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陰間使者
「綰綰，怎麼了？」
閻烈的心跟著夜綰綰的表情，也不由沉了沉。
夜綰綰凝了凝眸，偏頭看了閻烈一眼，黑如墨的瞳子中寫滿了疑惑，似乎還夾雜著一點點憂心。
閻烈斂眸，心思又重了三分，沉聲說：「出事了？」
話語雖是疑惑的，口氣卻是肯定的。
夜綰綰回神，默默地點了點頭，又偏頭把錢給了老奶奶，輕聲道謝后，拉著閻烈飛快離開了。
離開的有些匆忙的人，沒有看到身後老者眼中意味深長的眼神，好像還帶著一抹老母親般的安慰。
閻烈被她一系列的動作那個弄的有些發懵，腳步稍稍有些遲疑。
不過夜綰綰沒有給他猶豫的機會。
她幾乎是一路拽著閻烈快步衝到了街角。
她停在了一個角落，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確定嗎沒有人會聽到他們的對話后，才沉了沉聲音問閻烈：「剛才那個老奶奶，你認識很久了嗎？」
閻烈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偏頭看向街那邊賣麻薯的老奶奶，點頭：「嗯，幾乎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這條街上，好多老人家，都是從小看我長大的。」
夜綰綰挑眉：「你小時候，就一直在這混？」
「我同你說過，這裡是我爺爺他們的房子吧？」
夜綰綰點頭。
「我從小在這長大。說實話，爺爺奶奶做的東西，不太符合我的胃口，在我不會自己做飯之前，我都是悄悄跑到這街上打牙祭的。因為是老街區，街坊領居都是認識。我經常吃了還要拜託他們不要告訴我爺爺奶奶，時間久了，大家都認識我了。」
夜綰綰目光轉了轉，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心中疑惑更甚。
閻烈看她凝沉的面色，心底的好奇更重。
他順著夜綰綰的目光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得開口詢問：「你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夜綰綰點頭：「剛才我碰了那個老奶奶的手，她身上，覆滿了死氣。」
死氣？
又是死氣？
閻烈心一沉：「你的意思，她是一個死人。」
夜綰綰搖頭：「不算。」
「不算？」
「嗯，」夜綰綰不由自主的磨了磨后牙槽，眸色變得有些奇怪：「她有心跳和呼吸，身上也有陽氣。若是按照正常的情況，我會告訴你，她是一個將死之人。但是，她身上，那縷陽氣又很旺盛。如果我不是碰了她的手的話，我可能都發現不了她身上有死氣。」
閻烈挑眉，斟酌了一下言辭，猶疑的說：「用你的意思來說，她就一個半死半活的人？」
「她是一個，可以跨越陰陽兩界的人。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他們這樣的，叫陰間使者。全地府，只有五個，一般不出世的，是貼身跟在閻王身邊的。保護他的安全，和照顧他的起居的。」
夜綰綰說話時，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了閻烈手上的戒指上。
閻烈心裡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心思一轉，斂了斂眸光，低聲道：「你認識這戒指？」
上次他醒來，發現自己手上有這東西的時候，就想問夜綰綰了。
但中間發生了一點事情，讓他暫時忘記了。
現在夜綰綰的目光，讓他不由重視了起來。
夜綰綰聞言，點了點頭：「我認識。但是我需要一點時間去確認一點事情，再同你解釋。」
閻烈聽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只要是在夜綰綰可控範圍內的事情，他都不太在意。
夜綰綰的心思比他浮複雜了，一個荒誕的想法，瞬然在她腦中瘋長，一時精神變得有些恍惚。
這件事一打岔，夜綰綰連吃東西興緻都沒有了。
最後兩人，又回到那條街，隨便吃了一點，便回家了。
而除了那個老奶奶外，夜綰綰再也沒有碰到同她一樣的人了。
夜綰綰有點好奇，究竟是沒有其他人了，還是因為她們察覺了什麼，而隱了氣。
兩人回家后，夜綰綰惦記這事，便同閻烈說自己困了，就回房間了。
閻烈感覺到她之前一直魂不守舍，有心想問點什麼。卻在看到她有些飄忽的眼神時，忍了下來。
他想，既然夜綰綰說，弄清楚會同他解釋，便決定耐著性子等了等。
夜綰綰回了房間，將門反鎖后，便拿出布陣召喚小黑出來。
小黑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快召喚自己。
召喚的時候，他正在抓一個小鬼，死時只有五歲的小鬼，在地府呆了百年後，現在簡直就是一個機靈鬼。抓了幾次都差點被他逃了。
這次，被召喚的時候，他就差一點，本想等抓到鬼再去。
不想，夜綰綰著急，用的強制召喚術，根本容不得他拒絕。
夜綰綰看他出現的時候，一臉垂頭喪氣的，不由挑眉，冷聲道：「怎麼，被小白剛了？」
小黑頓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臉無奈：「大小姐，我好不容易，才要抓到那個小鬼頭，你這一來，我這幾天的心血，又要泡湯了。」
夜綰綰擺擺手，十分淡定的說：「鬼跑了，再抓就行了。我問你，閻王身邊的陰間使者，還在地府嗎？」
小黑眨眨眼，幽幽回神，搖搖頭道：「不知道。他們五個的行蹤，哪怕閻王在的時候，都沒人知道。更何況現在閻王還不在。」
夜綰綰不由瞪了瞪眼，「這麼飄忽？」
「除了閻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對於我們這麼蝦兵蟹將來說，他們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同閻王差不多吧。那會閻王只要興緻起來了，也會時不時鬧不鬧失蹤。除非有大事綳不住，才會出現。」
夜綰綰思緒轉了轉，沉吟片刻，用一種比較平常的聲音說：「就是，如果閻王的本命戒指，帶到一個凡人手上，而且取不下來，那意味著什麼？」
「什麼！？」
小黑愕然地大叫起來。
聲音太過尖利，好似指甲滑過玻璃那般。
夜綰綰不禁一臉不耐的蹙眉偏開了頭：「一驚一乍的做什麼？」
小黑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過了好一會才把自己的氣穩住，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大小姐，你只是在說一個假設吧？」
夜綰綰看他的鬼臉，因過度驚訝變得有些扭曲，很想搖頭說自己只是隨便說說。卻實在說不出口。
她的沉默，就是一個答案。
小黑鼓了一下臉，身上的氣瞬間全部散開，鬼身變得有些虛幻，好像受了不小的驚訝，快要消失那般。
夜綰綰又皺了皺眉：「至於嚇成這樣嗎？」
小黑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兩件事。」
他有些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眸中閃過一抹擔憂的暗芒。
「第一，那是閻王，但是體內的封印還未解封。第二，那人身上有閻王的一縷魂魄，加上你在，戒指認主，產生了偏差。」、
夜綰綰聞言，不禁陷入沉思，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良久，她悠悠開口，「這兩種情況，會有什麼後果？」眸光暗斂，看不出情緒。
小黑被她漆黑的瞳子沉沉的盯著，身子一緊，本就淡了許多的身影，一下又飄了三分。
「第一種情況，沒什麼後果，就是等個契機，解封封印就好。第二個就比較棘手了。」
「怎麼棘手？」
「那個，閻王分裂出來的魂魄，一般都是他修鍊時，丟棄的，不好的東西。比如貪婪、縱慾之類的雜念。本是被關在地府無盡的虛空之中的。但之前，出了一點事故，那些碎魂，跑出去了一些。
這些年，我們和陰間使者一直在抓。但沒抓回幾個。那個戒指，是本命戒指，蓄積了閻王畢生的功德，若是被那些碎魂給奪去。那麼，那玩意就有可能取代閻王的位置，您自己可以想象一下，若真是那樣，會出什麼事。」
小黑說著，聲音愈發低沉了，到最後，似乎是在想象那樣的情況，虛無的身體，打了一個寒顫。
夜綰綰心頭驚了一下，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那個，還有一個情況。」
小黑怔了一下，有些發懵的看了她一眼。
夜綰綰不自覺的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唇，慢聲說：「我在後面那條街上，發現了疑似陰間使者的人。」
小黑一愣，倏然瞪眼，像個青蛙那般，鼓著臉看著她：「你說什麼？」
「後面那條老街上，有一個賣麻糬丸子的老奶奶，我覺得，她好像是陰間使者，你可以去試探一下。若她真是，我們再考慮其他的問題吧。」
夜綰綰在看到那老奶奶的時候，加上那個戒指，她猜想閻烈是閻王轉世。
但現在小黑的解釋，讓她心裡忽然沒了底。
可若要說閻烈是壞的那些碎魂投胎的，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一個擁有純陽體質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人呢？
再加上，閻烈可是擁有燭照的人，怎麼想，都不會只是一個碎魂？
還有，荊珏的出現，也讓她比較在意。
從兩人的骨相上來看，他們之間，是存在血緣關係。
夜綰綰越想，就覺得頭越疼。
這些破事，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她想，等到閻王現身那天，她一定要狠狠揍那傢伙一頓，真會給她添麻煩。
這會的她，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打得打不過人家。