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相見難言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三番兩次要來惹事？”楚寧煜持劍站在東宮飛簷之上與黑袍飛舞的鳳青玦隔著三米距離，冷冷道。
“我是來救你兒子的人。”鳳青玦深藍的光芒在黑認裏格外的幽深如淵。
“你想要什麽？”楚寧煜挑起眉再次打量著對麵的男人，一時摸不清對方的立場，而且丞兒中毒太醫都束手無策，查不到中的什麽毒，更找不到用什麽藥來解毒。
“太子中了魔道幽魂果之毒，隻有魔道玄冥淵的幽魂花可解此毒，可魔道玄冥淵是有進不能出的地方。而且此去路程也是相當的遠，太子隻怕耽誤不得。我這裏有續命丹藥，雖不能解毒，但可以為太子續上一個月的命，給你去魔道取藥爭取時間。如果你想要續命丹藥，三日內拿山河陣內的六塊巫女脊骨來換。”鳳青玦悠悠說著。
楚寧煜沉聲思索了半天，山河陣守護著楚燕國的萬裏河山不所侵擾，但現在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麽比丞兒的生命更重要的，他隻是在思考著這個男人話的可信度，對方的目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給你續命丹的一半丹藥，你讓太子服下，如果他一個時辰沒醒，你就殺了我。如果他醒了，你放我走。三日之後你讓我去取陣眼取骨，再換走剩下的一半，你覺得這交替算不算公平。”鳳青玦道。
“你要巫醫脊骨做什麽？”楚寧煜想到那日祭天大典，自己對秦長歌恨下狠手抽筋取骨的畫麵，心尖劇痛，胃裏灼燒，口裏發苦，這幾日的鬱結一口氣湧了上來，他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這個你沒權知道，而且是你有求與我，我不跟你做這筆交替，也能破陣搶骨，隻是要花費一些時間。”鳳青玦流露出戲謔，“不想換就算了。”說完轉身要走。
“拿來。”楚寧煜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心緒，伸出手道。
鳳青玦果然拿出續命丹切了一半交給楚寧煜。
“等丞兒醒了，你才能走。如果丞兒醒不來，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楚寧煜扣住鳳青玦的右手腕，從手心拿過續命丹，一旋身帶著那人落到了東宮殿門前，下麵黑壓壓的士兵，太醫，宮女都鬆了一口氣。
果然，太子服了丹藥，一柱煙就醒了，雖然麵色不佳，可暈迷了幾日能醒來，楚寧煜心喜不已，“不用等三天了，現在朕就親自帶你去取山河陣的脊骨。”
“不用勞煩你了，而且我也不喜歡有人同行，隻要你不阻止就行，取骨我一個人就行。等我取回全部的脊骨，剩下的半顆丹藥一定給你。”鳳青玦雙手抱胸，閑閑的看他。
“朕憑什麽相信你，取了脊骨還會乖乖回來。”楚寧煜攔在他麵前。
“那我現在就將這枚丹藥給你，這樣你信了吧，君無戲言。”鳳青玦毫不在意的將剩下的丹藥拋給了楚寧煜，瀟灑地躍身而起。
而楚寧煜久久的捏著那半粒丹藥站著沒有動，神色間有著一閃而過的光芒。
***
鳳青玦隻告訴秦長歌太子醒了，並沒有跟她說太子中的毒沒有解，而解毒的藥還在凶險無比的魔族地界的玄冥淵。他知道這個女人如果知道一定會奮不顧身去魔界找藥的，那怕是刀山火海，人間地獄她都會去。
而如今的秦長歌卻是一個沒有內丹、沒有靈力的凡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幫她恢複脊骨，讓她有一個完整的身體。
等了兩天後，鳳青玦算著楚寧煜應該去魔道玄冥淵了，才帶著秦長歌去那六處山脈的山河大陣取脊骨，楚寧煜也信守誠諾沒有任何阻擾。
取骨十分順利，但融合的時候還是讓秦長歌九死一生。
在最後一塊脊骨融入秦長歌的身體時，屋子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楚寧煜就那麽定定的站在那裏，逆著夕陽的餘輝，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臉上的表情已經結冰，久到身體已經石化。
秦長歌滿頭大汗的抬起眼看過去，這一眼隔著十年的時光，帶著生與死的疼痛，還有更多的情緒滾滾而來。
“長歌！”楚寧煜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咽喉裏有股血腥味湧上來，眼前的景物都開始模糊，隻有那人的臉越來越清晰，“對不起！”
一句等了十年的“對不起”卻讓秦長歌害怕起來。
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傷痛是萬劍穿心的折磨，可當聽到他說這句“對不起”的時候，自己竟然想哭。並不是為了自己經受的痛苦，而是在這麽痛苦的折磨之後，自己竟然還是喜歡著他的。可經過這麽多，他們都不是當初的人，也回不到當初的那一天了。
楚寧煜逆光站在門外，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道門仿佛是一個自己無法越過的結界，山河陣第一次被破，自己已經起了疑心了，要脊骨不外乎兩件事，一是想要他的江山，二是想救脊骨的主人，卻又覺得不可能是第二種。因為十年前那個人就魂飛魄散了。直到那晚鳳青玦又來跟他用續命丹換脊骨，他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是想要他的江山，又想起那晚在武隕山下結界中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和氣息。所以，心底的那微小的希望再次點燃，有沒有可能她還活著，這十多天他一直沒有睡，眼睛一閉就是她的哭泣的求饒，痛苦嘶喊，滿臉血淚望著自己，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她原諒，但還是想來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楚寧煜在鳳青玦身上下了追蹤粉，一邊派隱士去魔界打探消息，一邊等鳳青玦取脊骨，自己才忐忑地尋著追蹤粉來到這間小屋，那一刻是楚寧煜的心最煎熬得，一邊怕期待的事化為泡影，一邊怕見到那個人。
鳳青玦聞聲從外麵躍身而來，隔開兩人的目光，手揮黑色長劍直指楚寧煜的眉心：“你怎麽還敢來？是想再把她打得魂飛魄散嗎？我數到三你還不滾，就隻能死在我劍下了。”鳳青玦說完關上了屋門，自己與楚寧煜對立的站在院落中央。
秦長歌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將頭轉向裏邊。聽著鳳青玦數到了三，外麵傳來掌風霍霍劍刃交擊之聲。她的思緒卻在這一刻無比清明，楚寧煜知道當年的真相了！上官顏不可能告訴他這一切的。難道皇宮出了什麽事？難道是丞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