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你想要什麼

  「你在做什麼！？」


  顧琅愕然驚呼，幾乎是一下蹦了起來，伸手想要去將夜綰綰的手打下。


  奈何，手才一抬，就被閻烈給阻止了。


  他收不住情緒，扭頭，瞪大的雙眼，狠狠的看著閻烈，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不要擔心，她不會留下不該留下的東西。」


  閻烈清冷平淡的聲音，就好像在說「午飯吃什麼」一般平靜。


  顧琅嘴巴顫了顫，瞪眼盯著他看了許久。


  對方面色沒有絲毫改變，淡淡的與自己對視著。


  稍許，他終是敗下陣來，有些頭疼的掙了掙自己的手，一臉煩躁的說：「算了，隨便你們，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是管不了。」


  閻烈淺淺勾起唇角，給了他一個安心淡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而夜綰綰那邊，探查了一遍屍體后，臉色變得很不好。


  她放下手，一臉沉重的看向閻烈。


  「他們都是在活著的時候，硬生生被人將魂魄抽離的。」


  人活著的時候抽魂，是一件很疼的事情，幾乎等於將人剝皮抽筋。但同時，也必須得到本人的同意，才可以撕開一條縫隙，將魂魄抽離。


  她不敢想象，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竟然可以忍受這樣的疼痛，獻出自己的魂魄。


  閻烈聞言，眸色沉了沉：「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生魂死祭，萬魂消散。」


  夜綰綰沉聲，八字箴言徐徐從口中吐出。


  她斂了斂忽閃的眸光，抬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人，淡淡的說：「這人世間，已經沒有一個鬼魂存在了。所以，你聯繫不上遲雍他們。」


  言畢，她心裡對孟紅袖的存在，也多了一分計較。


  她想，也許孟菁禾說的，也許是對的。


  判官的出現，是對方刻意留下的釘子。而孟紅袖，不論她是那邊的人，她還在，就證明她還有用。


  不過，她將這個想法悄悄埋在了心裡，並沒有同閻烈說。


  「你的意思是，這世界上，現在沒鬼了？」


  舒卓睿一聲驚呼，打破了現場的沉寂。


  夜綰綰回神，長長呼了一口氣，無聲的點了點頭。


  「這也太神奇了吧？」


  他忍不住感慨。


  雖然以前，他也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可自從夜綰綰出現后，他的三觀就被顛覆了，一下子，生活變得無比戲劇。


  不過，這感覺，也還不錯。


  而現在，聽了他們的對話，他真是忍不住感概一句——人活的久了，真的是什麼都能見到啊。


  此時沒人注意他的內心活動，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驚訝。


  「百鬼散，可是要出事的。」


  良久，閻烈聲音沉沉，幽幽吐出這麼一句。


  夜綰綰又何嘗不知呢？

  她本以為那些人單單隻是要關了鬼門關，卻沒有想到，他們玩的這麼大。


  她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過，百鬼散的后一句，可是閻王出。


  她思緒一凝，目光不由自主轉到閻烈身上。


  正好與對方看過來的目光對上。


  「你也想到了嗎？」


  閻烈頷首。


  兩人的面色都變得不太好。


  夜綰綰想到了自己體內的樹心，腦中思緒忽然一轉，眸光忽而一亮。


  「閻烈！」


  她聲音一提，像是一顆石子丟在了平靜的湖中，讓在場的人都不由一驚。


  閻烈看著她眼中的驚訝、歡喜、興奮……甚至帶著一點瘋狂的眼神，心頭微微一怔，伸手牢牢抓住她的小手，放柔了聲音：「怎麼了？」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把他們的優勢，變成我們的。」


  夜綰綰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眼中滿是狂喜與興奮。


  從旁人看來，確實有一點瘋狂。


  閻烈擔心她被最近的事情刺激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情緒，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柔聲道：「不要著急，有事我們一起想辦法，你不要擔心，冷靜一點。」


  夜綰綰見他這樣子，就像是在哄孩子，愣了一下，不由失笑。


  「我沒事呢。我是真的想到辦法了。」


  閻烈依舊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心裡，只是面上卻是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夜綰綰看了看還在現場的顧琅和舒卓睿，輕輕搖了搖頭，只說：「我們現在手上有三個案子是相通的，我想，你們可以把這三個案子並在一起調查，看看能不能發現，有相同的人出現在現場。」


  語一出，閻烈的思緒立刻被拉了過去。


  「對，可以併案調查，再讓查監控，將三個地方附近的監控一起看。看看，在案發當天，是否有相同或者相似的人出現。」


  舒卓睿一聽，心中也有了普氣。


  「對啊，只要那個人出現過，就會留下痕迹。再高明的犯罪，都會有痕迹留下。除非他不是人。」


  夜綰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得得瑟的微笑：「他不會是鬼的。」


  因為最後一個獻祭，鬼魂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你們不是說現場被處理的很乾凈嗎？鬼魂是沒有實體的。他們要是想要搬動屍體，就必須要藉助於外界的力量。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做成傀儡。但，做成傀儡以後，他就會像一個人那般，留下痕迹。」


  「只要是人做的，我們就能找出。我現在帶人去查監控視頻。」


  舒卓睿說罷，轉身風風火火離開。


  「我再繼續檢查一下屍體。雖然查不出死因，我想，我應該可以從他們身上查出一點別的東西。」


  顧琅沉下心思后想通了。


  他前面之所以什麼東西都查不出來，就是因為他太過於執著於受害者的死因了，以致於忽略了其他的東西。


  閻烈輕聲道謝，將空間留給了他，帶著夜綰綰轉身離開了。


  「現在，好像，沒我們什麼事情了？」


  閻烈略作思量，想讓夜綰綰回去休息，自己去找舒卓睿，一起看監控視頻。


  夜綰綰聽后，點點頭道：「你去看監控視頻，我去找白水哥哥。他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


  閻烈愣了愣：「要我送你過去嗎？」


  夜綰綰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時刻盯著。你去忙你的吧。我這邊處理好了，我會自己回去的。不要擔心我。」


  閻烈頓了頓，失笑的搖搖頭：「是我太過擔心了。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夜綰綰點頭「嗯」了一聲，叮囑對方不要太累后，轉身離開了。


  閻烈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看，直到完全消失不見，這才將目光收回。


  下一瞬，他眸光一凝，周身氣勢一壓，面色冷然。


  「跟了一路了，出來吧。」


  「大人。」


  一個身著紅裙的人兒從走廊的陰影處走出。


  對於『他』的出現，閻烈還是比較意外。


  「孟紅袖，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孟紅袖抿著唇，臉上帶著深深的愧疚。


  「大人，我不過是想要他回來，對不起了。」


  她說著，不給閻烈反應，就抬手朝對方攻去。


  因百鬼散的緣故，閻烈的靈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這是她與那人計劃，在閻烈靈力最弱的時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人拿下。


  那人曾經做到過一次，所以他相信，孟紅袖也可以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只是，他們都忘記了，那人不管怎麼樣，還是個人，而孟紅袖，是鬼。


  對閻烈有影響的事情，對他自然也有。


  閻烈見她攻來，嘴角流過一抹冷笑，身子微微一側，十分輕巧的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孟紅袖微怔。


  這是她拼盡全力的一擊。


  她想的很明白，她要想攻下閻烈，必須趁其不備的時候，一擊即中，傷了對方，才可能有機會。


  若是不行，她很有可能會被對方吊起來打。


  力量懸殊太大，她根本沒有能力與對方正面剛。


  「這就是你全部的力量？」


  閻烈漠然開口，眸光淡淡，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人。


  孟紅袖心口一凝，聲音顫了顫：「你早就料到我會同你動手。」


  「百鬼散於我、於你，意味著什麼，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存在，就是一個異樣，我怎會不留意？」


  她咬咬唇，目光幽幽的盯著閻烈，好似放棄，又好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她本以為自己面上的表情，是一副弱雞樣。卻不想，她此時的樣子，在閻烈看來，句是蟄伏的野獸，在等待機會，將獵物一擊即中。


  「孟紅袖，當年你下地府，是自願放棄輪迴入黃泉的。那個位置本該是孟菁禾的。」


  男人低沉的聲音，好似一擊重鎚，狠狠敲在她的腦袋上。


  孟紅袖一怔，眸光閃了閃，咬唇道：「你想說什麼？」


  「那個時候，有個問題我忘記問了，現在補上，如何？」


  「你想問什麼？」


  孟紅袖脊樑悄然直了起來，整個人僵硬不已。


  閻烈眸中暗芒一掠，聲音依舊淡淡：「你為何要放棄輪迴，留在黃泉？」


  黃泉之主，本是孟菁禾。


  她是天道選中的人，後為了所謂的姐們情，將位置讓了出去，甘願在背後，做一個沒有名字的陰使。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要將住所選在黃泉邊上。


  閻烈卻是明白的。


  她只為守著孟紅袖，又好像是在看著孟紅袖。


  只是，她們姐妹的事情，閻烈從未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