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爭寵

  低頭看向兒子,兒子正拿著梳子在給小黑整理毛發,小黑舒服地眯著眼,一臉的享受,讓喬舒嫉妒得想發飆。


  小黑敏感地察覺到了敵意的目光,半睜開一隻眼,瞄向喬舒,隨後又眯成了一條縫隙,鼻子裏哧哧地呼著白氣,十分得意。


  女魔頭,羨慕吧?

  沫沫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搶!


  喬舒微眯了眼,射出兩道冷光。她忽然伸出兩指,揪起小黑的後頸,隨手向上一甩,拋到了窗台邊的盆栽裏。


  小樣兒的!


  小黑就地打了個滾,沾了滿身的泥灰,可憐兮兮地盯著喬沫沫,嗚嗚地低鳴。


  沫沫,人家受驚驚了!

  又玩這招裝可憐,你還能再有創意一點不?


  喬舒很是鄙視地丟了它一個白眼,低頭摸摸兒子的頭,道:“沫沫,晚上敢不敢跟娘去闖龍潭虎穴?”


  喬沫沫將視線從小黑的身上收了回來,重重地點頭道:“敢!”


  “都不猶豫一下?萬一娘把你賣了呢?”她輕扯了個邪氣的笑容。


  喬沫沫閃動著黑亮的眼睛,搖頭道:“娘親才不會呢!”


  喬舒撇了撇嘴,道:“也對,娘怎麽舍得把你隨隨便便賣了呢?要賣,也得找個好的買主!”


  一句話,逗得喬沫沫咯咯直樂。


  他們的確有婚約不錯,但還未成親,他就親自上門來送休書,這分明就是要給她難堪,讓她成為整個東晉國、甚至整個雲天大陸的笑柄!


  哼,皇甫羽,你好樣的!


  這筆帳,本小姐記下了!


  皇甫羽若有所思地望向喬舒,在進將軍府之前,他的確是想當麵送休書來羞辱她的。他們之間既然有了婚約,即便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她也不該暗中跟人私通,並且生下孩子,這根本就是對他最大的羞辱。他當麵將這份羞辱討回來,天經地義!


  然而在進了將軍府之後,他整個人就冷靜下來了。


  他若羞辱了喬舒,也就相當於是羞辱了整個將軍府。東晉國能換來今日的強盛和安定,離不開將軍府一家的流血犧牲,從前的東晉國離不開將軍府的護佑,以後的東晉國也照樣離不開將軍府的護佑。再說了,父皇當初給他指婚,為的也是借婚約來拉攏將軍府,為他造勢,保他的地位,現如今,將軍府隱瞞事實固然有錯,他也不該借此事來羞辱將軍府,自毀長城。


  在親眼見到了喬舒本人後,他心底的驚豔和震憾,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眼前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他要的不是羞辱對方,而是要讓對方徹底臣服於他,對他俯首低頭。


  一輛馬車徐徐而駛,最後停在了摘星閣的門外。


  受了將軍的囑咐,怕大小姐出事,雲管家特意領了幾名將軍府的侍衛前來護衛,隨行的還有喬夫人身邊的丫環阿慧。


  “大小姐,摘星閣到了。”


  沒有聽到馬車內的回應,雲管家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動靜。


  雲管家正欲上前掀開簾子察看,這時候,有幾名官家小姐走了過來,其中有人認出了將軍府的雲管家,對著馬車指指點點。


  “這不是將軍府的馬車嗎?聽說今晚喬家大小姐也要來參加雲裳宴,難道馬車內坐著的就是喬大小姐喬舒?”


  “一定是了!你們沒聽說嗎?喬家的二小姐跟著她娘回了丞相府,據說姐妹兩個相互陷害,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喬家的二小姐娘倆在將軍府已經無處容身了。”


  “喬舒怎麽如此惡毒,這才剛回來,就把二夫人和妹妹趕出了將軍府,也太不像話了。”


  “更可惡的是,喬舒還到處抹黑曼卿,說她派遣了殺手半路追殺她。你們想想,曼卿平日裏跟我們在一起,是多麽溫順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幹出這種事來?”


  “就是!一定是喬舒在造謠!她為了掩飾自己未婚生子的醜事,故意造謠來陷害曼卿的。”


  雲管家皺了皺眉頭,這幾人分明就是二小姐的手帕交,擺明了是故意來給大小姐難堪的。他真的很擔憂,不知道大小姐聽到了這些議論會如何反應。


  對麵一輛華麗的馬車徐徐停下,車簾掀開,一襲白袍恍惚躍入人們的眼簾,引得眾人不由地一陣眼暈目眩。


  原本還在議論中的官家小姐們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癡迷地望向皇甫羽,那可是他們東晉國第一美男子,整個雲天大陸美男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睿親王。東晉國境內,乃至於整個雲天大陸,哪個女子不想嫁給睿親王為妃?哪怕就是一個妾侍,她們也願意為此擠破頭皮,隻為得到睿親王的親睞。


  皇甫羽對這樣的目光早已免疫,抬眸處,正對上將軍府的馬車,他的視線略略定了下。方才那些女子的議論聲,他都盡收耳內,他很訝異,按照那女人睚眥必報的性情,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見著皇甫羽的視線掃了過來,雲管家上前問候道:“老奴參見睿親王殿下。”


  “嗯,你們家大小姐可在馬車內?”


  聽到睿親王詢問喬舒,眾女心中忿忿不平,誰都知道睿親王和喬家大小姐之間早有婚約。然而喬舒現在還沒成親就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照例睿親王應當無比憎惡她,離她遠遠地才對,怎麽還會主動上前跟她打招呼呢?難道是睿親王還沒有得知喬舒已在外麵生下野種的消息?

  “王爺,你可曾聽說外邊的傳聞?喬大小姐六年前就跟野男人懷了孩子,這六年來據說一直躲在北衛國的寺廟裏養野種,這樣的女人簡直是我們女人之中的敗類,你可千萬別被她的外表給迷惑了。”


  “對啊,我可是聽喬家的二小姐親口說的,六年前喬家為了隱瞞這件事,將知情人全部打發出了將軍府,還讓將軍府的人嚴守秘密,誰也不能將此事傳揚出去。”


  “聽說那野種這次也跟著喬舒回來了,王爺若是不信,盡可以當麵質問她,看她有沒有顏麵繼續扯謊……”


  皇甫羽微眯了眼,眼底劃過一抹厭惡,平日裏就覺得這些女人多嘴多舌,很是聒噪,今日聽她們如此編排喬舒,他不但沒有幸災樂禍的快感,反而心底升起了怒意。


  那女人雖然可恨,但她言行一致,從不主動招惹他人,也不會在背地裏說他人的壞話。好似隻有在別人招惹了她之後,她才會出手反擊,而他呢,正是因為惹到了她,才會遭受她的羞辱,算起來也是他自討沒趣,無端端地上門找罪受。


  “本王知道的事情,恐怕不比你們少,不需要你們在這裏提醒本王!”他有意加重了“提醒”兩個字,讓眾女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她們不明白王爺為何動怒,隻當是他被人背叛,所以在生喬舒的氣。想到此,眾女皆有些幸災樂禍,哼,喬舒,你以為你還能繼續瞞下去嗎?現在王爺知道了真相,看你還能不能順利嫁入王府!不敢再觸怒睿親王,一個個紛紛往摘星閣裏走去。


  皇甫羽深邃的目光一轉,望向了車簾方向,隻隔著一道簾子,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她究竟是怎麽了,被人如此辱罵羞辱,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還是他下午見到的那個咄咄逼人、手段狠辣的喬舒麽?

  出於好奇,他上前一步,越過管家的肩頭,主動掀開了簾子。


  月光如水,傾瀉在馬車的周圍,夾雜著柔和的燈火,照亮了馬車內昏暗的空間。一對母子相互依偎著靠在馬車壁上,正睡得香甜。


  在那一瞬間,天地沉寂,時間定格。


  仿佛有一種魔力,將他的視線牢牢地吸引住,再也無法將視線從上邊挪開。


  月光溫柔地輕撫著恬睡中的女子,她微撅著嘴,如初生的嬰兒般安靜祥和,哪裏還有白日裏見到的淩厲和煞氣?而靠在她懷裏的孩子,也是如出一轍地微撅著小嘴,偶爾皺皺小鼻子,神態十分可愛。


  這一幕是那樣的溫馨和祥和,讓他不忍心驚擾。


  難怪她對外麵的辱罵聲沒有任何反應,難怪她可以容忍他人的故意羞辱,原來……想到秦思齊四人的悲慘遭遇,他不禁暗暗替剛才那幾個無知女捏了把汗,她們一定不知道自己慶幸地逃過了一劫。


  一抹淺淺的笑意不自覺地從他唇邊逸出,待他自己發覺時,連忙收起了那抹不該有的笑,不禁有些懊惱。


  黑色的小獸蜷縮著窩在孩子的懷裏,似乎察覺到了異樣,閃亮的眼睛倏地睜開,直直地逼向皇甫羽,極具攻擊性。


  “嗯?”察覺到小黑的異樣,喬沫沫率先醒了過來,對上皇甫羽怪異的目光,他皺了皺小鼻子,伸手去扯娘親的衣袖。


  “娘親,有人找!”


  “誰啊?擾人清夢!”喬舒迷糊地睜開眼,順手擦去了嘴角的口水,猛然撞見了皇甫羽深邃的目光,她皺了下眉頭,“王爺?有事麽?”


  皇甫羽定定地打量了她許久,什麽話也沒說,放下簾子便離開了,丟給她一個極為冷酷的背影。


  身後傳來喬舒低低的咒聲:“莫名其妙!”


  腳下稍滯,皇甫羽也在心底低咒了聲,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會覺得這個女人很美好,他真是中了邪了。想著,他加快了步伐,又繼續往摘星閣裏走去。


  “大小姐,我們到摘星閣了。”雲管家恭敬地上前提醒道。


  “這麽快就到了?那兩個護衛呢?”剛剛打了個盹,連說話的聲音也懶洋洋的,喬舒左右瞧了瞧,沒見著蕭楓塵和牧之歌兩人,不由地問道。


  “他們還在後麵呢。”


  順著雲管家的視線望了過去,稍遠處,藍白衣袂翩飛,兩人身如閃電,從一個屋頂打到另一個屋頂,嚇得城中的居民們紛紛逃到大街上避難。


  喬舒秀氣的眉毛一聳,頗有些無奈,她就不該把這兩人放在一塊兒!他們二人一旦待在一處,就永遠無法安生。不過算了,他們兩個不在,她耳根也清靜些。


  “沫沫,下車吧。”喬舒牽著兒子的手,下了馬車,蕩漾著如水般溫柔的清明眸子停在了兒子的身上,“記住,一會兒不管別人說什麽,都不要放到心上,隻當他們放屁就好。咱們都是有涵養的人,不跟沒素質的人一般見識。”


  雲管家和阿慧跟隨在身旁,聽到她嘴裏蹦出那麽一個不雅的詞匯,不由地咋舌。


  喬沫沫揉了揉迷蒙的睡眼,點頭應道:“嗯,娘親,我記住了。”


  摸摸他的腦袋,喬舒放柔了聲音道:“還有,要記得保持微笑!越是生氣的時候,越要保持微笑,隻有這樣,才不會被任何人和事所擊倒。”


  “嗯!”喬沫沫重重地點頭,扯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雲管家在一旁聽著喬舒如此教育孩子,不由地心裏一陣辛酸。阿慧也偷偷地抹淚,大小姐多好的人,怎麽就遭遇了那麽殘酷的事情?老天真是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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