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記憶恢復
「包子、包子,新出爐的包子喲——」
「客觀,這首飾,都是我們這的最新款,你看這做工,再看這款式,我保證,這是你在別的攤子上沒有見到過的。」
「兩碗面,好的,您等等馬上就來。」
……
「嘶——」
嘈雜的人聲像是大手一般,拉扯著夜綰綰腦中的神經,讓她十分難受。
意識迷糊中,她不禁低吟出聲,被迫醒了過來。
她迷糊中一睜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了。
她躺在街邊的一個角落裡,而眼前熙熙攘攘的情形,看上去,像是古時候的集市,而那些男人腦後長長的辮子提醒了她,這應該是清代。
「醒了?」
清冽而熟悉男聲,如救生圈一般,一下套住了她的神經,心安了不少。
她刷地偏頭看向說話的人:「閻烈,我們這是……」
閻烈伸手,將人半抱半扶弄了起來,緩緩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情況。
夜綰綰的心雖然定了少許,神經卻還是被眼前的情形抓住的。故而,她沒有發現眼前人眸中飛快閃過的意味不明的眼神。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昏迷前的那一套。又偏頭看了看眼前的路人。忽而發現一個問題。
「他們……」她不自覺墜了一下閻烈的手:「他們是不是看不見我們?」
閻烈點頭。
夜綰綰抿唇:「那麼,我們又為何會出現在這呢?」
閻烈低頭,看著兩人相握的雙手,手上的戒指交相呼應,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們來著之前,看到那道光嗎?」
夜綰綰聞言,也不自覺將目光轉到了兩人的手上:「你認為,是戒指把我們帶到這的?」
閻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目光凝凝的看著她。
夜綰綰略顯不解的看著他,只覺他眸中泛著諱莫不明的暗芒,令人心生不安。
閻烈沉默稍許,將目光抽離,側首看向眼前喧鬧的街市,低聲在她耳邊呢喃:「你是否覺得這很熟悉?」
夜綰綰愣了愣,大大的雙眼忽閃忽閃的看著眼前人,似乎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一點他所想要表達的東西。
可是,男人漆黑的眸子好似被什麼東西蓋住那般,霧蒙蒙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出來。
「閻烈,你這是,什麼意思?」
閻烈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扭頭,將目光投向了街市,「你真的,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嗎?」
他的話,讓夜綰綰瞬地明白,他很清楚眼下的情況是為什麼,卻是沒有解釋。
「這裡,與我也有關嗎?」
閻烈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輕輕點了點頭:「嗯,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夜綰綰轉頭,看了看街上熙熙攘攘來往的人流,腦中依舊一片空白。
她頓了頓,默默地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閻烈默嘆一聲,微微彎腰牽起她的手,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夜綰綰愣了愣,腦子還未回神,雙腳卻是以後跟著他離開了。
走了沒一會,她驀地發現,街上的人,竟然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閻烈,」她下意識頓住了腳步,將人拽住,在閻烈回頭看她時,有些不安的說:「我們,他們……他們看不到我們?」
閻烈頷首,輕嘆一聲,幽幽道:「綰綰,這裡,是我的記憶。」
記憶?
夜綰綰心口一跳,身子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略帶些許慌張的看了看周圍的一切。
「你的記憶?那我們來看什麼?」
閻烈淺淺勾了勾唇角,沒有回答,而是柔聲安撫道:「待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說罷,又牽著人朝前走去。
夜綰綰斂了斂心神,暫時將心中疑惑壓下,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她不知自己跟著走了多久,忽而思緒被一陣嘈雜的擊樂聲音給拉回。
她一扭頭,就見一道迎親的隊伍從自己面前走過,同時也發現,閻烈領著她停下了腳步。
她心底拂過一抹異樣的感覺,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隊伍最前,那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官身上。
「那是你!」
夜綰綰幾乎不帶一絲猶豫的脫口而出。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外貌與氣質,她卻就是可以肯定。
閻烈低眸,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輕聲道:「你想起來嗎?」
夜綰綰抿抿唇,眼中依舊帶著點點疑惑,慢慢搖頭,聲音低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到。」
閻烈感覺到她的不安與彷徨,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道:「不要著急,我們慢慢看。」
夜綰綰下意識的咬咬唇,點頭,又將目光扭開。
她看著街頭迎親的男人,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下意識說出了口。
「那個紅頂轎子里坐著的人,不是我,對不對?」
她用十分篤定的口氣說出的疑問句,讓閻烈的眼色變了變。
她覺得自己看到對方瞳孔的微震,心下一沉,長長悠悠的說:「原來,我在你的記憶里,是不存在的。」
她寧願相信自己不存在,也不要去想對方會娶別的女人。
閻烈嘴角泛過一抹苦笑,將她的手握緊,「明明什麼都記不得,卻還是這麼敏感。」
音落,夜綰綰就覺眼前一花,下一瞬,眼前的場景一換。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略顯空蕩的院落,耳邊拂過「呼呼」的風聲,聽上去有種陰惻惻的感覺,令人心神寒慄。
而她身邊,已經沒了閻烈身影。
她怔了怔,慌了一會,腦中忽然浮現出很多不屬於自己記憶的畫面,還有信息。
洶湧而至的東西,一瞬將她的思緒壓榨,再也顧不上其他的事情。
瞬息間,頭疼欲裂。
她抱著頭,緩緩跌坐在了地上。
她壓抑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沒一會,她的後背就被冷汗沁濕,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水裡撈出來那般。
「小姐,你再等等,再等等,貝勒爺既然應下了,就一定會來娶你的。」
「娶?呵呵,椰靈,我是漢女,還是庶出的漢女。娶這個字,永遠都不會用在我的身上。他的阿瑪說過,能讓他納了我,都是我莫大的光榮,你知道嗎?哈哈——」
女子凄厲的笑聲,猶如利刃一下一下刮著她的心房。
瞬息間,夜綰綰心痛的幾乎快要死去了。
腦中亂鬨哄的記憶,猶如一雙大手,用力的撕扯著她的神經。
她看著那個陌生女子將自己的丫鬟趕走,看著她對著紅燭畫上最嬌艷的妝容,看著她穿上自己一針一線縫起的嫁衣,看著她用自己的鮮血在地上畫上了一個大陣,看著她躺在陣中,用尖利的匕首,一把劃開自己脖頸邊的動脈。
殷虹的血液四濺,順著陣線蔓延,一點一點將陣法補齊。
「以身獻陣,以血為祭,鎖魂於世,千年不現於世。」
女子闔眼前,喃喃念出最後一句咒語。
而同時,夜綰綰也跟著念了出來,身子一緊。
「啊!」
痛苦的嘶吼,如困獸的最後的掙扎,耗進了生命的最後一絲氣力。
人隨之也暈了過去。
下一瞬,空間發生了震動,霎那間變得支離破碎。
地下一裂,夜綰綰的身體直直墜入黑暗。
……
黑,如墨一般的黑暗。
夜綰綰睜開眼,眼前只剩下這一個色彩。
未等她徹底醒神,眼前卻是忽地一亮,好像是隨著她神經跳動一般,周圍散發出了淡淡的微光。
「醒了嗎?」
熟悉的男聲,讓她略微緊張的思緒也跟著鬆了下來。
她撐著身子,將想要起身,就被男人一把扶住,慢慢坐直了身子。
「這是哪裡?」
她抬頭,看向閻烈。
男人深邃的眸中壓著盈盈的眸光,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思緒。
「地府。」
夜綰綰心口一縮,目光滯了滯,腰背不由自主挺直,輕聲呢喃:「你是帶我來找,我最後的一魂一魄嗎?」
閻烈聞言微怔,旋即明白她已經恢復記憶了,聲音沉下,點頭道:「嗯。封印,需要你自己解開。」
她悶悶應了一聲,頭緩緩低頭,掩下眼中翻騰的情緒,陷入了沉寂。
閻烈抱著她,亦沒有開口,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笑話接受這一切。
「閻烈,我原來對自己可真狠。」
她忽而幽幽的開口,讓身後人身子緊了緊。
閻烈抱著她長嘆一聲,低聲道:「我們都知道,你那是在懲罰我。可我已經……」
夜綰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的辯解:「我知道,你也不過是身不由己。」
那一世,是閻烈轉世歷劫的第一世。
而她,則是對方轉世歷劫的原因。
她本是天生天養,集天道之運而生的一條小魚,在山澗遊玩時,被鬼差無意間帶入了忘川,被忘川之水養成了極陰之體,因誤食了閻王的一滴心頭血,在閻王面前,幻化成人。
好像,她生來就是為閻王而存在的。
閻王將她撿回去教化撫養,卻因她調皮,一時貪玩,受地府深處惡鬼的蠱惑,打開了陰司之門,放走了一個惡鬼。
閻王抗下罪責,將地府交與包拯看管,墮入輪迴,受輪迴之煉。
本是為了保住她,她卻在閻王跳入輪迴之時,跟著一起跳了。
而天道為了懲罰她,讓她歷十世情劫。
誰想,第一世,她就劍走偏鋒,將自己所有的魂魄打碎封印,並一道封印了閻王了的靈力與記憶。
她本就天道的寵兒,三百年刑期將至,天道與有心之人,撬動了她的封印,她得以轉世。
這一世,她是半鮫人極陰之體,受鬼怪喜愛。在鬼界,幾乎等同於是唐僧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