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善惡
白山那一下,純粹是對於危險本能發反應,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男人陰惻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他的心才咯噔一下,知道了害怕,臉色巨變,身體不受控制的想要向後退。
奈何,脖頸被人緊緊掐住,根本動彈不得。
此刻的他,就像砧板上的肉那般,任人宰割。
他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顫顫巍巍道:「你想做什麼?」
白水悠然一笑,冷冽中夾雜著一抹邪魅,朗聲問道;「你就沒有想過,我讓你活到現在的原因嗎?」
白山渾身僵硬,只覺自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那般,連眼珠都不能轉動了。
他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人,短短一瞬,宛若過了一個世紀那般,脖頸如機械一般,僵硬的搖了搖頭。
「那我悄悄告訴你哦。」白水頭稍稍向前,貼在他的耳邊,好似情人一般,柔聲呢喃:「你身上,有我最後的精魂吖,只有吃了你,我才可以變成真正的自己。」
白山一怔,心臟縮成一團,隱隱作疼,只覺自己好像聽錯了什麼一般,瞪大了雙眼,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什麼?」
他過度受驚,整個人看起來傻傻獃獃的,像是被人抽掉了神志那般。
夜綰綰眸色滿是緊張的盯著白水掐在白山脖頸的手。
手指修長白嫩,宛若玉致,卻透著凜凜的寒氣。
她聽不清兩人的對話,只是白山的狀態很讓人擔心。
「白水,你要做什麼?」
厲聲的呵斥,將對方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山慢悠悠的回頭看她,對上她凜若寒霜的雙眼,心底浮上點點興味。
「真有趣,你以前從未用這樣的目光看過我。不過是追求不一樣,我們就是仇人了?」
夜綰綰眸光輕閃,眼底飛快掠過一抹複雜的暗芒,面色未改,沉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想我若何?何況,我們從相識那天起,你就從未用真心對待過我。」
說著,她的目光不由變得有些失落。
畢竟,她曾經,真的把白水當作好朋友的。
白水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稍稍變了變,繼而放聲大笑起來,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夜綰綰,扣著白山的手忽而鬆開了,手腕一轉,慢慢向下滑,摩挲著停在了白山心臟的位置。
「綰綰,你還記得荊珏是怎麼離開的嗎?」
夜綰綰看著他如白玉一般的手指停在白山心口時,心頭y一怔,幾乎停跳了兩排,猛地的厲喝:「你想做什麼?」
白水饒有興緻的看著她的臉,手指在白山的心口轉了三圈:「你說,我在這挖個洞,他會變成什麼樣?」
夜綰綰心口一凜,幾乎是在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的瞬間,飛身衝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白水,你當我是死的嗎?」
說著,她另一隻手,猛地抬起,一把將白山推了出去。
白山不察,趔趄的向後退了好幾步,終還是沒有站穩,狼狽地帥在了地上滾了兩圈。
而此刻,白水與夜綰綰的注意力都沒在他的身上。
夜綰綰將手扣在白山手臂上的瞬間,就覺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自己的手心直刺心臟。
她驀地一怔,秀眉下意識的醋在了一堆。
「你……」
不等她開口,白水就嬉笑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嘻嘻,冷嗎?這樣的呢?」
語落,夜綰綰就覺纏繞在心臟的那一抹寒氣忽地加強,蕭然一瞬間,她只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凍住一般,不自覺打了一個寒噤。
剎那間,她臉上就覆上了一層白霜。
她未回神,就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昏昏欲睡。
夜綰綰的身體是背著閻烈的,待閻烈發現問題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中招,身子搖搖晃晃的。
白水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意,剛要動手將人扣到懷中的時候,手下忽而感覺到一股異樣而強勢的力量,在與自己的力量做對抗。
他微微一愣,略微有些疑惑在心中黙道:「這是怎麼回事?」
比他更快的,是閻烈的反應。
他在發現夜綰綰那出問題的瞬間,就提力沖了過去。
拳下生風,根本不給反應的機會,人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一拳帶著靈力加成,狠狠的打向白水的臉。
白水正在疑惑夜綰綰體內那一股異能量的時候,一時不察,差點被他一拳打在了臉上。
還好有人突然出現,將他一把拉開。
同時,他不得不鬆開了扣住夜綰綰的手。
突兀出現的人,一下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
閻烈對於她的出現一點也不驚訝,眸色沉了沉,好似沒有看到她一般。
夜綰綰被閻烈扯開,手離開白水的瞬間,神志也跟著回來了,她醒了醒,看著眼前紅衣如血的人,不自覺抿了抿唇,低聲喚了一句:「紅袖姨。」
孟紅袖勾了勾嘴角,給了她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冷聲道:「大小姐折壽在下了。我孟紅袖何德何能,擔得起您叫一聲姨。」
夜綰綰聽言,心中微怔,發現對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而是在很認真的查看白水的身體。
她盯著看了一會,腦中忽而精光一閃,驀地想到一個可能性,臉色變了變,遲疑著試探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音落,她就見白水給了孟紅袖一個很溫柔的微笑,好似在安撫她的情緒。
笑容很淡、很短,轉瞬即逝,就像是夜綰綰的幻覺那般。
繼而,白水側首,對著夜綰綰微笑道:「你猜呢?」
那一抹淡笑中,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譏諷。
夜綰綰心下一沉,腦中那略顯荒誕的想法,愈發清晰。
她抿了抿唇,臉色冷沉,輕聲道:「閣樓的屍體,是為她準備的。」
輕若羽毛的聲音,宛如呢喃,卻若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心頭。
閻烈抱著夜綰綰的手,不自覺收緊,一向沒有起伏的聲音中多了一分擔憂:「什麼屍體?」
夜綰綰轉眸,淡淡一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沒有回答。
須臾,白水回神,放聲大笑:「夜綰綰啊夜綰綰,我果然是低估你了。既然你連這個都猜到,不如猜猜,我要做什麼吧?」
男人說罷,反手將孟紅袖擋在了自己身後,雙手抬手,放在心口前,手指如蝴蝶一般,輕快的飛舞著。
夜綰綰見狀,便知他在結印,至於要做什麼,暫時沒有猜到。
閻烈心頭一凜,熟悉感湧上心頭,面色一沉,同樣的反手將夜綰綰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用身體將人擋住,手心靈力集結,繼而一揚,在兩人周圍結了一個靈力結界。
夜綰綰在結界落下前,感覺一股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五臟一瞬有種好似被猛地擠壓,幾乎快要爆炸的感覺。
「罌珏!重活一世,你還是死性不改!」
白水……
哦,現在應該被稱之為罌珏了。
男人勾起薄唇,魅然一笑。
「真是懷念啊,這個名字,已經快有千年無人喚過了。不如,你再一聲另一個名字來聽聽?」
閻烈沉眸,周身散著凜凜的寒意。
白山身為凡骨,根本承受不住,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怎麼,叫不出?我可是很懷念那個名字啊。」
夜綰綰感覺到閻烈情緒的變化,此時的閻烈,與罌珏相比,更如修羅。
她心中擔憂,默嘆一聲,伸手握住了閻烈的大手,感覺到了對方有一瞬的僵硬。
她失笑,無奈的搖搖手,手指一伸,強硬的穿過對方的指縫,十指相扣,側身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目光沉沉的看著眼前人,聲音淡淡道:「殷洵,你要如何?」
罌珏微微挑眉,頓了一會,放肆的笑了起來:「我的好妹妹,認錯人,談錯戀愛的感覺如何?」
夜綰綰淡漠一笑,眼中並未因他的話而起任何的波瀾。下一瞬,扭頭抬手輕輕劃了一下身邊渾身散著低氣壓的男人鼻頭一下。
「都過去幾百年了,你還要介意嗎?」
不想,男人竟然十分實誠的點了點頭。灼灼的眸子好似墜入了星辰,耀的有些刺眼。
夜綰綰愣了愣,不由失笑,柔聲道:「我不是受到懲罰了嗎?我以後不會認錯的。」
她以前因為貪玩,跑到地府的禁地,與罌珏幻成的人形做了朋友。
不對,應該說,她一直以為罌珏幻成的人形是閻烈。
畢竟,罌珏就是閻烈,閻烈就是罌珏,不過是善惡的雙重分身罷了,兩人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那時的她,不過是個心智剛開的孩童,天生天養,除了用氣味來分辨旁人,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一直以為,那是閻烈同她開的玩笑。
直到最後,罌珏用她的一魂一魄,將自己的魂體給換了出來,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閻烈對著夜綰綰的時候,臉色稍稍好了一點。
「那個時候,你有樹心姑且還能與我一戰,現在的你,沒了樹心,又少了一魂,還有那個本事嗎?」
罌珏受不了他們那黏糊糊的感覺才,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樹心。」
夜綰綰聽言,這才猛地想起,樹心在自己身上。
她扯了扯閻烈的手,剛想將這件事告訴對方。
閻烈卻是猛地反手將她向後推開了一點,一個飛身出了自己的結界,冷笑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不等夜綰綰反應,兩人就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