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來,想要什麼?
一時,閻嵩有種夢想破滅的感覺。
不過此時,沒有人理會他的感受。
葉簡已經多年沒有見過自己師父的真面目了,這冷不丁的一下被弄出來。他即使做了再久的心理建設,也還是被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向後退開了一步。
至於雲空,臉上早就鐵青一片。
夜綰綰的行為,無疑是把他身上最後的遮羞布毫不留情的給撕了下來!
他腮邊許久沒有打理過的鬍子,如海草一般,隨風飄搖,配上他乾癟的身材,看上去有種凄涼的感覺。
「夜綰綰!」
雲空沉沉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陰駑,好似要將眼前人撕裂一般。
夜綰綰卻是蹙了蹙眉,眼神變得有些不耐,薄唇輕啟,聲音中透著一絲煩躁:「真沒禮貌。都不知道雲凈是怎麼教的。」
低聲的吐槽,在寂靜的屋內,好似平地一聲驚雷那般,炸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葉簡同閻嵩,因愕然,都不由自主的裂開了嘴,有種下巴快要掉了的感覺。
雲空則被氣得不停的深呼吸,呼吸聲粗狂而難聽,好似某種野獸低聲地嘶吼,讓一般人聽著不由心頭一緊。
「你師父見了我,都要規規矩矩的行禮,更何況是你?不要覺得不平,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輩份低了,再有本事也有認。」
夜綰綰才說完,葉簡就感覺到自己身邊氣壓一低,下意識的偏頭,幾乎不用看,都能猜到自己的師父要爆發了。
但是,眼下的情況,很顯然,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他們都還沒有摸清夜綰綰底,貿貿然動手,結果會是怎麼樣,真的不好說。
這已經被羞辱過一次了,要是亂來,又被修理一次。他真的不知道回去以後自己的師父會變成什麼樣。
葉簡幾乎沒怎麼思考,就猛地伸手,在雲空暴起的瞬間,拉了對方一把。
「師父,不要衝動,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了嗎?」
雲空起咒的手稍稍一頓,側目怒瞪,鼻孔因憤怒而變得碩大,腮邊的鬍鬚顫顫巍巍。
葉簡在與之對上的瞬間,心頭一噔,莫名覺得好笑,不由一頓,嘴角不受控制微微上揚。就在笑聲快要憋不住脫口而出時,雲空的氣息又冷了三分。
葉簡後背一寒,渾身的血液瞬地凍住,一動不動。
而他不知道,他此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變得十分扭曲。
雲空震懾了葉簡一下,也可以說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葉簡身上后,心虛稍稍得到了緩和。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扭頭看向夜綰綰:「要談資排背,就等見過我師父再說吧。我在圈裡,從未聽過你的名號。」
夜綰綰舔了舔唇瓣,斜眸淡淡看了他一會,忽而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她眸光閃了閃,緩緩開口:「你來,想要什麼?」
雲空與之對視。
對方深不見底如古井一般的眼眸透著出的幽光,讓他的心漸漸浮上一層薄薄的不安。
這是他許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了。
雲空冷凝的眼中掠過一抹疑惑。
他無聲深呼吸,沉聲道:「你這麼厲害,不如算一下,我來是想要什麼?」
音落,他見夜綰綰眸中飛快掠過一道精光。速度太快,他沒有抓到裡面所含的意義。
夜綰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面色中浮上點點疲憊。轉身踱步走到沙發邊坐下,「沒興趣。要說就說,沒事就離開。至於去京城,三天後,我會同閻嵩一起過去的。」
不冷不熱的敷衍的語氣,好像在打發要飯的一般。
雲空的臉色又是一沉:「夜綰綰,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夜綰綰懶洋洋靠在的沙發椅背上,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對方:「你似乎忘記了,現在求人的,是你們。」
雲空心口一窒,眼色中怒氣騰騰。
他想也不想,起手就準備念咒給對一點顏色看看。
不想……
「定——」
夜綰綰的動作比他更快。
在他腦海中轉悠的咒語還沒有念出口,整個人就被夜綰綰給定住了。
夜綰綰偏頭,淡漠的瞥了一眼葉簡,略帶嘲諷的說:「你師父能活到現在,真不容易。」
她說著,朝閻嵩招了招手:「送客。」
閻嵩一愣。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用眼神詢問對方,是不是在叫自己。
夜綰綰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點頭。
閻嵩頓了一下,屁顛屁顛的跑到夜綰綰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這樣就把人趕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以後可是還要在雲空手底下混飯吃的。
這次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了。
夜綰綰看著眼前人不停地同自己擠眉弄眼,眸中帶著濃濃的祈求。
她眼珠軲轆轉了一圈,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略顯煩躁的癟癟嘴,伸手一揮,解開了雲空身上定身咒。
「你個小、賤、人,你信不信……」
尖利的咒罵聲,瞬然出現,又嘎然消失。
閻嵩怔住,下意識的偏頭看向雲空。
只見對方的嘴巴還在不停的動著,渾身瘋了一般的顫抖著。
他隨即就明白了。
定身咒解了,又被夜綰綰下了一道不能說話的咒法。
他想到剛才雲空罵那一句,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卻是不敢求情了。
一系列的變故,早就葉簡給驚到了。
他回神時,看著自己師父像個瘋子一般,身體抖如篩糠,嘴巴不停地開合,從唇瓣動作的痕迹中,大概可以看出一點,都是罵人的話語。
一向冷然的人,在短短几分鐘內,就被夜綰綰氣得暴走。
葉簡一邊緊緊抓著雲空的手臂,防止他暴走,一邊看著滿臉漫不經心的夜綰綰,心底多了一分計較。
若說之前,他對夜綰綰還有三分輕視的話,現在則是將對方完全放在了與自己師父同等的……不,應該是還要高一級的位置了。
惹不得,動不得。
夜綰綰感覺到他太過炙熱的眼神,扭頭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好好說話了嗎?」
葉簡不自覺抿了抿唇,點頭,面上的神色和態度看來,較之前,恭敬了不少。
「我們來,是想要你交出鍾離芙案子中那個犯事的小鬼。」
「嗯?你說什麼?」
夜綰綰語氣淡然,聲音卻是沉了三分。
葉簡心口一凝,稍稍頓了一下,語氣更加恭敬,「請您將上次犯事的小鬼,轉交給我們。畢竟,他也是案子的兇手之一。」
夜綰綰努了努嘴,示意葉簡看窗外。
「知道現在什麼時辰嗎?」
「九點?」
「嗯,巳時。天色怎麼樣?」
「天色不錯,大量。」
葉簡心底疑惑不已。
夜綰綰「嗯」了一聲點頭:「所以,大白天的,做什麼夢?要兇手……哦,不對,凶鬼,不會自己去抓嗎?」
「可是那鬼不是已經被你帶走了嗎?」
「你在我這,感覺到了有鬼了?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用你學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方法,在這找一找?」
夜綰綰忍下自己吐槽的話語,白了葉簡一眼。
葉簡一怔,只覺太陽穴突突直抽,疼的頭皮發麻。
他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反駁對方。
夜綰綰起身,指了指身後:「怎樣?要不要搜?」
葉簡自然是不敢。他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雲空。
可惜雲空此時還在同夜綰綰禁言咒做鬥爭,用盡了一切辦法想要破咒,根本沒有接受到他的信號。
葉簡得不到幫助,只得又回頭,沖夜綰綰乾笑兩聲,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他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略顯緊張的說:「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們抓一下那個鬼?我們到了醫院以後,那裡變得乾淨地不成樣子。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痕迹,也沒有找到什麼可用的線索。」
乾淨?
夜綰綰心思一頓。
醫院那地方,怎麼會幹凈?
「你說的乾淨,是什麼意思?」
葉簡見她面色一變,心也不由跟著提了提,有些不安地說:「醫院裡,找不都一絲鬼魂的痕迹。簡單的說,就是那一個鬼都沒有。」
夜綰綰垂在腿邊的手驀地收緊,沉聲厲喝:「不可能!醫院是生老病死的交替處,除鬼門外,陰陽交接最多的地方,怎麼可能一個鬼都沒有!?」
葉簡從未聽說過醫院還有這樣說法,不禁怔了一下,下意識的舔了舔乾涸的雙唇,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您的意思是……」
「不是被人吃了,就是被鬼吃了。看來,這件事,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夜綰綰咬了咬唇,略顯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冷沉,風雨欲來。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回那個醫院探一探了。
葉簡則是被她的理論驚了一下,「被人吃了?被鬼吃了?還有這樣的操作?」
他沒有忍住,一下吐槽出聲。
夜綰綰「嗯」了一聲,點頭:「你們很著急回去?」
話題轉的太快,葉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點頭應了一下:「嗯,我師父不能離京太久,畢竟那有些情況,只有他才能鎮得住。」
夜綰綰頷首:「那就按照我說的做。你們先回去,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后,同閻嵩一起過去。我想,如果我猜的沒錯電話,閻嵩就是你們派來,轉門接我的人。」
她說完,揮手解開了雲空的禁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