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謎團

  宋又秋的目光同牧奕翰一樣,一眼就落在了孫梓晨的髮型上,眸光一閃。


  證件照上的少年,發白的臉頰在紅色背影的映襯下更顯慘白,唇角僵硬好似在極度忍耐著什麼,瘦削的臉上,一雙眼大的格外顯眼,隱隱透著一種倔強的暗芒。


  他心思微微一怔:「我想,我們需要重新調查一下這個案子了。六月,去法證部問一下,這個案子,找到的那個書包,還在么?」


  熬了一個通宵的六月,聞言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微微發迷糊的腦子,其實沒太聽清對方說了什麼。


  宋又秋轉眸看著面前,努力瞪大眼想要保持清醒的人兒,不由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將剛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去法證部,找這個案子的證物。重點是孫梓晨的書包。拿過來以後,你也回去休息吧。」


  六月有些的尷尬的笑了笑,從他手中接過卷宗,轉身飛快跑走了。


  「你覺得,這一切案子的始作俑者,會是這個還未滿十八歲的孩子嗎?」


  牧奕翰在六月走後,徐徐開口。


  宋又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默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牧奕翰摸不懂他眸中眼神的含義,有些在意的抿了抿唇,想要追問。不想,對方在收回目光后,便拿起自己的水杯轉身走了。


  白山和榮櫟在熬了一夜后,也有點支撐不住了,這會案子有了一點著落後,心弦一松,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


  宋又秋離開后,去了警局外小吃鋪。他買了一些早點帶回去。


  他回去的時候,六月已經回來了,見他進門就迎了上來。


  「這些是從法證那邊拿回來的證據,東西很少,而且沒有口供上提到的書包。我問了一下法證的同事,他們說,對這個案子印象比較深刻,因為時候調查的時候,有幾個學生悄悄的告訴他們,孫梓晨是自殺的。」


  「自殺?」


  宋又秋蹙眉,深邃的眸子泛起一抹冷意。


  「這些,卷宗上並沒有寫。」


  六月點點頭,目光略帶警戒的掃視了一下周圍,不自覺降低了聲音說:「這個案子,是樓下二隊辦的,具體內情沒人知道。據說,當年的這個案子,差點把閻隊給整走了。」


  七年前,閻烈怎麼說也是桐城的一把手,竟然會因這樣的一個失蹤案,就被拉下馬,怎麼想,都覺有大問題在裡面。


  「你還問到什麼?」宋又秋面上浮上一層凝重。


  六月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失落的搖搖頭:「沒有了。他們也只是聽了一句。他們還說,要知道內情,最好是問閻隊或者樓下二隊的劉隊。」


  宋又秋眸光一暗,臉色變得很難看。


  在局內,哪怕是保潔阿姨都知道,刑偵一隊和二隊向來不和,具體原因已經無人得知。


  六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比宋又秋好看不到哪裡去。


  「我想,要想知道這個案子的所有,便只有打電話給閻烈了。」


  六月聞言跟著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宋隊,綰綰有留下聯繫方式嗎?」


  宋又秋頷首,猶豫了一會,從褲兜里將夜綰綰留下的便利貼拿出,遞給了六月。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麼快就用上了這張紙條。


  六月接過紙條便轉身去給閻烈打電話了,並沒有注意到眼前人一下變得複雜的臉色。


  夜綰綰接到電話的時候,小小驚訝了一下:「六月?」


  六月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對方就聽出自己的聲音了,心底高興了一下:「對呀,是我,我們這裡有個案子,需要找閻隊幫忙,你能幫我們聯繫一他嗎?」


  「案子牽扯到了閻烈了?」夜綰綰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隨便幫了一下忙,連閻烈都扯進來了。


  她不禁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繼續幫忙了。


  要是讓閻烈知道了,自己才回來兩天,就帶著兒子去警局幫忙了,真是少不了一頓說的。


  「綰綰,綰綰……你還在嗎,你有聽我說什麼了嗎?」


  夜綰綰回神,抿唇遲疑了一下道:「你等我消息吧。」


  六月略帶興奮的道了一聲謝后,掛斷了電話。留下電話那邊的夜綰綰獨自惆悵。


  「麻麻,麻麻,我餓了,我們出去吃東西吧。」


  閻白一個咕嚕從床上翻下,像個小子彈一般衝到夜綰綰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打斷了她的憂愁。


  夜綰綰回神,低頭就看到自家兒子如葡萄一般的大眼忽閃忽閃的看著自己,心情瞬然好了不少。


  她彎腰輕輕抱了抱他:「你想吃什麼?」


  她說著,偏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發現閻白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小鬼頭,你要不要再睡一會?你現在的睡眠時間,根本不符合一個三歲的孩子。」


  閻白鼓了鼓臉,帶著一點不服氣說道:「可我就跟一般的小孩不一樣吖?還是說,其實你是困了,所以要睡覺。」


  夜綰綰其實也不是會很困,準確的說,她感覺自己在下面的那幾年,已經把所有的瞌睡給睡完了。她一點也不想在這會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


  閻白就是個鬼靈精,一看她的表情,就把她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


  「看唄,你也不是很想睡,那我們就不要睡了,出去吃東西吧!」


  他手稍稍用力,猛地將夜綰綰拉了起來,拽著人就準備抄外跑了。


  夜綰綰看著他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由失笑:「好了好了,不要著急,先去洗漱,把你自己弄乾凈了,我們再出門。」


  閻白聞言,不情不願的將手鬆開,沖她做了一個鬼臉,小小的哼了一聲,這才轉身去洗漱。


  夜綰綰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轉身去了另一個衛生間洗漱。


  母子倆收拾好出門。


  閻白抓著夜綰綰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麻麻,剛才是誰給你的打電話啊?你幹嘛掛了電話就開始發獃?」


  夜綰綰看著眼前像個跳跳球一般,一刻也不安生的小傢伙,腦殼不由自主的疼了起來。


  「白白,我這才剛剛想把那件事給忘記了,你又給了我提起來了。」


  閻白略帶嫌棄的撅撅嘴,回頭瞥了她一眼,「怪我咯?」


  夜綰綰彎腰,趁其不備颳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樑:「嗯,就怪你。」


  「哼,麻麻是個賴皮鬼,爸爸不在,你就可勁欺負我。」


  「你覺得,你爸要是在這,是幫你,還是幫我?」


  閻白一下噎住,要說出口的話一下卡在喉頭間,不上不小,小臉一下憋的通紅,瞪眼看著她。


  過了一會,終是無可奈何的哼了一聲,偏開頭去不看對方。


  夜綰綰看著他圓乎乎的後腦勺,只覺那好像在說「我不想理你」那般,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情不自禁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不鬧了,你想吃什麼?」


  她說著,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環境。


  五年過去了,這裡的一切,竟感覺如記憶中,沒有發生一點變化那般,梅婆的湯圓糍粑車依舊停在老位置,只是賣的人換了一個。


  閻白則是滿眼好奇的盯著看了一圈,扭頭對夜綰綰說:「麻麻,這裡同下面的鬼市好像,不過吃的更多了。」


  他的說小聲,還一臉神秘的沖夜綰綰眨了眨眼。


  夜綰綰失笑:「看喜歡什麼,去買吧。不過不可以買多了。這次喲是又吃多了鬧肚子,我可不管你了。」


  她的話讓閻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人間的時候,是被閻烈帶著回來看閻家二老。那個時候,自己才一歲多,吃過的東西也不多,自然對什麼都很好奇,一個不小心就吃多了,更氣的是,他回下面以後,那肚子開始發作,又因在下面,沒有治這個醫生的。


  夜綰綰曾經也是護士,便接手了,在知道原因后,給他揉了一夜的肚子。


  但此後,只要他一鬧出點什麼,夜綰綰就拿這個說他,丟臉死了。


  閻白又不服氣的哼唧了一聲:「那是意外,而且我那會才一歲,奶奶說了,那是正常的。我現在三歲了,不會再犯這個錯了!哼!」


  夜綰綰挑挑眉看著他,沒有說話,眸中的神色卻是明晃晃的寫著不相信。


  閻白嘟嘴,趁其不備,一把從她手中搶過手機,就轉身竄入人群中去了。用行動表示,自己不想再同夜綰綰說話了。


  夜綰綰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剛想要抬腳追上去,就聽到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是你兒子吧?長得真帥,讓我不由想起一個故人。不,應該說是我的恩人才對。」


  夜綰綰不由頓足,側眸看向說話的人。


  從外貌看,來人像一個耄耋的老人,頭髮花白,腰背佝僂,手杵著一根劣質的拐杖,顫顫巍巍的站在自己面前,感覺下一秒就會站不穩摔倒那般。但她從骨相看,這人最多不過五十齣頭。


  她眸光不由閃了閃,轉身走到對方身邊將人扶住,輕聲道:「先生,您小心一點。」


  「老人」牽起唇角笑了笑,滿臉的褶皺也跟著動了動:「我沒事,就是以前腿受過傷,現在行走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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