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地宮
地縫牢牢地合上,宮主立在機關旁,笑得陰沉。
這地底下埋著的,就是他從那片地方帶來的神火,九幽火。九幽火位列十大異火火種第二位,它已不再是尋常煉丹的聖物,它的功效遠勝於煉丹之用。可以說,整個禁地就是倚靠它而建,靈花靈果也因為它才長年不敗,開花結果。可是它本身的火勢和熱度同樣不可小覷,尋常一旦靠近它,就會被它的火勢所灼燒,嚴重者,甚至會染上火毒之症。
他倒要看看,在九幽火的威勢下,臭小子究竟能堅持多久。他要讓他主動求饒,讓他屈服在自己的威懾之下。
此時,離父子倆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蕭風絕以胡長老的身份,約了眾多的太上長老們飲酒。觥籌交錯間,彼此敞開心懷,述說各自的風流史,不多時,眾人皆有了些醉意。
蕭風絕一邊勸著酒,一邊尋思著計策,忽然間眼皮一跳,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沫沫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吧?
不行,他還是速戰速決,早些將沫沫從禁地裏接出來才是。
倒酒間,他悄悄將一包藥粉灑入了酒水中,手中搖晃,隨後一一給太上長老們倒上。
這個夜晚,聖宮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不止聖宮如此,整個聖島也在暗潮中起伏,各條大街小巷上,黑色的人影攢動。
聖島的海域,隱約可見有幾條大船自西而來,今夜海上大霧,隔著濃濃的霧,看不清船上所飄的旗幟,隻覺得那船速越來越快,好似轉眼間就能抵達岸邊。
守衛在岸邊的弟子們大驚,連忙呼喊著奔走相告。
“警戒、警戒!大家都趕快起來警戒,有船來了!”
“隊長,快看!那旗幟上邊寫著的是不是一個‘嬴’字?”
“我看看……好像真是個嬴字!難道是北極塵海的船?”
“快!快去稟報宮主,北極塵海的人來了!”
整個聖島頓時沸騰起來,遊走在大街小巷中的黑影也跟著活躍起來,形勢一觸即發。
“牡長老,不好了!北極塵海的人來了!”
弟子們不敢直接去稟報宮主,而從前主事的攏長老被關押了起來,眼下整個聖宮當中,除卻宮主之外,也就是牡長老的威望最高,所以弟子們率先想到的就是來稟報牡長老。
牡長老此刻正與太上長老們紮成堆,一起飲酒作樂,神智有些恍惚,也不知是因為醉了,還是別的緣故,聽到弟子的稟報,他整個人清醒了三分。
“你說什麽?北極塵海的人來了?”
其餘的太上長老們也跟著清醒了幾分,強撐著眼皮,麵麵相覷。
蕭風絕微眯了眼,頗為驚詫,北極塵海的人居然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短短的瞬間,他的心思千回百轉,眼神徐徐清明,不管他們來的目的為何,這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件好處。渾水才好摸魚,不是嗎?
“來了多少人?可有說明來意?”牡長老又問道。
“大概有五條大船,具體有多少人,屬下不知。”
牡長老思索了片刻,搖搖晃晃地起身道:“我去稟報宮主!”
蕭風絕一把按住了他,也裝出一副微醉的神態,搶著道:“還是我去吧。”
離了太上長老們聚會的房間,蕭風絕立即換上了清明的神色,冷眸閃動,腳下毫不遲疑地朝著禁地方向而去。
房間內,幾位太上長老們相互交談起來,彼此的臉上皆是迷蒙的醉意。
“牡長老,你說北極塵海的人究竟想做什麽?為何偏偏選在夜裏前來?莫非他們意欲攻打聖宮不成?”
“誰曉得呢!聖宮向來和三神殿從無往來,不與之為敵,也不與之結交。北極塵海的人此次前來,的確有些蹊蹺,不得不防。我看這樣吧,咱們各自散了,前去召集弟子準備準備,說不明今夜有一場大戰。”
“牡長老說得有理,有備無患,聖宮有難,咱們是必定要誓死堅守的。”
“嗯,我的頭怎麽這麽暈?難道是因為酒喝多了嗎?”
“我的頭也是,好暈……渾身上下也使不出勁來,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好!有人在酒裏動了手腳!”
太上長老們跌跌撞撞地起身,想要離開房間,卻發現雙腳軟得像軟腳蝦,邁一步倒一步。
“撲通、撲通……”幾聲過後,太上長老們陸續栽倒在地,逐漸失去了知覺。
牡長老在這些太上長老們當中修為略高,看到眼前的景象後,他立即嚐試著用內功逼毒,然而他卻發現此法根本行不通。靜下心來,細細思索了一番,到底是誰在酒中下毒?
環掃了一圈,其餘的人都已陸續陷入昏迷,不像有假,那麽下毒之人……難道是他?
牡長老雙瞳驟然放大,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跌跌撞撞地,他跑出了房間,他一定要通知宮主有所防範,此人必定不是真正的胡長老!
禁地內,喬沫沫被丟入了地縫中,眼前先是一片昏暗,隨後是濃濃的焰色。他整個人重重地墜落在地麵,渾身疼痛,但更要命的是著地處燙得驚人。他的小手掌撐在地麵不過稍會兒,就發出了些許的焦味,嚇得他連忙縮手。
“沫沫,小黑來救你了。”頭頂上方,掉下一團白影,恰好就落在了他的懷中。
“沫沫,你沒事吧?這裏是什麽地方?”小黑好動地四下張望著。
喬沫沫站起了身,才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渾身上下就熱汗淋漓,他不敢久久地站立在原地,雙腳交替地彈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好熱啊!他是不是想把我們活活給熱死?”
“壞蛋!他是大壞蛋!比那武司還要壞!”小黑不滿地甩頭,鼻子吸了吸,不知是聞到了什麽特別的物什,靈動的眼珠子撲閃,“沫沫,我好像聞到了什麽好東東,我去看看……”
“小黑,別亂跑,這裏很危險!”
小黑鼻子繼續嗅著,支吾道:“唔……可是、可是我有些受不住控製了,好像有個聲音在召喚我。”
“可是爹爹很快就會來接我們了,我們還是想辦法出去吧,要不然爹爹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還有那個壞宮主,他會對付爹爹的。”喬沫沫說著,臉色突然微變,漲紅之色更濃了。
“小黑,我現在要晉升了,你先幫我守關。有什麽事,等我晉升後再說。”
“嗯,沫沫你放心晉升吧,我在這裏守著你。”
地縫的上方,宮主停留了稍會兒,本以為那孩子方一落入地縫中就會立即喊救命求饒,誰知他竟如此倔強和硬氣,寧可忍受著灼燒的熱量,也不願意求饒。果然和他父親一個脾氣!
很好,他既然如此倔強,那就讓他繼續受苦吧。看他到底能忍受多久!
“宮主,大事不妙!北極塵海的人來攻聖島了,他們來了十幾條船,聖島岌岌可危。”
禁地門外,傳來急切的通報聲。
宮主臉色驟變:“北極塵海?他們居然敢來攻島?”他袍袖揮舞,卻也不急,徐步朝著禁地外走去。
蕭風絕等候在禁地外,有意誇大北極塵海的船隻數,為的就是誘使宮主盡快離開禁地,以便他進入禁地之中救人。果不其然,宮主在聞聽了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便出現了。
石門開啟,露出了宮主褐色的身影。
“去通知各位太上長老,立即隨本宮前往禦敵。”
“是,宮主。屬下這就去通知各位太上長老。”蕭風絕神態自若,不疾不徐,不慌不亂。
宮主方要邁步離開,突然停了下來,轉首往蕭風絕的方向,別有深意地瞄了一眼。蕭風絕怔住,此刻倒是真的緊張起來了,莫不是他看出了什麽異樣,對他生出了疑心?
宮主一步步走近,湊到他的跟前,深嗅了一口,忽然道:“你飲酒了?本宮記得你從來不飲酒的。”
蕭風絕心弦稍鬆,頷首回稟道:“是牡長老他們相邀,所以就跟著喝了幾杯,大家都是同僚,太拂他人的麵子,有傷和氣。”
“你就喜歡當老好人。”宮主輕笑了聲,丟下一句話,隨後甩袖離開。
直至宮主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蕭風絕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他轉身欲闖入禁地,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呼喝聲。
“你站住!可知擅闖禁地,乃是死罪?”
眉心微揪,蕭風絕徐徐回首,對上了隨後而來搖搖晃晃的牡長老,想不到他居然還沒有中毒倒下。
他牽唇一笑,絲毫沒有半點兒驚慌:“牡長老,你看錯了吧?我何時要闖禁地了?”
“你不是胡長老,你究竟是誰?”牡長老徐徐拔了劍,劍身嗡鳴,盡是殺機。
“牡長老莫不是眼花了,我不是胡長老,那還能是誰?”蕭風絕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一步步地走近,他的手離腰間不到一拳的距離,隻要他稍動,纏在腰間的軟劍就會立即出鞘。
牡長老的視線下移,也注意到了他腰間的軟劍,雙瞳驟然發亮,恍然大悟:“胡長老用的是重劍,從來不用軟劍,你根本就不是胡長老!說,你到底是誰?為何在我們酒中下毒?”
低眉輕笑了聲,蕭風絕徐徐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那便沒有再放過他的理由。此人不除,他的身份必然立即暴露,他的身份早暴露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險,他必須謹慎行事。
牡長老兩眼緊盯著他手中的軟劍,眼底的精光不住閃爍:“這、這不是天龍尊者的劍嗎?你……你是天龍尊者?”
牡長老驚訝得不能再驚訝。
“牡長老,你可知道,在聖宮所有人當中,我最不想殺的人就是你,可是你偏偏識穿了我的身份,我……不能留你!”軟劍如遊蛇般震晃了下,蕭風絕的眼底殺機畢露。
牡長老愣神了許久,才終於緩過神來:“天龍尊者,宮主一直待你不薄,你當初為何要判出聖宮,又為何性情大變,到處濫殺無辜?當年聖潔仁善的天龍尊者到底上哪裏去了?”
“嗬嗬、嗬嗬嗬嗬……”蕭風絕低低地笑了起來,隻覺得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牡長老真想知道為什麽嗎?何不親自去問問宮主?問問他為何要對我趕盡殺絕,為何要誣陷我濫殺無辜,又為何要豢養屍傀,企圖稱霸天下?”
“你說什麽?這是真的嗎?”牡長老的心神被動搖了,他一直以為是天龍尊者做了錯事,所以宮主才會將他逐出聖宮,也以為天龍尊者自離開了聖宮之後,就性情大變了,視人命如草芥,莫非事實並非如他所見所聞?
“是真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