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蕭楓塵這邊正交戰中，隱約聽見了百裏泱雲的呼救聲，他心中一驚，連忙用心聲與肥龍交涉。肥龍朝天一聲長吟，龍尾重甩，一下下擊打在四周的石牆上，盡管石牆堅固，但終究還是無法抵擋住它不斷的重擊，石牆轟然倒塌。
肥龍循著聲音，一路破壞違章建築，直至看到了百裏楚楚姐弟倆被圍的情景。
“楚楚！”蕭楓塵立在肥龍的背脊上，一眼就看到了被劍刺中左肩的百裏楚楚，他驚呼出聲。
“蕭楓塵，你最好不要亂來，否則他們姐弟倆的性命可就沒有了。”金二爺說這話的時候，百裏楚楚姐弟倆已被屍傀牢牢地控製住，長劍架在了脖子上。
“蕭楓塵，快救我！隻要你救我，我就認你做姐夫！”長劍架在脖子上，百裏泱雲嚇得雙腿發軟，也顧不得自己是否曾說過死也不認蕭楓塵做姐夫的話，嘶喊著向他求救。
蕭楓塵無視他的存在，兩眼緊盯著百裏楚楚，連忙喊道：“不要傷害她！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哪怕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楓塵”百裏楚楚哽咽，感動萬分。
“楚楚，別怕！我會救你的。”蕭楓塵安慰著她，眼底一片柔意。
鬥篷中的人抖動了下，背轉身去，渾身上下不可抑製地繼續顫動著。
金二爺心疼地看了看鬥篷中的女子，難得露出慈父般的神情：“清兒，你想怎麽對付他們，爹都聽你的！”
“清兒？！”蕭楓塵聽到這兩個字，震驚無比，他牢牢地盯著那個黑色的背影，不可思議道，“清兒，你真是清兒？”
忽地想起了什麽，他搖頭道：“不對，你不是清兒！清兒的爹是金家主才對。”
他方才分明聽到金二爺自稱爹，那麽這個女子應當是金二爺的女兒才對，金清與金二爺乃是叔侄的關係，所以她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想到此，蕭楓塵稍稍舒了口氣，他實在不願意相信金清會如此心腸歹毒。
鬥篷抖動得更加劇烈，鬥篷中的人，卻始終沒有勇氣回首。
金二爺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轉頭衝著蕭楓塵冷聲道：“清兒就是我的女兒！當初是我大哥搶走了我心愛的女子，可是他卻不知她的女兒其實是我的骨血……”
蕭楓塵陷入了呆滯中，想不到這一切居然是真的，她真的是金清，金二爺的親生女兒！難怪她會幫著金二爺逃跑，難怪她……他眉心一揪，露出痛心的神色，她最終還是辜負了他的信任！
金二爺的語調一轉，冷哼道：“蕭楓塵，你害我女兒好苦！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娶我女兒，要麽我就殺了百裏家的小姐！”
蕭楓塵沒有回答他，而是盯著金清的背影，痛心地問道：“清兒，你自己說，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金清收緊了鬥篷，整個人劇烈地抖動，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更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現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即便她有千萬個想要嫁給他，可是她能嗎？未來的日子，她要如何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去麵對他？
“清兒，我知道你內心其實是善良的，希望你不要傷害楚楚。隻要你不傷害她，我依舊還是你的蕭大哥……”蕭楓塵說道。
金清一直背對著他，她在猶豫著、掙紮著。
金二爺在一旁看不下去，出聲道：“清兒，不要去管他！如果你還喜歡他，那就讓他娶你，否則的話，他們一個都別想活！”
蕭楓塵鎖眉，繼續盯著金清的後背：“清兒……”
金清的心一陣騷亂，想起了蕭楓塵對她的千般好，她難以割舍，又自卑自抑，她到底該怎麽辦？倘若她現在不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一定會讓他娶她，哪怕他不是心甘情願，她也不會放棄。可是……現在的她，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與他共度一生？
躊躇間，一個漠然的聲音幽幽飄來：“還磨蹭什麽？他是蕭風絕的親弟弟，宮主吩咐了，但凡是跟蕭風絕相關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聲音響起的同時，簫聲暫歇。
金二爺臉色微變，露出謹慎的神色，眼神往聲音飄來的方向瞄了眼，對蕭楓塵說道：“你聽到了嗎？我本想給你選擇的機會，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來啊，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也不留！”
金清抖動的身影一震，她猛然轉身，高喊了聲：“不要！不準你殺蕭大哥！”
她著急間，罩在頭上的黑鬥篷帽沿滑落，露出了她淩亂的發絲和隱藏在發絲下的可怕臉孔！
除了那一雙有神的眼睛，她整張臉幾乎再找不到任何完好無損的地方，慘不可忍！
百裏泱雲撞見這一幕，當即就嘔了出來。
百裏楚楚“啊”地驚呼一聲，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底皆是驚駭之色。
蕭楓塵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這就是他所認識的金清：“清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金清眼底的驚惶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少，她倉惶地轉身，重新戴上帽子，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
“清兒，你到底是怎麽了？”蕭楓塵走近前，關切地問道。
金清無言以對，唯有默默流淚。
“廢什麽話？都是你害我女兒如此傷心難過，我今日就親手殺了你，免得我女兒對你牽腸掛肚，毀在你的手上！”金二爺麵露凶機，舉劍騰飛而起，刺向了蕭楓塵。
“楓塵，小心！”百裏楚楚見狀，緊張不已。
蕭楓塵離得太近，猝不及防，待反應過來時，金二爺的劍已近在咫尺。
“爹，不要”
黑色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跟前，長劍穿透心髒，蕭楓塵眼神微閃，伸手接住了跟前的人。
金二爺整個人也傻了，握著長劍的手就這麽頓在了原處。
肥龍感應到主人有危險，也在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擊，龍尾橫掃，就將持劍的金二爺整個兒重甩了出去。
屍傀們朝著肥龍開始攻擊，對於他們來說，最具戰鬥力的，便是他們最先欲攻擊的對象。
“清兒！”蕭楓塵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雙瞳越放越大，那還是一張人臉嗎？他腹中翻騰，險些就要嘔出來。
“蕭大哥，對不起……”金清氣息虛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時的她沒有了妒意和不甘，靈動的眸子裏泛著柔和的光澤，寫滿眷戀。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像入魔一般，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我、我祝你和百裏小姐白頭到老……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清兒！你怎麽這麽傻？”蕭楓塵心潮湧動，定定地凝視著她，此刻的她真的醜陋不堪，可是他卻覺得她很美，又重新變回他初次見到的那個有點天真單純、又有點傻呆呆的女孩。
他不懂究竟是什麽讓她變化如此之大，他卻始終相信自己的感覺，在他心底，金清就是那個天真單純、有點傻呆呆的女孩，喜歡粘著他，對著他羞澀地微笑。
“蕭大哥，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人，做一個能配得上你的人。今生，就請你忘了我吧，我不想在你心裏留下如此醜陋的印象……”
“不！你不醜！現在的你，才是我見過最美的時候。”蕭楓塵眼圈微紅。
“真的嗎？”金清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她不知道自己的笑使得她整張臉變得有多醜陋不堪，可是她卻是幸福的。
“清兒？清兒，你醒醒！”
她的手自然地垂落，雙目徐徐閉合，唇邊的那一抹笑始終沒有消逝。
蕭楓塵怔住，他知道她已經去了，就這樣去了。她雖然做了很多的錯事，卻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用自己的性命相護之人，他的心中萬千感慨。
“哈哈，醜八怪終於死了！活該！”百裏泱雲偷樂出聲。
蕭楓塵聞言，一記冷眼狠瞪了過去。
百裏泱雲還是頭一回看到蕭楓塵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他心底一驚，連忙躲到了百裏楚楚的身後，告起了狀：“姐，你看！他凶我！醜八怪要殺我們，他卻對那個醜八怪那麽好，他一定是愛上了那個醜八怪，不愛你了！”
“泱雲，不許胡說！”百裏楚楚口上雖這麽說，心底難免還是有些酸澀。蕭楓塵對金清的特別，讓她心裏很不舒服，誰願意樂見自己喜歡的人對其他的女子如此用心？
“我哪裏有胡說？他跟那個醜八怪不清不楚的，誰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麽。”
“好了！別說了！”百裏楚楚冷喝了聲，不再理他，也不願意再去看蕭楓塵和金清，轉身去察看父母的屍體。
這一日之間，太多的變故，讓她無法適應。
一抹黯然蒙上她美麗的眸子。
“放開我女兒！”金二爺折返了回來，將蕭楓塵重重推開，像嗬護珍寶般抱住了自己的女兒，他頓時淚流滿麵，“清兒，爹對不起你！爹不該逼你做那些事的……如果爹不和你相認，不把你的身世告訴你，現在的你，依舊還是單純善良、開心快樂的……是爹不好，是爹太過自私了……”
蕭楓塵呆立在一旁，還沒有從方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餘光處，一道寒光乍閃，一柄長劍朝著百裏楚楚的方向刺去。他大驚，想也不想，就飛身去擋。
百裏楚楚本要彎身去扶爹娘的屍體，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寒意來襲，她驚詫地回眸，眼前白影晃動，朝她身上撲來。她被迫地倒地，繞過蕭楓塵的肩膀，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柄長劍即將刺透蕭楓塵的身體，她驚叫出聲：“啊”
蕭楓塵沒有想太多，隻是深深地凝望著她的眼睛，哪怕下一刻就死，他也絲毫不懼。因為，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諾，死在了她之前。
千鈞一發間，一個脆脆的童音劃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