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母子相見

  「丞兒已經醒了，他現在在正殿等你，我帶你去見他。」楚寧煜向她走來，每靠近一步都有巨大的阻力在讓他止步，那是自己對她的愧疚與悔恨，也是在看到她為另一個男人痛苦落淚的莫明心酸與痛楚。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他誰也不能怪，誰也不能怨。如果秦長歌能夠原諒自己，留在自己身邊，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要見到丞兒了嗎？秦長歌緊張起來，如今丞兒十二歲了吧，不知道長什麼樣了？也不知道第一句話自己應該說什麼？

  楚寧煜看出秦長歌的不安，在與她相距兩步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在心裡嘆了口氣，「我昨日就跟丞兒說了我們的事，他現在知道你是他的親生娘親了，生疏和隔閡肯定有些，你多陪他一段時日，總會消除的。」


  楚寧煜不敢與她有更多親密的動作，剋制著自己的衝動，可自己心底有把濃烈的火在燒著，他想要這個女人回心轉意重新回到自己身邊，更新將她擁入懷裡狠狠的親吻，讓她忘掉別一個人，心裡眼裡只有自己。


  秦長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跟著楚寧煜身後向正殿走去。


  正殿之上，翩翩少年長身玉立，白玉鑲金冠，錦帶束細腰，雲紋織金籠紗長袍襯得五官多了幾分俊秀之氣，楚墨丞五官神色與楚寧煜像極了。


  秦長歌看到轉過身來的楚墨丞呆在原地，心裡忐忑起來，「你是……」一開口眼淚就滑落了下來，從出生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看過他，如今卻已經玉樹臨風少年郎了。


  靜怡宮粲然一笑，少年青澀的聲線里有著激動：「你就是我娘親。」


  殿外的陽光正好曬在少年那張臉上，笑容就像這世間最好看的風景。


  「丞兒，我的丞兒，娘對不起你。」秦長歌覺得自己最近特別愛哭，以前就算受了那麼大的苦難自己也能忍住不會輕易就哭的，可是現在眼淚總是不自覺的流下來，收都收不住。


  第一次抱著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心情，秦長歌已經被喜悅，感動，難過，心痛複雜的心情反反番番衝擊著。


  「娘親與兒臣相認是件高興的事，不是應該高高興興的嗎？」楚墨丞安撫著道，「娘親，今後兒臣一直陪著娘親。娘親不要哭了。」


  秦長歌本以為這麼多年就算親生母子也會有很難越過的橫溝，可她的丞兒卻那麼懂事，那麼暖心，還來安撫自己。


  「丞兒，聽說是娘親為我尋回解藥，又受了重傷，娘親還是回去休息，丞兒以後每天都會來看娘親的。」楚墨丞扶著秦長歌朝靜怡宮走去。


  一路走，一路都在給秦長歌講著這幾年遇到的有趣的事兒。


  楚寧煜走在他們身後，望著這對剛剛想認，卻有著血濃與水的感情的母子，殺望長歌可以為了丞兒留在自己身邊。他會慢慢感動長歌，會讓她再慢慢愛上自己的。


  接下來的日子，秦長歌在靜怡宮住下來了，楚墨丞每天都會來陪她聊天，秦長歌都會親手做點小糕點給他吃。


  楚寧煜也每天來，只是一句話也不說坐在一旁靜靜看她。感覺她有一天就會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樣。


  秦長歌每天都在給楚墨丞做衣袍，雖然不極繡房出來的那樣細美華麗，卻是她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償補這十多年來的從沒為丞兒做過一件衣裳。她也會每天都去祭壇的寒冰池，楚寧煜將鳳青玦的屍體帶回來一直沉在寒冰池的冰棺中，保持得很好。秦長歌每天都會去在那裡看一看。


  楚寧煜會跟著她一起，但是他不會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等著，這時他的心是痛的。


  楚寧煜深深明白鳳青玦為秦長歌付出了很多，而且現在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不管秦長歌之前對他有沒有感情，他留給活著人永遠是最美好的。秦長歌會在以後的每一次回憶時都想起最後他的那個眼神，他說的那句話，還有那個給她內丹時一觸即放的輕吻。


  而自己給秦長歌的回憶只有痛苦的折磨。楚寧煜慢慢握緊了拳頭。他很痛苦，他想回到從前，想讓秦長歌忘掉那段過去。


  秦長歌走出來的時候，楚寧煜一把抱住了她，這還是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楚寧煜主動對她親近。


  秦長歌心頭悚然，本能的想向後退開。


  可楚寧煜卻抱的很緊很緊，將頭埋到她的脖頸，「長歌，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楚寧煜，放開我。」秦長歌掙開他的懷抱，離一幾步才回望著他，淡然道：「以前我拚命拼活地愛過你，你卻從來沒有真正了解我，相信我。現在我不想愛你了。」


  「是因為鳳青玦嗎？」楚寧煜只覺得情深如深淵，一步踏錯，萬劫不復了。


  「不，不因任何人。」秦長歌轉身離去，沒有再回頭看他。


  楚寧煜就這麼站了很久很久，他那鐫刻血骨的愛已經無處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