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歐石楠（一更）
第148章：歐石楠（一更） 蔣東霆走進來時，是一個人。
見到楚星光在哭，眼神掃過來，凜冽而森然。
林真心笑了笑，將空間重新留給他們兩人。
離開病房，醫院特有的濃郁消毒藥水味，令她下意識皺眉。
換股四周，並沒見到厲衍南的身影。
明明，剛才厲衍南是同蔣東霆一起出去的。
心念一動，想到那抹惡意的白色身影，林真心安靜了片刻，朝著緊急通道方向走去。
「衍南哥，為什麼？那晚，你明明對我很熱情的！」
虛掩的門留了條縫，林真心安靜靠牆駐足，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後來對我越來越冷淡？」
賀暖心聲音帶著固有偏執，脆弱發顫。
「我永遠都忘不了你手撫摸我的感覺，那麼溫柔，那麼憐愛……」
她不甘心，憑什麼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位置，被另外一個女人搶去。
「閉嘴！」即便林真心沒進去，可依舊能夠感覺到厲衍南身上的戾氣開始不受控制起來。
「如果你還生我的氣是因為大哥宣布退婚讓你丟臉，我可以澄清，向媒體澄清！」
賀暖心聲音近乎哀求。
突然，兩聲敲門聲從外面傳來。
厲衍南與賀暖心齊刷刷的看過去，卻見林真心靠著門邊看著兩人。
「說夠了，我們就該回去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厲衍南，連句旁的話都沒有多說，只是朝著厲衍南緩緩伸手。
一瞬間，賀暖心楚楚可憐的精緻五官，變得不受控制的扭曲起來。
「賀暖心，你應該很清楚，我每句話，都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厲衍南冷銳眸光就這樣落在賀暖心身上，竟令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顯然是懼怕的！
他是在警告她，為了林真心！
待到兩人離開，賀暖心五官已經扭曲到再也看不出精緻。
相由心生，想必此時，她的心，也一定……
扭曲到再也看不出本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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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好好戴著墨鏡從監控室里走出來。
最終，她沒有點開。
從包里掏出一疊錢遞給等到門口那人。
「可以幫我把這段的監控洗掉嗎？」
那疊錢，少說有五千。
「這個……要是被發現，我的工作……」那人按捺住欣喜，面上卻還露出為難。
荼好好沒說話，又拿了一疊錢出來。
對方滿心歡喜接了過去，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十分鐘不到，那人從監控室出來了，監控已經被洗掉。
荼好好安靜離開。
秘密，就讓它永遠當成是秘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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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林真心異常安靜。
厲衍南時不時看向她，對於她的異常安靜，心裡頭總歸是有些不安的。
「你看路，老看我幹什麼？」突然，林真心開了口。
「你……」厲衍南有些不知該怎麼開這個話頭。
「我說過相信你，就不會想多的。還是你怪我剛才在外面偷聽？」
林真心一句反問，令厲衍南薄唇勾起了笑。
緊繃著的心鬆懈下來。
「我只是在想事情。」林真心的表情很微妙。
厲衍南看到了她的表情，突然發現，她與自己最開始遇到她時，變化越來越大了。
「想什麼？」他問。
「你和賀暖心之間的事。」林真心很坦白的回答。
厲衍南沒吭聲。
「你看你，幹嘛綳著一張臉？」她笑著伸出手，劃過那張堅毅臉龐。
「我只是隱約猜到了什麼。」
厲衍南似乎沒想到林真心會這樣說，至於猜到了什麼，他懂。
「不過，你不想說，我也不準備去驗證。」
說完這話，林真心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想去墓地。
「前面有個花店，我想去買束花。」林真心說。
厲衍南很快將車停在了花店門口的車上。
林真心下車，沒多時，從裡面捧了束白雛菊回來。
還帶著水露，很新鮮的雛菊，捧在手裡，連帶著她那張恬靜的臉，都跟著有了種聖潔感。
「想去看他？」厲衍南問。
「嗯。」林真心笑了笑，知道自己同厲衍南之間，有些話不用多說，彼此卻都會懂。
厲衍南將車子啟動，朝著墓地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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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緩步朝著台階上面走去。
兩個人遠遠就瞧見一單薄背影站在那兒，背對著兩人，手裡還捧著束花。
林真心心裡咯噔一下，腳下的步子有些虛，像是想到了什麼。
眼底劃過莫名期待，就連喉嚨都有些乾澀。
只是越靠近，心裡頭越是泛涼。
直至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你來做什麼？」林真心的聲音，竟比這寒風溫度還要低。
站在林真心父親墓碑前的女人，赫然是荼婉之！
荼婉之臉上還掛著淚，見到林真心，忙不迭的擦著眼淚，一時間有些狼狽。
林真心卻沒心情欣賞荼婉之的脆弱。
「請你離開，並且，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這裡！」
對於這個女人，林真心是徹頭徹尾的厭惡，連掩飾都不加掩飾。
荼婉之深深看了眼林真心，眸光複雜。
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林真心聲音從後面傳來，荼婉之剛戴好墨鏡，遮住淚眼。
「花你帶走。」
林真心邊說著，邊將花從墓碑前撿起。
「那不是我送的。」
荼婉之扔下這句話，很快就走了。
而林真心聞言先是一怔，低頭看著手中花束碎小的花瓣，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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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荼婉之，林真心來看林俊升的心思頓時淡了許多。
等到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緊握著那束來歷不明的花走到了厲衍南身旁。
此時的他站在母親的墓地前，而墓地已經開始修繕工作有一兩天了，似乎也預示了什麼。
將剛才的事跟厲衍南說了遍，林真心低頭看著花，心裡有點亂。
「歐石楠。」
突然，厲衍南的聲音傳進她耳中。
「什麼？」她剛才有些分神，沒聽清。
「我說，你手裡拿的花，是歐石楠。」
厲衍南重複一遍后，林真心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手中的花是歐石楠。
「很少有人會用這種花來看望死者。」
厲衍南伸手將林真心耳鬢的發撥弄到耳後，露出乾乾淨淨的小臉。
「為什麼？」林真心不解的問。
「花語不好。」厲衍南答。
林真心自然知道凡事都分兩級，自然有花語好的花，也有花語不好的花。
「歐石楠的花語是？」
被厲衍南這樣一提，她突然有了些好奇。
厲衍南眼眸沉深，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卻沒有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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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好好像幽魂似的叫司機開車沿著j城大小街道來迴轉著。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她看到一家花店，讓司機從路邊停車。
她沉默的繞了一圈，最終將目光定在角落處的一桶花上。
「你好，送人還是自用？」花店老闆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此時笑米米的走過來。
「這是什麼花？」荼好好不答反問。
「歐石楠。」店主笑著回答。
「幫我包一束，送人。」荼好好短暫沉默了片刻，隨後又說。
聽到荼好好說要送人，店主的表情有些猶豫。
「如果是送人的話，我不太建議選這種花，因為……花語不太好。」
「怎麼說？」荼好好抬頭看向店主。
「歐石楠的花語是孤獨與背叛。」
「j城百分之九十九的花店都不會進這種花，我是覺得插花時配色好看才進了這些。」
歐石楠的花語……
孤獨與背叛是嗎？
「幫我包一束吧。」荼好好堅持己見。
店主原本還想說什麼，只是見她這幅表情，終於還是從桶里挑了幾支開的最好的，幫她打包。
只是心裡不由的有些嘀咕。
早上也是有個模樣華貴的女人來她這裡挑花。
那麼多嬌艷寓意極好的她不要，偏偏聽了花語后也選了束歐石楠。
店主不禁搖了搖頭。
現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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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同厲衍南回家時，徐姨正包著薺菜餡的餃子。
薺菜是春天自己去挖的，用水焯過，放到冰箱里凍起來隨吃隨拿。
味道雖然不如春天時新鮮，但總歸也是嘗個新鮮。
林真心本要上去幫忙，卻被徐姨笑著趕出了廚房，坐在客廳里偎著奶奶看著電視，她後知後覺……
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假期眼看著就要沒了。
厲衍南正好從卧室里出來，林真心愁眉苦臉的對他說了。
不知是不是最近自由自在的日子過慣了，想到又要恢復到朝九晚五的生活，有些提不起精神。
「辭職好了，我養你。」
厲衍南巴不得林真心能夠辭職回家，讓他養著。
「當我沒說。」林真心假裝沒聽見。
而厲衍南早就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笑了笑沒說話。
中午飯吃的徐姨包的餃子。
餡兒多味美，肉與薺菜鮮香爽口，林真心一口氣吃了五六個。
「對了，今天前面那棟樓好像新搬來了家。」徐姨說。
這個小區算是j城頂級高檔小區，即便只是套兩居室，也能夠賣出令人瞠目的價格。
厲衍南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嗯了聲。
「多吃點。」邊說著，厲衍南又邊撥給林真心幾個。
門鈴響起，徐姨去開門。
進門的是荀琛，鼻子上架著金邊眼鏡，眼神落在餃子上。
「徐姨，加雙筷子，荀律師一起吃吧。」
林真心笑了笑，原本以為荀琛會拒絕，沒想到性格孤傲的他竟在徐姨面前乖乖老實的坐下。
「厲氏最多撐三天。」
突然，荀琛說了句。
餐桌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除了奶奶聽不懂依舊高興吃著餃子，其他人各懷心事。
「讓他撐一個禮拜，這個禮拜，我要讓他嘗到什麼叫做悲喜交加。」
厲衍南冷漠回了句，反倒是林真心，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邊兒。
這是一個很不禮貌的動作，但卻因著是她做，而多了些撒嬌的味道。
「吃飯的時候不準說公事。」林真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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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好好捧著那束花來到厲氏集團時，厲成澤正在開會。
厲氏上下人心渙散，這是給荼好好最直接的感受，這樣的環境下，她多待一秒，都覺得壓抑。
秘書知道她的身份，沒多問，就讓她進了總裁室。
荼好好徑自走到厲成澤的總裁椅前坐下，椅背上還掛著他的黑色西裝外套。
其實房間里很溫暖，就連深色地板折射出的光都帶著溫度，可荼好好還是將他的西裝抽了過來，披在身上。
屬於厲成澤的味道瞬間將她包圍。
若是換做從前，這是件叫荼好好再幸福不過的事，可現在……
她心口卻像是破了個大洞，呼呼的吹著寒風。
她從小就不是聰明的孩子，可為何偏偏在厲成澤的事情上，卻如此敏感？
想著想著，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睡好的荼好好，閉著眼睛竟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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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厲衍南就與荀琛離開了。
林真心無聊的和姚檸檬發著微信。
姚檸檬正說起她們公司有個客戶，為夫妻結婚紀念日特意訂做了一款純24k金的晴趣用品。
嗯，正是大家想象中的假x具。
「你說他們用的時候不覺得手沉嗎？」
聽著姚檸檬發來的語音，正喝著甜湯的林真心差點沒嗆死。
姚檸檬還將設計圖草稿發來給她看了眼，的確是金光閃閃的『寶器』。
正聊著，林真心的電話響起，是個未知號碼。
姚檸檬聽了一半兒的語音也中斷了。
猶豫了下，林真心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很長時間，而這樣的套路，林真心卻異常熟悉。
「賀暖心，我知道是你。」
林真心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想被還在廚房裡收拾的徐姨聽到。
只是下一秒，當對方開口后，林真心驚訝的微微睜大眼睛。
不是賀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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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成澤如同是一隻斗敗公雞，垂頭喪氣的回到辦公室。
剛進門，就瞧見趴在桌上睡著的荼好好。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在。
就連厲成澤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放慢了腳步，直至來到她的身邊。
桌上有束不知名的花，他看見了，但卻沒有放在心上。
厲成澤靠著辦公桌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荼好好。
那種頹敗的感覺漸漸散去，或許是她睡顏太過安逸，竟讓他紊亂的心也跟著平靜起來。
厲成澤沒有叫醒她。
那張乾淨的臉上沒有任何脂粉，皮膚晶瑩透白，長睫斂起，在臉上投下長長暗影。
等到他回過神來，手指腹已經落在了荼好好的臉上。
驚的他猛地想要抽手。
可很快，他又有些留戀的來回輕撫。
那如凝脂般的觸感，與暖心是不一樣的……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厲成澤嘴角不自覺勾起的笑徹底凝滯。
他竟然會將荼好好與賀暖心放在一起比較？
像是感覺到什麼，原本熟睡的荼好好突然睜開眼睛，像是沒想到厲成澤會在這兒，愣了下。
而後又感覺到厲成澤的手落在自己臉上，睡意漸漸散去。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彼此，午後慵懶溫暖的陽光傾灑在兩人身上。
「還沒吃飯吧？」荼好好率先開口，較以往有些淡淡的情緒。
這些，厲成澤自然是不會發現的。
倏然，就像是被抓包作弊的學生，厲成澤猛地連連後退兩步，看著她的眼神如同看著洪水猛獸。
「你怎麼會在這兒？」或許是因為尷尬，聲音很是生硬。
荼好好沒說話，只是起身，他的西裝順勢滑落在地板上。
「……」厲成澤自己彎腰撿起來。
荼好好來的路上順帶捎了兩份午餐，本想同他一起吃的。
「一起吃吧，我還有話想對你說。」她別開眼，坐在沙發上，手指靈巧的將餐盒打開。
厲成澤正好也餓了，直接坐下來。
而那束歐石楠，被他不經意掃在地上。
「那束花我買來送你的。」荼好好淡淡開口。
厲成澤不置可否，從地上撿起來，隨意扔在茶几上，花瓣兒都落了幾朵在桌上。
從頭到尾，荼好好都安靜看著。
菜色很豐盛，厲成澤也餓了，他吃的很快。
荼好好卻沒有什麼胃口。
或者說，自從手術之後，她的食慾與飯量就大大減少。
醫生也說因著個人體質不同身體反應不同，不過對荼好好來說，這未必是件壞事。
她曾經做夢都想要變得瘦一些。
可現在變成了瘦子，荼好好卻發現自己卻連過去的十分之一快樂……
都找不到了！
不過荼好好涵養極好，即便沒有胃口，卻沒有用筷子去糟蹋食物。
「厲成澤，我……」她剛剛起了個話頭，厲成澤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他掃了眼來電顯示，下意識的又看了眼荼好好。
是賀暖心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