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撲朔迷離
遠郊。
鬱鬱蔥蔥樹木之間,藏著一棟獨門別墅。銀白月光照耀下,若隱若現。
匆匆路過的車輛,一瞥之下,都不禁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偌大的別墅之中,零星閃爍著點點微弱光亮,走近才會發現,那是蠟燭的火光。
客廳中心盤腿坐著一個周身被黑色罩衫籠罩的人,看不出男女,看不清樣貌。
他的周圍,蠟燭盤繞的形狀,好似一個八卦圖,只是黑白的方向,似乎是逆向的。
黑衣人周身散發著陰沉的冷氣,好似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噗——」
忽地,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師……」一個人影從角落處快步沖了過來將人扶住,嘴動了動,不自覺連斂下眼瞼,頓了頓說:「藍先生,您沒事吧?」
沉黃火光照耀下,來人容顏姣好,五官比例,好似黃金分隔。一眼,能讓蹙足感慨,完美的宛如仙人。
聽她所言,被她扶住的黑衣人是個男人。
須臾,男人輕動手臂。
她像是得到某種指令一般,刷地將手收回,站起了身,沉默的低著頭。
整個人,看上去卑微極了。
「你不是說……」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隱隱還帶著點點慍怒:「夜綰綰的封印,並沒有解開嗎?」
冷凝的話語,猶如冰柱一般,直直插入她的心房,心頭一顫,她的身子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略顯慌張的搖頭:「我離開時候,她的封印確實沒有解開。而且,我們倆身上有守護咒,若她靈力有變化,我是會發現。」
若夜綰綰在此,聽言肯定會驚到。
有她守護咒的人,唯有白玥一人。
而眼前的女人,面容陌生,根本不是那個人。
「呵,那你說,我已經吸了她三分之一的靈力,為什麼,她還有靈力布陣反擊?」
幻靈陣,是用布陣之人的精血所布。破陣時,布陣之人,會遭受吸收的靈力翻倍的反噬。
簡單來說,就是他吸收了多少靈力,體內就會有多少靈力爆炸。
若不是他的靈力與夜綰綰有點淵源,他現在,不是一個死人,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男人沉聲反問后,閉上眼調息自己靈脈。
身旁人低著頭,像一隻鵪鶉一般,連呼吸的聲音都被隱下了。
她腦子很亂,輕動靈力,發現她與夜綰綰之間的聯繫還沒有被切斷。可是,她已經感覺不到夜綰綰那邊的靈力波動了。
她心尖一顫,慌亂湧上心頭。
男人與她,最初是合作的關係,但經歷了桐城的那些時,她深深的明白,男人留她,不過是因她與夜綰綰之間的聯繫,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罷了。
倘若她連這點用處都沒有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會變成什麼樣。
良久,黑袍之下,男人睜開了眼,緩緩抬起了右手。
她急忙伸手去托住,小心翼翼將人扶了起來。
「白玥,給你三天的時間,查清楚這件事。」
男人言罷,手輕輕一揮,轉身離開。
白玥卻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那般,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她穩住身形時,屋內已空無一人。
她咬咬唇,揮手將屋內的蠟燭熄滅后,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靠近那個,對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充滿戒備心的人。
月光透過窗帘照入屋內,一個碩大的棺材直入人的眼眸。
她伸手打開棺材板,翻身睡了一進入。
棺材內,隱隱還能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
……
翌日。
金烏東升,日頭第一縷陽光刺入屋內的瞬間,床上安睡的人兒彷彿有了感覺一般,如扇一般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夜綰綰眼瞼輕輕抖了抖,緩緩睜開了眼。
不知是睡了太久,還是因為耗力過多。
她睜眼時,腦中一片空白,小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正應了那句話,表面上一本正經,實則腦中空無一物。
她漆黑的眸中帶著一絲薄薄的迷茫,扭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目光一轉,一下就看到靠在自己床邊睡著的閻烈。
男人即使睡著了,眉心依舊緊擰,好似夢中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夜綰綰愣了一下,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撫平對方眉間的褶皺。
不想,她手一動,床邊的人兒身子忽地一震,刷地睜開了眼。
黑沉的眼瞳中,眸光凜凜,好似從未睡過一般。
閻烈側眸,看向她微微抬起的小手,思緒微微一晃,輕聲道:「醒了?」
夜綰綰悶悶的點頭。
「有哪裡不舒服嗎?」
閻烈轉身,低頭湊到她的面前,低眸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
一如既往的蒼白。
他眉心的褶皺不由深了深。
夜綰綰被男人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輕輕扭了扭身子,躲開了他的目光,反應有點緩慢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了。
「那個……」她有些緊張的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唇瓣,悶聲問道:「你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她昨天弄完以後,實在太累了,都忘記交代剩下的事情了。
「閻嵩做主,把她送去醫院了。醫生檢查以後,就說是酒精中毒,洗胃以後,基本沒事,以後好好休養,就能養回來了。」
夜綰綰「哦」了一聲,點頭,繼而又不自覺開始發獃,思緒飄忽,眼神有些迷離,不知在想什麼。
閻烈沉吟了兩秒,輕聲問:「你呢?你還有問題嗎?」
夜綰綰搖頭,又一次肯定的告訴對方,自己沒事了。
她說完以後,將目光偏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現在不太想搭理人。
她感覺到了閻烈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但就是不想回應。
閻烈看她像是鬧小脾氣一般的行為,眼中掠過一抹深意,靜默幾秒后,幽幽道:「你在生我氣。」
夜綰綰愣了一下,雙眼不由自主眨了眨,卻依舊沒有回頭,小聲說:「我沒有。」
「你有。」閻烈聲音低沉,語氣十分肯定。
夜綰綰嘟了嘟嘴,梗著脖子反駁說自己沒有。
只是,不自覺提高的音調,總感覺透著點點心虛。
音落,閻烈沒有接話。
沉靜之中,夜綰綰的心裡莫名冒出一絲心虛的感覺。
她緊緊咬著唇,忍著沒有回頭看對方。
驀地,她只覺下巴一涼,不禁一愣,下一瞬,下巴被人緊緊扣住,略顯強硬的掰過了她的頭。
她還未回神,就與男人目光對上。
漆亮的眼眸之中,泛著盈盈的磷光,目光灼灼,好似要將她看穿一般。
夜綰綰的心連著身,情不自禁的顫了顫,怔了好一會,才出聲質問:「你要做什麼?」
本事強硬的話語,卻在喏喏的聲音之下,顯得格外無力。
閻烈勾了勾嘴角,給了她一個禮貌性的淡笑,沉聲道:「你真的沒有生氣?」
男人的冷淡的微笑,讓她本就不舒服的心,更加難受了。
她不自覺鼓起了雙頰,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她不知道,自己這會躺在床上,好似沒有睡醒一般,雙眼泛著點點迷離的光耀,整個人看起來軟綿綿的。
即使她以為自己用了最憤怒的表情瞪人,看上去都像是小奶貓在撒嬌一般。
閻烈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淡笑,聲音放輕:「是因為我昨天多嘴問的那一句,所以你就認為我不相信你,生氣了?」
疑問的話語,卻用肯定語氣說了出來。
夜綰綰聽后便知,即使自己反駁了,閻烈也會認為自己是在狡辯。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她鼓著臉,沒有回答。
閻烈現在已經可以從她表情中讀懂她心中所想了。
他見狀,嘴角的弧度不有拉開,眼中有了笑意:「綰綰,你想多了,我沒有不信你。不過是幫我父親多問了一句。畢竟,那是他的妻子。」
夜綰綰怔了一下,眸光一閃,浮起少許猶豫,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彷彿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絲胡謅的痕迹來。
奈何,男人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獨家定製的一般,紋絲不動。
須臾,她長長吐了一口心中的濁氣,小聲哼唧了一下,沒好氣的說:「手放開,我沒生氣。」
閻烈見她臉上的表情鮮活了不少,便知她心裡的氣已經笑了,淺淺抿了抿嘴角,將手鬆開。
「餓了嗎?起來吃飯吧。」
他說著,伸手去將人扶了起來。
夜綰綰沒有拒絕,點點頭,順著他的力道起了身。
閻烈扶著她,看她坐直后,才將手收回:「你洗漱換衣服,我先下樓去等你。」
夜綰綰聞言點頭,他變轉身離開了。
夜綰綰一直目送他離開,門關上的瞬間,她身子又軟了軟,後背一癱,靠在床頭。
她閉著眼,發了好一會呆,才緩緩睜眼,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她整理好自己下樓,已經是一個小時的事情了。
她走下樓梯,就看到閻家的三個男人坐在客廳中,不知在說什麼。
閻致翊的臉色尤為難看。
她的腳步聲,打破了他們指尖的僵局,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她。
她不自覺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