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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紅燭喪帳

  夜綰綰轉完客廳后,問了宋又秋白水這兩天所在的房間后,轉身走了過去。


  抬手一碰門鎖,手心驀地一疼,她刷地一下收回了手,看向門鎖的眼神襯沉了沉。


  「這幾天,送飯的時候,是你開門,還是……」


  「都是直接放在門口的。他進屋的時候交代過我,不要碰門,連敲都不要敲。餐點放門口,他會自己出來拿了。訂餐的人,都是他。」


  夜綰綰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不自覺動了動,像是在確定什麼一般。


  須臾,她眸光一閃,轉眸看向門鎖,眼底是神神色深了不少。


  閻烈在同鑒證科的人員一起排查客廳,不經意的一瞥,就見她站在房間門口發獃,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他放輕了腳步走到夜綰綰身邊,稍作猶豫喚了她一聲。


  靜默沉思的人不留神被小小嚇了一跳,瞪大眼眸側頭看他,盈盈的眸子寫滿了疑惑。


  「你發現了什麼嗎?」閻烈被她瞪得微微有些心虛,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輕聲詢問。


  夜綰綰手腕一轉,指向門鎖:「這,有怨氣。」


  怨氣?


  閻烈訝然的挑了挑眉。


  夜綰綰頷首:「剛才,我想開門,卻被刺了一下,整隻手臂都麻了。若不是我收手快,我可能整個人都會被刺麻了。」


  她說著,將手心攤開,給閻烈看。


  閻烈順勢低眸,一眼就看到了她掌心之中那一抹艷麗的紅點,不禁蹙眉。


  「這是什麼?」


  「怨氣所傷。」


  夜綰綰因之前幫閻母定生機,失了太多的靈力。


  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比普通人好一點點。


  如果剛才碰門的人是宋又秋,那他現在,不是暈倒,就是失了一半的神志。


  閻烈聞言,眉間的褶皺又深了一分:「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夜綰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門鎖,靜靜想了一會。忽地,眼前一亮,略微有些激動的抓住了他的手。


  閻烈亦是一怔:「怎麼了?」


  「你去開門。」夜綰綰語速飛快的說道。


  閻烈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疑惑中帶了一點點驚訝:「我去開門。」


  夜綰綰沉聲「嗯」了一下,重重的點頭。


  同時,她還動手,把閻烈往前拽,強迫對方去開門。


  閻烈被她這突入其利的動作,弄的有些發懵。


  不過,他沒有拒絕的對方的動作,而是半推半就的順著將手放在門鎖之上。


  手碰到門鎖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很小的電流,就像是以前老式火機上面的電阻頭電了自己一下,轉瞬即逝。


  下一瞬,他沒有一絲遲疑的動手將門打開了。


  他沒有留意,身旁的夜綰綰眼中閃過的愕然。


  他將門打開后,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夜綰綰。


  夜綰綰此時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放在門鎖上的手,一動不動。


  「綰綰?」他小聲喚了對方一聲。


  夜綰綰身子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聲音發悶的應了一聲,丟開了他的手,側身越過他直接進門了。


  閻烈暫時猜不出她現在的情緒是為何,只是頓了一秒后,跟著她的腳步,走了進門。


  兩人將目光轉向房間時,都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房間的窗帘被拉的嚴嚴實實的,眼前昏暗一片。空氣浮起點點濕意,吸入鼻中,好似被黏住一般。


  光陰交錯的地方,好像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閃爍一般。


  夜綰綰就站在門口,頓了幾秒,反手按下了頂燈的開門。


  「咔」的一下,房間驀地亮了。


  兩人下意識眯了眯眼,再睜眼時,心口一跳,幾欲驚呼出聲。


  床上原本雪白的床單此時已經被血一般東西染得鮮紅一片,好似它本來就是紅色一般。


  床頭的檯燈仍在了地上,兩邊放著兩個頭骨,床上中心微微凸起,即使不掀開,都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夜綰綰眸光沉下,輕聲對閻烈說:「你先出去吧。」


  閻烈看了眼下的情況,第一次選擇了拒絕,輕輕搖頭道:「要先拍照,才能讓你動。」


  夜綰綰轉眸,略顯不虞的瞪了他一眼:「你難道沒有看過電視嗎?」


  閻烈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會扯到電視上。


  「就現在那些抓鬼的電視偶常演,在這種靈鬼的情況下,不可以用照相機照的,會把鬼或者別的其他什麼奇怪的東西給照進照片里。以後可能會從裡面跑出來,很危險的。」


  閻烈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那你以前怎麼還讓我照?」


  「以前和現在能比嗎?眼前這場景一看,就知道是祭台。被子還沒掀,具體召喚來的是什麼,還不知道。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到。眼下,我不知道的是,那玩意是已經被他帶走了,還是留在這,等我。」


  夜綰綰在看到這些東西的同時,就已經想到了,這可能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綰綰,你剛才說過,白水是被附身的。那,一個被附身的怨鬼還能做這些?」


  夜綰綰擺了擺手,糾正道:「不是怨鬼,是厲鬼。」


  怨鬼和厲鬼的差別大了去了。


  怨鬼,是生前有願或者仇未報,怨氣沉結於心,不肯投胎,在人世間漂浮,又利用本能,吸收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靈氣和怨氣而成的。


  而厲鬼,則是生前仇怨未報,憤憤於世,以戾氣成體,糾纏於世間。七七四十九天投入輪迴之前,每七天殺一人,以養鬼身

  怨鬼不過是怨氣深一點,碰了的人,可能會倒霉一段時間,嚴重一點的是陽壽受損。


  厲鬼可是會殺人的。


  厲害一點的厲鬼,會被有心之人煉化,成為鬼屍,受人驅使,殺人防火皆會做。


  閻烈側眸,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心底拂過一絲疑慮。


  「綰綰,為什麼我覺得眼前這情境,有點眼熟?」


  眼熟?


  夜綰綰心口微微一跳,聲音壓抑的問:「你想到什麼嗎?」


  閻烈頓了頓搖頭。


  他只是在某個瞬間,腦中忽然閃過了眼前的畫面,像是很久以前他間過一般。


  但這一世,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些東西。


  而畫面中的東西,同眼前的也有區別。


  腦海中記憶的床,是四角大柱的公主床,床頭枕頭邊還點著兩個紅色的蠟燭。


  床頭,隱約好像還能看一個喜字。


  他不由愣住。


  「閻烈、閻烈、閻烈~!」


  「啊!?」他恍然回神,眸中的神色依舊帶著點點迷濛:「怎麼了嗎?」


  「你想什麼呢?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應我。」


  閻烈悶聲應了一下,點點頭,「沒什麼。就是在想這個要怎麼處理。」


  若是按照犯罪現場正規的處理,眼下必須要先拍照,再讓法證部的人過來取證。


  夜綰綰很堅決的搖了搖頭:「現在不能拍照。等我把這裡面的東西弄乾凈以後,我再復原,讓他們來弄。」


  閻烈略作思量,終是輕嘆一聲,別過身,揮揮手示意她儘快。


  這是違反規定了,眼下只能趁門外的人還沒有注意,儘快處理了。


  夜綰綰接手到他的信息后,快步走了進去。


  她伸手掀開被子,只覺被子好像沁了太多的水,比之前的重了不少。


  她手頓了一下,又繼續將被子拉開。


  被子下的東西限顯現出來的時候,她心裡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沒有頭的兩句骸骨擺放的整整齊齊,一些看不出材料的灰燼在他們身旁圍了一圈。灰燼的外圍,還有一些灰敗的花朵。


  夜綰綰伸手摸了摸,臉色沉下,黑如鍋底。


  她轉身走向床頭櫃,手猶豫了一下,覆上了頭骨的頂端。


  剎那間,她沒有注意,一道看不見的銀光從另一邊的頭骨,直直飛向閻烈。


  閻烈立在門口,猶如另一道房門的身軀突然顫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直挺的向後砸去。


  「咚」的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夜綰綰一怔,一回頭就看到僵直躺在地上的人,心口一跳,顧不上手上的東西,急忙沖了過來。


  「閻烈!閻烈,你怎麼了?!閻烈!?」


  男人睜著雙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看似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但他的眼眸中看不到一絲神采,黑壓壓的一片,對外界的呼喚,沒有一絲反應。


  夜綰綰慌亂不已,除了不停的叫他的名字,腦中空白一片。


  在閻烈倒下的時候,牧奕翰也快步走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就被兩人身後的場景給驚住了。怔了好一會,才被夜綰綰惶恐的叫聲給喚回神志。


  他蹲下身,習慣性的抬手在閻烈的鼻翼下試了試,又轉手摸了摸他的脖頸,呼吸和脈搏都是穩定的。


  「他這是怎麼了?」


  他大聲的詢問的夜綰綰。


  夜綰綰聲音被打斷,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搖頭,有些慌亂的指了指身後,又指了指閻烈,嗓子像被人掐住一般,久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連屋內的情形都沒有探清楚,閻烈就突然暈了。


  牧奕翰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在她冷靜之前,什麼忙都幫不了。


  牧奕翰只得又檢查一遍閻烈的呼吸與脈搏,確認人從外部看,還是活著的。接著又看了看他的瞳孔。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單從眼睛看來,閻烈像是醒著的。


  他竟然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堆複雜的情緒,好想對方夢中正經歷著一些令人震驚的事情一般。


  不過,這只是他的猜測。


  牧奕翰深呼吸,壓下自己心中奇異的想法,沉聲對夜綰綰的說:「先送人去醫院,這可耽誤不得。」


  夜綰綰飛快而劇烈的點頭。


  此時的她,已經沒了一點主意了。


  牧奕翰叫來人,將兩人送去人,自己則留下繼續偵查工作。


  顧琅來時,正好與兩人錯開。


  他看了看忙碌的人,有些疑惑的問:「不是人口失蹤案嗎?應該沒有屍體吧?叫我來幹嘛?」


  牧奕翰沉默著將人領到了那件讓人毛骨悚然的房間,輕嘆一聲道:「交給你了。」


  顧琅側目,饒是見慣了各種屍身、現場的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


  牧奕翰略顯頭疼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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