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鮫人

  許白苦兮兮的笑了笑。


  他這算是什麼?

  自討苦吃嗎?還是自己趕著趕著送上門的。


  「丫頭,這個故事有點長,一時半會,我也講不清楚,不如你把鎖魂鏈解開,我們慢慢說?」


  夜綰綰漠然睨了他一眼,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


  「你與其同我在這打屁看,不如長話短說,說完我就放開你。」


  許白遲疑了一兩秒:「我說了你就放我離開?」


  夜綰綰眸光淡淡的看著他,沉默。


  許白見狀,心底瞬地有了答案,嘴角泛過一抹苦笑,無奈的搖搖頭道:「你知道深海的鮫人族嗎?」


  夜綰綰只在《山海經》圖鑑上看到過,略微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那,不是一個傳說嗎?」


  許白搖頭:「不。傳說鮫人族的眼淚,是上好的修鍊聖品,跨入虛無境界的得到高人,若進入瓶頸無法飛升的話,只要得到了鮫人淚,便可以安然飛升,甚至不用經歷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所以,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許白有些緊張,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小聲道:「你是這世界上,第一個鮫人與人類結合所生下的孩子。與鮫人不同的是,你是所有鬼修夢寐以求的爐鼎。」


  夜綰綰一怔,情緒一時控制不住,連聲音都高了幾度:「你說什麼?」


  許吧情不自禁,又咽了一口口水,輕輕的搖搖頭:「你應該聽清了我說的話了。我不能再說了。若是被其他什麼東西聽到了。你的的小命,可能就沒現在安全了。」


  夜綰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她獃獃的杵在原地,身子好似被人用咒定住那般,僵成一片,動彈不得。


  許白在說出真相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她的反應。


  只是,這會她呆的時間有點久,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他顧不上其他,在過了大約五秒的時候大聲呼叫:「嘿,大小姐,您先把我鎖魂鏈給解了,您在發獃吧!?再鎖鎖,我可要變鬼幹了。」


  夜綰綰回神,面色變得有些焦灼,卻是低聲念了咒語,將鎖魂鏈收了起來,精神卻還是有點恍惚。


  許白被放開后,渾身疼的他想要再死一次。


  真的。


  他死後,就再也沒有受過這種罪了,真是有夠難受的。


  他像個死狗一般飄在半空中,看著夜綰綰髮呆。


  其實,夜綰綰的身世,一直都是地府的禁忌,知道人,也就那麼幾個。


  他也是有一次無意間偷聽到。之前想著自己反正也出不去,都快忘記了。


  沒想到,這次人間有人作亂,他趁機偷跑出來了。


  他在見到夜綰綰的時候,嗅到對方身上的氣味,才想到這件事的。


  他說出來,也不過是想用這個給自己換點好處。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丫頭,入不入這個套。


  不過,讓他驚訝的時候,對方那麼狠,一言不合就上鎖魂鏈了。那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啊!


  良久,夜綰綰回神,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許白,眸色一暗,飛快念了咒語,又將鎖魂鏈召了出來,瞬地將許白鎖住。


  許白早就沒力氣逃跑了,也根本沒有想到,她在受到那麼大衝擊后,還記得動手鎖住自己。


  虛弱的他,此時根本受不住鎖魂鏈的侵蝕,疼痛難耐地嘶吼一聲后,華麗的暈了過去。


  夜綰綰從懷中掏出收魂符,將他收了起來,繼而又念咒,將小白叫了過來。


  小白過來時,稍稍愣了一下,疑惑道:「大小姐,小黑惹你生氣了嗎?」


  夜綰綰搖頭,將手中的疊的整整齊齊的五角星遞到他的面前:「不久前才見了他,不太想見了。這是他追了很久的鬼魂,你帶回去吧。」


  小白接過五角星,低頭嗅了嗅:「這個鬼的年份好長。」


  夜綰綰頷首:「他說他叫許白。」


  許白!


  小白臉色沉了沉,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浮上了點點愕然:「沒想到,他也逃出來了。」


  夜綰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好奇:「他是誰?」


  小白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他,應該算是第一代的捉鬼師了。」


  捉鬼師?

  夜綰綰蹙了蹙眉:「那至少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


  「嗯,您也清楚,後期捉鬼一門走向沒落,與道家的風水一門結合,最後融合、演變成了現在的到道門。許白,是捉鬼一門的創建人。據生死簿上記載,他自小就修習了一種禁術,身體不會自然生長,一直都是五六歲孩童的樣子。而他的身死,是飛升渡劫失敗,活生生被雷劫給劈死的。」


  夜綰綰挑眉,心想,難怪他對渡劫的事情那麼關心。


  同時,她也算明白了小黑之前說的話了。


  這次跑出來的那些鬼,是真的難抓。


  「你把他帶回去吧。以後我要是遇到,也會幫你們抓,你們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小白頷首:「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夜綰綰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小白恭敬的同她鞠了一躬后,便離開了。


  他走後,夜綰綰像個雕塑那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面色陰沉,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她像個機器人那般,一步一步,動作十分緩慢的挪到床邊,「砰」的一下,身子直挺挺的砸在了床上。


  悶著的腦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繼而又不動了。


  她就這麼趴著,身子沒動彈分毫,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午夜。


  長鳴的手機鈴聲,將睡夢中的人猛地驚醒。


  閻烈瞬地睜開眼,清亮的眼眸中,好似沒有睡著那般,清醒無比。


  他拿過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是鹿鳴的電話,常年的職業直覺,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沉,飛快滑下接聽鍵。


  「老大,出事了。地點是第三人民醫院,醫生做手術時突然發狂,將手術室里的所有人全部殺了。之後人就陷入了昏迷。」


  閻烈心重了三分,冷聲道:「我馬上過來。」


  他說罷掛斷電話,刷地起身,乾淨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后,快步離開了。


  他沒有叫夜綰綰。


  眼下他沒有確定案子的性質,而且他心裡也清楚,如果每一個案子都要依靠夜綰綰的力量的話,那麼他這個刑偵隊長,做的也太過沒用了。


  還有,昨天的事情,因為一些意外的打岔,他還是沒有弄清楚,那所謂的「大人」指的是什麼。加之昨天兩人的之間的暗涌,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夜綰綰。


  閻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第三人民醫院。


  鹿鳴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行兇醫生叫榮方,是神經外科的一名醫生。今年三十二歲,是他們醫院,最年輕,也是最有才華的神經外科醫生。年紀輕輕已經坐到了科室副主任的位置了。有傳言,明年的職稱品定,他可能就會升主任了。


  這次手術,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手術,加上病人在內,手術室內一共有七個人。一開始,一切都是正常的,但在十三分十三秒的時候,榮方突然發狂,用手術刀殺死了手術室里的所有人。


  手術室里有攝像頭監控,據說事後他打算自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暈過去了。在手術室外看監控的實習生被嚇得半死,隔了好就才衝出來讓人報警的。」


  閻烈聞言,劍眉深深地皺在了一起。


  「現場採集工作做完了嗎?」


  鹿鳴搖頭:「舒哥和顧哥都在案發現場。」


  閻烈頷首,快步走向案發現場。


  才剛剛靠近,他就敏感的味道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夾雜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中,令人大腦發脹。


  他進門后,目光瞬地被四濺的血跡給吸住了。


  大概三十平米左右的手術室中,幾乎已經完全被噴濺的血液給覆蓋了,連天花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腳下的血液,甚至還會流動。


  眼前人,整個就像是血液的海洋,濃烈的氣味中似乎還參雜了一些別的東西,令人作嘔。


  閻烈看到,心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不是六個成年人該有的血量,太多了。


  顧琅在他進門時,就看到他了。抬眸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時,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沉聲道:「你也看出來了。這裡的血量,完全不符合常理。」


  閻烈頷首,左右打量了一下,除了血量外,現場的過分的整潔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們被殺之前,都沒有反抗嗎?」


  顧琅搖頭:「你可以去看監控。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不過我看這些,我也覺得,這裡沒有發生過太過激烈的打鬥。」


  閻烈雋秀的臉上被深沉覆蓋,漆黑的眸中透著幽幽的冷光,心底的不安,愈發濃烈。


  「屍體呢?」


  「除了這個病人的,其他的,我已經讓人運回警局了。在你來之前,我看過他們的傷口了。都是一刀斃命。簡單來說,他們都是被兇手,用手術刀,一刀隔斷脖頸的大動脈,流血過多而死的。那個過程,可真是有夠痛苦的。」


  一般隔斷頸動脈后,並不會立即死亡。他們會感覺到血液一點一點從脖頸處流出,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但腦子是完全清醒的。完全算是清醒地等死一般。


  那短短的幾分鐘內,真正驗證了一句話——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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