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我會帶你走
195,我會帶你走 傍晚,池氏寫字樓。
下班時間,打完卡的葉棲雁乘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站在白色陸巡前像是每天下班時那樣等著。
她半倚靠在車身上,抬手按著兩邊像是青蛙一樣蹦躂的太陽穴。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池北河走到她身邊,大掌覆在了她的一邊肩頭,「雁雁,等很久了嗎?」
「沒有,也才剛下來。」葉棲雁放下手,笑了笑說。
池北河勾唇,解鎖后替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扶著她的肩膀坐進去后,自己從車身繞到另一邊的也坐進來。
發動引擎之前,他手機響了起來,是陳秘書打來交代公事方面的,他就暫時先接起了電話。
葉棲雁安靜的坐在一旁也沒有打擾,微側的視線里,也都是一些公司里的白領們取車的下班離開,眼光一閃,旁邊有輛銀色的凱美瑞開過。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路過陸巡時刻意放慢了些速度。
隔著車窗玻璃,葉寒聲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著手機在沖著她示意,似是無形的在提醒她收到的那條簡訊,嘴角是那抹熟悉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銀色凱美瑞消失不見,葉棲雁死死的扣著背包。
池北河掛掉電話,注意到她情緒不是很好,蹙眉道,「公司里他們的閑言閑語,你不用聽。」
「嗯。」葉棲雁低應了聲。
不想讓他還要為自己擔心,她對著他翹了翹嘴角。
車子引擎發動,她才恍惚記起自己沒有系安全帶,抬手扯著的下意識往身側插放著。
「安全帶的口在這裡。」池北河提醒。
「啊。」葉棲雁回神,看著他伸手將她的安全帶扣好。
池北河雙手握在方向盤上,凝視著她問,「雁雁,你怎麼了?」
「沒。」葉棲雁搖了搖頭,怕他目光里的梭巡,忙轉移話題的說,「一會兒順路去趟蛋糕店吧,好幾天沒給小糖豆買甜甜圈了。」
「好。」池北河看了她半晌,才收回視線的應了聲。
白色的陸巡和其他車輛一樣,從出口勻速的行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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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降,高檔的住宅小區。
亮著燈的廚房裡,油煙機在嗡嗡的響著,空氣中流動的都是飯香味。
葉棲雁扎著圍裙站在灶台前,手裡握著勺子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鍋裡面的湯。
送走家裡請來的阿姨下班離開,小糖豆蹦蹦跳跳的跑向廚房,見她視線凝聚在某一點上,半晌都不眨動下眼睛,不禁從後面撞了一下她的后腰。
「媽媽,湯都咕嘟咕嘟了呀!」墊起腳尖,指著湯鍋脆聲提醒。
「啊好。」葉棲雁這才回過神來。
把提前準備好的蔥花撒在上面,然後將火關掉,湯碗放到一邊的往出盛,用手擋著不時往前湊的女兒,怕濺出來的湯水燙到她。
盛好了湯,葉棲雁不禁問,「你爸爸呢?」
「在樓上書房吶!」小糖豆乖巧的回答,小鼻子往前湊了湊,「哇,媽媽,你做的湯好香呀!」
「小饞貓,先去洗手,我們馬上要開飯了!」葉棲雁被女兒誇的忍不住翹起嘴角,彎身捏了捏她的蘋果臉,柔聲吩咐著。
「嗯吶,我這就去咯!」小糖豆立馬脆聲應。
兩條小短腿一溜小跑的沖向洗手間,後面跟著搖頭擺尾的土豆。
葉棲雁看著女兒的身影跑開,將飯菜都擺好在餐桌上,然後摘下了圍裙往樓上走,去喊池北河吃飯。
書房的門沒有關,池北河高大的身軀正背對著門口方向立身在窗邊,一隻手抵在窗框上,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結實的小臂。
他正在講著電話,應該是工作上的。
從葉棲雁的角度望過去,他臉廓上是沒有表情的,語氣公式化。
「叩叩——」
她抬手在門板上輕敲了下示意。
池北河聽到聲響,側轉過臉廓來看到她,只半秒而已,眉眼間的嚴肅便轉為了柔和,薄唇邊勾出一抹對著她時才有的淺弧。
葉棲雁望著那抹淺弧,心中一滯,隨之想到什麼就酸澀起來。
他的電話也是快要講完,在她走進來沒多久,就將耳邊的黑色薄款手機放下,正想轉身時,腰上有細細的手臂纏繞上來,緊接著後背一暖。
葉棲雁像是無尾熊般,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內雙的黑眸里露出寵溺之色,他勾唇,「開飯了?」
「嗯。」葉棲雁半邊臉貼在他背上。
「今晚都做什麼好吃的了?」池北河大掌覆蓋在她交扣的手上,用拇指的指腹來回的摩挲,「讓我來猜一猜,除了一菜一湯,應該有肉皮炒海帶和糖醋排骨?」
「還有個清炒牛肉,趙姐臨走前幫我一起弄的!」
葉棲雁聽到他聲音里的笑意,不服氣的為自己挽回顏面。
池北河喉嚨間逸出笑聲,握起她的手說,「那走吧,我去嘗嘗味道。」
只不過她的雙手還扣在他的腰上,收緊著力道,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雁雁?」
池北河愣了愣,不由喊。
葉棲雁往前貼了貼,蠕動著手臂在他身前纏繞的更緊,柔聲喃喃,「想要抱你一會兒。」
感到後面她呼吸時透過襯衫有的暖意,池北河黑眸的眸尾出漾出小小的笑紋,這樣陪著她安靜待了不知多久,見她還始終沒動靜,他不由拉開了她的手。
高大的身子轉過來,眉毛微微的沖著她挑高。
葉棲雁抬眼就能從他黑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注視了兩秒鐘,她上前了一步,將原本就很近的距離縮的更近,剛剛纏在他腰上的雙臂摟向了他的脖后。
她慢慢閉上眼睛,呼吸軟軟的噴在他臉廓上。
池北河也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只不過遲遲沒有進一步動作。
葉棲雁等了半晌,只好重新睜開眼,見他內雙的黑眸只是浮起輕芒,一動不動的在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她素凈的臉上飛起兩朵紅,被戲弄的很是羞窘。
池北河扣著她後腦的大掌動了動,眯眼問,「是不是有什麼事了?」
「沒有啊……」葉棲雁別開了些視線。
「沒有?」池北河重複,低沉的嗓音里多了絲玩味,「那怎麼忽然這麼粘人?」
「我哪裡有!」她羞惱的反駁。
有些被他似笑非笑的模樣搞得臉更燙,葉棲雁收回手的轉身就要走。
池北河在她轉身前將她拽回來,不再逗她,捧著她的臉溫柔的吻在她的嘴唇上。
愛人之間的吻,總是有情愫流轉。
無聲的吻了一會兒,池北河放開了她,視線相對,都是笑了起來。
不過似乎察覺到哪裡不對,兩人同時的扭頭看向了門口,地板上被燈光拉長出一人一犬的影子,小糖豆正站在門口,兩隻小手分別捂著兩隻大眼睛。
「你們親完嘴了沒呀?」
似乎是等的沒了耐心,她著急的問。
剛剛葉棲雁進書房時也沒有帶上門,現在被女兒撞破,她也忙退後兩步,原本就很燙的臉頰,這會兒完全像是煮熟了的蝦子。
避免讓她更加尷尬,池北河主動「咳」的清了下嗓子。
小糖豆這才將兩隻小手放下,看著眉來眼去的爸爸媽媽,噘嘴的嚴肅說,「真是噠,總動不動就秀恩愛,也要注意點影響哦!羞羞!」
「嗷嗚!」旁邊土豆配合小主人的叫了聲。
「趕緊下樓吃飯吧,一會兒菜都涼了!」葉棲雁抬手貼了貼自己滾燙的臉,轉移話題的說。
「吃飯吃飯!都要餓死了啦!」小糖豆本來就是在樓下等了很久,始終不見他們下來,著急的跑上來叫開飯的,所以立馬嚷嚷著跑下樓。
葉棲雁也忙跟著後面,走出書房時,被同樣跟在後面的池北河捉住了手。
見他內雙的黑眸帶著幾分審視,她不禁問,「怎麼啦?」
「雁雁,你確定沒事嗎?」池北河問她。
「嗯,沒事!」葉棲雁笑了笑,一併拉著他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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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晚飯,客廳里放著卡通片。
葉棲雁洗完碗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狗糧正準備給土豆餵食,池北河正從客廳里走出來,扯唇說了句,「雁雁,你電話響了。」
她仔細聽了下,的確是她的手機在響。
「嗯好,我去接!」她點頭,將手裡狗糧交給他,「你去喂土豆吧!」
走向了玄關,將掛在衣架上的背包拉開,翻出裡面亮著屏幕的手機,在看到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時,她的眉頓時皺了起來。
手指划向掛掉,卻在眼前浮起那條簡訊后,還是接了起來。
通話的時間很短,葉棲雁便將耳邊的手機放下了,眼底神色異樣。
抿唇站在原地半晌,似是在思忖什麼,她看了眼客廳的方向,握著手機走向了廚房,出來時,手裡面多了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這麼晚了扔垃圾?」
池北河見她要出門的意思,微詫的問。
葉棲雁攥了攥手裡的垃圾袋,點了點頭,「嗯,不然放到明天會有味道。」
「太晚了,明天早上出門時順便拿下去吧。」
「沒事,送下樓就上來了。」
葉棲雁搖頭笑了笑,攥著垃圾袋和手機走向了玄關。
正伸手握在防盜門的把手上時,被身後跟上來的池北河拽住了胳膊,她只好回頭,撞進他薄眯著的內雙黑眸里,裡面有著敏銳的光閃過。
「嗯?」葉棲雁緊張的略顯不自然。
被他這樣的目光凝視下,她有些無所遁形。
嘴角蠕動間,她也想告訴他,可卻只能都吞咽回去。
就在她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時,池北河並無異樣的笑了,將手裡的呢大衣遞給她,「晚上外面太涼,怎麼不說穿件厚外套。」
「謝謝!」葉棲雁鬆了口氣。
「去吧,我帶小糖豆上樓洗漱。」池北河勾了勾薄唇。
葉棲雁點了點頭,在他目光注視下,穿上呢大衣的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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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料峭,從領口灌進人的骨縫裡。
葉棲雁從高層樓里出來,看了眼停在樓前不遠處的銀灰色凱美瑞,以及車裡面坐著的人,臉上表情清冷下來,邁著步子的走過去。
駕駛席上坐著的葉寒聲,早已等候她多時。
「先上車!」
在她走近時,就降下車窗的示意說。
葉棲雁沒有動,更沒有要上車的意思,葉寒聲只好打開車門的下車。
「我就知道,你會下來的。」習慣性的,葉寒聲從煙盒裡拿出根煙的點燃,看向她的清朗眉目間,有著幾分得逞在裡面。
「那你就更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下來!」葉棲雁皺眉的說。
葉寒聲不以為然,在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煙,繚繞出的煙霧讓他看起來模糊不清。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了?」
「考慮什麼!」葉棲雁攥緊手指。
葉寒聲笑她的明知故問,但還是很有耐心的開口說,「你只是我指的是什麼,那條簡訊內容雖短,但意思你應該看得明白吧?」
想到那條簡訊,葉棲雁不禁感到胸口壓抑的堵得慌。
「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跟方小姐訂婚的?」葉棲雁看著葉寒聲,無法置信的搖頭說,「寒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
「我卑鄙?」葉寒聲臉色冷下來。
冷笑了兩聲,他自嘲的重複,「呵呵,我卑鄙……」
「你這樣千方百計的報復池北河,想要拆散我們兩個,到底為什麼呢?」葉棲雁深呼吸,聲音就越發的清冷,「拆不散的話,你現在就做出這些,然後來逼我,逼我離開他?」
「對,我就是在逼你。」葉寒聲也不否認。
「就算我離開了池北河,寒聲,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這輩子,我和你之間都回不去了,絕不可能再在一起。」
葉棲雁眼睛里沒有溫度的望向他,聲音亦是同樣的。
葉寒聲手中的煙捲被用力到彎曲,他臉上表情難看,「即便這樣,那我也不要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雁雁,你最好考慮清楚了,我還是那句話,繼續還是終止,一切由你。」
「你……」葉棲雁手指尖在發抖。
「你說過他無論到任何時候絕不會一無所有,你和女兒都會陪著他。」葉寒聲狠狠的吸了口煙,盯著她素凈的臉,「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他不會有那麼一天,只要你離開他!」
「你既然那麼愛他,願意看到他這樣下去?如果你離開他,那麼我就不會再咄咄逼人,訂婚可以取消,甚至我可以不要池氏股份,回到葉家做回別人養子繼續生活。」
「……」
葉棲雁臉色發白,被他上前的腳步逼的一步步後退。
葉寒聲不管已經燙手的長長煙灰,緊緊地逼視,那眼神恨不得將她逼得走投無路,「雁雁,怎麼樣,你是不是該好好考慮清楚?」
葉棲雁迎著夜風僵著身子在那,嗓子好像被無形的一隻手給扼住了。
她是陪著池北河一路走過來的,從初識時,他就是不同於尋常人的高位者形象,而他也註定是不平凡的,現在面臨如此境地,完全也都是因為她,她怎麼捨得?
可若是讓她離開他,她更捨不得……
「我來告訴你,不需要考慮。」
低沉的一道男音,沉的落在人的心上。
葉棲雁還未回過神來時,就已經被摟進一堵結實溫熱的胸膛里。
她轉過頭,池北河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嚴肅的臉廓陰沉著,因眼皮內雙而顯狹長的黑眸里是克制著的慍怒,正陰鷙的凝向面前的葉寒聲。
「……池北河?」葉棲雁出聲。
「臉都凍紅了。」池北河低眉看向她時,大掌捂在她的臉頰上,隨即將她往胸膛間摟的更加緊,帶著幾分溫柔,「很晚了,回去睡覺。」
葉棲雁見他下來后,心裏面就平靜了許多,不再多說話。
見他們轉身要走,葉寒聲也是邁步上前,被池北河驀地轉身過來,長指指向他,聲音結冰,「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收起你的心思,不需要任何考慮。」
「如果你還待在這裡不走,或是再這樣來打擾我們,那麼我不介意找小區保安給你請出去,也更不介意由我來親自動手。」
說完,便摟著葉棲雁往樓里走。
葉寒聲自然是不服,可看到她整個埋在池北河的懷裡,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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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門打開,他們相繼的走進去。
從外面回來后,池北河沒有再開口跟她說一句,薄唇始終抿著。
葉棲雁跟在他身後換了拖鞋,像是平時土豆那樣,表情複雜的悶頭也往樓上走。
推開主卧室的門,池北河徑自的去了更衣室拿了睡衣,然後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洗完澡的換了睡衣的從裡面出來,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靠坐在床頭的拿著報刊看。
葉棲雁從另一邊爬上去,爬到他面前,「你生氣了嗎?」
「你覺得呢?」池北河目不斜視,似乎報刊上的內容很吸引他。
葉棲雁湊著看了會他嚴肅的臉廓,十根手指因內心的情緒,而抓緊在被單上面。
「我不知道……」她無助的低了低頭。
腰上忽然一痛,葉棲雁「嘶」的聲抬頭,見他眉眼陰鬱的盯著自己。
池北河兩道眉蹙著,沉聲問,「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就是因為他的逼迫?」
「嗯……」葉棲雁也瞞不下去。
「我不是說了,不要你操心這些事。」池北河無奈的聲音裡帶著斥。
「但是哪裡可能呢?」葉棲雁抿緊雙唇,聲音微顫,「別人不知情的只會認為,你們是屬於豪門內部的鬥爭,可是我知道啊,這裡面都是我的原因!你讓我怎麼可能不去想呢……」
「池北河,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他做了這麼多,最終的目的無外乎就是想讓我離開你!只要我離開你了,他可以不再沒完沒了的咄咄逼人,也可以不要方家以及池氏的股份。」
葉棲雁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能感到他小臂肌肉在奮起。
池北河聽完以後,沒好氣的冷哼了聲,「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聞言,她垂下了眼睛,睫毛彎出兩道憂鬱陰影。
「怎麼不說話?」池北河伸出長指,捏住她的下巴,被迫她抬起頭來,繼續質問,「是打算丟下女兒和我獨自離開,還是打算帶著女兒離開我,一走很多年?」
「電影還是小說里也有很多這樣的女主,為了男主而不得已的離開,或許這才是愛他而應該做的。可是……」葉棲雁說到這裡頓了頓,紅了眼圈,「我不捨得!」
「池北河,我真的不捨得,我沒辦法離開你!」
她聲音裡帶著哽咽,撲倒在他懷裡,那樣緊和怕失去的抱住他。
他那樣好,她那麼愛他,那麼願意陪在他身邊,那麼享受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覺得一輩子也不過如是,有時候都恨不得能一夜到白頭。
池北河聽后很滿意她的回答,眉眼的緊繃放鬆開,好在她並沒有離開自己的想法。
喉結動了動,無聲的低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和多問其他,將她摟住在懷裡,薄唇輕碰在她的發頂,「時間不早了,睡吧。」
「可是……」她不禁張嘴。
「別可是了,睡覺!」池北河聲音蓋過她的,輕描淡寫。
看著她眼睫毛還顫動在那,他抬起大掌的覆蓋上去,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再不睡的話,天都快要亮了。」
其實折騰完回來,她有看了眼表,才十點半多一點。
葉棲雁在他掌心覆蓋下,只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池北河起身將燈給關上了,重新躺下來擁著她入眠,掌心在她背上輕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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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室里靜下來,只有傾瀉進來的一地月光。
葉棲雁呼吸雖然是逐漸勻長,可心裏面裝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如今的情況這麼糟糕,她哪裡能真正睡得著呢?
翻了個身,她還是睜開了眼睛,隨之昏黃的牀頭燈亮起,池北河拄著手肘的半撐起身子的看她,見狀,她也是回身的伏在他的胸膛上。
「池北河,現在寒聲他手裡掌握的股權都跟你一邊多了,我不敢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變故……」葉棲雁的聲音有些沙,話裡面都是擔心。
「我會帶你走。」池北河忽然說了句。
「你說什麼?」葉棲雁驚怔的看他,聲音微高。
池北河長指撫著她的臉頰,又低沉說了遍,「我會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裡。」
這樣雲淡風輕的一句,裡面飽含了那麼多的東西,他竟說的如此毫不猶豫。
「我們離開這裡?去哪兒?」葉棲雁感到震驚不已,急忙的坐了起來,吞咽著唾沫說,「還有……這裡的一切怎麼辦?你的家人呢?」
「對,離開這裡。可以去美國,或者其他任何一個國家。」
池北河扯唇回答她,又沉吟了兩秒,有條不紊的說,「我會將手裡的股份全部賣掉,然後從總裁的位置上退下來,我們去國外定居。不必再像是這裡被我爸施壓著,我們在那裡可以登記,過我們的日子。」
「而所謂的家人……我媽已經長眠地下,我爸他現在找回了兒子,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至於外婆,等著後面我們可以接她到國外一起生活。」
葉棲雁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時間消化不掉他的話。
並沒有半分的開玩笑和不確定,他內雙的黑眸很是沉鑄。
葉棲雁舔了舔嘴唇,還是不敢置信,離開這裡固然是很好,能夠遠離很多事情,可是……
她上前緊緊握著他的大掌,不停搖著頭,「你爸當年是入贅到池家的,池氏可是寄託了你母親的很多東西在,你這樣做……」
「沒關係。」池北河打斷她後面的話,只說了句。
葉棲雁緊咬著嘴唇望向他,和她內心涌動的情緒,以及眼裡的慌亂無措不同,他的黑眸里儘是令人心安的灼灼光亮,且又那樣的柔情蜜意。
彷彿再紛亂的不安,都能得到平靜,是撥開雲霧后的風光霽月。
葉棲雁鼻子抑制不住的酸澀,眼眶漲疼的不行,一陣陣溫暖的濕意。
「你為了我才這麼做的對不對?」
池北河只是笑著,沉默不語不多說。
的確是如此,若說葉寒聲現如今的緊緊相逼,他倒是始終都沒放在眼裡過,到最後誰輸誰贏也未必能由定論。不過葉寒聲將目標放到她身上,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葉棲雁眼淚洶湧而出,簌簌的往下滾落。
他抬起手,很耐心的揩掉她臉上的每一顆淚珠,「傻瓜,我是你的男人,是你以後人生的伴侶,自然需要肩負起愛你護你的責任。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我會替你遮擋,且心甘情願。」
「池北河……」她哽咽的喃喃。
能讓他這樣做的原因無外乎只有一個,就是不想讓她飽受威脅。
葉棲雁眼淚根本止不住,得是多麼的三生有幸,能遇到這樣一個人,真正的免她驚免她憂。
「別哭了,乖。」
池北河吻著她的眼睛,低笑著玩味的說了句,「你要是覺得太感動的話,那就努力給我生個兒子!」
雖然明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想要改變一下氣氛,但葉棲雁還是重重點頭,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嗯,我會努力生兒子的!」
看著她跪在那裡,素凈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小雞啄米一樣信誓旦旦的傻樣,池北河忍俊不禁,莞爾的勾了勾薄唇,一手關燈,一手扣著她後腦的纏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