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預兆
第129章：預兆 六日後。
厲衍南腹部的傷口正一天天好起來，結了厚厚的痂。
反觀林真心卻忙碌起來。
厲衍南說要補給她一個婚禮，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雖然並不准備大操大辦，但該有的厲衍南也絕不含糊。
光當天她禮服的訂做就足足用了五天時間，這還是幾個師傅加班加點的結果。
試衣服那天，厲衍南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包括扒著門縫不肯定的向小葵。
一個眼神掃去，靳墨池二話不說拎著向小葵的后脖領子將她帶走。
禮服的款式很簡單大方，即便是一個人穿起來也並不費勁。
也正是因為此，厲衍南連服裝師傅都沒留，讓林真心一個人換給他看。
衣服的尺碼是嚴格按照她身材的標準來做，多胖一分，衣服都穿不上。
「我拉不上後面拉鏈。」
林真心側頭看他，玲瓏身形在修身禮服映襯下，更顯曼妙。
厲衍南目光沉沉的走過來，手則朝她後背伸去。
因著衣服太過修身，林真心沒穿內衣，而是在前面以胸貼代替。
被火燎燒過的後背疤痕奧凸不平，厲衍南的掌腹油走在那上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別鬧，幫我把拉鏈拉上。」
他身上帶傷，林真心倒也沒有使勁躲，只是輕輕避開。
厲衍南此時卻犯了孩子氣，她越是不讓自己怎樣，他偏偏就要怎樣。
自後面將她環繞在臂懷當中，厲衍南的下頜剛剛好抵在林真心頭頂。
原本放在床頭上的手機倏然響起。
透過試衣鏡，林真心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厲衍南眉峰緊緊蹙起的樣子。
這些日子以來，她經常能夠從他臉上見到這樣的表情。
鈴聲依舊響，厲衍南卻是接也沒有要接的意思。
倒是將手越過她肩膀，來到胸前，將那根一直掛在她脖頸上的銀哨拿起來。
也不知厲衍南是碰了哪裡，細細的銀哨中間卻憑空多出來一塊。
林真心正驚訝著。
鈴聲戛然而止。
厲衍南的表情總算恢復到了正常。
「這是什麼？」
林真心盯著他手裡的銀哨，戴了這麼久，竟完全不知道裡面還另有乾坤。
「我的全部身家。」厲衍南似真似假的開口。
「騙人。」直接就把林真心給惹笑了。
「不騙你，當時送你的時候，不是說了……」厲衍南輕聲說。
林真心看向他，表情微驚。
「我……就是你的底氣。」
他的手微側，林真心這才看清楚，原來裡面竟是枚印章。
「有了這枚印章，你能夠動用我手下一切的人脈與財富積蓄，這才是我的全部身家。」
厲衍南將印章重新藏回到銀哨內，任由它安靜陷入她綿軟隆起處的溝壑。
「不行，我不能要……」以前不知這哨子的意義，還沒有什麼負擔。
可現如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厲衍南摁住了手。
那男人表情淡定的看著她，伸手將後背上的拉鏈一點點提了上去。
哧啦一聲，緩慢的，摻著曖昧的。
「我賺的錢，都給你花。」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不收下，那我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厲衍南以著緩慢而廝磨人心的聲音，撩人心魄，卻也不顯刻意。
「花言巧語。」林真心摸著胸前哨子，嘴裡嘟囔著。
「花言巧語也只對你一人。」
厲衍南伸手摸了摸她小巧耳垂，細嫩的和珍珠一個觸感。
話說著，厲衍南俯身就要吻她。
可還不等湊近，厲衍南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打亂了節奏。
因為距離很近，林真心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壓抑的怒意已經到達了個頂點。
到底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
「我出去接個電話。」
厲衍南轉身走回床頭櫃，將手機握在手中，徑自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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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葵偷溜進來的時候，林真心背對著她沒注意。
「真心姐，厲大哥在跟誰打電話？」向小葵一出聲，林真心嚇了一跳。
她剛一轉身，向小葵忍不住睜大眼睛。
厲大哥真有眼光，靳叔叔說過這身禮服是厲大哥精挑細選過的。
還說一定適合她。
今日一見，果然好合適！
「嗯？怎麼了嗎？」
厲衍南不想讓他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她也就不去多問。
「我剛才偷溜進來的時候，瞧見厲大哥臉色好可怕」
向小葵想要找個詞來形容，可想了半天，也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林真心聽她那麼一說，手中動作頓了下。
說話間，厲衍南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向小葵不敢多說話了，若說這三個人里，她第一怕的就是蔣東霆，第二怕的……
自然就是這厲衍南了。
「你怎麼又溜進來了？」
厲衍南看到向小葵臉色和緩了些，但也只是和緩了而已。
向小葵吐了吐舌頭，也不說話。
「誰來的電話？」林真心隨意將長發向頭頂盤起，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些許嫵媚。
「不重要的人。」很顯然，厲衍南依舊不準備說。
林真心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
「對了，厲大哥，你上次讓我做的事……」
向小葵比了個ok的手勢。
林真心看了眼兩人，不知他倆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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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賀柏年已經有近兩天沒有閉眼，此時剛剛掛斷電話，額際上的青筋突突跳動著。
雙手撐在別墅走廊的窗台上，伸手抹了把臉。
背後那扇門裡傳來乒乓砸東西的聲音。
這幾天里，已是常態。
很快就有傭人哭喪著一張臉從房間里走出來，額頭上還有血跡。
「下去吧，給你放幾天假，去管家那多領一個月工資。」
賀柏年沉聲說。
很快，傭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樓道口。
賀柏年點了根煙，深深的吸了口，希望藉此動作讓自己壓抑的心情舒緩些。
剛才那通電話，賀柏年是給厲衍南打的。
厲衍南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暖心的電話屏蔽的乾乾淨淨。
電話里，兩人不歡而散。
抽完一根煙，賀柏年總算冷靜了些，將煙摁滅，轉身推門進到房間里。
滿地狼藉。
歐式公主風的大床上，此時安靜坐著個像是公主一樣的女人。
肌膚奶白，長發成卷，見到賀柏年，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哥，他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賀暖心小聲開口。
賀柏年沒回答，他也沒法回答，只是彎腰將地上大片的碎片撿起扔到垃圾桶里。
「暖心，該吃藥了。」
許久，賀柏年將剛才傭人準備好的葯拿在手裡。
「我不吃！我沒病！」賀暖心接連後退，躲避著。
「暖心……」賀柏年的話還沒說完，卻只聽到啪的一聲，賀暖心伸手將葯打落在地。
白色的小藥片滾落在地毯上，很明顯是不能吃了。
賀柏年再好的脾氣，也要被賀暖心磨乾淨了。
「賀暖心，他根本就不想見你！」賀柏年伸手撐在賀暖心身體兩側，怒吼著。
賀暖心纖瘦的身體一哆嗦。
幾乎是下意識，伸手給了自己哥哥一巴掌。
只聽到啪的一聲，賀柏年的臉歪向一側，世界彷彿都安靜下來。
賀暖心心有愧疚，可卻還是一臉驚慌的躲閃著。
突然，賀柏年冷笑一聲。
「他結婚了，在j城，他早就結婚了。」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如同卸下了個重擔，賀柏年眸光微冷。
賀暖心倏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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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葵最近對烤魚這種東西有著異於常人的興趣。
林真心將禮服換下來交給服裝師傅后，就被向小葵拉著去了集市。
很快，兩人手裡一人拿了條烤魚，邊走邊吃。
向小葵覺得自己還是有良心的，至少還記得給靳叔叔帶一條回去。
「厲衍南讓你做什麼事？」林真心吃相跟向小葵相比不知好了多少。
「哦，嚇唬厲蜜雅。」向小葵很認真的回答。
林真心倏然睜大眼睛，嚇唬厲蜜雅？
這是什麼意思？
「厲蜜雅精神失常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向小葵咬著魚肉最鮮嫩的部位，表情饜足，她真的愛死這家烤魚了。
林真心一時間沒說話，回想起離開j城前最後一次見到厲蜜雅的模樣，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然後我入侵了醫院的系統，每天晚上都會在厲蜜雅的房間里做點什麼。」
向小葵接著說。
總之，會讓她病情越發加重，直至就連她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說過的話。
好半天，向小葵才想起來，厲衍南曾經對她說過，不准她把這些事告訴林真心的。
「真心姐，你別跟厲大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
向小葵嘟著嘴，一臉萌噠噠的撒著嬌。
林真心笑了笑，厲衍南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那她就裝作什麼都不了解就好。
這算是她同厲衍南之間的默契。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側頭看著向小葵。
「小葵，你知道賀暖心的事嗎？」林真心試探性的開口。
向小葵原本吃的開心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手裡拿著串著烤魚的粗竹籤，想了好一陣兒才開口。
「知道，我不喜歡她，很不喜歡。」向小葵搖搖頭，忍不住說。
向小葵是個很簡單的人，她說喜歡就是喜歡，例如喜歡的靳叔叔。
她說不喜歡則一定就是不喜歡，例如……林真心剛才提到的賀暖心。
「為什麼？」林真心有些詫異。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向小葵偏頭想了想，若非要說出個所以然來，她也說不出。
只是很快，向小葵扯住了林真心的手腕。
表情鮮少認真的開口。
「如果，你見到她，千萬別叫她纏上你。」
林真心聞言驚訝的睜大眼睛，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千萬別叫她纏上？
不過很快，向小葵又將注意力放到了別的事情上。
林真心卻若有所思，反覆琢磨著她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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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回來時，厲衍南在陽台抽煙。
她徑自走到他身旁，伸手從他手指間將煙接過來。
鬼使神差的，林真心將煙蒂還沾染著他的瑩亮的部分塞進口中，學著他的模樣……
深吸一口。
「咳咳咳咳咳……」她猛地開始咳嗽起來，那股嗆人的味道，她實在承受不來。
厲衍南伸手在她後背輕拍著。
剛才林真心動作太快，他竟來不及阻止。
將煙熄滅，林真心狠狠將它扔進垃圾桶里。
「以後別這樣了。」他說。
「為什麼心煩？」因著嗆到而發紅的眼就這樣直勾勾看著他。
厲衍南沒說話，只是伸手蓋在她頭頂，來回揉搓著。
林真心覺得他將自己當成是個小孩子一樣對待，重點是，他並不准備告訴自己答案。
「你已經很久沒抽煙了，為什麼心煩成這樣？」
林真心別開頭，令他的大掌落空。
厲衍南保持沉默，這是他一貫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所表現出的態度。
「只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許久，他才開口。
「你每次想起以前的事，心情就不好。」林真心似嗔似笑的說。
「嗯。」因為那些記憶並不能讓人感覺快樂。
他俊美的五官被說不出的情緒籠罩，安靜佇立在那兒，令林真心有些心疼。
緩緩靠近他，張開手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以後，我們兩個人一起，把那些不好的，全都變成好的，好不好？」
林真心靠在他懷裡，仰著頭看厲衍南，他下頜上冒出的湛清鬍渣，令他越發顯得有男人味。
「我以前畏火，夜裡時常會做噩夢，可自從同你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林真心小聲說。
「你給了我安全感，而我……」
厲衍南低頭看著她，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我也想給你。」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太肉麻，林真心將頭埋進他懷裡，嗯哼了兩聲。
厲衍南突然笑出來，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下頜抵在她頭頂。
兩個人的身高差距令厲衍南做這個動作時，尤其纏綿。
「你也想給我什麼？」明知她害羞，卻還是逗弄她。
林真心微微自他懷裡抬頭，似乎看出了他的惡趣味。
「想要給你最好的……安全感！」
以前那些說不出的話，在經歷過那些生死大劫之後，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說出口了。
林真心想。
下一秒，厲衍南俯身噙住了她的唇。
從遇到她的那一秒，他就已經繳械投降，再無翻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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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暖心失蹤了。
是去送餐的傭人最先發現的。
「找，給我去找，通通都去找！」賀柏年罕見的動了怒。
她偷偷溜出去，別墅內竟是一個人都沒有發現過，安保系統到底是管什麼吃的！
很快，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賀柏年手下的人經過調查，發現賀暖心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前登上了前往j城的飛機。
這是根據她的信用卡記錄查到的。
賀柏年狠狠的抽了口涼氣，坐在沙發上。
不知過去多久，耳邊傳來咔噠咔噠的高跟鞋聲。
抬頭一看，原來是舅媽susan賀來了。
筆挺熨燙到沒有一絲褶皺的職業裝映襯著她的臉更為不苟言笑，此時竟也是帶著怒的。
「到底怎麼回事？暖心怎麼會無緣無故失蹤？」
剛接到電話，susan賀就放下了手頭一切的工作趕來別墅。
賀柏年看著舅媽，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去j城了。」許久，終於調整好情緒。
susan賀一聽j城，臉色倏然冷冽，眉眼之間皆是厲色。
「她怎麼會……」
「都怪我，如果不是昨天我一時衝動說那些話，暖心不會逃走的……」
賀柏年聲音里充滿了濃濃疲憊與自責。
susan賀低頭看著賀柏年，自從她那通電話后，賀柏年連夜坐了飛機趕回來。
幾個晚上沒睡覺陪著暖心，這些她都看在眼裡。
自從丈夫死後，這對兄妹在她心中就如同是親生兒女那般看待。
「別自責了，快去把暖心帶回來。」
susan賀轉而坐在他身旁。
對於賀暖心，她是真心將她當成是女兒一樣的疼愛，更何況，她之前所經歷的……
令她總會想起一些早就該被遺忘在腦後的事。
「不，暖心在j城不會有事的，但是……我要去趟越南！」
賀柏年突然開口，令susan賀表情一頓。
越南？他去越南做什麼？
「去越南？會不會太突然……」susan賀的話還沒說完，賀柏年卻倏然冷笑一聲。
「突然？不，暖心的葯在那兒，沒有葯，她的病又怎麼會好呢？」
賀柏年面容冷峻，手指則像是要嵌入到掌心內似的。
susan賀聞言蹙起眉心，許久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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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林真心猛地睜開眼睛。
大汗淋漓。
她還記得……
漫無目的的黑夜裡，伸手不見五指，她屏著呼吸往前走著。
卻突然有一雙纖細蒼白的手卡在她脖頸上，慢慢收緊。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把他還給我……
女人尖銳刺耳的聲音不斷迴響在自己耳邊，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