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生死倆茫茫

  輕柔的山風盤旋在大山的四周,時而低沉,時而高昂,時而輕快,時而舒緩。東方的的天空,已經微微露白。


  一雙璧人雙雙立於山峰之上。她柔弱的纖腰被後麵的男子輕輕的摟著,她微微斜靠在他的身上,帶著晨熙的慵懶,和身後男子的不拘相得益彰。


  遠處雲霧繚繞,天空中有幾道天光直直的射在大地上。她看著那繚繞的雲霧,淡淡的笑著。回過身去,又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刻他突然間覺得她看雲的時候,容華謝後,無限的親近,而轉身看他時,卻又是那麽的冷漠。


  “這是你欠我的,我也要讓你嚐嚐死亡的味道。”她嘴角一勾,淡淡的說到。恍惚間,她貼近他,手中的長劍直刺入他的身體。


  殷紅的鮮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天上的雲霧也似染上了血色。他咬著嘴唇,驚愕的看著麵前站著的女子,她脫俗的臉上沒有依舊沒有染上一絲的情緒。“心月,對不起!”


  女子淡淡的走向山崖邊,縱身跳了下去。山穀中的風依舊在不停的盤桓著,崖底傳來悲戚的嗚鳴聲,“司徒昊,我恨你!”


  “啊……”司徒昊突然間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淒厲的叫聲驚醒了門外的守衛,他們側耳聽著屋裏麵的動靜,沒有聽見司徒昊的傳稟聲,這才又收回耳朵。


  身上的汗把他的褻衣給透濕了,月光從窗戶邊射進來,映襯著滿室的朦朧之色。他起身走到桌子邊,往茶盞裏倒了一些水,直接喝了下去。


  自從心月離開後,這個夢便經常伴隨著他。夢中那種難受的感覺,仿佛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他好像要窒息了。


  月黑,風高。一道鬼魅的身影輕靈的翻過院牆,從窗戶上竄了進來,匍匐在司徒昊的麵前。


  “王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對宮家做了一番調查。”逸風跪與地上,聲音冷漠而森寒,透著夜色的肅殺。


  司徒昊濃眉一挑,手裏不住的摩擦著手中的茶盞。“說說你發現的情況!”


  “王爺,屬下了解宮恒傲在這個月十六號將迎娶一位夫人。”逸風垂下頭,“恕屬下無能,至今未能調查清楚這位女子的身份。”


  按理說宮家是一個名門,他們挑選兒媳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但是他調查了一番,依舊沒有調查出這女子的身份來曆。


  司徒昊抿抿嘴,那雙算計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光亮異常,宮恒傲這出乎意料的舉動,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給我去查下那女子的相貌、習性等。”這次是個機會,一項堅不可破的宮家如果安插了一個自己的親信或者這樣說,安插了一個聽命與自己的人,那麽控製整個宮家便指日可待了。


  而這個神秘的女子,便是司徒昊準備拉攏的人。她既然能迷惑的住像宮恒傲這樣的男子,那麽隻要找到她的軟肋,這個女人就可以成為自己安插在宮恒傲身邊的一顆棋子。


  “王爺,屬下聽說這個女子……”逸風頓了下,不知道下麵要說的會不會惹怒自家的王爺。


  “什麽?快說?”


  “屬下聽派去的人說,那個女子長得跟……逝世的王妃有幾分的相像。”


  司徒昊眼眸一沉,心中的那股悲傷淡淡的散開。她走了,快一年了。可是往事卻在他心頭每每的回放著,他不願放下,也不敢放下。仇恨、痛苦、迷茫、留戀、愛愫……她留給自己的是這些,可是對她的回憶卻讓他甘之若飴。


  深愛的人沒有了,他麻木了。他想給自己找個振作的借口,於是他便把目光看向了那張至高無上的龍椅。坐上它,他不知道後果。隻是希望龍椅上的那場繁華,能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宮府的公子成親,我們怎能不去湊湊熱鬧呢。”司徒昊抿嘴,冷漠的說到。在聽到那個女子和她有幾分相似的話後,他突然又不想再去利用這個女子了,隻是希望遠遠看她一眼。


  “是。”逸風拱手,起身,鬼魅般的身影再次的消失在王府裏。


  “來人!”司徒昊對著門口喊了一聲,便有一個守衛推門進來。偌大的宮殿中,冷風吹得他守衛睜不開眼,當他睜開眼看清司徒昊的時候,突然覺得王爺身上透出的那份冰冷嗜血仿佛猶如閻羅殿裏的羅刹,讓他多了幾分膽顫。


  “馬上給本王備馬。”


  夜色依舊濃的散不開眼色,司徒昊騎著一匹白馬在瑟瑟的寒風中快速的行駛著。馬在陡峭的山坡上奔馳著。半個時辰後,馬停在一間破舊的院子前。


  司徒昊下馬,推開院門,然後進屋。


  微弱的燭光刹那間點亮整個屋子,屋裏的東西依舊原封不動的保留著。司徒昊脫了鞋子,爬到房裏的床上。


  多少個不眠之夜,他都會駕著一匹馬往這裏趕。他和她是從這裏開始的,也是從這裏分開的。隻有這裏的回憶的才是真正屬於他的,而那個時候的她也是完全的屬於他一個人的。


  如果這世間能重新來過的話,在這院子裏的時候,他肯定會好好對她,寵她。而不是讓她就這樣的離開自己。


  轉過身,看著自己身邊空空如也的位置,司徒昊幹澀的說到:“月兒,你曾今有沒有愛過我。”


  宮家是整個暘州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所以宮家的庭院自然是巍峨壯觀,宏偉壯麗。假山,奇峰怪石。小橋,吊橋水榭。長廊,婉延曼妙。整個庭院的設計,大處從重,小處從細。猶如一本古老的曆史書本,刻畫著它曆經風霜的深沉和唯一,卻又不失婉轉典雅的古典美。


  “莫姑娘,這天氣好像有些冷了。你先在這裏等下,春桃給你去拿件大衣過來。”春桃是宮恒傲新派給心月的貼身丫鬟,這個小丫鬟年紀雖小,可是全身透著股精神勁,所以宮恒傲才會把她安排照顧心月。


  “嗯。”心月抿抿嘴,看了下不遠處正有出涼亭,“我去那涼亭等你。”


  春桃把她輕輕扶到涼亭那裏,便快步的回去了。


  心月坐在涼亭裏,想想自己來宮家已經三天了,本來一直想要找宮恒傲,問問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麽辦,可是他好像很忙的樣子,這三天來都不曾見過。


  現在所有人都認為她腹中的孩子便是他的,這讓心月打心底覺得很惶恐。這宮夫人和宮明月對她都是極好,可是她心裏知道,這份幸福原本不屬於她,她隻是這宮府裏的一個過客,可是此刻卻享受著女王般的待遇。這後麵的枝枝蔓蔓,牽扯起來的將是一些剪不斷理還斷的事情。


  她坐在這裏冥想著,卻不曾注意身後有一條竹葉青蛇向她慢慢的靠近。火紅的舌信不斷的向往吐著,好像在感應著獵物的氣息。


  “吱吱”的聲音很細微……卻不斷的向她靠近了……


  一陣冷風吹過,把她從思緒中拉回,她裹了裹衣服,想著春桃還沒有回來,便要起身。幹淨素白的手放在涼亭的木柱上,微微側身,想要起身。


  “吱吱”的聲音隨著風飄入她的耳畔,她隨意的回頭,想要去尋找那聲音的發源處,然後她整個人的臉色便倏然大變,一條翠綠般的小蛇正爬要爬到自己手臂上,她驚得胸口一堵,倏然的大叫起來……


  遠處去取大衣的春桃也聽到了她的叫聲,連忙加快腳步,往涼亭這邊趕來。剛快到涼亭的時候,她也被嚇到了,地上有一條小蛇在攀爬著,而心月則是被嚇得臉色發白,看到春桃,提著裙擺便向她這裏奔來,拉著她的手迅速的奔走。


  她最怕蛇這種東西了,記得以前住在杜府的時候,杜千嬌有時無聊了,就會讓人在她的身後放蛇,有時候她正在床上睡覺,那種蛇就會竄到她的床上,然後在她的身上亂爬。那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再加上杜千嬌嘲笑般的語氣,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啊……”她隻顧著拉著春桃跑,而沒有細看腳下的台階,腳下一個踩空,整個身子便滑了下去,而一旁的春桃眼疾手快,上前扶了她一把,可是……


  “莫姑娘,你沒事吧。”白色的裘衣從春桃的手中滑落下來,她慌忙的上前去詢問心月,感受到春桃的氣息,心月的那顆心才慢慢的收回來。不過又想到那條蛇,她身上卻忍不住痙攣起來。


  宮府裏那些聽到聲響的家丁早就奔了過來,春桃忙把她扶起來,並叫人把那條蛇捉走。


  宮恒傲傍晚回來的時候,早有家丁把這事跟他說了。他凜冽的目光掃過那人,聲線喑啞,隱忍的怒氣中帶著千鈞的壓力,“查清楚那條蛇是誰放得沒了?”


  那家丁被他的目光掃過,全身冷得發抖,一項和氣的少爺對待下人的少爺居然也有這門恐怖的一麵,他囁嚅著說道:“是看管花園的李四,不過那蛇沒有毒的。”


  “李四。”宮恒傲抿嘴,狠狠的一甩衣袖,便大步朝花園走過去。眾人見事情不妙,便便紛紛的遠遠跟著他。


  花園裏,李四正斜靠在牆壁上,手裏抓著一壇酒,樣子頹廢而猥褻。


  宮恒傲負手的走到他的身邊,李四抬頭一看是自家的少爺,便要撐著身體,站起來。可是還沒等他站穩,臉上便挨了宮恒傲的倆巴掌。


  他一個沒有站穩,便跌在地上,連忙又撐著身子掙紮得站起身來。眾人遠遠的看著,誰也不敢上前去勸解。


  這個李四原本是在幾年前,被少爺從街上撿回來的。後來少爺又可憐他,便讓他在這府裏管花園。日子過得越來越舒服了,人也就越來越不爭氣了。他在這花園裏看到長得稍微標致些的丫鬟,也會經常放蛇嚇唬她們。今天看到未來少夫人如花的麵貌,他手裏一癢癢,便放了一條蛇過去。


  “少爺,小的知錯了!”李四磕頭如搗蒜。


  宮恒傲抿抿嘴,抬腳狠狠的踹過去,那李四一時沒能承受住,身子往空中一飄,便撞到牆上。“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宮府。”宮恒傲沉聲道,臉色如冰,隱含著不容抗議的霸氣。


  “少爺,求你不要趕我出宮府啊。離開了這裏,小的就活不下去了。”李四慌忙的磕頭著,在宮府是豐衣足食,出了這裏,他又將淪落成一個乞丐,到時這日子讓他怎麽活。


  “來人,幫他把東西收拾好了!”宮恒傲回頭命令到,這時有幾個家丁過去攙扶李四。李四沉默的垂下頭,滿臉絕望。


  而宮恒傲這裏隻是想給心月出口氣,若是被毒蛇咬到了,這腹中的胎兒和她,都會受到影響。反之,既然承諾與她,那些傷她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望著少爺遠去的背影,眾人無不肝顫,大家都知道,少爺這是在給少夫人立威呢。以後誰還敢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給少夫人小鞋穿,必然沒有好下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