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我沒有選擇
第165章：我沒有選擇 這場突如其來的雪對迎賓造成了不小困擾。
荼家畢竟是j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更何況聯姻對象是厲家，即便厲家現如今已現頹敗之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兩家聯手，j城政商圈的大部分重要人物還是需要賣面子給他們。
空運而來的粉色玫瑰被雪漸漸覆蓋，粉白相間，煞是好看。
荼婉之蹙著眉心看向天空，洋洋洒洒的雪令她心裡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林真心與厲衍南的車便是在這時駛來。
一路上，林真心都在望著窗外的大雪，心裡一陣陣發沉，這竟同她夢境里一樣。
下意識尋找厲衍南大掌，而那男人就像是洞悉了她想法，主動將手伸出來。
「今天厲鶯鶯同陸大偉都在，你沒關係嗎？」
臨下車前，林真心擔憂的問。
厲衍南的回應不過就是抹薄冷的笑容。
林真心與厲衍南的出現，在媒體記者間掀起了第一波的高嘲。
他們自然不知林真心同荼家關係，只將關注焦點放在厲衍南同厲家上面。
對此，厲衍南保持一貫緘默，任由保鏢將記者們隔擋開來。
司機將黑色大傘撐開在兩人頭頂，啪的一聲，阻隔漫天大雪。
林真心遠遠同站在台階之上的荼婉之四目相對……
——是她殺了他！
——是荼心雅殺了俊升！
——因為他偶然發現，你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日的話，同時在兩人耳邊響起。
對於林真心的到來，荼婉之打心眼裡一百萬個不願意，如果不是荼好好的堅持與後續的商業考量……
厲衍南手臂環著林真心，兩人緩緩朝著台階上走去。
荼邵雄原本笑容滿面的臉，也因著見到林真心而收斂，冷漠站在荼婉之身邊，居高臨下看向林真心。
今時不同往日，因著厲衍南身份的改變，對待林真心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的簡單粗暴！
記者們手持相機紛紛從下面瘋狂拍著照片，咔嚓咔嚓的聲響不絕於耳。
「今天是好好大喜的日子，林真心，你……」
荼婉之刻意壓低了聲音，面上卻笑的僵硬無比，彷彿只是為了應付記者。
林真心冷漠掃過荼婉之的臉，至於荼邵雄，則雙手抵在龍頭拐杖上，將目光放在厲衍南身上。
這個年輕人，手段可當真是不簡單！
可荼婉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另外一波的嘩然聲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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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然聲來源於那群記者，此起彼伏。
四人回身，於台階之上往下面看著，一輛黑色寶馬停在下面，同樣的一把黑色大傘，將旁人視線遮住。
「賀柏年……那他身邊的人……susan賀？」
記者群里有人竊竊私語，其實最開始吸引他們注意的，正是susan賀！
荼厲兩家大喜的日子，她竟身著一身黑！
那樣式，怎麼看怎麼都帶著晦氣，更何況，susan賀的頭上，還帶著喪禮才會佩戴的黑色英倫復古網紗帽！
而這一切，因著角度問題，站在高階上的林真心等人，是看不清的！
「賀柏年到了。」厲衍南聲音低沉，林真心下意識看向他。
所以賀柏年身旁的人便是susan賀？記者們的一片嘩然聲……是送給她的？
賀柏年撐著黑色大傘，為舅媽擋住風雪。
兩個人緩緩朝著台階上面走來，黑色傘沿擋住susan賀的臉。
賀柏年是最先看到林真心的。
她就站在那裡，安安靜靜的立在厲衍南身旁。
不經意的四目相對，賀柏年下意識握緊手中傘柄。
儘管動作很細微，卻還是被susan賀輕易捕捉到。
很顯然，荼邵雄因著傳聞中的susan賀女士參加婚禮身著黑色系服裝很是不滿。
剛想上前一步的工夫，卻聽到身旁的荼婉之近乎於失控的一聲尖叫！
周遭迎賓的親朋因著荼婉之意外的尖叫紛紛停下手中動作，齊刷刷的看向她。
只見荼婉之就像是見鬼了一樣的臉色難看，手指如篩糠似的指向susan賀的方向！
這是一個極為失禮的動作，更何況荼婉之還是這樣一副表情！
林真心順著荼婉之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最終停留在被傘沿遮住臉的susan賀身上。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susan賀的臉，終於露於人前！
起初，林真心只是那麼看著她，安安靜靜的，不知過去多長時間，眼前這個女人的身影同記憶里消失許久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再聯繫到荼婉之的反應，林真心的眼睛慢慢睜大，就這樣看著她……
——是你嗎？
——是你……回來了？
——林小姐，暖心這孩子被我和柏年慣壞了，不懂事，如果之前有冒犯你的地方，還希望你能夠原諒她。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賀柏年手中的傘一點點移開，而susan賀塗抹著的暗紅色唇膏，一張一合間……
帶著迎面席捲而來的風暴！
刮向在場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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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全身血液如同凍結一般，安靜的看著susan賀，厲衍南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以手撐住他。
而susan賀卻是看也沒看她這邊一眼，只是安靜朝賀柏年伸手。
賀柏年的表情有所遲疑，但最終，還是將那個紅色的禮包拿了出來。
「這裡面是四千四百四十四塊四，我祝這對新人……蓮花並蒂，百年好合！」
susan賀手中的紅包，卻是誰都沒人敢接的，不僅僅是荼婉之臉色蒼白難看，就連荼邵雄……
也是一臉的鐵青！
「怎麼？是嫌錢少，還是不歡迎我？」
susan賀聲音陰冷，甚至比外面下的雪還要叫人不寒而慄。
「心……心雅……姐……」
荼婉之哆哆嗦嗦著唇瓣，通體只覺得寒冷無比。
厲衍南聞言深深看向susan賀，更是將林真心緊摟入懷。
能被荼婉之叫上一聲心雅姐，susan賀的真實身份不言而喻。
也難怪，外界傳言，susan賀對j城抵觸情緒極深，只是……
厲衍南不關心其他人，只是低頭看著不知是因著冷還是因著激動而不住顫抖的林真心。
「你認錯人了，我是susan賀！」
話音落下，susan賀將裝有四千四百四十四塊四的紅包拍在荼婉之面前，隨後朝著酒店裡面走去。
可下一秒，她卻停下了腳步。
緩緩低頭看著手腕，蔥白如玉的手指，此時正扣在自己的腕間。
susan賀目視前方，微抿著唇瓣，將手從林真心的手心裡抽出，隨後繼續朝前走著。
賀柏年微皺眉峰，看著這一幕發生，他不懂，為何林真心會拽住舅媽的手，並且……
他抬頭看向林真心。
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林真心望著susan賀往裡面走的背影，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手心，空落落的……
「衍南……」她的聲音微顫，表情哀傷。
「我對她，果然是最不重要的吧！」
厲衍南選擇沉默，表情凝重，目光深沉陰鷙的望著susan賀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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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柏年跟在susan賀的身後，察覺到舅媽有些不對勁。
「我去趟洗手間。」許久，她黯啞著聲音說。
隨後，就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到處都是婚禮的祥和氣氛，粉紅色的玫瑰花馥郁芬芳，叫人迷醉。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susan賀突然伸手扶住牆壁，另只手緊緊攥在心口。
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可偶爾還是有象徵脆弱的動靜溢出。
她全身劇烈顫抖，握著手腕，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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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婉之有意隔開林真心同主桌的位置，可礙於厲衍南的關係，做的也沒有太過分。
當荼好好的化妝師走到失神的林真心身後時，被厲衍南突然凜冽的眼神嚇到。
得知是荼好好想見自己一面，林真心強打起精神起身。
隨著化妝師來到休息室。
房間里除了荼好好之外，再無他人。
她轉過身來的瞬間，兩人有片刻的相對無言。
互相安靜看著彼此，就像是透過彼此看清楚對方的人生。
突然，荼好好在林真心的面前緩緩跪了下來。
白紗落地，像是在地板上散開了一抹白色的大花，林真心一驚，先下意識倒退一步，後來才想起將她扶起。
「對不起，我為……我母親對你家人的所作所為道歉。」
荼好好竭力不讓眼淚低落下來。
「好好，你這是做什麼！」林真心伸手去拉她，卻被荼好好堅定擋開。
「姐，聽我說完好嗎？」荼好好依舊跪在地上，儘管屋內空調開著，她的膝蓋依舊在顫抖。
而荼好好的手，緩緩握住林真心溫熱柔軟的手。
「對不起，很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我們的事，對不起當初我還想讓你給我捐腎……」
荼好好忍不住啜泣，滿懷愧疚。
那天回到家，她才終於知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荼好好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同林真心竟然會是親姐妹！
「這跟你沒有關係，你先起來！」林真心壓抑著酸楚，想要將荼好好拉起。
荼好好拚命搖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掉下來。
「姐，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去幫你，讓你過的這麼辛苦！」
林真心的心像是一瞬間被戳中，所有的動作凝滯下來。
只是很快，她又回過神來，慢慢蹲在荼好好的面前，伸手將她摟在懷裡。
「別哭，這跟你無關。」她輕聲說，伸手將瘦弱的荼好好摟住，像是以此動作來溫暖彼此。
「我過的很好，很幸福，反倒是你……我更擔心的是你，好好。」
這些恩怨，本不應該由她來承擔。
荼好好淚眼朦朧將手腕上的珍珠手鏈摘下，顫抖著手幫林真心繫上。
「我一直都在想老天為什麼會讓我經歷這些事，不論是身體上的折磨還是他……可現在我明白了，這是我的原罪，是老天看不得我比你幸福！所以，姐……你一定要過的比我幸福，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不是這樣的，這些不應該……」
「這是我最喜歡的，讓它代我陪著你，好不好？」
荼好好不等她說完，輕聲開口，隨是商量口吻，卻容不得她拒絕。
林真心深深看她，不知過去多久，終於點頭。
荼好好終於破涕為笑，卻令林真心那樣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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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是在走廊里遇到susan賀的，她剛剛從洗手間里出來。
彷彿剛才的那些顫抖都是錯覺，整理過之後，她依舊是那個無堅不摧的女人。
只是一抬頭，卻見林真心就在眼前，susan賀喉嚨發緊，再也不復最開始在酒店門口的冷漠。
「真心……」susan賀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林真心來不及擦乾淨臉上的淚，而她剛好是在新娘休息室里走出來的，這一幕令susan賀瞬間冷了臉。
「你怎麼會來見她？」這個她，指得自然是荼好好。
「susan賀夫人，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林真心藏起自己情緒，腕間的珍珠手鏈隨之碰撞，發出細碎聲響。
「你在……你在怪我……剛才……」susan賀緩步走上前，來到林真心面前，眼眶再度泛紅。
「你說我在怪你，你不是也在怨恨我嗎？」
林真心打斷她的話，從那束歐石楠開始，她就應該有所感覺了，不是嗎？
「這兩個多月來，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找我，甚至……」
「甚至近在咫尺！」
「可你沒有任何錶現！」林真心聲音急促，如果不是這場婚禮，她是不是壓根不準備出現？
「不是那樣的！真心！」
「夠了！別叫我的名字！這對我來說，更像是恥辱！」
林真心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最終還是沒忍住的脫眶而出！
「你拿著那些嬰兒用品，你對我說，賀暖心被你和賀柏年慣壞了，不懂事……如果之前有冒犯我的地方，還希望我能夠原諒她！你是站在她那邊的，不是嗎？你對待賀暖心，甚至比對我還要好，你不承認嗎？」
回想起那些細微的小事，現如今聯繫到一起，如同是巴掌一樣，重重打在林真心的臉上！
「我一直，把暖心當成是你來照顧……」
「呵呵呵呵，你把她當成是我照顧？可我在這裡孤苦無依，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拋棄自尊去求別人給我一條生路的時候，你說你把賀暖心當成是我來照顧？」
susan賀的解釋，更令林真心的情緒激動起來。
「在你們哄她，寵她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
「不是我願意被你們這樣的父母生下來的！我沒有選擇的！」
「我……我……我是沒有選擇的！」林真心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心裡的不滿。
因著隱忍，susan賀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她卻強忍著。
林真心覺得小腹隱隱有些作痛，她竭力的深呼吸著，讓自己快點平靜下來。
「真心！」突然，厲衍南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他見她許久沒回來，親自來找她。
見到厲衍南的瞬間，林真心那些堅強的偽裝一瞬間被擊破，她需要厲衍南，很需要！
「真心！」見她要走，susan賀想要拉住她的手腕，卻被林真心快速識破，迅速擋開。
「susan賀夫人，你認錯人了。」
林真心將整個身體倚靠在厲衍南的懷中，冷漠回頭看著她。
susan賀愣在原地，全身都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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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友休息室內，張姨面無表情站在厲鶯鶯身旁，房間里只有他們兩人。
「夫人，該吃藥了。」張姨將手中大把精神類藥物硬往厲鶯鶯嘴裡塞，類似強迫。
厲鶯鶯癱坐在輪椅上，不住搖頭，手指顫抖，眼裡溢出憤怒與恐懼！
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荼婉之步伐凌亂的闖進來。
「出去！滾出去！」荼婉之怒吼著。
張姨遲疑了下，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任由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待到張姨出去，荼婉之立刻來到厲鶯鶯跟前，手指頭狠狠的嵌入到她的肩膀內。
「她怎麼會回來？荼心雅怎麼會回來？她怎麼沒死……她怎麼會沒有死！你答應過我的，我幫你，你幫我……為什麼她還會回來！」荼婉之撕心裂肺的喊著，房間里沒有人，她也無所顧忌！
厲鶯鶯就像是中風了一樣，渾身無法動彈，只能劇烈的發抖！
嘴裡也吐出白沫！
荼婉之嚇了一跳，整個人連著往後倒退幾步！
「啊……啊……」她瘋了似的捂著耳朵尖叫，沒有人知道……
在見到荼心雅的那一瞬間，荼婉之崩潰的心情，要是讓她知道是自己做的手腳……
如果讓她知道！
她一定會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永世不得翻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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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禮還有十分鐘正式開始，一切都在步入正軌。
而酒店外面的大雪依舊紛飛，大有無法抑制的趨勢，很快，外面已經被白茫茫的一切所覆蓋。
厲成澤站在原地，做著最後的檢查準備。
手指上，不知何時沾染到了豆沙色的唇膏，看見時，他微怔。
「厲先生，馬上就要開始了，別緊張。」司儀說。
幾乎是在同時，厲成澤的手機鈴聲響起，而來電顯示……
則是……
賀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