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大結局(1)
夜涼,人更涼。
五弦長,睥睨處,滑過誰得淚珠……
接下來的幾天,心月感覺自己身邊銳利的目光不再那麽的刺眼了。而晚上熄燈後,倆人的交流也成了可能。
於是,被子底下,便有了這樣的一段對話。
“你怎麽知道那時我是裝的?”
心月白了他一眼,便極力的壓低聲音:“我那天撲到你身上時,聽到你的心跳。心跳跳得很快,根本不像是平常人那般跳的。”
“宮恒傲抿抿嘴,笑道:“知我者莫言也!”
“為什麽裝?”
“這張公子背後還有人,而這個人掌控著生殺大權。在不知道敵人的來意時,就要放低姿態些。”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
“很快,張公子幕後的那個人已經坐不住了。”
倆人躲在被窩裏,談完正事,便上天下地的亂聊了一會兒,最後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宮恒傲便被那個張公子邀請出去了,而心月一個人待在房屋裏給宮府那裏捎信。因為現在一切都還沒明了,所以她寫的家書,自然是以她現在見到的情況為準。把宮恒傲失憶什麽事情一起寫了上去,因為這信如果要送出去,肯定會經過幾個人的手。所以最後,她又大肆渲染了張公子的為難,這才讓小廝把信拿了出去。
門突然被推開,心月起身迎了上去。進來的人卻不是宮恒傲,一名穿著太監衣服的男子進門,他黑黑的臉膛嘴角,帶著一絲的涼意。“少夫人,我們家主人有請?”
心月一沉,該來的終於來了。
“請問你家主人?”她蹙著眉緊緊的盯著他。
“到時自然知道了。”他一甩拂塵,便冷冷的移開身子,在前麵帶路著。
心月抿抿嘴,跟在那人身後。上了馬車,她便被人用一塊布條遮住了眼睛,隨著車輪軲轆轆的轉,她隻感覺在馬車上顛簸許久。好不容易馬車停了下來,而她又任由別人攙扶著,一路兜兜轉轉,終於在一個地方停下,這時她臉上的布條才被人揭開。
“宮夫人,在這裏等吧。”那抬腳冷冷地留了一句話,便把這殿中的所有宮人都撤了下去。
心月茫然的站在冷清的大殿之中,她的視線中都是一些陌生的東西。鎏金的彩鳳大柱、華貴的海棠式四角垂下十盞美麗的琉璃宮燈,長長的紅色流蘇飄蕩襲……這一切華貴、奢靡,晃得她眼睛睜不開。
“好久不見了!”帷幔後麵,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心月抬眉看過去。皇帝司徒燁才從帷幔後麵走了出來,他皇袍輕揚,眉宇間有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貴和尊嚴,那時經過歲月累積下來的滄桑和睿智。他麵帶微笑,慢慢地近心月。
“民婦給皇上請安!”心月心一驚,趕緊給司徒燁跪了下去。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司徒燁她也是見過得,隻是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麽要招她過來。
“免禮吧。”司徒燁搖手,示意她起身。用略帶著讚許的口氣說到:“朕現在不知道該叫你杜心月,還是莫言。如果叫杜心月吧,你可是把朕得倆個兒子,迷得七葷八素。如果叫你莫言的話,那就更了不得了。你靠自己一個人,居然讓宮家渡過了這次危機。”
他睨視了一眼,又繼續說到,“你說,朕現在是該叫你杜心月,還是莫言呢?”
心月聽他這樣一說,臉色一白。看來這皇帝雖然久居宮中,但是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她鎮定了下思緒,繼續說道,“民婦莫言,多謝皇上的抬愛。”
“好啊,好啊,莫言。這個名字很配你。”司徒燁陰鷲的目光掃過她,“朕今天找你來,是有事情要問你?”
“皇上請說!”心月抿嘴,淡淡的說到。
“前幾日,昊兒跟朕提起你。他說他想要接回你,不知你可願意跟他回來。”司徒燁聲音冷淡,一張臉始終刻著歲月的滄桑。
心月微微蹙眉,不知道司徒燁得用意。在暘州的時候,她已經和司徒昊談得好好的,按理來說,他這個不會在這個時候會向司徒燁提她的事情。那司徒燁現在假借著司徒昊的名義,不知有什麽用意。
“莫言,你也別多想。你隻有跟朕說下,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就可以了。”司徒燁拘了下自己的蒼白的胡須,淡淡得問到。
“不、願、意。”心月行了個禮,“民婦山野村姑,實在無福消受王爺的恩德。況且,民婦現在已有夫婿,並產下一女。隻想過安靜的日子。所以希望皇上成全我們……”
司徒燁微微點點頭,眼裏的目光不似先前那般的冷淡。還好這個女人,選擇的是繼續留在宮家,不然他說不定會一個控製不住,直接把她給殺了。“這樣吧,你能否答應朕一個請求。”
“皇上,請說?”
“朕希望以後無論誰坐上這龍位,希望你能遵守今天對朕得這些話,永不踏進這皇宮一步。”司徒燁一臉莊重,一臉誠懇,似是在談判,又似在談笑。
可是心月卻能明顯的感受到司徒燁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氣,她不動聲色的蹙了眉,壓下心頭惴惴的不安,淡然的答應到:“好!”
與她來說,最後到底是誰龍袍加身,並無多大的關係。隻要她心中念及的人,一切平安就好。
歲月蒼蒼,江山依如畫,最後握得住也隻有自己的心。
“朕還是有些不放心,希望能得到你一個更為確切的承諾。”司徒燁轉過身子來,依舊是一臉誠懇的樣子。大有今天得不到肯定的回複,便不罷休的樣子。
“那好吧。”心月微微垂了下眼皮,雖然對司徒燁的目的還是摸不清,但是她的確對這皇宮也的確沒有絲毫的眷念。她瞅了四周一眼,便從書案上拿了一章潔白的宣紙,放到嘴裏一咬,鮮血頓時汩汩的向外冒了出來,而她就用鮮血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民婦,莫言。如若今生違背誓言,再次踏進這皇宮一步,就讓民婦不得好死。
寫完後,她又是用力的一咬,鮮豔的血在宣紙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拇指印。
“很好!”司徒燁很是滿意的說到。他拿起那張宣紙,細細的看了一遍,心裏的一塊石頭才放了下去。這張宣紙便是杜心月對自己的保證。他當然知道司徒錦對她舊情難忘,但是隻要讓杜心月下了保證,倆人以後不在一起。那麽自己的皇子,肯定能做個讓人敬仰的好皇帝。
人生幾十載,他活到今天,突然能體驗到當年自己父皇做這種事情時的心情!
“不知皇上還有什麽事情嗎?沒有的話,民婦告退了!”心月又恭敬的行了一個禮,悄悄退到一邊等候著。
“你下去吧。”司徒燁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未央宮內,滿壁燈火。未央宮外,明月如雲水,纖雲如縷。
司徒燁看著她一步步的走出大殿,瘦長的身影消失在寬闊的石階上。她每走一步,司徒燁都覺得是踩在自己的心上。咚、咚……分不清是心跳,還是人在走,心月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那腳步聲卻還在自己的耳畔重重的回蕩著。視線漸漸模糊也許當年他所愛那個女子,也是從這未央宮中走出去的吧……
張府內,宮恒傲捧著一本書,怔怔看著。不知道是書太深晦了,還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此,半天過後,他手中的那書依舊沒有翻過一頁。
“你怎麽還沒睡?”心月抬腳進屋,摘下自己的披風,掛在牆上,淡淡的笑到。
宮恒傲眼睛一亮,眉毛一挑,連忙起身。“怎麽樣?今天是不是皇上找你?”現在監視他們的人已經撤掉了,所以他說話也大膽了許多。
她抿抿嘴,輕聲的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宮恒傲會意,連忙放低聲量。“你跟我說,他都找你去說了些什麽啊?”
心月把他輕輕的按在椅子上麵,自己也找了個座位,把剛才在宮中遇到的事情,跟他詳細的說了一遍。宮恒傲眉頭一皺,似是有些驚愕的看著她。司徒燁這樣做,莫非……是為那個一直被他保護起來的司徒錦。
但是心裏馬上又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心中萌生,如果當時她知道司徒錦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她會不會答應司徒燁的請求呢。
他心裏一緊,看向心月的目光就便得複雜多了。
“怎麽了?”看到他的不安的,她亦是跟著微微蹙眉。
“娘子,我們明天回暘州好嗎?”他深眸殷切的凝望著她。所謂愛之深,痛之深,正因為心中有愛,所以他很在乎她。他以為自己沒有將司徒錦還活在這世上的事情跟她說,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就會漸漸的忘掉屬於她和司徒錦倆人的事情,自己的感情也會慢慢的融入她的心裏。
可惜到了今天,他的心裏都沒有把握,如果司徒錦再次的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會選誰?
所以他心裏惶恐,他想把心月早日的帶離這個地方。
“不好!我為什麽要和你回去?”她抿嘴,淡淡的說到。
“為什麽?”宮恒傲愕然的抬頭望著她,看著她滿臉的冷淡,心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被狠狠的摔到地上,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