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歸家

  夜綰綰抬手打空,有些訕訕然的放下手,眼神閃爍的偏開頭,不去看閻烈。


  男人淡淡的眸光,卻讓她有種莫名的灼燒感,心臟緊縮,手腳略微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放哪,緊張地縮了縮脖子。


  她沒有扭頭,自然沒有看見男人此時臉上淺淡的笑意,雖然很薄,卻也能感覺出他現在心情很好。


  若是讓顧琅他們看見,肯定會驚呼大叫不可思議。


  他們同閻烈同事記載,很少見閻烈這麼笑。


  他臉上,除了冷笑就是譏笑,什麼時候有過這麼真情實意的笑容了?


  「你在害羞什麼?」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好似清泉一般,從她耳中穿過,潺潺淌入心頭。


  夜綰綰不自覺又縮了縮身子,卻是轉頭,強裝鎮定,提著音調大聲反駁:「誰害羞了!?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鬼。」


  「我不過是說要帶你回家,你想到了什麼?」


  男人忽而俯身,湊到她的耳邊,輕聲低語。明明什麼調子都沒有,卻讓夜綰綰聽出了一股濃濃的興味。


  她梗了梗脖子,轉眸,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我什麼都沒有想!我都說了案子沒辦完,回什麼家?」


  剛才,她腦中忽然精光一閃,想起了閻烈是京城人,反應過來,對方所謂的回家是什麼意思。心又亂了幾分。


  只是,她不想讓閻烈看出,只得死咬著,自己說的意思是回桐城。


  很奇妙,她的小心思,閻烈一眼就看穿了。


  他眸底的笑意一深,刻意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后,便沒有再開口。


  他愈沉默,夜綰綰心裡愈沒底。


  此時的她,腦子亂麻麻的一片,小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把,時不時動著,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她沒有抬頭,自然也沒有看到閻烈眼中與越發濃烈的興味。


  一路無語。


  車內的氣氛略顯詭異,連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時不時側眸通過倒車鏡來偷看。


  夜綰綰胡思亂想間,根本沒有發現車已經停了。


  驀地,她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人輕輕掐了一下,說不上疼,卻還是驚到她了。


  「你幹什麼?」


  她驚呼,就差從椅子上蹦起來了。


  閻烈心底暗自輕笑,面上卻是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輕聲道:「到了。」


  說罷,他在夜綰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先她一步下車了。


  夜綰綰愣了好一會,才抓回自己的思緒,轉身手忙腳亂的下車。


  下車時,還一個不注意,自己把自己給絆到了。


  「哎喲!」


  慌亂中的人兒一下呆住了,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只要一個側身就能穩住身形,而是刷地將眼睛閉上,好像這樣,摔得就不會疼。


  須臾,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只覺自己腰上一緊,人跟著也不由怔住。


  閻烈下車后,就走到她的那一側等她,雙眸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在她摔倒的瞬間,心一驚,腦子還沒來得思考,人已經沖了出來,將人接住了。


  他也才醒沒多久,身體還略微有點虛。


  夜綰綰這麼一砸,他只覺手臂一疼,好似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那般,差點就托不住人了。


  他深呼吸,緩了好一會,感覺手臂上的疼痛稍減些許,這才伸手,將人抱住,慢慢扶住,擺正了身子。


  夜綰綰整個人好似丟了魂一般,任他動作。雙腳落地站穩了身子時,她依然沒有回神,雙手緊緊抓著閻烈的手臂。


  閻烈低頭,看向她迷糊的眸子,嘴角不禁淺淺一勾,輕聲道:「怎麼,還捨不得放開?」


  夜綰綰一激靈,瞬地回神,發現自己的動作時,小臉驀地一紅,像是心虛一般,抬手驀地將對方推開,自己也因為慣性,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閻烈立在她身前,雙手環在胸前,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動作,深眸中藏著一抹不不易察覺的戲謔。


  夜綰綰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


  不知為何,明明看上去什麼都沒有的眸光,卻讓她緊張不已,一時連手腳該往哪放都不知道。


  她垂在腿邊的小手不自覺的攥的死死的,目光閃爍,就是不看閻烈。


  閻烈見狀,眸中笑意深了深,抬腳,悄然走到她的身邊,趁其不備,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走吧。」


  輕輕的兩個字,卻像是巨石一般落在夜綰綰的心頭。


  她心下一沉,驀地回神,沒有動。


  閻烈走了兩步,又被她拉了回來。


  「我們來這做什麼吖?」


  夜綰綰沉著臉,語調微微上揚,帶著點點不虞。


  閻烈聽出,揚唇,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不是要查案子嗎?」


  夜綰綰聞言,心底的不解更濃:「查案子,為什麼要來你家?」


  「我是沒辦法把那個案子拿到手了。這不,只能回來,求求爸媽咯。」閻烈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


  夜綰綰盯著他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點玩笑的成分。


  奈何,對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刻意畫上去的一般,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出來。


  她不禁蹙眉,向後退了一步:「你自己去那,帶我來做什麼?」


  她可不傻,這莫名其妙跑人家家裡來,還三更半夜的,算怎麼回事?哪怕是同時,也解釋不了。


  閻烈看她戒備的樣子,宛如一隻全身毛都豎了起來的貓,眼底興味愈濃。


  他微微一笑,給夜綰綰一個安心的眼神,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走近去牽她的手。


  夜綰綰瞪著眼,一臉戒備的又向後退了一步。


  眼前人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驀地,後背抵在了不知什麼上面,退無可退。


  閻烈嘴角的孤獨加大,慢慢踱步走到她的面前。


  夜綰綰看著男人不斷靠近的俊臉,腦中神經一緊,所剩的念頭就只有逃跑了。


  她一個側身,想從對方的左側跑掉。


  不想,閻烈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似的。


  在她身動的時候,男人也一個側身,堵住了她的前路。


  沒等她轉方向,男人就驀地抬手,「啪」的一下,擋住了她左右兩邊的路,身子悄然貼向她的身子。


  若是有人在的話,會給夜綰綰解釋,這就是時下,最流行的壁咚。


  只是,眼下緊張萬分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為負。


  她下意識的抬手,抵在了閻烈的心口上,有些結巴的說:「你,你想做什麼?」


  明明想要大聲的質問,發出的聲音卻是唯唯諾諾的,聽上去格外心虛。


  「呵——」


  閻烈輕笑出聲。


  聽聲的同時,夜綰綰只覺男人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一時炙熱不已。


  她想要伸手扇扇,卻隱隱覺得,自己要是放手的話,可能會發現更無法預測的事情。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陷入了僵持。


  只是,他們周圍飄散的氣息,讓人心熱不已。


  包括他們自己。


  閻烈此時心裡腦中的感覺,都是從未有過的,卻又讓他覺得很理所當然。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以前所有彆扭的表現,有了解釋。


  他說不出眼下的情形屬於什麼,卻讓他覺得很舒服,一點也不想改變。


  此時夜綰綰身上冷幽的氣息,莫名讓他有了一種沉醉的感覺。


  他想要再靠近夜綰綰一點。


  不過,夜綰綰的小手牢牢隔在兩人中間。


  他低眸,看了一眼放在心口上嫩白的小手,心尖一顫,眸光不自覺一轉,落在她櫻花色的雙唇上。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那個,應該味道不錯吧?

  想法一出,閻烈身子驀地一僵。


  夜綰綰沒有他那麼多的想法,除了緊張,她就剩下該怎打破眼下這僵局了。


  她明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將眼前人推開的,卻始終沒有動手。


  她沒有發覺,她不想動手,是因為不捨得啊。


  她貪戀這一刻的溫暖,卻不自知。


  「哥?哥是你嗎?」


  一聲輕喚,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繾綣。


  夜綰綰一個激靈,刷地抬手,略顯慌張的將眼前人一把推開。


  閻烈不察,向後趔趄著退了幾步,從陰影中走出。


  他一站穩,就看到閻嵩站在不遠處,緊張兮兮的盯著自己。


  他蹙眉,冷眸瞥了閻嵩一眼,又轉身走向夜綰綰。


  閻嵩只覺自己哥哥那一眼,差點把自己凍死,還沒有回神,又見他牽著夜綰綰走了出來,心頭一驚,情不自禁嚷了起來;「哥,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夜綰綰聞言,狠狠地瞪了閻烈一眼,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跑路。


  但是,閻烈早就料到她會有這麼一茬,牽著她的手,立馬攥的緊緊的。


  夜綰綰甩了幾次都沒有甩掉。


  閻烈側眸,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輕聲道:「別鬧。」


  夜綰綰對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小聲嘟囔:「到底是誰在鬧?」


  閻烈聽之,假裝沒有聽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扭頭看向閻嵩:「你怎麼出來了?」


  閻嵩只覺閻烈那一眼,如冰稜子一般,直直的扎入自己的心房,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顫顫巍巍的說:「媽他們知道你回來了,見你許久沒進門,就讓我出來看看。」


  原來,閻烈他們所坐的車進入別墅區的時候,就已經有守衛告知屋內的人了。


  加之閻嵩回來以後,就已經告訴了家裡閻烈來京的事情。


  守衛也是看到車內的閻烈,才沒有現身阻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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