些消炎藥,隨便往曹佩聲身上的傷口上一抹,但是她傷得太重了,那一點兒葯根本就沒有用,而他自己其實也受了槍傷,傷口一直在流血。
她喘息了一會兒,像是平復了情緒:「我想,你如果喜歡南蕭,可不可以把她往這個領域上領,讓她能夠實現蕭琰的遺願,將蕭家的國畫發揚光大。」
「阿姨,你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勒景琛不知道為什麼,心澀的不行,他當然不知道南蕭有這樣一段經歷,他以前帶她去法國,讓她拜墨允為師,她不同意。
當時她說自己不能再畫國畫,今天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一層隱情,一時之間,備是難受。
「阿琛,我知道你媽媽是墨家人,當年墨家害了蕭家,但是這跟你沒有關係……」說到這裡的時候,曹佩聲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勒景琛趕緊替她順氣,但是這個時候,山頂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
似乎有人引爆了炸藥,有人想炸山?誰會炸山,炸山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殺人滅口!這些個念頭閃到他腦海里的時候,他什麼也顧不了,抱著曹佩聲就朝山下跑去!
而還沒有探出腦袋瓜子的蕭笑聽到這聲巨響,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才勒景琛站的那一塊地方,已經被碎成碎片,無數個碎石排山倒海朝她壓了過來,蕭笑只來得及說一句小心,人已經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安念塵只覺得一道黑影從眼前撲了下去,他望著上面熊熊的大火,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人跟著鬆開了那把匕首,隨著蕭笑跳下了懸崖。
你生我生,你死,我也絕不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