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知道左爺的人便知道他
270 知道左爺的人便知道他 等到這一輪下來，直到老闆備用的小氣球都全部用完了，時間也才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而已。
圍觀的人也都紛紛指責老闆的不誠信，連小孩子都欺負，對於沈涼墨等人的舉動，都覺得大快人心。
沈木走到老闆面前，朗聲說道：「小的玩偶一共是一萬一千兩百個，大的公仔是一千五百個。老闆，你自己給算算。」
老闆擦著臉上的汗水，知道自己這次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而且沈木等人，是按照遊戲規則來的，他再要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只好哭著臉說道：「這位小哥，我知道錯了，你們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欺負人了……」
沈木冷聲說道：「你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也未必不能夠賺錢，但是現在這樣，喪失了基本的誠心，欺負到小孩子的頭上來，為了一點點小錢，甚至污衊小朋友偷拿東西。你這個樣子，傷害的不僅是自己沒誠心，還傷害了小朋友的自尊！」
「小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老闆簡直要哭起來了。今晚沈木帶著人所獲取的獎品，就算只要十塊錢一個，也是上十萬了，還別說一千多個價值高昂的大公仔了。這些，他起碼也要一兩年才能掙回來。
沈木道：「給兩位小少爺道歉。」
老闆走到兩個小奶包面前，就差跪下了，不住地道歉道：「兩位小少爺行行好，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們，不是有意的，我以後一定不敢了，你們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蘇薇聽他說得粗俗，低聲對兩個小奶包說道：「知書，謹言，他知錯就行了，這樣的人，你們也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小奶包異口同聲地說道：「本來我們也不缺你這點東西，白送我們我們也不想要的。」
「是是是，是我混蛋，是我混蛋。」老闆見狀，幾個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蘇薇大聲說道：「你自己不誠信便罷了，但是竟然說我們的孩子偷拿你的東西，最是可惡。我們的孩子就算什麼都沒有，也絕對不會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老闆嚇得腿都軟了。
兩個小奶包見媽咪也發話了，就說道：「好了，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以後再也不許污衊其他的小朋友了。」
老闆感激涕零地忙說道：「謝謝兩位小少爺，謝謝兩位小少爺。」
沈涼墨牽起小奶包，說道：「咱們回去吧。」
轉身帶著蘇薇和兩個小奶包離開。
沈木對老闆說道：「老闆，什麼時候把玩偶給我們送過來？」
老闆悔得腸子都青了，咬著牙，半天不做聲。
這十好幾萬的東西呢，真要給出去，不是要了他的命了嗎？可是不給，不給眼前這些人，他再傻也知道是惹不起了，不給能行嗎？
他話都說不連貫了，「小哥，小哥……」
他拉著沈木的袖子求饒，沈木卻不為所動。
剛才老闆對待小奶包的態度，無疑大家都很生氣，現在雖然說蘇薇和沈涼墨已經不計較了，但是沈木還是很冒火。
言蓉也在一旁幫腔說道：「讓你欺負人吧，現在得到了這個下場。活該！」
「這位小姐，求求你高抬貴手，這些東西你們拿著沒用，我卻要傾家蕩產了……」老闆不爭氣地鼻涕眼淚一起下來，看著噁心。
言蓉忙躲在沈木的身後。
沈木見他的樣子噁心，硬要逼著人傾家蕩產，卻也沒必要這樣嚴重的懲罰。
再說這些玩偶和公仔拿著也確實沒地方放，兩位小少爺，也不稀罕這些東西。
家裡要什麼都能買到最好的，這些東西拿回去反倒是佔地方。
他只好說道：「算了算了，這些東西我們也不要了。拿著也不順心。」
老闆大喜過望，就差要給沈木磕頭作揖了。
言蓉眼睛一轉，說道：「不要也太便宜他了，木頭人，要不我們想個其他辦法吧。」
老闆一下子又慌了，要伸手來拉沈木和言蓉。
沈木笑笑地望著言蓉：「蓉蓉你說。」
「要是全部不要，這個老闆就受不到懲罰，以後還會故技重施的。這樣吧，也不要你多了……」言蓉跟沈木說完，對著老闆說道，「你拿出五千塊錢，送到孤兒院去，天氣涼了，當做給孤兒院的小朋友添置一點新衣裳了。」
言蓉因為哥哥們的事情，所以總是喜歡做慈善，以此想要為家裡的人積一些福分。後來知道沈木是孤兒后，她也經常給孤兒院送錢送物。
老闆哭著臉說道：「五……五千塊這麼多啊？這……這……」
「不願意是吧？」言蓉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笑意滿滿，卻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不願意的話，那還是將東西直接送到我住的地方吧。木頭人，給他寫個地址。」
沈木毫不遲疑就提筆。
老闆慌了，五千塊好歹比十幾萬的貨物要強，忙肉疼地說道：「行行行，姑奶奶，我一定會送去的。」
「別跟我打馬虎眼，我是真會去查的。」言蓉板著臉說道。
「不敢不敢，我哪敢再騙你們哪。」老闆已經被這群來歷高端的人嚇怕了。
「那就好。」言蓉恢復了笑臉，攙著沈木的胳膊，一起朝沈涼墨和蘇薇的方向追趕過去了。
沈木偏頭看著言蓉笑意滿滿的側臉，笑意直達眼底，
回去的路上，蘇薇安撫著小奶包，怕今天老闆的事情將小奶包嚇到了。
而且被人污衊，她擔心小奶包的心裡會有什麼想法。
母子三人竊竊私語在一旁說著悄悄話，倒把沈涼墨晾在了一旁。
好一陣子才說完，母子三人不由都發出了歡聲笑語。
不過，小奶包有點擔心地說道：「也不知道那個大壞人老闆，會不會去欺負其他小朋友？不過這次以後，諒他們也不敢了。」
蘇薇笑道：「是啊。其實今晚的懲罰是他自己白撿的。如果他對待什麼人都是一樣的態度，不分彼此，安安心心掙自己的錢，不僅不會惹來事端，生意還會越來越紅火。但是他欺軟怕硬，真是該有人出面懲治他一下了。」
小奶包重重地點頭：「媽咪，我們明白了，不管對待什麼樣的人，只要我們的態度是正確的，做到問心無愧，以後長大了，就一定會好好的干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的。」
蘇薇疼惜地將他們摟在自己的懷抱，輕聲笑道：「是的，你們說得很對。」
沈涼墨長臂伸展，將他們母子三人都抱入自己的懷抱里。
小奶包經過今次，和父親的感情拉得更近了，投身在爸比和媽咪的懷抱里，像任何獲得了家庭溫暖的孩子一樣，笑得非常開懷。
晚間的時候，等到小奶包和蘇薇睡下，沈涼墨才起身回到書房裡。
柯皓哲已經等待在書房了，見到沈涼墨進來，輕聲彙報道：「老大，左爺明天出殯。喪禮在上午舉行。」
沈涼墨在椅子里坐下，想起左爺來。左爺在a市，名聲地位都頗高，沈涼墨知道，兩人雖然沒有正式的往來，可是由於母親的關係，左爺其實對他，是有照拂的。
當年他年少即承擔家業，父親嚴厲非常，身邊的人人心不穩，左爺或多或少是照拂過他各方面的事情的。
這件事情，左爺從未宣諸口間，但是敏銳精明如沈涼墨，怎可能不知？又怎可能不念及左爺的一片感情？
想起當年自己和母親爭鋒相對，不肯多見母親一面，這時候，心頭未免有些遺憾。
只有母親在世，兒子一詞才是有意義的。
失去了母親后，兒子這個詞，也不再具有獨特的意義了。
漸漸地，也能明白沈軒對於楊素青的感情了。
沈涼墨淡淡道：「明天隨我，一起參加左爺的喪禮。」
「可是老大，軒少現在情緒激動，所有左爺的人，也都恨你入骨，根本將你當做敵人。你這個時候去參加左爺的喪禮，我擔心……」
「不管如何，都是要去的。」沈涼墨說道，話語里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而且有些事情，他也心存疑惑，去左爺的喪禮現場，或許能夠得到一絲啟發。
柯皓哲見老大如此，只好不再勸阻，說道：「那我多安排點人，明天同你一起過去。」
「不用太多人。我和沈木、你，我們三個人就可以了。」沈涼墨說道。
柯皓哲知道，這樣的場合，人多反而激起左爺的人的反感情緒，但是就三個人去，也未免太危險了。
沈涼墨抬眸制止了他：「不用再說了。左爺的喪禮，不要讓蘇薇知道。」
他知道蘇薇也曾受左爺照拂，蘇薇重感情，現在有身孕，這樣的事情就不必讓她多知道傷神了。
柯皓哲聽到沈涼墨這樣吩咐，重重地點點頭。
此刻的蘇格蘭，青陽少爺也正在等待著鳳卿的到來。
有人說鳳卿回了s國，但是當沈涼墨等人回去之後，又有人彙報說在蘇格蘭見到過鳳卿。
不管怎樣，鳳卿一向都是這樣，行跡無蹤。
所以青陽少爺相信，只要自己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始終是能夠等到鳳卿神醫的到來的。
他坐在鋼琴前等待著，靜靜地等待著，手指輕輕落在黑白琴鍵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停有下屬來彙報，「青陽少爺，沒有任何鳳卿的消息。」
「青陽少爺，暫時沒有消息。」
「青陽少爺，風聲已經放出，沒有鳳卿的消息。」
「繼續等。」青陽少爺淡淡地說道。
如果鳳卿能這樣輕易地就出來，輕易地被他們看到，那他就不是鳳卿了。
只不過，青陽少爺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鳳卿的逃跑技術雖然厲害，可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卻是鳳悠然。
這個從未在世人的耳朵里出現過的名字，才是擁有最強大的逃跑能力的那一個。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逃，不然他總是有辦法可以逃走的。
青陽少爺面前的屏幕上，顯示著以往鳳卿——其實大部分都是鳳悠然，只不過兩人太像了，幾乎是沒有絲毫不一樣的地方，所以大家都以為是鳳卿——以往鳳卿和鳳悠然作案時錄取到的所有錄像。
他反覆觀看著，擦尋有無漏洞。偶爾，還調快或者調慢面畫，以觀察鳳卿和鳳悠然的動作。
青陽少爺認真而細緻地觀看著，卻依然沒有發現鳳卿和鳳悠然是兩個人。
當然了，鳳悠然是這個世界上頂尖的會騙人的人，沈涼墨也是在和他與鳳卿之間，接觸了許多年之後，又幾次和他面對面，才看出了他們是兩個人，而不是只有一個鳳卿。
青陽和鳳卿、鳳悠然接觸的時間非常短，又沒有真正的接觸過鳳悠然，沒有辨別出他們倆也實屬正常。
但是他還是看出了一些細節上的東西。
次日的a城，天空中灰濛濛的，好似人的心情一般，被籠罩在一層黯淡之中。
天空中甚至飄舞起了淡淡的雨絲，空氣中的寒涼，已經是一日多過一日了。
行走在路上的行人，只需要多在雨絲中走一會兒，頭髮和肩膀上，便帶上了濡濕的痕迹。
左爺的喪禮，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漸漸拉開了帷幕。
這是短短四個多月時間以來，沈軒參加的第二次喪禮，也是他在這世界上最親厚的兩個人。
他往日丰神俊朗的容顏已經變得形銷骨立，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灰暗之中，失去了生氣。
但是他身上也好似多了一種和往日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股狠戾之氣。
他原本屬於那個滿目繁華，對於這黑暗地帶無知無覺，只需要做他無憂無慮的大少爺的世界。
可是接連發生的變故，卻在逼著他，不停地向這個世界靠近，也在這個世界中被逼迫著不斷地成長。
他身上少了一些東西，也多了一些東西。
他身後跟著的人，都恭謹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垂直在褲腿邊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拳，上面，不停地低落著鮮血。
只不過，那不是他的鮮血。
晨起的時候，他已經處理過一樁事務。
因為左爺的離去，有的人竟然敢欺負到門上來，在左爺的地段上故意尋事滋事。
沈軒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開頭，千百雙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壓制住這件事情，這個開頭便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龍游淺灘被蝦戲，這就是左爺的地盤上的現狀。
所以沈軒直接帶著人趕赴現場，根本沒有問青紅皂白，他將正在被人欺負的左爺的心腹拉到自己的身邊，拿起身旁的水果刀，就朝帶頭滋事的人的脖子上插去。
這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再如何的人，也是不會不顧性命的，被沈軒這種打法嚇得後退。
沈軒雖然不混這些，也是見過左爺處理事情的。
遇到這樣的情況，根本不需要再有人教導，他就知道，遇到這樣的事情，在這非常時期，無非就是要鼓足一口氣，不要害怕，有這股氣勢在，就能壓住場子。
再一個，就是不需要和人圍毆，哪怕被一百個人圍住也不怕，不需要分心分神去對付一百個人，只需要挑一個領頭的，不要命的招式直接招呼在他身上。
這種打法的震懾力是驚人的，沈軒毫髮無損，而那些滋事的人，帶頭的那一個，蜷縮在地上，大動脈的鮮血噴涌而出。
而那些下屬連扶都沒敢扶，直接做鳥獸散。
雖然這一次滋事的人，並不是什麼能力超高的人，所以才被沈軒解決。
但是沈軒這股子氣勢，卻著實震懾了很多人。
何況沈軒平時為人，待人和善，出手大方，善於與人親近，又和大家交好，左爺的親信之中，本來擁立沈軒的人就極多，這一下，更是誇張地為他宣傳，一個早晨過去，整個a城以往知道左爺的人，都知道了左爺有了一個得意的傳人，叫做易沈軒。
此刻喪禮開場，沈軒的右手上都還滴著鮮血，他捏著拳頭的右手，停止了顫抖，他的心，也跟著冷硬起來。
「軒少，沈涼墨帶人過來了。」有人跑上前來回應。
「帶了多少人馬？」沈軒挑眉，臉上帶著狠戾的神情。
下屬彙報道：「沒有帶多少人，只有他的隨侍沈木和一個柯皓哲跟著在一起。」
沈軒冷冷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軒少……直接讓他們進來嗎？」下屬不太摸得准沈軒的意思。
沈軒冷冷道：「是。大家都稍安勿躁，讓他們直接過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輕舉妄動。」
「是，軒少。」
雖然大家群情激奮，但是有了沈軒的命令，果然都各自安靜下來，並沒有人有衝動的舉動。
沈涼墨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朗朗身形出現在沈軒面前的時候，沈軒臉上的冷硬色彩，又多了幾分。
整個喪禮現場，和整個沈軒身後的人，卻都異常的安靜，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來。
連沈軒，臉上也不再是憤怒，而只是淡淡的冷硬。
像冰一般，也像鐵一般。
除了冷硬，再無一絲的表情。
柯皓哲上前說道：「軒少，我們老大感念左爺曾經的照拂，想來送左爺最後一程。」
沈軒身後的人，聽到如此說，都上前來想要阻攔，各個氣憤非常。
沈軒伸手攔住，說道：「請墨少進去。」
「軒少！左爺不想見到他，他來給左爺送行，左爺走得會不安生的！」左爺的心腹下屬急道。
「請墨少進去！」沈軒此刻的聲音里，帶著王者之氣，強大的氣場籠罩在上空，讓跟著左爺出生入死的許多人，都不由心頭一凜。
而沈木則是提高了警惕，沈軒此刻的舉動，讓他覺得十分不安。
他跟在少爺身邊，必須要保護少爺的安全，如果有什麼異動，或者有任何埋伏，他都必須要將這些扼殺在搖籃里。
沈涼墨邁步直接往喪禮現場走進去。
但是，一切都風平浪靜。
這風平浪靜里蘊含著的肅穆和令人壓抑的沉悶，讓人心頭十分的不舒服。
沈軒冷硬著臉色，站在沈涼墨的身後，高聲說道：「左叔叔，沈家的墨少過來看您了。您一路走好。」
言下之意，甚至不承認自己是沈家的人。
肖左立的靈位之前，沈軒的名字也寫的是：易沈軒。
易是楊素青的姓「楊」字的一半，沈軒從小就姓易，中途知道自己是沈家人的時候，他改叫做了「沈軒」。
但是此時，他又恢復了那個名字：易沈軒。
有什麼東西恢復了，卻有什麼東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樣。
沈涼墨躬身行了三個禮。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現場看了一遍，搜尋著有可能的蛛絲馬跡。
沈木和柯皓哲，則是表面平靜，而時刻警惕著沈軒的人，會突然暴起，給三人帶來麻煩。
但是一切都沒有發生。
易沈軒根本沒有做什麼，還攔住了有異動的下屬。
只是全程，他的目光都不帶絲毫感情地，投向沈涼墨三個人。
只有在提到左爺的時候，他眼眸中的神情，才好似是人類的。
簡簡單單的祭拜完之後，沈涼墨信步走了出來。
本來是虎狼之地，他卻一派雲淡風輕。
除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讓他看上去帶上了幾許肅穆和鄭重以外。
沒有任何人攔他們，沈涼墨帶著沈木和柯皓哲走了出去。
出了喪禮現場的時候，沈涼墨看向不遠處的一道身影，眼眸里閃過一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