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一副畫一首情詩
夜,陰冷的風吹來。
大殿之上,宮恒傲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麵,雙眉微眯,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兩張請柬。
一張用小隸寫著:司徒錦。一張用草書寫著:司徒昊。
夜微涼,走廊上的宮燈也漸漸的點起,一盞盞不同形狀的宮燈,直線般的掛過去,把整個院子點綴的如白晝般的光亮。
一陣冷風吹來,宮恒傲再次抬眉的時候,大廳裏已經跪著一個人了。
“少爺!”那人恭敬的半跪在宮恒傲的書案前,燭火照耀下,逐漸看見那人的模樣,是個精瘦的小夥子。
“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宮恒傲桃花眼一挑,招呼他起身。然後自己則是等待他的開口。
那精瘦的小夥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卷軸,遞到他的案前。宮恒傲拿過那卷軸,攤開一看,裏麵畫的的是一個女子。他拿起桌子邊的燭燈,對著那副畫,細細的看下去。
畫中女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宮恒傲纖手輕輕的觸碰著畫中之人,嘴角微微上揚,眼裏的那絲寵溺之情便溢了出來。畫中之人便是他嘴裏口口聲聲的喊著的“娘子”。突然,他站起身,抿嘴,桃花眼一挑,看向書案旁邊的人。“怎麽回事?跟我說說?”
底下那精瘦的小夥子,這才幽幽開口講到:“這畫中之人叫杜心月。前任尚書的千金,據說是杜尚書的一個小妾生的。那小妾死的早,這杜小姐又不得寵。十六歲那年便把她賣給了京城的三王爺做奴。聽說三王爺本來本是不喜歡她的,甚至想置她與死地。後來……”小夥子說到這裏,聽了下來吸了口氣,這才又開始講到。
“後來不知怎麽得,這個杜小姐又被六王爺所救了。可是出了些狀況,這六王爺失憶了,所以這杜小姐又被三王爺抓了回去。然後三王爺便要娶她為妃。”
講到這裏,他又複的歎了口氣。“可是這杜小姐,不知道怎麽得,在成親的那天,突然在宮中離奇的死亡了。而且宮中也把這個消息給嚴密的封鎖住了。”精瘦的小夥子講到這裏,便站著等待宮恒傲的吩咐。
宮恒傲雙眉緊皺,再看向畫中之人,那人分明便是心月。而且連名字也是同一個。住在她那院子的時候,她不怎麽跟鄰居打招呼,也不和什麽人來往,更多的像是在避世。
如果說她真的是畫中的那人,那麽她怎麽會來到這暘州?怎麽會跟司徒錦在一起?又是怎樣做到讓人以為她已經死的假象?
“你這畫是從哪裏得來的?”
“少爺,是從三王府的書房裏臨摹下來的。”精瘦小夥子做了恭,“司徒昊有個書房,那裏麵不允許他的其他妃嬪進去得,小的是從那裏的書房牆壁上看到這張圖得,便臨摹下來。”說完這些,他好像又記起什麽,連忙的從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這個也是從那畫中臨摹下來的。”
宮恒傲攤開那張紙,上麵是一首詩,確切的說,應該是一首藏頭詩:
心如世上青蓮色,
月淡煙沉暑氣清。
吾家洗硯池邊樹,
愛之深來繞四方。(心月吾愛)
手中的紙張被他緊緊的捏成一團,回頭看見的是那幅畫。畫中的女子仿佛要躍然與紙上。他麵色一冷,又複的癱坐在椅子上。他咬了咬自己的雙唇,纖手又複輕輕的撫摸著畫中之人,她掩藏在心底得究竟是顆怎樣的心。
小夥子看見自己的少爺失神的看著畫中之人,他又努了努嘴,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少爺……”
“說!”宮恒傲抬眉,看了下他。
“小的還聽說,那司徒昊在這王妃走後。又納了十多個侍妾。這些個侍妾一般都是跟這王妃有或多或少的相像。聽說,他隻要在街上看到跟這王妃有些相似得女人,他便會納她們為侍妾。”那個精瘦的小夥子說到這裏又複的聽了下去,看了宮恒傲一眼。
“聽說王府裏還有兩位夫人,一個是曾經的京城第一才女杜千嬌。另外一個則是三王爺青梅竹馬的相好青兒。這倆人雖然都是夫人。可是待遇跟這死去的王妃簡直不能比得。”
“快說!”宮恒傲不悅的皺眉催促到,對司徒昊的癡情他有幾分佩服的,但是聽到後麵,又似乎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應該說是濫情吧。
“那個杜千嬌從夫人降為六等妾,不過似乎司徒昊經常找她侍寢。而青夫人,則是現在王府裏麵最得寵的人,不過司徒昊對她也是非打即罵的。”講到這裏,那精瘦的小夥子終於長長得吐了口氣,總得來說這個司徒昊,還真讓人又愛又恨啊。
“你先下去吧。”宮恒傲揮了揮手,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哦,等等。你把六王爺的資料也給我調查一份出來!”
“是!”一個恭敬的應答聲後,人影隨即消失在黑夜中。
宮恒傲看著桌上的畫,又複的看了桌子上擺著的兩張請柬。眉角一挑,拿起那卷軸,小心翼翼的把畫掛到自己的書房上。
夜涼,他負手立在畫前,烏亮的眸子卻是有一閃而過的哀傷。
暘州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九華樓上。
司徒錦輕輕的推開雅室的房門。桌旁,宮恒傲正正捧著白玉盞,送到嘴邊不慌不忙的吹了吹。烏亮的琉璃瞳半垂,墨發鬆散的垂在腦後,捧著茶盞的手指纖長白皙,如上好的骨瓷,瑩潤透亮。
見司徒錦撿來,他隻是放下手中的茶盞,然後對他微微一笑,“司徒公子,寒舍簡陋,所以才請你到這裏一聚。”
司徒錦抿抿嘴,也不扭捏,直接坐在了他對麵的空位上。桌子上擺著一副上好的圍棋。
“司徒公子,有興趣和宮某下一盤嗎?”宮恒傲眉毛微挑,緋紅色的嘴唇半嘟,揮手示意旁邊的下人離開。
雅室再次的安靜了下來,宮恒傲執白旗,司徒錦執黑棋。而場上這個時候,白旗被黑棋吃了一半,顯然處於劣勢。
“司徒公子,棋藝果然高超啊。”宮恒傲桃花眼微挑,然後看著自己這般的棋盤上的白子又被吃了一顆。
司徒錦笑笑:“宮少爺,不知道我們上次說的那件事情,你考慮了怎麽樣了?希望你不要再猶豫了。時間不等人!”
“是啊。你三哥司徒昊也來暘州了,他昨天給我下了拜帖。”宮恒傲似是無意的抬眉,輕輕攏起自己額前的發際,目光卻瞥向司徒錦那邊。
果然聽到司徒昊,司徒錦手指頓了下,然後微微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幹淨的手指拿著黑子,卻遲遲的沒有落子。
“你三哥讓我們宮家捐款。”宮恒傲繼續說到,瑩潤的手指卻在不經意間落在一顆黑子的旁邊。“我現在很猶豫,這錢到底是給你,還是給你三哥!”
司徒錦抿抿嘴,抱手,“但憑宮少爺定奪了。”眼神清澈,字裏清楚。
“司徒公子,你輸了!”宮恒傲把自己手中的白子放進他的黑子旁。頓時,這個棋盤的格局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宮恒傲反敗為勝,扭轉了頹勢,而司徒錦則是由剛才的優勢,到現在慘敗。
司徒錦低頭,苦笑了下。便抿抿嘴,也不在乎這輸贏,“還是宮少爺技高一籌啊。”
宮恒傲桃花眼一眯,從自己袖子中抽出一張銀票。司徒錦接過手,打開一看,裏麵的金額是“二十萬白銀”。他暗暗的嘖舌,宮家的錢勢果然如外界所說的,可以通天了。這二十萬銀兩,他這般的拿出來,連眼睛都沒眨下。
“司徒公子,這錢可以給。後麵如果還有需要我們也可以再出,不過我們的條件是,這些錢要真正的用在實際上,而不是別的地方。”
“這個再下明白。”司徒錦拱手,這銀票上麵的款項,他將拿出一部分用來買軍需,而另外一部分將作為士兵的餉銀發放。為了避免人手過多,有從中貪汙受賄得,他會親自的帶隊押送這些東西的。
“既然司徒少爺,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吧,反正錢現在已經在你手中了。我們談完公事,談點私事吧。”宮恒傲雙手一攤,桃花眼一挑,眼中流露出一抹異樣的光彩。
“宮少爺,在下這次要進京,可能要走三個多月。希望到時候,你多幫我照顧下月兒。”上京、押送糧餉這些差不多要三個月的時間。在暘州的地頭上,宮家的勢力可是無人能及的,讓他幫忙照顧心月,司徒錦還是相對放心點。
“嘖嘖……這個還要你說嗎?你也不看看我是她誰啊,我可是喊她娘子得。”宮恒傲說到娘子,故意的瞥了一眼司徒錦,見他的眼眸中並沒有什麽擔憂之色。他突然覺得很掃興,這男人怎麽不懂得吃醋啊。
而司徒錦這邊,因為她相信心月,所以他也沒有過多的問及她和宮恒傲的事情。現在聽宮恒傲這樣說,他也知道是他故意要讓自己難堪,便也微微一笑,抱之一拒了。
“好了。在下今天還有要事,要告辭了!”司徒錦起身,向宮恒傲行了一個溫和謙遜的禮,便抬腳離開了。
雅室內,宮恒傲站在身邊,望著樓下司徒錦的離去的身影,瑩潤的雙手放在額頭,神情黯淡了幾分。隨後他披了件衣服,便急急的出門了。
大街上,心月提著一個籃子,想到司徒錦最近幾天忙於公務,很是勞累。所以她便要買隻雞,回去燉著給他補身體。
街角,司徒昊和張善倆人也是剛從宮府出來。這一次倆人依舊沒有見到宮家的少當家宮恒傲。
“公子,看來這個宮家真得太不識時務了。我們都親自上門了,他們還這樣對我們。”張善不滿的嘟惱著,要不是人來人往,他估計早已罵出口。
司徒昊雙眉緊盯著過往的女子,銳利的目光似是在找尋著什麽。其實連他心裏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隻是自從那天晚上聽到那個熟悉的琴音後,他便習慣著盯著那些過往的女子看,想從她們的臉上找到一些跟她相似的地方。
“王爺,前麵好像出了些狀況!”張善指著前麵圍在一起的人群說到。看那樣子應該是一個流氓地痞在調戲良家少女。
“小娘子,跟我回去,我會保證你吃好喝好得。”地痞勾著姑娘的下巴,邪痞得笑道。那女子被他這樣一調戲,頓時也慌了,膽顫的站在那裏,如風中的一片葉子,瑟瑟發抖。
“青天大白日的,你就這樣調戲一個良家婦女。這置枉法與何地啊!”張善首先跳了出來,講理,而司徒皓則是站在人群中,看著張善。
畢竟是有練過的,沒倆下就把那些地痞給嚇跑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喝彩聲,眾人紛紛圍了上去,像張善致謝。
而那地痞逃走時,正好撞到了拎著一隻雞的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