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黃雀在後
第192章：黃雀在後 『嘔……』突然，林真心捂著嘴，朝著小木屋門口奔去。
隨後，陣陣乾嘔聲傳回來，荼婉之冷笑一聲，這裡荒郊野嶺，諒她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林真心不斷乾嘔，眼神卻掃向密林樹叢內。
直到有抹亮光從不起眼的角落亮起，林真心才稍稍安心。
以著身體阻擋，不著痕迹的朝著那角落比了個手勢，眼底滑過冷意。
雖然蔣東霆的保鏢他回香港時帶走了，但厲衍南在兩個月前又派了一人秘密跟隨在自己身邊。
不到緊急關頭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隨便出現。
而這也正是為了防止旁人有所異動，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正是她今日敢孤身一人赴約的重要原因！
「還沒好？」身後的荼婉之顯然是不耐煩了，出聲催促。
林真心以拇指擦了擦嘴角，又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緩緩轉身。
沐浴在陽光當中，就連塵埃在她身旁散開的過程都緩慢非常。
荼婉之就這樣看著林真心，心裡頭卻驀然打了個突。
瞧著她，好似就像瞧見了荼心雅！
尤其是那雙眼，母女兩人實在是太像。
被林真心瞧著的瞬間，荼婉之只覺得自己通體冰涼。
「你有一雙，和她像極了的眼睛！」
荼婉之冷冷開口。
林真心沒說話，她自然知道，荼婉之這話里的『她』是誰。
荼婉之倒也沒再多說什麼，伸手將通往地下室的木門給拉開，眉頭一挑。
「你先進。」林真心冷漠開口。
「怎麼，信不過我？」荼婉之嗤笑一聲。
「的確是信不過，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在我身後推我一把呢？」
林真心話中有話的說，荼婉之臉色一僵，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倒是真的先下去了。
很快，下面就傳來荼婉之的聲音。
「下來吧。」
林真心回頭再度確認了眼，這才帶著笨重的身子，緩緩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木質的樓梯隨著林真心下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借著昏暗的光線，林真心能夠朦朦朧朧瞧見一個影子趴在角落當中。
但也只能看到是個朦朧影子而已。
剛剛邁完最後一階台階，林真心站定，卻也沒有著急朝著那抹影子處走去。
「她就是你想要找的人……」
昏暗中，荼婉之正一步步朝林真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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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急救室外，賀暖心被厲衍南的人馬牢牢看守著，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就連警察都接到了上級的電話早早離開，不得靠近賀暖心分毫，任由厲衍南去處置。
突然，急救室的門從裡面被打開。
荀思邈摘下滿手是血的橡膠手套，一臉疲憊，而在他身後，醫生與護士慢慢走出來，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麼，但這些動作里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徐姨猛地用手捂住臉哭出聲來，心裡又是難受又是愧疚！
如果當時她能夠再多注意奶奶一點，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荀思邈走到厲衍南面前，伸手落在他肩膀上。
「她有話對你說。」
厲衍南臉龐繃緊，好半響才終於挪動腳步朝著急救室裡面走去。
而荀思邈只是走到徐姨的身旁，那雙手艱難抬起，卻也不知是該收還是該落。
到最後，也只有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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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彷彿有所察覺，猛地往後倒退一大步。
反觀荼婉之像是沒想到她竟反應如此機敏，先是一愣，卻索性撕破了臉皮。
「林真心，你可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荼婉之陰惻側說著，自從林真心進到這地下室里來后，她絲毫不願意在委屈自己維持那表面上的和諧！
林真心像是早就有感應，此時倒也不緊不慢的。
「這話你說過很多遍了，聽的我耳朵都有了繭。」
「憑什麼你可以過得這麼好？憑什麼你還能夠生孩子？憑什麼我們家好好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折磨？憑什麼？」
林真心突然覺得很好笑。
從最初到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難道荼婉之就不曾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
難道什麼事都是旁人的錯？
她就跟朵出水白蓮似的，乾乾淨淨一點臟都不沾？
「我比不上荼心雅，可我能毀了她！好好比不過你，那我就毀了你！」
荼婉之字字句句都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樣，聲音裡帶著陰狠。
「我倒是很好奇，平日里你雖對我有惡意，可總還能隱藏幾分！這次卻破釜沉舟，誓要跟我斗個魚死網破，我想知道，是誰推了你一把？又是誰給了你勇氣？」林真心雖然做事衝動，但她卻並不傻。
一個人的所作所為都是有跡可循的。
荼婉之這個人，用簡單點的話來說，就是有噁心，沒惡膽！
若不是被人慫恿點撥，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不長腦子的事來？
她難道就不想想，若是事情成功還好，可若是事情失敗，憑著厲衍南的手段，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放過荼家？
許是感覺林真心定是逃不出自己五指山，荼婉之並沒有有所隱瞞的意思。
「賀暖心同我說，當初婚禮的事，是荼心雅授意她的！」
賀暖心？
顯然林真心並未想到，這件事裡面竟然還會有賀暖心的手筆，她回來了？
「荼婉之，你不覺得你是被鬼迷了心竅？明明是賀暖心害的好好成了這樣，你卻偏偏要來找我的麻煩？」
林真心冷笑一聲，顯然是對荼婉之的邏輯無法苟同。
「你分明是柿子挑軟的捏，見沒辦法對賀家做什麼，便想著從我這邊入手！」
一邊說著，林真心一邊不著痕迹的移動自己。
「呸，不知羞！」
「你……」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反被林真心教訓，又頓感四下無人，荼婉之瞬間惱羞成怒。
「我就不信……」
「荼婉之，不瞞你說，我來的時候隨身帶了支錄音筆，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將它藏在了馬桶的後面，現如今我朋友想必已經拿到了那支錄音筆，你若是敢對我圖謀不軌，我丈夫定會讓整個荼家為我陪葬！」
這已經算是林真心對她最後的警告了。
可已經被怨恨與妒忌迷了心竅的荼婉之又哪裡肯聽？
只見她冷笑兩聲，緩緩朝著林真心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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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緩步走到手術台旁，奶奶僅吊著最後一口氣，見厲衍南來了，微顫顫的伸著手。
「心心……」眼淚順著奶奶眼眶淌下來，一張臉又是土又是血。
厲衍南緊抿著唇，伸著手，奶奶一把握住。
「錢……錢……」
奶奶抓著厲衍南的手來到兜旁，厲衍南頓時感覺到那裡鼓鼓的。
手機一直處於震動狀態，可厲衍南卻怎麼都沒有心思去接電話。
感覺到奶奶一直在用力，厲衍南伸手將那口袋翻過來，果然看到裡面有重新縫過的痕迹。
不僅僅是一邊有，內襯裡面好幾個補丁。
「給……心心……」奶奶抓著厲衍南的手，像是感覺自己大限已到，眼淚不住崩落。
混著血，說不出的可憐。
「拆……開……給……心心……」
厲衍南手上一用力，裡面折的整整齊齊的錢冒了出來。
竟然還有硬幣！
「給……心心……」突然，奶奶急促喘息起來，嘴裡冒出大股大股的鮮血。
「心心……」
「心心……」奶奶嘴裡一個勁兒的叫著林真心的名字，明亮的眼眸漸漸暗淡下去。
厲衍南一直緊握著奶奶的手，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悲痛晦澀。
「你……和……心心……好好的……」
那是奶奶……
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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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不等荼婉之靠近自己，手從隨身的包里倏然拿出一瓶雲南白藥，朝著荼婉之的眼睛噴去。
這瓶雲南白藥，還是剛才她坐在車後座時從包里摸出來的。
本來是買給徐姨的，可還沒來得急給她，沒想到自己卻率先派上了用場。
伴隨著呲呲的聲音，荼婉之捂著臉驚聲尖叫起來。
而就在此刻，有沉悶的腳步聲趁亂響起。
原本捂臉亂撞的荼婉之被一股大力猛地拽開，隨後整個人被死死的摁在地上！
「啊……」荼婉之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脫離自己控制！
林真心連連往後退了兩大步，這才勉強穩住自己身形。
厲衍南派給自己的保鏢從自己出門時就一直在暗處跟著，即便是自己坐在咖啡店內，也能夠透過落地玻璃窗隱約見到。
深深呼吸平復著因剛才突髮狀況而緊張的心，小腹卻隱隱墜墜發痛。
「太太，沒事吧？」保鏢動作迅速的將荼婉之制服。
林真心撫著小腹，不住呼吸，可本就透著腐朽的地下室混雜著雲南白藥，更是味道難聞。
「我沒事。」好半響，林真心才終於開口。
「林真心……林真心……放開我！」
兩個眼睛刺痛不已的荼婉之不住掙扎，在感覺到有旁人在這裡，心臟砰砰跳動！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看似孤身一人的林真心，竟會有幫手！
「荼婉之，我給過你機會的！」林真心開口，聲音冷到極點，而手背上隱隱傳來的疼令她下意識低頭一看。
竟是剛才慌亂間被荼婉之劃破了手背。
雪白手背上長長一道，昏暗光線里，顯得尤為驚悚。
「放開我，林真心，你這個踐人……」
荼婉之不住叫囂，整個人顯出氣急敗壞的狀態，反觀保鏢卻依舊沉穩的摁著她。
林真心卻是看也不看荼婉之方向，目光落在從剛才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動過也沒有發出過聲音的暗影處。
荼婉之在車上的話，林真心並不覺得有任何作假成分。
更何況當時她並不知自己身邊有保鏢跟隨，所以話說的更具有真實性。
只因為她早已將自己當成了囊中之物！
林真心相信，厲衍南的母親真的被荼婉之關在了這裡，可……
眼神複雜看向那處暗影。
周遭光線實在是太暗了，林真心臉上的表情越發深沉。
從自己和荼婉之下來后，不管鬧出多麼大的動靜，那邊都沒有任何聲音。
這令原本對抱著一絲希望的林真心來說，絕對不能稱得上是好事！
林真心緩緩朝著暗影的方向走過去，順便將手機的照明功能打開，瞬間……
地下室糟糕的生活環境映入眼底。
騷臭的味道還混雜著雲南白藥的味道，令人作嘔，而滿地狼藉的垃圾袋更令這裡顯得陰森恐怖。
林真心心臟砰砰跳動著，眼神遊移到暗影的方向。
一件軍用棉大衣罩住那個角落，隱約能夠看出有個人形。
身後荼婉之依舊在拚命掙扎，嘴裡罵罵咧咧的，林真心卻並不擔心她會掙脫開保鏢控制。
手指因著緊張張開又合攏。
可最終，林真心還是朝著軍大衣處邁開腿。
生要見人，活要見屍！
「太太……」身後突然響起保鏢的聲音，嚇了林真心一跳。
她大幅度的迴轉過身，小腹處再度有種墜墜的疼痛感。
「那邊有段樹枝，別上手。」
「好。」半響，林真心才找到保鏢說的樹枝，而荼婉之一改剛才咒罵的態度，突然陰慘慘的笑出聲來。
在地下室內，那聲音顯得尤為瘮人。
林真心緊握著樹枝，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那軍大衣下面隱隱有東西在動。
「媽……」她聲音繃緊，慢慢伸手，用樹枝挑起那厚重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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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緩慢從急救室里走出來。
門開的瞬間，他周遭被陰暗籠罩，看到他的人心裡頭皆是一驚。
從厲衍南的表情，誰都能夠看出，奶奶這是去了。
被厲衍南手下控制住的賀暖心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她不是沒有見過厲衍南發怒的樣子，相反……
正是因為見過，所以才更為的深深忌憚！
厲衍南腳步極為沉重，緊抿著的涔薄唇瓣此時微動。
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上緊握著兩把錢幣。
如何跟真心開口？
如何告訴她，奶奶就這麼走了？
這輩子，真心已經嘗盡了人情冷暖，生活困苦，好不容易……
一切都要苦盡甘來的時候……
幸福卻生生被打碎！
他冷著一張臉，將奶奶臨終時囑託的錢遞給徐姨，隨後又朝著賀暖心的方向走去。
裝有手機的西裝外套以著緩慢速度脫下，隨意扔到一旁。
賀暖心蜷縮在角落裡，以著懼怕眼神看向厲衍南！
下一秒，頭皮卻驟然傳來劇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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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衣被樹枝挑開，可當林真心定睛看清楚那裡面的東西時，整個頭皮都快要炸裂開來！
一具殘存著腐肉的白骨以著詭異姿勢盤在那裡，而林真心剛才看到動的，赫然是幾隻肥碩的老鼠！
林真心忍不住睜大眼睛，連連後退。
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卻是彎腰乾嘔起來，陣陣嘔吐的聲音傳進荼婉之耳中，她陰惻側的笑聲更為刺耳。
「呵呵，她可是活生生餓死的。」
儘管整個人被保鏢制住，荼婉之卻忍不住想要看看林真心此時臉上的表情。
那雙眼睛被雲南白藥噴過，刺痛難忍怎麼都睜不開，可即便如此，荼婉之卻還是邊流淚邊睜眼。
模模糊糊的，荼婉之見林真心還在那吐著，冷笑一聲。
「真慘啊！死了之後還要被老鼠咬……」
荼婉之的聲音不斷傳進林真心耳中，令林真心不斷回想剛才自己所見的畫面。
就連眼淚都跟著湧出來。
她無法想象，衍南如果知道……
明明好不容易有了些希望，明明……就差那麼一點！
想著想著，林真心的心裡湧起強烈的憤怒，她惡狠狠的望向依舊在笑的荼婉之！
憑什麼……
憑什麼這些人做的惡，偏偏要讓他們來承擔？
心裡越是這樣想，林真心的憤怒就越盛！
就在保鏢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時，林真心卻轉過身來，以著緩慢卻堅定的步子，朝荼婉之走來！
「你再說一次？」
林真心借著微弱的光，能夠清楚看到荼婉之此時的狼狽。
一雙被噴了雲南白藥的眼通紅，還流著淚，可抹了暗紅色唇膏的嘴卻笑得尤為刺人眼！
「我說她真慘，死了之後還要被……」
啪的一聲脆響，林真心伸手狠狠朝荼婉之臉上揮去。
這次，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絲毫沒有留任何情面，當即就令荼婉之的臉腫了起來。
「荼婉之，你當真是死性不改！」
林真心胸口劇烈起伏，就連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好好怎麼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媽？」
或許是因為剛剛吐過，林真心的臉色很是慘白，她就這樣死死瞪著跪在地上的荼婉之……
可還不等她再度開口，有異動聲從上面傳來。
保鏢表情也一冷，顯然沒想到上面還會有人，並且聽起來，並不單單隻是幾個。
「呵呵，或許是救我的人來了！」
荼婉之聲音陰冷，嘴裡還帶著股血腥的味道。
那是剛才林真心那一巴掌留下的後遺症。
林真心心頭一緊，反倒是保鏢伸手一個手刀將荼婉之劈暈。
不論如何，他都要保護林真心的安全！
很快，訓練有序的黑衣保鏢自樓梯穩速下來，團團將兩人包圍住。
林真心抬頭，目光與此時正從上面緩步下到地下室的人碰撞到一起。
她的臉色明顯有了改變，就這樣看著對方。
同樣的，對方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